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妻宝 第168章

作者:拆字不闻 标签: 系统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白意一句话说出口,不得不得叫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起来,何氏下意识皱起眉,但却又很快松开。

不过是一个掀不起风浪的庶子罢了,昌平伯去世,小世子又被她牢牢把在手里,如今的何氏就是伯府中说一不二的唯一女主人,掌握着伯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命脉。

想明白这里,何氏微微掩过面,做出有些难看的表情,叫人看起来像是她刚一听到那庶子的名字,就表露出了很大的不满。

白意盯着白雨薇,又说:“庶子就是庶子,竟是为了些在府上闹出的小矛盾,竟连父亲最后一眼都狠心不看了?”

白氏族老中有人不免也表现出不满之意:“这等不忠不义不孝之人,合该将他逐出白氏族谱!”

白雨薇只觉得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自己身上,多是鄙夷不屑之色,想她与白恪一母同胞,白恪与李氏倒是双双逃出昌平伯府,只留她一个嫁为她人妇的女子,承受着众人投来的各种视线。

“哼,依我看呐,这也不亏是从一个娘胎里蹦出来的种,哥哥不孝,妹妹更是不要脸。”何氏娘家大嫂这时候不禁站出来说起风凉话,“咱们与顾少爷家本是大好的姻缘,便是因这庶女,搞得去年家宅不宁,竟是争宠争到自家嫡兄身上……”

此话一出,顾子修脸上不禁有些讪讪,他也想起去年的事来。彼时顾家与白家定下婚约,但他却被白雨薇给迷了眼……

现在想想,顾子修看着身边不远处跪着的黄脸婆,竟是想不起当时白雨薇的模样了。

白意时刻注意着顾子修的面色,见他神色恍惚,不由得意说:“都是过去的事了,舅母不必再提,况且如今我在顾家,公婆和蔼,夫君敬爱,又有庶妹帮衬,早不在意当年庶妹与我争锋……”

白雨薇咬碎了牙根,但她人在屋檐下,如今还要仰仗白意脸色过后院生活,不禁僵硬地附和道:“是主母大度,不跟妾计较过往,妾很感激。”

白意撇撇嘴,对白雨薇的顺从,突然觉得有些没意思起来。

仿佛是段小插曲,众人讨伐的重点仍旧集中在白恪身上,一口一个不孝的名声压在他的身上,倒是叫何氏满意不已。

晋元帝重孝道,白恪既是还想要参加科举,那身上必然不能肩负污名。何氏忌惮白恪出逃,无不有怕他科举成名,日后再也无法将人拿捏在手中,甚至反噬伯府……

而眼下,何氏眯了眯眼,白恪名声坏了,那便是绝了他最后一条出路,对自己再无威胁。

就在众人口中纷杂地讨伐着白恪这个庶长子的不忠不孝时,却有伯府上的小厮有些慌张地跑进灵堂,跪在地上,手指着大堂外说:“夫人,外面……外面白恪少爷他回来了!”

“回来了?”

“白恪竟然回来了?”

“这……”

灵堂中的众人面面相觑,何氏心头一跳,很快说:“大公子既是回来,那怎么还不进来祭拜伯爷?!难不成还想让我请他进来不成?”

小厮朝何氏磕了两个头,大抵是因为自身太过震惊,磕磕绊绊道:“白恪少爷他……他是从伯府外一路跪拜进来的,行的是三跪九叩的大礼,小的过来的时,白恪少爷才到外院……”

“三跪九叩?”何氏语气一顿,言语中有些不敢置信。

灵堂里的众人也露出惊讶的表情,几个负责哭灵的旁支小辈也没忍住声音一顿,下意识朝灵堂外看去。

“白恪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他……哼,惺惺作态!”

方才刚谩骂过白恪此人不孝的众人纷纷黑了脸,便是被白恪这突然出现与行此大礼吓了一跳,却还是忍不住嘴硬嘲讽。

白果听着灵堂里响起众人嗡嗡嗡的对话,眼神也跟着落在灵堂外面。

若是说着偌大的伯府里能叫白果还有些好感的人,那便只剩赵姬与白恪二人,赵姬被舅舅卫西洲认作义妹后,卫良阴也多次与自己说过,有了将军府的庇佑,何氏想来并不敢再招惹于她。今日是昌平伯头七,赵姬虽也是一身白衣丧服,但从面色看去却尚且不错。

两人在灵堂照面,相视一眼后便作罢,而看何氏对赵姬的态度,也是能避则避,并未故意找其麻烦,倒也叫白果着实放心几分。

可白恪与赵姬则不同。

白果与白恪相交甚少,除了头年白意出嫁之时两人有过一段时日的接触,之后便再也未曾见过。而白恪是庶子,本就是随姨娘一起看主母脸色在后府过活,但幸而他身负功名,一心求学,所以一年到头留在伯府的日子也算不得多。

若是何氏的嫡子未曾过世,白恪虽说在何氏眼里有些碍眼,却也并不会将其看做必然除去的眼中钉。而事情坏就坏在,何氏嫡子早夭,昌平伯也没了那方面的能力,而身为伯府上下唯一的男丁,白恪便成了唯一可以继任世子位之人,恰恰正是这点,戳到了何氏的痛处,也是何氏绝对不能忍受的。

后来白恪母子被逼出伯府,冷眼旁观之人自然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也知晓白恪母子不过是遭受了府中巨变下的无妄之灾,实在是冤屈至极。

可这又如何?

只是两个完全没有利用价值的庶子贱妾,还不怎么值得别人花大力气去多管闲事。

白果也正是明白这一点,故而心中难免有些替白恪担心。他先前从身边嬷嬷嘴里听说伯府里发生的事,也只当是打发时间的八卦闲谈,觉得既然白恪带着李姨娘已然逃离了伯府,隐姓埋名了去,当是要低调行事绝境反击,在下月的科考中一举拿下个好名次。

若是能得中一甲,有了官职在身,那何氏再想做什么小动作都要再三掂量。

但谁知昌平伯就这么急着去了?

白恪是庶子,父新丧,需守孝一年,如此一来……等到下一届会试,还不知又要几年!

白果眉心慢慢皱起,往灵堂外探身的动作又大了些。

谢临怕他冷,唤了王有全拿来披风,帮他系好:“担心那个庶子?”

白果微微愣了片刻,才缓声说:“未入静王府前,我虽是府中嫡子,却只是空有其名,与白恪称不上相熟,但他却从未欺辱于我过……庶子不同于嫡子,被正室打压,除了通过科考之外几乎未能有出头之日,想他今日被伯府上下求全责骂,又与我当日经历何其相仿?大抵都是别人脚边的绊脚石,碍了别人的道,便要被磨去脾性尊严,一同打压到地底尘埃里。”

他几乎从未与谢临说过这样的话,只是今时今日情绪使然,便蓦地说了出来。

说完,白果便下意识抬眸看向谢临,涩涩地道:“殿下是不是觉得……我方才那些话说得仿佛是斤斤计较的市井人了?”

谢临扶起他的手,脸上露出个淡淡的笑,只沉声道:“既是对这昌平伯府心怀怨气,本王便替你铲平了这里可好?”

白果被他突然一句吓了一跳:“殿下?”

谢临垂了眸,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好似真是要为他出了心底那口意难平的恶气。

就在白果惊疑之时,灵堂前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原本守在门前的向外探头的人各自向后推开几步,让出中间宽宽的一条道来,而就在正前方出现一身素裹的身影,双膝跪地,拜伏,之后屈膝前进——

他的额前系了白色绑带,此时却已被鲜红浸透,双掌之下也被沙石磨得破皮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