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美人被迫跟前夫he了 第33章

作者:淼如是 标签: 破镜重圆 万人迷 白月光 追爱火葬场 近代现代

然而也找不到松手的理由了。

“不用紧张,没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你回答不了的问题,我会替你说。”沈缚安慰他。

林疏乖乖点头:“好。”

会议室里的人基本上到齐了,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在两人进来的瞬间全部安静下来,不约而同地注视着他们。

众目睽睽之下,林疏动了动手,还是被人牢牢地握着。他发现有几个人特别盯着他们交握的手看了一会儿,而后凑到一起低语着什么。

“沈总,”董事会的成员微笑着冲他们打招呼,“林总。”

林疏按沈缚教他的回复,竟无人察觉出异样。

会议正常进行下去。由于是例会,所以没什么需要发言和讨论的点,基本上就是汇报资金使用情况,还有一些重大项目的进度。

PPT一页页闪过,时不时有人举手示意暂停,接着提出几个问题。基本上都是冲沈缚来的,偶尔cue到林疏,也会被沈缚三言两语拦下,引到自己身上。

总的来说,相安无事,有惊无险。

林疏靠着真皮椅背,在给他准备的会议记录本上假装认真地乱涂乱画,莫名找回了上数学课时听天书的感觉。

人在密闭的室内,吹着温度适宜的空调,耳边是不急不徐的汇报声,不打瞌睡已然是给面子,但不走神是不可能的。

林疏的目光游离到会议室外。透过单向模糊的玻璃,他看见一个秘书正拿着一部手机,焦急地徘徊在门口,似是踌躇不定该不该打扰里面的人。

这个秘书他眼生,但手机他眼熟,是沈缚的。

日行一善,林疏将手猫猫祟祟地从桌子底下伸过去。他跟沈缚的位置紧挨着,很容易就能摸到对方的腿。伸到一半,他就被人在半空中抓住了。沈缚一只手在文件上写东西,另一只抓着他,“嗯?”了一声。

林疏冲他做口型:“有人给你打电话。”

话音未落,那个秘书先一步下定决心推门进来:“沈总,有未知号码给您连续打了多个电话。”

“好。抱歉各位,失陪一下。”

沈缚站起来,低头道:“一起?”

把失忆的他留在这儿独自面对一帮老油条,无异于羊入虎口。林疏这才想到这点,顺从地跟了出去。

沈缚看了号码一眼,忽地深深皱起眉,也不避着他就回拨了过去。林疏无意探听,站在离男人不远不近的地方,百无聊赖地玩手指。

还没等林疏把五个指头轮一遍,那边的通话便结束了。他看见沈缚面色凝重地朝他走来,附在他耳边,沉声道:

“宝宝,我们可能要回沈家一趟。”

“老爷子病危了。”

第30章 拉手手

如同一枚惊雷抛下, 林疏当即被炸得呆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从失去记忆以来,他不是没想到过这位法度严明、对他伸出援手的老人的现状。只是在当时沈老爷子就年事已高, 再加上亲孙子早已大权在握, 稳坐泰山,林疏便默认老人要么已经去世,要么彻底隐退。

可现在看来情况却并非如此。

一个大家族中最德高望重的老人奄奄一息,散落在各地的子女无论天涯海角都要赶回来,作为直系亲属的沈缚更是要一马当先, 主持大局。

林疏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跟沈缚坐进车里。于理他目前是老爷子的“孙媳妇”,于情老爷子对他有恩,这一趟总归是要回的。

“爷爷……是什么病?”

沈缚摇头:“他身体一直很硬朗, 无病无痛,只是抵不过时间。”

“先是精神头越来越差,后来散步的时候摔了一跤, 逐渐就不能动了。”

原来是这样。

说不上什么感觉,但好歹这位年轻时叱咤风云的人, 晚年没有像大多数老人那样病入膏肓, 浑身插满管子, 没有失去应有的体面和尊严,林疏稍稍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司机发动车辆, 黑色的迈巴赫平稳运行,在不踩红线的前提下将速度提到最高, 很快便远离市区,驶上高速。

车内一片沉默,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辨。林疏透过他这边的车窗观察另一边的男人, 沈缚接过几个电话,正在手机上布置工作,本就冷漠锋利的五官此刻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翳,搭在膝上的手指一下下轻敲着,像是在沉思,压迫感极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味道。

从小就是这样,在视线中没有林疏的时候,就会变成这样。

沈缚应该是很难过的,毕竟是要与一路扶持他、参与他成长的亲爷爷告别。某种程度上来说,除却沈缚的妈妈,沈老爷子应该是世界上第二个开始关心沈缚死活的人。

林疏鼓了鼓腮,犹豫了片刻,悄悄挪动屁股坐了过去,用他的胳膊蹭了蹭沈缚的。

“不用怕见人,你平常就跟沈家人来往不多,不怎么说话,到时候你跟着我就好。”

以为林疏担心以失忆的状态回沈家会惹麻烦,沈缚缓和神情,温声安抚道:“没关系的。”

“哦……好的,谢谢。”被反过来安慰了,林疏别扭地轻咳一声,心软了,把手伸了过去,“你可以给我暖手。”

“……好。”

沈缚一愣,而后错开眼,嘴角无声地勾起一点,从善如流地将手掌覆盖上去。林疏假装不经意地张开五指,让男人卡进去,跟他十指相扣。

原本是好人好事,然而刚拉住手林疏就后悔了:沈缚的指节比他粗好多,严丝合缝地扣在一起简直是对他指头缝的严峻考验!

手掌以一个轻微变形的姿态被人牢牢握住,像塞进了一只大暖炉里,还可能要塞一路。林疏抿着唇忍了几公里,终于忍不住抽了抽胳膊,道:“好了吧?”

“好像是热了。”沈缚查看了一下他的手,“另一只呢?”

“……我其实手不冷,就是想让你高兴一下。”

沈缚垂眸道:“还是有点难过的。”

林疏:“……”

沈缚接着道:“不过生离死别是常事,我已经习惯了。”

林疏:“………………”

然后就又多牵了十里路。

像是觉得这样一言不发却紧紧贴着的行为十分诡异,林疏没话找话一样,道:“我最开始主动跑去找你玩,就是觉得你很可怜。”

“因为那时候你家比我家气派多了,房子大很多,佣人也多了不止一倍。我刚在电视上看见什么漂亮珠宝,过不了几天就会在你母亲手边出现。按理说过着那样生活的你应该要比我幸福的,起码会更开心一点吧,但你好像却不是这样,总是面无表情就算了,也没有朋友。”

“我去跟你交朋友,才发现你为什么没朋友。什么游戏都不会玩,不看电视,不看漫画,回到家里就是写作业,写完再去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拓展班。哦对,还不爱说话,我叽叽咕咕说得嗓子都哑了,你就‘嗯’‘好’‘好的’,笑一下也好呀,你也不。我栓条小狗出去它还会舔我的腿呢。”

“唉……”

林疏突然叹了口气,眯着眼睛,嘟囔道:“沈缚,你特别对不起我的地方就在于,你让我觉得我做错了。”

“明明咱俩根本玩不到一块去,就因为那点忽然萌生的同情心,我就冒失地闯进你自成一套的世界里——”

“就像这样。”林疏抬了抬他们纠缠在一块的手。

“我只是好心路过,你就觉得我不能再走了,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抓着我不放。”

“……”

林疏闭了闭眼,偏过头道:“抱歉,我没控制住情绪,不该在这时候说这种话的。”

沈老爷子居住的公馆不知不觉间已然近在咫尺,遥遥望去,门口临时停泊了不少型号各异的豪车。车里的主人拖家带口,行色匆匆地从大门进去,将钥匙扔给负责调度的安保人员,让他们将车放到车库里去。

他们的车由远及近,吸引了那些人的注意力。门童很显然认得这辆车的车牌,忙不迭隔着老远便迎上来。正准备往里走的人也纷纷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觑,似是在迟疑该不该上前搭话。

“从后门走。”沉默良久的男人降下隔音的隔板,示意司机避开前方等着寒暄的人群。

而后,他终于开口回应林疏,声音很平:“你说得对,拥有的太少,所以才会舍不得失去,因此做出那么多失控的事情,伤害了你,是我的问题。”

“——但你没有做错。”沈缚微不可察地顿了顿,轻轻道,“你的同情,让我变得像你想象的那样幸福,快乐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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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林疏头一回来到栖云别苑,沈老爷子的父亲发迹的地方。名字取得雅致,但这里的每一块瓷砖青瓦都饱经腥风血雨的洗刷。灰白色的高墙爬满常青藤,铁艺大门上繁复的雕花精美绝伦,尽管先后经过多次修缮,边角处仍有被氧化的铜绿,无声诉说着岁月的痕迹,展示着令人只可远观的威严感。

不得不说从后门走的确过滤掉了百分之八十的闲杂人等。沈家族大枝多,能叫沈老爷子一句“爷爷”的男女老少没有一百也有几十,若是一口气全放进来,再庄严肃穆的地方也得被弄成菜市场。于是在以沈缚为首的直系血亲跟老爷子见完面后,剩下的人才能看情况有资格进入内宅。

一路走来没看到什么要打招呼的人,林疏面临的社交压力骤降。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见大厅门口守着一个看着就水灵的少年,遥遥瞧见他们便走进去叫人,然后自己屁颠屁颠地跑出来,冲到他们面前,抿着嘴拘谨道:

“表哥。”

沈缚颔首。

又原地一个45°转向,冲林疏腼腆一笑:“表嫂。”

林疏:“……”

怪不得看着怪水灵的,原来是脑子里的水泡发了。

“小盱,大家都到了么?”沈缚似是浑然不觉他的僵硬,低声询问道。

沈盱小鸡啄米式点头,抬手指引他们往前走:“除了二叔以外都来了,他们都在等你俩。”

沈缚的亲生父亲能让沈老爷子厌弃到放弃的地步,其为人的品行可见一斑。他是个私生活极为混乱的人,工作能力上平平无奇,造人业务上倒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若是哪个花边报纸闲来无事想要算出来他跟多少个女人生出来多少个孩子,那等到倒闭估计也摆不清这笔烂账。

乱七八糟的孩子给钱的给钱,改姓的改姓,除了沈缚这个板上钉钉的婚生子,加上最后认回家的两男一女,到头来有资格守在沈老爷子身边为他送终的,也只有这四个孙辈,还有他们各自的家庭。

沈盱的父亲沈兴庆,还有姑姑沈夏旋各自占据了大厅长桌的两侧,一言不发,中间间隔的距离足以容纳下整个银河系。林疏看了他们一眼,趴到沈缚的耳边问:“你爸呢?”

林疏甚至记不清沈缚父亲的模样。

沈缚道:“爷爷不想见他。”

“大哥你也来得太慢了。”

沈夏旋一头干练的短发,黑框眼镜黑风衣,高筒靴的鞋跟在大理石地面踩出清脆的响声。她走过来,美艳的脸停在林疏面前,双手抱胸:“这么久不见,嫂子倒是看着越发好看了。”

林疏:“……???”

他顿时紧张地攥住了沈缚的衣角。

什么意思?这是在跟他寒暄吗?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奇怪?他跟这个人关系是好是坏?这句话该怎么回?

沈缚回握住他,将沈夏旋隔开,冷冷道:“再没个正行就出去住外堂,别在这待了。”

“切,我也没跟你说话吧?嫂子你怎么不理我?”

“行了!小妹你别跟大哥顶嘴!”沈兴庆终于凑上来,却是跟儿子站在一起。

能看得出这家人的关系一个比一个复杂,一个比一个紧张。

林疏对他们的私人恩怨一概不知,就跟过年时被拖去走亲访友的内向小孩一样,被中国人复杂的亲戚关系冲昏了头脑,用尽全身力气控制着自己不躲到家长身后。

他忽然想起被沈缚囚禁的那几天,有人听到消息过来打听时说的话:“听说他们那种有点年头的家族家规都很多吧?你过去给人当老婆了会不会特别辛苦啊。”

规矩多不多还不知道,反正人是挺多的,确实非常辛苦。

万幸沈兴庆没有试图上来跟林疏搭话,仅仅是客气地微笑。倒是他的儿子对林疏十分热情,看着像高中生的男生挪着脚步,见缝插针地冲他伸出手:“表嫂,你热不热?把外套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