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禾
但这么些年下来,荆寒屿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活得像个和尚,他再回头想那次酒后说的话,恍然大悟,那是什么胡话,分明是酒后吐真言!
荆寒屿心里有那么个人,他们荆老板看着高冷正派,居然一肚子坏水,想囚禁老婆!
李江炀不想干涉兄弟的私生活,但犯法的事做不得,何况这老婆还很可能是刑警!
“听兄弟一句劝。”
他苦口婆心道:“我知道你不痛快,但无缘无故把人关起来本来就犯法,袭警更犯法!你可千万别冲动!”
车往前挪了一大截,荆寒屿才说:“放心。”
李江炀不是很放心。
他和荆寒屿都是对自己特别狠的人,不然也没有屿为的今天。
对自己狠的人,对别人会更狠。
荆寒屿的话并没有说完,但后面那一句不必对李江炀说。
放心。
他不是警察。
作者有话说:
虽然我写刑侦文居多,但这篇不是刑侦哈!主角的职业和背后牵扯的事会和凶案有关系,所以多少会写点,本质是篇感情向的文,剧情为感情服务。
新文开头还是要€€嗦下,收藏+海星+评论,谢谢大家!目前是隔日更~
第3章 你是弟弟呢
那天在市局开完会,雁椿就没再去过了。
但他每天打开群组,几乎都能看见刑警们聊屿为。
能在微信上随便说的当然不是案情细节,叶究当初对引进智能辅助设备不冷不热,觉得这玩意儿看着高端,其实没什么实际作用。
现在真装上了,终于尝到甜头。
一群糙爷们儿没事就在群里交流一下使用心得,有时还艾特雁椿,问他有没空过来测试心理分析板块。
雁椿以在忙研究中心的公益项目为由推拒了。
他给自己画了一条警戒线,刻度分明且精细,荆寒屿就在警戒线的另一边,现在他离警戒线还很远,暂时算安全。
荆寒屿的突然出现虽然是他始料未及的,但他和十年前已经不一样了,他看得见那条警戒线,只要他不越过去,他们之间就算有工作上的往来,也不会发生任何他应付不了的情况。
所以年少时的很多痛苦只是因为还不够强大,被逼到绝境就只能发疯、逃离、永远不见。
现在他却可以在安全区看着荆寒屿。
这样想来,重逢似乎也不是坏事。
但群里说荆寒屿连续三天到局里调试设备时,雁椿皱了皱眉。
研究中心和刑事侦查学院这边也有相似的智能辅助设备,合作公司通常会派人驻扎,随时提供服务。
但哪家公司是老板亲自上门服务的吗?
又过了几天,雁椿看见有人艾特自己,进去一看,聊天记录里刷了好几条“荆老板”,艾特他的是蒋慧慧,让他快来和荆老板打个招呼。
一个没见过的头像说:没事,雁老师应该很忙。
雁椿眼角沉沉跳了几下,跳得他视线都有些扭曲了。
他连忙点进那个头像,是一幅没什么特点的风景照,昵称十分直白,直接就是荆寒屿。
他们把荆寒屿拉进来了!
这群不是刑侦支队的工作群,和支队有点关系的人都可以加,但也不是什么关系都能加,家属就不行。
雁椿打破了刑警们对顾问的偏见后,也被拉了进来。
所以这个群拉人还是有原则的,必须是工作上被认可才行。
雁椿差点点开荆寒屿的朋友圈,最后还是忍住了,退到群里来,聊天记录又刷了十多条。
他凌晨才回复:刚才在忙,没看见,欢迎。
“欢迎”后面本来还跟着一个“荆总”,但他像是觉得这个字烫手似的,发出之前又删掉了。
这是他算计出的最佳回复时间,他一个打两份工的社畜,半夜不睡觉是常事,荆寒屿高中作息稳定,像个机器人,12点前一定睡觉,现在应该也不会睡得太晚。
他这条发出去,荆寒屿明早才会看到,说不定已经被早上的信息淹没。
但不管怎么说,他寒暄过了,不失礼。
然而一分钟后,荆寒屿竟然回了:谢谢。
不冷不热的两个字,雁椿看半天,索性丢开手机。
夜里没怎么睡好,早上雁椿赶到研究中心时打了几个哈欠,眼眶轻微泛红。
“昨晚干嘛去了,难得见你这么没精打采。”
袁乐递来一杯咖啡,眼睛的位置写着两个大字:好奇。
雁椿接过咖啡续命,撒了个谎,“看市局的材料。”
“啧,他们也真不客气的,逮着你薅,都给薅秃了。”
“……秃不了。”
袁乐是雁椿同事,两人年纪相仿,关系不错。
雁椿刚把咖啡喝完,就有人来通知,说活动马上开始,赶紧去会议厅。
雁椿说最近在忙研究中心的公益项目,这没撒谎。
现在社会上越来越关注少年儿童身心健康,中心每年都会筛选一批孩子,免费提供心理辅助。
今年这一批都是从比较落后的地方选来的,他们目光茫然,有的受过虐待,有的自幼没有父母,有的患有自闭症……总之都是可怜人。
如果没有公益项目,以他们的家庭,是绝不可能带他们看心理医生。
雁椿分到四个小孩,最后一个被送进来时,他已经很疲惫了。
但那小孩的资料就像在他血管里推了一管清醒剂,他突然亢奋起来。
小孩叫小敢,家乡在绯叶镇,父母双亡,在姑母家生活。
姑母并非有意苛待他,只是家里经济条件不好,又有自己的两个孩子,经常顾不上他。
长时间下来,小敢心理便出现严重问题,认为自己是个不需要存在的废物。
一年时间里,小敢已经自杀过三次,身上还有许多自虐的伤痕。
雁椿见过不少相似的案子,小敢这种情况,最重要的是扭转他的想法,他不是废物,他对抚养他的家庭是有作用的。
这是一个需要长时间跟进的过程,而现在,小敢还封闭着自己。
雁椿说:“我小时候也住在绯叶镇,你去过绯叶村吗?那里有好多杏花。”
小敢起初一直低着头,反应非常迟钝,直到这时眼中才泛起一点光,“去,去过。”
雁椿伸出右手,手掌对着小敢,“那我们是老乡。”
小敢看着他的手心,犹豫地抠着手指。
雁椿耐心地等待,脸上始终保持微笑。
小敢终于鼓起勇气,也举起右手,轻轻在他掌心一击。
雁椿笑道:“那你喜不喜欢杏花?”
“喜欢。”
“知道绯叶镇为什么叫绯叶镇吗?”
小敢摇摇头。
“因为杏花含苞,满村绯色。”
雁椿发现自己的用词对小孩子有些生僻,于是在纸上画一棵杏花树,旁边写一个“绯”,“就是红色,开花之后,杏花会渐渐变白,成了粉红。”
“那……”小敢第一次主动提问,“为什么不是绯花村?”
“问得好。
我小时候也总是烦恼这个问题。”
小敢显然被吸引住了,睁大眼睛看着雁椿。
“后来村里的阿婆说,杏花一开,大家都只看得见花,看不见叶,叶不就被忽略了吗?可是花与叶是一体的,就像血浓于水的家人,就算暂时看不见,也不该被忽略。”
雁椿说得很慢,还停下来,让小敢消化。
“如果叫绯花村,那叶子会不会难过呢?”
小敢低下头,好一会儿说:“会。”
“所以就叫绯叶村,有花也有叶。”
雁椿说:“后来镇和村一个名,也叫绯叶镇。
对了,从镇里去村子得坐车吧,谁带你去的?”
小敢低声说:“是姑姑。”
“除了姑姑,还有呢?”
“还有姐姐和哥哥。”
“春游啊,真好……”
雁椿引导小敢回忆姑母一家待他的好,他并不是那被遗忘的叶子。
简单的一场辅助并不能立竿见影地帮助一个小孩,但结束时,小敢心底那片漆黑已经被打破了。
四场辅助结束,已是晚上8点。
雁椿累得没食欲,独自回到办公室休息。
闭上眼,理所当然的黑暗没有降临,铺陈在视网膜上的是一片粉红粉白的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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