作者:淼如是
睡衣被递了过去,林疏趁着交接之时,反握住沈缚的手,往里用力一推——当然没推动——但那不重要——紧接着把身子贴了上去,脸上圆润的肉被不大的缝隙挤成猫饼,逼得沈缚不得不退让,将门口让开,让林疏探头进来。
其实,林疏的目的很简单:他太想看沈缚的笑话了,每次看见这人一幅掌控一切的淡定脸就来气。
他也的确是把脸伸进来了。
沈缚也的确是围着不合适的浴巾。
但是,不是他想的不合适,不是他那样的不合适,露的是前面而不是后面。
由于林疏的目标太过明确,加上他一点不想看见除了笑话以外的地方,一上来,他就全看到了。
感觉是比他的脸长的。
林疏:“……”
撑着门看着他的沈缚:“……”
“给你,衣服。”
林疏木着脸缓缓缩回身体,不等沈缚来接,自行将睡衣放在一旁,脚步虚浮地退了出去,拖鞋浸着水,一步一步踩出吱呀难听的摩擦声。
直到沈缚把灯彻底熄灭,按照留下的枕头,本本分分地躺在床的另一边。林疏都像具尸体一样直挺挺地呈“大”字状僵硬在床上,一言不发。
跟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同床共枕,跟一个人睡比起来显然是区别很大的:淡淡的沐浴露香充斥着鼻尖,跟自己身上的同款味道交融在一起。床太软的弊病不仅仅是会腰酸背痛,还有因体重不同带来的凹凸不平。
林疏明显发觉到,他靠近沈缚的半边身体要略低于远离的一侧,要想安稳地睡着,他要么一口气滚到床沿,要么就离“分界线”近一点。
无言地跟空气僵持了一会儿,林疏突然发问:“睡了吗?”
“怎么了?没有。”
林疏幽幽道:“你还记得,我当时为了拿证件,跑回那套房子里住了一晚吗?”
“记得。”
“我在床头柜发现了一些东西,其中有一条红色的绳子……可能是绳子吧,表皮是皮革做的,很柔韧,而且光泽很特别,不像是捆东西用的。”
“你能告诉我这是什……”林疏顿了顿,改口道,“这是用来……”
他戛然而止,又换了一个:“……你直接说这是给谁用的吧。”
沈缚默然片刻,并不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你先说我再说。”
沈缚:“……”
等了一会儿,对面竟然不说话了,林疏面色灰白,说得很艰难:“是跟第一层的,薄荷味的,那些东西一起用的吗?”
“……嗯。”
换成林疏不说话了。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沈缚以为他睡着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才传来一声:
“沈缚,你对我太狠了。”
沈缚:“?”
林疏虚弱道:“你就是这么虐待我的……你明知道你那玩意……我肯定会乱动,你宁可用绳子捆着我也要弄……你还往上加别的东西,还是薄荷味的……我跟你结婚就这么被你虐待了三年。”
沈缚:“……”
林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薄薄的一层肚皮,平日疏于锻炼所以没什么肌肉,能碰到的几乎全是软的,像纸一样,下面就是内脏。
太吓人了,也不知道他这些年有没有因此进过医院。
“不用想着怎么解释了,”林疏一笑泯恩仇,“反正你以后再也没机会虐待我了。”
“睡觉吧!”
沈缚:“……”
也许是这副二十六岁的,林疏的身体久违地跟丈夫躺在一张床上,二十三岁的林疏好不容易阖上眼,就晕晕地做了个梦。
梦里他晃晃悠悠的,眼前忽明忽暗,像是在坐缆车飞快地经过一个个隧道,正当林疏要被混乱变化的环境刺|激到醒来时,强烈的头痛先一步袭击了他。
世界刹那间变得寂静无声,那阵疼痛像是给他在天灵盖上开了个洞,将林疏剧烈震颤的灵魂从中抽了出去,抛掷到扭曲变形的空中。随后,他缓缓降落,太阳穴的刺疼褪去,灵魂也悄然落入一片柔软的云端之中。
他再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是正躺在足以将整个人吞进去的床垫中,不同的地方在于,梦境中他的身上额外叠加了一个男人的重量,宛若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林疏单薄的胸膛不住地起伏,挣扎,妄图从濒临窒息的困境中逃脱。
然而很快,林疏便发现自己动不了了,那根睡前被他翻来覆去念叨了无数次的红绳,响应感召似的,出现在他的身上,绕过他纤细易折的腕骨,延伸向下,捆过肉感十足的羊脂玉向外拉开,让他像只被翻起来的小乌龟一样,强行坦露出没有丝毫自保能力的腹部。
林疏无措地张了张嘴,舌尖却碰到了一丝咸咸的水珠,居然是眼泪。
……他哭了?
为什么?
林疏不明所以地向下看去:肚皮真的如他设想的那般,在肚脐眼那里畸形地鼓胀起来,脆弱的胃壁似有所感,依仗着主人投来的目光蠕动着,顶着惊人的压迫感负隅顽抗,产生一阵阵想干呕的错觉,期望得到主人的拯救。
林疏没办法做到,他连蜷缩起来都做不到,脸上潮湿的全是汗和眼泪。
……根本就是在虐待他……
梦境之外的林疏也要憋不住金豆豆了,他微弱地表达了想要把绳子解开的想法,作为受害者,语气都是那么的可怜委屈,然而即便这样,仍然得到了无情的拒绝。
有人帮他擦掉了眼泪,无可奈何道:“……宝宝,还在夹腿就不合格。”
……
林疏在梦里上了一课,终于切身体会到那根奇特的绳子是干什么用的了。
漫长到没有尽头的梦境总算四分五裂地破碎,林疏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那样,惊惶地睁开眼,入目便是沈缚近在咫尺的脸,正担忧地摸着他的额头。
沈缚蹙眉道:“感觉难受——”
林疏盯了他两秒,极力抑制住抖个不停的指尖,“啪”的用肉垫糊在了男人的脸上,让未竟的话戛然而止。
四目相对,沈缚兀然道:“上一回还是在八年前。”
说的是林疏抽他巴掌的事。
记得这么清楚,记得是仇吧。
林疏想说什么,喉咙却嘶哑得很厉害,他的睡衣后背全被虚汗打湿了,正黏黏地贴在皮肤上,沈缚似是对他的不适早有准备,端过来晾好的温水,帮林疏半坐起来喝下去。
“一点多的时候,你开始发低烧,”沈缚低声将话补完,“还伴随着神经抽动……我叫不醒你。”
“四点多才退烧。”
沈缚道:“可能是猝不及防换了新环境,情绪上起伏过大导致的,没什么大问题。”
意思就是,他陪着林疏一整晚都没阖眼。
这么说这一巴掌就显得很无厘头了,沈缚疑惑地眯了眯眼,偏过头等着林疏给他一个理由。
咕嘟咕嘟地灌完一整杯水,林疏舔了舔唇瓣,首先对他发烧的原因表示一百个不认同:“我是猫吗?还会应激。”
随后恶语相向:“要不是你在我旁边,我早不做梦了。”
沈缚:?
林疏重重喘了口气,他出的水太多,不光衣服透了,创可贴也失去了黏性,要掉不掉地挂在尖端。
“如果还要在这接着过夜,你就给我睡床底下。”
林疏气笑了,他说不出口昨晚的噩梦都是什么情节,看着沈缚那张充满困惑的脸恨得牙痒痒:
“滚吧!虐待狂!”
第34章 自卑梦男男高回忆录
早饭时, 沈缚怕他一身的汗,再出去着了风难受,想叫到房间里吃, 被林疏严词拒绝了。
他现在不能见着“沈缚”“床”“密闭空间”这三个元素同时出现两个以上。
灌完一杯水, 林疏突突直跳的心脏稍稍缓和了一些,他才有精力去思考昨晚的“梦”。显然那不是他凭空虚构的春梦,而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场景,换句话来说,就是他“失去的记忆”。
……好不容易有想起来的迹象了, 结果是想起来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恶心玩意。
林疏的心跳又有加快的趋势,他揉了揉发烫的耳根,从另一侧下床, 差点没腿一软跪倒在地上,还好沈缚眼疾手快,从背后拉住了他, 帮他坐回床上。
沈缚无奈:“那多穿点,我给你找衣服。”
林疏留给他一个坚毅沉默的背影, 拒绝沟通。
沈老爷子常住的地方肯定不会给偶尔来一趟的人准备替换衣, 他们两个直接从公司赶来, 谁都没带行李,全是沈缚交代人临时采购的,采购他的, 当然,大部分是林疏的。
林疏对着放在床上的带蕾丝花边的小短袜, 还有材质滑溜溜的、疑似丝绸的白色蕾丝蝴蝶结花纹内|裤陷入了沉思。
说实话,他记得这个袜子在网上被人叫“公主袜”,他的小侄女文艺汇演就爱穿这个, 还有那个蝴蝶结内|裤,他第一次看见四角版本的。
林疏不能再沉默下去了:“这都是什么?”
沈缚名词解释:“新的袜子,内|裤。”
“……我知道。”
林疏深吸一口气,揪起那片蝴蝶结抖了抖,把他的声音也晃抖了:“这是,女生穿的吧。”
沈缚拒绝刻板印象,坦然道:“男女生都可以用。”
林疏:“……”
要不要看看自己再放什么狗屁。
“你以前就这样穿。”沈缚抬出必杀技。
效果非常给力,一下子就给林疏震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回神,抬高声音反驳:“不可能!”
“真的,宝宝你可以再回家看看,我们衣帽间左手边的第二个抽屉里是你的私人用品。”
林疏:“……”
这招实在是太狠了,林疏既不能攻击他自己的审美畸形,也不能立刻跑回去探究他的内衣用品是否真的是蕾丝边的,他只能瞪着眼拒绝:“……那我现在不要穿,给我换一套。”
他信不过沈缚,干脆不让他当中间人,自己打开采买回来的衣服袋子翻腾,分别翻出了:粉色印花款、黑白相间小猫纱网款,黑色渔网勾边的轻薄透,有一件浅紫色的平角内|裤看起来相对来说正常,只有中间有一个小小的蝴蝶结,结果他刚欣喜地将其拿出,才发现上面轻飘飘地垂下两根波浪线的飘带。
经反复比对查看,这应该是要交叉着系在腰上的。
林疏:“……”
就在他即将心灰意冷陷入绝望,考虑挂空档的可行性时,袋子最底部忽地出现了一条纯黑色的,没有丝毫装饰品的内|裤,正常,朴实,甚至有点普通,完全就是平平无奇的男生必买销量top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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