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美人被迫跟前夫he了 第8章

作者:淼如是 标签: 破镜重圆 万人迷 白月光 追爱火葬场 近代现代

"有必要吗,沈缚?"

林疏疲倦道:"你没必要这么卑微的。我不是吃这套的人,更何况,你这种卑微还是表演出来的。如果我真信了你在医院撒的谎,现在失魂落魄地回去跟你过日子了,你还会像这样焦虑吗?"

沈缚道:"我没有。"

可能觉得单独几个字太过单薄无力,他接着补充:"没有表演......对不起,宝宝,关于隐瞒你回国原因的问题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再见一面好吗?我一定明明白白的,什么都......告诉你。"

林疏觉得,沈缚应该很难受。尽管极力掩饰,偏沉的嗓音发声途中依旧充斥着异常的颤抖,近似于哽咽前憋闷的哭腔,更类似于旷野中受了伤的狮子,奄奄一息地趴伏在烧焦的大地上,在酷烈的高温中忍受伤口腐烂的痛苦。

挺可怜的。可惜林疏只是个观看纪录片的看客,看的还是以羚羊视角拍的那种。对于庞然大物的捕食者倒下,他无法共情,甚至有一丝逃脱的侥幸——

你还是拿我没办法吧。

林疏故意问:"我回去了会被你关起来吗?你会把我锁在楼上你的房间里,跟关心我的人说我不想见到他们,跟我的父母说我被你照顾得很好很好,不想回家吗?"

"不会的。"沈缚喉结滚动,无论怎么说都只有干巴巴的三字词,说者难以维系,听者更是无动于衷,"从前是我不择手段......以后不会了,真的改了......"

林疏很好奇:"没失忆的我难道就没跟你翻过旧账?"

他托着手机太久,胳膊有些发酸,长时间待机的设备温度高到烫耳朵。林疏省懒事换了个姿势,把手机放到抱枕上,自己靠在一旁。

"还有啊,你反复强调一件事:你改了,你不会像以前那样老犯病,把我当成你的所有物对待了。可我没好意思说一件事——"

"可我为什么要选择你呢?就因为你为了我改变自己吗?每个这样对我的人我都要跟他在一起的话,那我的老公未免太多了。"

"比起忍受你故态复萌的风险,我完全可以选择天生就是温柔体贴、尊重我任何选择的人。比方说,我男朋友,他就很符合我的要求啊。"

沈缚说:"我向他学习。"

停顿了片刻,男人补充:"我正在向他学习。"

"......"林疏忍不住皱眉,"我说了你没必要这么低三下四。感情是独一无二的,你是认为我会心安理得地把你当替身吗?"

情绪上来了,林疏用词不自觉地变重:"不觉得恶心吗?要是我真的因为你克隆了我喜欢的人就喜欢你,只能说明我既不爱江临光,也不尊重你。"

对面忽然安静下来,连愈发急促的呼吸声都消失了。

房间内,谢飞云和季麟面色凝重地看着他。季麟还算镇定,主要是谢飞云,像走在路上被人不明不白地打了一拳,眉头打了个死结,似乎想问什么,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沈缚说:"明天注意安全,一路平安,替我跟妈问好。"

林疏答应他:"好。"

言尽于此。

一通电话下来,时间才过去不到半个小时。精神放松后,林疏后知后觉——自己背后竟出了点汗,心跳也比平时快得多。

他是真的累了:"走吧,开个房,麻烦你们了。"

季麟慷慨推荐:"其实我家也有连锁酒店......五星的......"

"谢谢,我家也有,只不过不在这附近。"林疏彬彬有礼。

他看向谢飞云:"你明天是不是还得工作?可以送我吗?"

说是询问,但他根本不觉得自己会被拒绝:"麻烦啦。"

"太见外了,这有什么的。"

最后还是找了最近的宾馆。五位数一晚的酒店,季麟大手一挥付了款,顺带以等还款为由加上了林疏的微信,美滋滋地赖上了谢飞云的车,跟林疏一块坐后排。

路上,林疏昏昏欲睡,没忘记问谢飞云:"感觉你好惊讶,我说的有什么问题?"

A市繁华的市中心时刻保持着它应有的流量,哪怕此时趋近凌晨,一路上路灯闪耀成排,闪过的车影人影如同被撕碎的画布,模糊成流动的色块。

他随口一问,谢飞云却好似遇上了天大的难题,沉思许久,直到靠近目的地,才吐出一句话:"就是没想到。"

林疏好奇:"什么?"

谢飞云斟酌道:"原来你们的关系一直这么差。"

第8章 回头箭 哥哥 丈夫 离婚

关系一直很差吗?不是的,和沈缚一同度过的,他的十八年,沈缚作为哥哥,家长,引导者出现了十六年,让这一切分崩离析,沈缚变成一个古怪的陌生人只用了两年。

所以,谢飞云觉得不可思议是很正常的,任何见过他们曾经相处模式的人,都会对现状感到错愕——包括许海盛。

压垮骆驼的从来不是千军万马,而是最后一根稻草。林疏至今记得那个改变一切的午后。母亲难得从科研考察中抽身回家,久违的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前。温馨的气氛尚未散去,父亲突然开口:

“宝贝啊,有件事现在说可能为时过早,但算算日子,也差不了多少,咱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凑齐了,不如商量一下?”

“什么呀。”林疏伸着筷子,很没形象地站起来一点去扒拉,今天家里多了人,保姆的摆盘位置就不太对了,把他最爱吃的菜正好跟他设置成了对角线。

林父整理着措辞,试探着征求他的意见:“你想跟小缚结婚吗?”

“啪嗒”一声,他好不容易夹起的肉块在中途掉落,飞溅的油点落在真丝纺织的印花桌布上,玷污了一大片雪白。

林母见状连忙打圆场,使劲拍了丈夫的手臂一下:“诶呀,你那么直接做什么,我们儿子还不知道呢。”

林母把落在耳前的发丝抿到耳后,笑容温婉:“乖崽,你小缚哥哥可能不好意思说,他之前千里迢迢跑来找我,说从小看着你长大,特别喜欢你,以后也想跟你在一起,接着照顾你,不知道你愿意吗?”

“这小子真是,毛还没长齐呢就想着圈地盘了,说什么先订婚,等小疏成年了再结婚....”林父感叹,“要不是看他打小就围着小疏打转,有几分诚心在,我起码得给他扭送到沈家祠堂跪着。”

林母抚掌:“我倒是觉得不错,这些年观察下来,小缚是个会疼人的孩子,能把小疏照顾好,这我就放心了。”

林父不置可否:“沈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情况复杂,规矩多,我们也不是卖儿子的人,小疏幸福就好,何必攀这个高枝。”

母亲说的委婉,父亲说的直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上了,完全把林疏这个当事人排除在外,他傻眼了,呆呆的坐在座位上,觉得背后的镂空雕花格外的不平,茫然道:“沈缚要跟我结婚….?什么,什么时候,为什么,我……”

最后变成了一句:“他怎么不告诉我?”

父母相视而笑,为他幼稚的话语忍俊不禁,林母把那盘菜移到林疏面前,亲昵的点了点儿子的额头:“这是前两年的事了,那时候别说你了,小缚才多大,他一说把大人都吓一跳,就你那个被惯坏了的脾气,告诉你不得把天掀了。”

“我和你爸本来挺难接受,好好的儿子让别人家的拐跑了算怎么回事,就想着再等等,小缚对你有一点不好,或者你有一点反感他,这事就没门,但是都没有呀,宝贝,你不是很喜欢你的小缚哥哥吗,每次给你打视频就能看见小缚在旁边,有时候我这当妈的还觉得儿子烦呢。”

林疏把筷子撂下,下意识抬高声音反驳:“是他老缠着我!每天我离开学校和家他就要跟着去,不告诉他他就去问我朋友,我去哪了,做了什么,他都要知道,我玩他也要管着我,什么都不让我干!”

林母笑得合不拢嘴:“这不挺好的吗,你同龄那些小孩们一个个抽烟喝酒的,就我们崽崽乖乖的,多让妈省心啊。”

林父沉吟片刻,跟着点头,向来不苟言笑的脸上难得看见一个微笑。

“….可是你们好像默认我喜欢男生了,”林疏喃喃道,“我不是…..我还不知道我喜不喜欢….”

“嗯?”林母讶然,“小缚不是这样说的呀。”

林疏睁大眼:“他说我是同性恋?我不是!”

“不是不是,”察觉到他情绪异常,林母收起了那点略带揶揄的笑,紧张道,“他说....你喜欢他,我还以为....没事乖宝,妈妈就是跟你商量一下,一切以你的意见为准,你不喜欢就算了!这小子,怎么骗人呢!”

“......”

林父也变了脸色,拍的桌子一震:“既然这样,我再跟沈家谈谈,小疏你就别管了。”

无论如何,是沈缚先越过了那条线。他不要做兄长,偏要当爱人。这一箭射出,就再没有回头路。

后来林疏发现自己真的喜欢同性,他不是没想过,他到底真的对沈缚产生过不一般的感情,还是少年时期对男人实在缺乏应有的边界感,令沈缚产生了误会。

但无论喜欢与否,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他跟沈缚本来能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是沈缚先越过了那条线。他不要做兄长,偏要当爱人。这一箭射出,就再没有回头路。

亲手打破了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边界,就要承受代价,毁掉他们感情立足的基础。

-

第二天谢飞云还是被工作绊住了手脚,季麟如愿以偿的邀请林疏坐上了他的副驾,当然,不是肉包铁的张扬机车,而是浑身散发着淡淡资本气息的紫色迈巴赫,内部装饰花哨的跟车主如出一辙。

尽管林疏一再表示他可以花钱叫车回去,但最终还是迫于金毛呼哧呼哧围着他团团转的“盛情难却”,屈服了。

林家比不过沈家代代传承的惊人财富,全靠林父抓住时代风口发家,与林母共同打拼,夫妻二人齐心协力才有的今天,林疏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

有了孩子后,林母孕期反应大,受激素影响郁郁寡欢,林父把房子搬到了名盛一时的云山别墅,希望能林母远离市区的喧嚣,有个静心的地方。整块地皮临江而建,烟波浩渺,钟灵毓秀,格外受富人追捧。

这样的地方难免路途遥远,比较难走,清晨出发,过了正午才接近目的地,林疏好久不坐车,难受的直哼哼,季麟开的再稳当也不管事。

林疏捂着肚子,红润的嘴唇褪去了血色,虚弱道:“好想吐哦……”

“吃了晕车药还睡不着吗?”季麟皱眉道。

“再坚持一下,下高速就到了———要不要聊天,我记得这样会好受一些。”

林疏有力无气道:“聊什么,你坚持不懈邀请我放学后坐你的摩托车去飙车的过往吗。”

“唔,其实现在我还是想邀请你,我们这些玩机车的男人后座可是很神圣的,只能载老婆去兜风,一但让别人坐了,那这辆车连带这个男人就不值钱了,顺带一提,我没让别人坐过,就等着你坐。”

这话说的很逗,林疏没忍住笑了两声,问他:“你对我哪来的执念,想睡我没睡到?”

没想到他轻飘飘一句话,给季麟整了个大红脸:“喂……别对小混混有刻板印象好吗,我可是很纯爱的!”

林疏“哦”了一声,遗憾道:“好吧,你要是痛快承认了,说不定我就让你睡了。”

季麟:“……”

“这,这不好吧,你老公还没死呢…..还有你那个在国外的男朋友…..呃…..”季麟结巴道,“活动还有吗?”

“哈哈哈哈哈!”林疏把腰笑软了,眼角渗出泪花。

季麟从驾驶位的电子屏上看他,陪着他笑。

下了高速还有一段距离,并且不如在高速上顺畅,林疏那股晕车劲卷土重来,昏昏沉沉的搭话:“所以为什么?见色起义?”

“不行吗?林疏,你是真的特别漂亮,嗯…..特别帅。”

季麟开完玩笑,正色道:“正经原因是有的,就是跟你老公有关系,我不想让你想他,所以不想提。”

沈缚?怎么扯上他了。

林疏唇边的笑容敛去了些:“说说看?”

季麟想了想,叹了口气:“我见过他———当然不是被他找上门那次,是很久很久以前,应该是他们沈家老爷子过八十大寿吧,圈子里有头有脸的基本上都来了,我爸提前好几天押着我把头染黑,钉子也拔了,就为了去跟人家打个招呼。”

“这事好像是交给沈缚办的,我见他一晚上忙来忙去的,即要跟来客寒暄,又要时刻处理各种意外——为什么我记得那么清呢,因为我爸这人攀比病发作了,一直抽我让我跟别人家的孩子学习,争取成为沈缚二号——扯远了。”

季麟清了清嗓子,漫无目的的叙述总算切入重点,声音都集中了起来,变得饶有兴味:“我正认真学习呢,突然撞到一个走路不看路的人,他高脚杯里盛着橙汁,为了不洒到自己身上,一口气在我身上泼了半杯。”

“像不像偶像剧的开头?”

林疏:“……..”

季麟时间点说的很具体,他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个事。

沈老爷子的父辈在动·乱年代做军·火生意发家,老爷子铁血手腕,早年间黑白通吃,后来随着时代变迁毅然决然换血改革,奠定了沈氏商业帝国的基础,在外德高望重,寿宴排场极大,沈缚作为长孙能力再高也不得不全力应对。

这就导致林疏被放养了,沈缚没空拉着他,他也不愿意跟着大人应酬,一边无聊的走神一边在会场边缘乱窜,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同样在边缘躲清闲的同龄人。

林疏问:“所以?我说了什么吗?没印象了,这跟你喜欢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