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美人被迫跟前夫he了 第15章

作者:淼如是 标签: 破镜重圆 万人迷 白月光 追爱火葬场 近代现代

想明白这一点,林疏才觉得释然,然而随即而来的是更大的头痛:他该怎么让某些人也想明白?

……他有必要让某些人想明白吗?

正想着,魏菲急促地敲了敲门。林疏让她进来,板着个脸,尽最大限度的冷淡起来,想跟她好好说道说道江铭生的事。然而魏菲只伸了个头进来,表情比他还严肃,跟方才判若两人:“沈总来了。”

“……让他进来。”

沈缚要见他显然是不需要找秘书通报的,也是魏菲不知都脑补了什么,提前赶来通风报信。时间挨得太近,她走的时候正好跟沈缚打上照面。

魏菲作为一个久经职场的打工人,能混到给五百强跨国公司的二老板当秘书,别的不说,起码心态是有的。见到上司不至于心惊胆战也不会阿谀奉承,但面对沈缚,魏菲表示她压力真的很大。明明大老板也是个谦和有礼的人,就是气场强大了点,性格冷淡了点,可魏菲就是没由来地惴惴不安,像是食草动物见到了草原上的捕猎者,总是没办法淡定下来。

魏菲作为在洞穴里钻来钻去的土拨鼠,非常担忧她那跟狮子老虎同吃同住的羚羊老板。活在群狼环伺的总部,每天与世无争地咀嚼他的草叶,对四周的危险看上去一无所知。她只能为了这只漂亮的小羊多操很多心。而眼下就是该她出手的危机:大老板二老板疑似吵架,大老板趁二老板生病强行改变二老板的安排,毫无动机且事后没有解释。

如果不是知道他们晚上都钻同一个被窝,那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啊挑衅!

沈缚垂下眼问她:“林总在吗?”

“在,在办公室呢。”魏菲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

沈缚点点头,魏菲以为没她事了,刚准备笑一下跑路,就听头顶传来一句:“他看上去怎么样?”

魏菲:“?”你们不是一块来公司的就算了,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没看一下吗?

魏菲斟酌着回答:“林总挺好的,就是看上去有些疲惫,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笼罩在头顶的阴影消失了,魏菲抓紧手中的文件,强装无事。等远处办公室的开门关门声响起,才一秒破功,捂着嘴震惊:吵得这么厉害吗,林总都没让沈总进屋?

办公室内,盯着久违的、他的便宜老公推门进来,林疏连起身迎接的力气都没了,就这样软绵绵地靠着老板椅,变成了非牛顿流体,哼唧道:“沈总,您自己找个地方坐吧。”

沈缚的视线从林疏桌子对面那一侧、剩了一半的茶水,转移到余温未消的椅子上,挑了挑眉:“谁来过?江铭生?”

“!!”沈缚一上来就正中红心,林疏猝不及防,一下子坐起来,紧接着突地觉得自己反应太过,又掩饰地轻咳一声。不料这声咳嗽没准备好,混着口水渐入气管,想象中用来掩饰尴尬的轻咳变成了真的咳嗽。林疏痛苦地压着胸口,耳根红得快要熟了。

林疏:“……”

完了,越描越黑。

沈缚叹了口气,把他半抱起来,轻拍着林疏的后背,一下下给他顺着气。等缓解一点了,又轻车熟路地给他晾好一杯温水,就这样拿着要喂给他。

对学龄前儿童都不这么干了,林疏羞窘不已地拒绝:“谢谢……我自己喝。”

沈缚盯着他喝下去大半杯,淡淡道:“好点了么?”

“好了好了。”

沈缚:“江铭生——”

林疏:“咳咳咳咳咳!”

第16章 正攻应有的气量:

林疏活了二十三年(注:生理上二十六年),从来从来没有这么心虚过,尤其是在沈缚面前。

这还是头一回,林疏用“汗流浃背”来形容自己,因为太心虚外加被盘问的紧张,沈缚抱着他他也没有挠人,坐在老公腿上直挺挺的像是个兵,能原地入伍。

沈缚好似对他的内心戏毫无察觉,话里话外有一种岛国动作片里,丈夫对出轨成性的妻子的平静:“关于江铭生的事,我想跟你谈谈。”

“魏菲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了吧。”

林疏:“……什么,她就说了你要把我想招募到手下的人调走。”

“嗯,我想说——”

“我觉得——”

他们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沈缚示意他先说。

林疏心跳快得手脚发麻,揪着裤子放松:“我觉得,既然人家是放弃了稳定工作跳槽的,那新公司肯定不能待遇比原来的差吧,况且,江……小江他据说能力不错,我挖墙角肯定也是为了给公司招揽人才,所以如果真要调,也应该选一个薪资待遇都合适的,能供他施展才干的位置。”

一番话说得模棱两可,公事公办,同时还隐晦地暗示了他对江铭生并无其他想法,林疏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有点小得意:“我说完了,你说吧。”

沈缚偏了偏头,忽地笑了一声,很短促,这个角度林疏看不见脸,听起来也可以说是冷哼。按理说林疏应该相信沈缚没胆子“冷哼”的,但这情况着实有些极端了,故而他刚放下的心再度飘起:

难道,他真的……

林疏不憋着内耗,直接问,凶巴巴道:“笑什么?”

沈缚压平唇角:“没有笑。”

林疏:“那你哼什么?”

沈缚:“……”

林疏觉得沈缚又要笑了,不耐地催促:“快说呀。”

沈缚当然是不会再接着说“没有哼”的,始终缺乏情绪的深邃双眸此刻晦暗不明,看不出任何倾向,他说:“我想向你道歉,抱歉宝宝。”

林疏:“……嗯?”

“因为什么?”

“你考虑得很周全,可我把他调走完全是出于私心,我没办法忍受这样一个人出现在你身边,还得到你的偏爱,我不得不多想,是嫉妒使我丧失了理智,在冲动下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沈缚垂眸,轻轻圈住林疏的手腕,检查他的指甲有没有不平的凸出,口中不停:“这样做既没有尊重你的想法,利用职务之便为难一个员工,也有愧于我的位置,所以我很抱歉。”

他说完,空气安静了三秒,林疏被他整晕了,微微张着嘴合不上,鲜红的舌尖抵着上颚,一动不动,任由男人捏着他的爪子,打开柜子拿出剪指甲的工具开始沿着边修剪。

“那,那你想怎么办?”林疏问。

“以江经理的年龄跟工作经验来说,外调会错过最好的晋升机会,跟你的想法背道而驰。”

“我把他调回来——他应该去销售部,但你想让他到你手下,这位江经理入职时也多次表达过希望为小林总鞍前马后的强烈愿望,那么就由你来安排吧。”

修剪完小拇指甲的不平,沈缚搓了搓毛边,观赏片刻,轻车熟路地更换工具:“可以么?林总。”

林疏:“……”

等一下,怎么感觉,有点酸?

极度不合时宜,且极度地狱的,他想到了一句话:回来吧,老婆,我跟孩子姓。

好笑吗,林疏要绷不住了,浑身像有蚂蚁在爬,脆弱的胃壁罹患苦情剧男主流行病,开始疼痛起来:“你为什么要搞得自己这么幽怨,我……我应该是觉得小江很有才华才想招揽他的,不是,你到底愿不愿意留下他啊,我无所谓,你非得赶他走那就给人家谋个好去处……”

尾音渐弱,思路随着话语缓缓打开,林疏一瞬间福至心灵,抓住了沈缚突如其来道歉的真正原因。

沈缚想向他证明,自己确实改了。

抛开江铭生的特殊性不提,沈缚本质上还是凭借跟他的亲密关系,擅自插手他的决定,以自己的意志干涉他的选择,甚至替他做决定,林疏不知道二十六岁的他面对这种情况会怎么想,但沈缚会怕二十三岁的他反过味儿来,令他们本就岌岌可危的婚姻雪上加霜,于是干脆先一步承认,然后认错。

就这么怕被他讨厌吗?

真的好讨厌。

想明白其中的关窍,林疏心中五味杂陈,心脏跳动的速度好似减慢了,闷闷地喘不上气。林疏厌烦有人为了他摧折自我,可能有的人以此为乐,来证明魅力,可他没有那么坏,这样沉重复杂的感情只会变成他良心的负担:“哦,那我想把他的新工位弄得离我近一点,最好我一抬眼就能看见。”

“好,让他面对着你吧,工作累了就看着他的脸放松一下。”

沈缚看着他的眼睛,语气轻柔地像是在哄小孩:“你开心就好,医生说失忆期间最忌情绪起伏过大。”

林疏:“……”他现在就要脑溢血了。

是不是有毛病啊!

“放开我!”

这回沈缚松开的及时,林疏不至于像上回那样扭成麻花,他皱眉拍打着衣服上磨蹭出的褶皱,勒令沈缚:“你去对面坐着,这是我的位置。”

沈缚听他的话起身,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忽地被“咚咚咚”敲响了,一道人影在磨砂玻璃上映出来:“沈总,十二点的电话会议半小时后开始。”

沈缚推开门,跟外面的员工低声交谈,林疏坐回他的老板椅上,向后靠了靠,观察着门口处的情况,来人是个戴黑框眼镜的小年轻,看上去跟魏菲差不多大,沈缚交代了些什么,黑框眼镜连忙掏出手机点了点,递了过去,趁沈缚研究时偷偷打量起了老板无比凌乱的西装外套跟裤子,忍不住挑眉的同时偷偷向室内望去——跟林疏对上了视线。

林疏咽了口水,举了举杯,向他遥遥致意。

黑框眼镜:“……”

黑框眼镜脚底打滑地走了,林疏问沈缚:“这个人是谁,我认识他吗?”

“秘书处的,原本在你手下,但在茶水间议论我们被你听见了几次,你嫌他多嘴,就扔给我了。”

沈缚眯了眯眼,道:“怎么了?”

“没事……”林疏蹙眉道,“他都议论什么?”

“不知道,我并没有发现他有跟别人聊天,你也没有告诉过我具体内容。”

“哦。”林疏干巴巴道,“那你去开会去吧,我研究会儿文件,看看能不能看懂。”

“推了,不用去了,这些知识需要你系统学习后才能明白,现在的你是看不懂的,也无法决策。”沈缚摇头,从一旁的书架上抽了几本书放在桌上,“可以先看它们入门,对四年后的你都在做什么有大概的了解。”

厚厚的知识放在手边,沉甸甸的令人望而生畏,林疏抖着手翻开一本,合上,再翻开看了几页,又合上,满头问号:“这是翻译了一半的英文书吗?”

他打心底发出疑问:“我是跟你结婚后,为了管公司才学的这些吗?”

沈缚思索道:“嗯。”

林疏斩钉截铁:“不可能!”

“我哪有这么爱你,放以前也不可能啊。”

沈缚:“……”

“没关系,觉得吃力就不学了,这也不是看一看就能可以运用的学科,”沈缚没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宽慰失落的妻子,“公司三楼腾出来做成了体育场,你想打羽毛球的话我可以陪你;产品部的部长经你批准,把她家有分离焦虑的猫养在了工位上,是一只很肥的加菲,你还没去看过;这个点食堂刚刚开餐,味道还算不错,但你爱吃的番茄鸡蛋面今天没有,想吃的话我们出去吃。”

林总啃他刚打理的圆润整齐的指甲,迷茫道:“可我的老本行呢?给我要求,我可以接着完成设计稿呀。”

“还没有甲方呢,”沈缚语气带笑,“你接单很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就不接,业内都默认不用实用类型的要求打扰你。”

言下之意,就是他画画就是为了自己,即便跟大公司合并到一块,他也没有为了挣钱创作,这跟他在A国的想法不谋而合,看来未来的他回国了也没有忘记初心,林疏眨巴着眼,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嗯嗯,好呀好呀,我想吃番茄鸡蛋面……”

话音未落,他感觉这么说好像有点亲昵,但来不及反悔,沈缚已经很自然地应允道:“那走吧,去你常去的那家面馆,老板记住你了,前你每周至少要去一次,这周还没有。”

人是铁饭是钢,林疏其实是想着问沈缚要个地址什么的,要是离得远就再顺一辆车,他自给自足就行,但一方面他饿了,二方面是他想吃番茄鸡蛋面了,三方面就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沈缚相处了。

林疏每跟沈缚对视一眼就浑身别扭,卧室里那一大堆劲爆刺激的xxoo跟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晃悠,从他目前的个人情感出发,沈缚还是个他讨厌的,瞒了他很多事的,必须得提防戒备观察的人,林总干的事跟他林疏有什么关系。可问题在于沈缚,尽管看得出沈缚有意在言辞中跟他保持安全距离,但举手投足间不经意露出的熟稔亲密还是让林疏无所适从。

他想,不如破罐子破摔,把话摊开说,我现在跟你不熟,你表现得跟我很熟的话我会不舒服,咱俩能不能对彼此都拿出对陌生人的态度。

可随后林疏就绝望地发现:他跟沈缚,没有当过陌生人。

在他是个发育中的胚胎时,还在穿背带裤的沈缚便跌跌撞撞地走过来,轻轻把幼儿的肉手搭在葛秋婉肚皮上,问他:“你是小妹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