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美人被迫跟前夫he了 第41章

作者:淼如是 标签: 破镜重圆 万人迷 白月光 追爱火葬场 近代现代

季刑霄呐呐道:“你是想要跟你丈夫离婚吗?别误会,我是搜罗信息的时候听到的——”

房间门把手突然一动,沈缚径直推门而入,手中拎着一包塑料大袋子:“让人新买的内衣,来试试这回可以穿了么。”

林疏:“。”

沈缚跟裹着被子窝在床上的一团人面面相觑,平静道:“谁在说话?”

季刑霄:“……”

林疏面不改色地挂了电话,锁了屏将手机扔回被子里,命令道:“我不过去了,你拿给我看看。”

“怎么了?又发烧了?”

沈缚没接着关心他在给谁打电话,闻言俯身,碰了碰林疏的额头。

“没发烧。”林疏偏头想躲,没躲过,直言道,“我下面没穿。”

沈缚:“……”

他瞪了男人一眼,没好气道:“快给我能穿的,然后你找个地方自己待着。”

林疏想了想:“睡衣也有新的吗?”尽管有了小背心可以穿,但下面毕竟还是蹭到了一点。他哪里当然都是干干净净的,就是被尿尿的位置蹭过再贴肉穿,林疏会觉得在意。

“……有。”

新换的一批看着就正常太多了。林疏一朝被蛇咬,把白色的小布片翻来覆去从里到外地检查了个遍,才放心地将手伸进被子里穿上。

除了衣服之外,他还从里面摸出来一管崭新的消肿药膏,放在鼻子下闻,是一股清新醒脑的薄荷味。

又是薄荷。

“请将本产品均匀涂抹在红肿、瘙痒处,一日两次,若无缓解,请及时就医……”

林疏为难地扒开衣领看去,他需要涂抹的患处面积实在有点大。

他还是把给他买药的男人喊了过来:“这一管好像不够吧。”

对此,沈缚用目光评估了一下奶包的大小:“先试试效果,毕竟是药,不能一下子全敷上去。”

“哦,好吧。”

涂这种固体药膏需要纸巾,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就会弄得哪都是。林疏拎着袋子进了盥洗室,把给他看坏地方的无良医生锁在了门外。

没有棉签……林疏迟疑了一下,选择先用手代替,后面再去洗掉。

乳白色的凝胶缓缓落在手心,一圈一圈的。他觉得量上差不多了,却又开始犹豫要涂到哪里“看看效果”。

因为貌似哪里都蛮肿的……

算了,为什么非要听沈缚的,自己现在变成这样还不是让沈缚检查出来的。

林疏果断将掌心交叠,把药膏搓开,而后盯着镜子中的人影,深吸一口气,慢慢覆盖了上去。在林疏的想象中,涂药该像是刷墙一般,从左到右,平铺直叙。奈何他的肉属实要有些多了,不能称作为墙。平推过去的时候红的没办法,就会无可奈何地被怼进白里,等手掌过去了,再可怜兮兮地顶着刷上的药膏重新出来。

林疏拧着眉心认真作业了几回合,直到皮肤上黏黏糊糊的。他抽空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才后知后觉姿势上有几分羞耻。

都怪沈缚。

等白色的膏体差不多结块了,不会被衣服轻易刮掉,林疏仔细洗过手后才推门出去。沈缚似乎在他离开后就被拔了发条一样,还在原地以相同的姿势等他。

沈缚轻声道:“好点了吗?”

“……感觉火|辣辣的。”林疏实话实说,“以后别买带薄荷的东西了行不行。”

沈缚笑道:“好。”

紧接着,沈缚又放下嘴角,面色分不清是喜是悲,轻声道:“该去看爷爷了。”

“他人醒了,现在状态很好很好。”

第36章 去世 离开 好朋友

林疏再一次回到顶楼主卧, 医护人员又是新的一批人。沈家的其他几个孩子都已经到了,但也只是一群人无言地站在门前,等着唯一有资格的人推门, 他们才能鱼贯而入。

老爷子确实状态要比先前好太多太多, 但那也是跟昏迷不醒的时候对比得出的结论。老人只是醒来了,松垮的眼皮微微眯着,听见脚步声才缓慢睁开,视线没有焦点地看向声响处。

林疏心里咯噔一声。

他轻轻迈着步子过去,试探道:“爷爷……”

沈老爷子不知道他失忆的事, 应该也不会知道了,现在林疏就是他全头全尾的孙媳妇。

林疏走到床边,看见沈老爷子枯瘦的手搭在锦被上, 正微微颤抖着。老人浑浊的眼睛在看到他时亮了一瞬,嘴角费力地扯开,露出一个极浅的笑。

“……来啦。”沈老爷子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林疏立刻握住他的手, 触到一片冰凉,心里发沉, 却还是弯起眼睛:“嗯, 爷爷, 我来了。”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医疗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沈家几个子女站在阴影处,神色各异, 谁都没有出声。沈缚站在床尾,目光落在老爷子身上, 表情晦暗不明。

林疏俯下身,将耳朵贴近老人颤动的嘴唇。

“好孩子……”沈老爷子的声音像一缕游丝,几乎散在空气里。

“您说, 我听着。”林疏放轻声音,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

老爷子费力地吸了口气,胸腔里发出嘶哑的声响,像个破损的风箱:“你一定要……好好的……”

尾音微弱得几乎听不清,像一片雪花落在掌心,转瞬消融。

好好的……什么?

林疏全神贯注,还是没有听清最后几个字。他踌躇着握紧老人干枯的手腕:“爷爷……”

像是被他的呼唤注入了一点能源,沈老爷子重重喘了一下,竟然挣扎着反握住林疏的手臂,却是努力挤出几个字:

“就算……不跟他……”

林疏瞪大眼睛。

“……也要……也要……”

话未说完,老人的眼皮缓缓垂下,像是耗尽了力气,陷入昏沉的茫然。那一刻仅有不到半秒,林疏维持着弯腰俯身的姿势,僵硬在原地,心跳都快要在刹那间停止搏动。

若不是掌心中的脉搏还在鼓动,他几乎要以为老人走了。

时刻观察着动向的医生立刻上前查看,房间里短暂地骚动了一瞬,又很快归于压抑的寂静。

片刻后,老爷子的手指又动了动,再次清醒了过来,忽然出声:“……小缚呢?”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砸进死水,原本站在角落置身事外的沈家人瞬间将目光投了过来,探究的、警惕的、算计的,如有实质地钉在林疏背上。以至于沈兴庆不受控制般挪动脚步离得近了些,就为能听清什么,得到了沈夏旋嘲讽的视线。

林疏直起身,不动声色地让开位置,余光瞥见沈缚从阴影处走出来,神色难辨。

前一任的掌权人跟他的继任者要交代的,显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交割清楚的。沈老爷子灰败的嘴唇幅度微不可察地开合着,每说几句话就不得不停下来缓缓。

声音依旧是微乎其微的,简直是在空气中发出气流声,站得最近的林疏都捕捉不到一点,更别提要更远的一对兄妹。

但他应该是整个房间里心率最快的人。

作为知晓当年来龙去脉的亲历者,沈老爷子日薄西山时,想要留给他的话居然是这样的。一句关于他本人,而另一句中的“他”,八成就是老爷子的亲孙子。

就算不跟他……不跟他什么?不跟沈缚在一起,他也要好好的?

难不成失忆前的他也提过要跟沈缚离婚,还被沈老爷子知道了?他以前过得不好吗?为什么要反复强调他要好好的?

林疏心思电转,将目光重新放到正在交谈中的爷孙身上。沈缚比林疏高太多,想去迁就老人便只能半跪在床边。沈老爷子说说停停,终于交代到了尾声,浑身的气力都蒸发了一般,虚虚搭在沈缚小臂上的五指下滑。

然后,那只手缓缓松开了。

医疗仪器上闪动的数值到达了令人心惊胆战的地步,颤动的曲线上下跳跃着,宛若有千斤重石拖拽,下一刻就要归于平缓。

医生检查过后,摘下了口罩,向沈缚摇了摇头。看护的护士一左一右将床帘拉上。

现在能做的唯有等待。

林疏站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

他听见沈缚冷静地吩咐人联系律师和公关团队,听见沈家其他人低声交谈,讨论股权分配和丧事安排,听见有人提到“股价”和“市场反应”,焦灼地商讨如何应对一场需要妥善处理的商业事件。

从头到尾,沈老爷子都未亲眼将他的孙辈们彻底地看一遍,哪怕是亲生儿子,到最后也没有出现在他身边。所幸老人也并不需要充斥着虚情假意的儿孙满堂,他想要见到的人,嘱咐的事已经全部做到了,再陷入沉睡时也不必熬干心血地想要醒来。

可以解脱了。

傍晚,心电监护仪上的线条骤然拉平,刺耳的警报声划破凝滞的空气。

窗外,暮色沉沉压下来,整座城市华灯初上,依旧繁华喧嚣。而这里,一个时代悄然落幕。

-

沈老爷子去世的消息被沈缚以最稳妥的方式放出——先通知董事会核心成员,再逐步向外界披露。即便如此,华跃集团的股价还是受到了影响,开始出现不稳的震荡。

消息传到沈家旁支耳中时,外围别墅区骤然亮起一片灯火。无数远道而来只为了能得到一手消息、最先作出反应的豺狼虎豹几乎是闻风而动,迫不及待地就要开始暗中运作。财经媒体迅速跟进,分析文章铺天盖地,甚至有几家对冲基金开始悄悄做空。

一个人权势滔天也不可能把肉全吃进肚子里,总要留下皮毛给剩下的人喝汤。这些年,沈缚手段凌厉,早把集团核心业务牢牢握在手里,旁支除了每年拿分红,几乎插不上手。如今老爷子一走,他们连最后那点倚仗都没了,选择孤注一掷地扑上去撕咬,看看能否捞出最后一笔是不约而同的选择。

“这是很正常的,任何一个家族企业都会经历。”沈缚简单阐述过后,简短补充道。

风暴中心的人看起来气定神闲,林疏也没有担忧的理由。想着自己手里份额不小的股份,他迟疑道:“有需要我的地方吗?”

沈缚想了想,道:“今天早点睡觉?”

林疏:“……”

平心而论,于情于理也好,作为法律意义上的妻子应该陪在丈夫的身边。然而,作为“失忆”的伴侣,他无法参与决策,甚至无法在公众面前完美扮演这个角色——一个不慎,就可能露出破绽,让外界对沈家的稳定产生更多猜疑。甚至于说,沈缚本就在应对各方压力,还要分神顾及他。

林疏思来想去,大半夜的爬起来去跟沈缚商量。男人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换了一间房单独搬出去工作。他穿着拖鞋,脚步声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去之前他提前发了消息过去,因此刚站在门口,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有光从门缝中投过来,屋内灯火通明。

“怎么了?还是肿?”

林疏被刺得眯了眯眼,闻言一下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无语道:“……我涂过药已经好了。”

沈缚不太想让他进去,就这样卡在门口,低声道:“睡不着吗?”

“……也没有,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林疏摸了摸头发:“我就是想跟你确认一下,爷爷的身后事没有需要我出场的地方吧?”

“没有。”

“那——”

沈缚垂眸看他:“可以,明天我让人先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