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后,男主不准发芽 第171章

作者:石头羊 标签: 灵异神怪 甜文 玄幻灵异

听到他这么说不自觉地皱着眉抬起了头,看到单纯好骗的遏苦又上钩了,太岁笑着对上他疑问的眼神又显得很恶劣地凑到他耳朵边上对他轻轻开口道,

“我以前还真的就叫王志摩,我其实还有个小名呢,叫岁岁。”

这显然又是一句毫无意义的废话,遏苦沉下脸干脆避开了他试图靠近自己的举动,心里也已然是一片自己也无法形容的失望和厌恶,而也猜到自己在遏苦这棵傻树的心里的形象已经是个毫无信用度可言的人,太岁也没有再说别的,就这么盯着他看了会儿才摇摇头叹了口气道,

“算了,我今年其实也一把年纪就不和你们继续装来装去了,实话实说吧,很多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我也已经无法回头了,不过就像闻楹刚刚亲口质问我的那样,我其实从一开始就是故意找上他的,可能是想亲眼看看未长大的神树是什么样子的吧,要是能逗他玩玩给他找点小麻烦就更好了,可惜那时候他人实在太老实了,对人也特别好,搞得我差点就把自己真当成他的好朋友了,要不是蒋商陆后来出现了……”

说到这儿忽然就停了下来,白发的太岁的眼神里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更多是一种不断涌动的阴暗灰色情绪。

而注意到遏苦正疑惑地看向自己的眼神,身上还受着重伤的太岁把手指往自己的伤口上擦了擦血,又在那用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摩挲着那些正在逐渐凝结的白色血浆后,歪着头翘着嘴角主动坦白了起来。

“当初那个揭穿了蒋商陆身份的陈啸光,其实是我去找的他。”

遏苦的背脊因为他的这句话猛地僵硬住了,他不自觉地咬紧自己已经渗出血味的牙齿,惨白着脸忍了半天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而太岁见状只是显得很有心得地眯起眼睛笑着开口道,

“我和闻楹早就说过,很多细节之处一开始看上去也许显得不那么重要,但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契机就足以致命了,就像我最选择就和他直接透露了自己的身份一样,因为我足够坦诚所以就不会有人过度地怀疑我,哪怕我身上的疑点变得越来越多,思考的盲区已经造成了,今后只要我和大家说什么,大家就信什么。”

“哦,还有当初藏青的事,其实也是这样,一点点小的惊变,心怀不满的人就可以带来居心叵测的人,居心叵测的人就可以杀死毫无准备的人,因为闻楹毫无准备,所以那时候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件事跟着一件事的发生,而他根本无能为力,甚至只能被动地在绝望和痛苦中觉醒了……”

“虽然这个代价现在想想是很惨烈,但是他其实应该感谢我的,如果没有我当初推了他那么一把,看上去那么平凡的闻楹这一生又会有什么样大的波澜?又会有什么了不起的成就?庸庸碌碌的活,庸庸碌碌的死,像个废物一样吗?这太可笑了。”

“仇恨,才是让生物唯一进化下去变得强大的根源,没有比这个更有用的东西了。”

这般说着,永远看不出实际年纪的太岁便将自己的神情定格在了一个很意味深长的眼神上,不过他显然并不想再仔细解释自己的某些充斥着恶意行为了,慢悠悠地站起来就打算自己一个人往洞窟的最深处。

,可一直沉默着的遏苦这时却忽然叫住了他,而抬起头看想背对着自己并没有回头的太岁,面颊上垂落着一缕缕蜿蜒的长发的遏苦哑着声音满脸冰冷地问了一句。

“那你呢,又是什么让你一点点现在变成这样的,太岁。”

“……当然也是仇恨了。”

头也没回地就这般笑着回了一句,太岁的声音里有点感慨也有点复杂,但许久只是化作一声怪异的叹息又渐渐走向卓玛拉山口的深处道,

“我带着仇恨而来,等我心里的恨意彻底消了,一切也可以结束了,希望闻楹和蒋商陆能努力争点气吧,不然我不敢保证下次我会不会再心软放过他们一次,灾星的报复,他们不会想见识的。”

……

首都深夜十点多的首都郊区疗养院内,瘸着一条腿的白发老人正略显焦虑地独自坐在阳台边,他的面前摆着个小小的陶土花盆,粗糙衰老的手掌则捧在那些松软土壤有一下没一下地翻弄着里头的草种子。

他的动作看上去很僵硬,在夜色中依稀竟像是个已经失去了内里魂魄的提线木偶,但当他意识到身后有什么人正在一步步靠近自己后,脸色苍白的老者先是一愣,赶忙转过身往后看了一眼,等看见又是那个装模作样的姚东林关上门走进来之后,他迅速地沉下脸接着就麻木地看着墙壁不吭声了。

“……萧兄,来救你的人已经不会来了,谢沁那边的援助你就不用再指望了,今后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这儿,我对闻楹有所承诺,你接下来半辈子也不可能再有机会逃离这里。”

姚老爷子说话的时候永远带着种老好人的感觉,不过但凡能在地植办这个是非之地平安地混到他这个岁数,任凭是谁都有点自己的真本事在。

毕竟自他上任以来,这一系列对地植办内部雷厉风行的整改措施也已经充分说明了这位姚老的能力,而本来还一声不吭的萧骜听到他这么说,先是抽搐着脸皮死死地瞪住眼前的姚东林,又在不小心把阳台上的花盆一下子都扫到了地上后惊慌地低下头看了会儿,许久才闭上眼睛颤抖着手掌,同时嘴里恨声开口大吼道,

“滚!给我滚!少在我面前来这套!你以为我会怕你们吗!我这辈子都没怕过任何人!统统给我滚!!滚开点!!”

被囚禁这么长时间所产生的巨大压力活生生地把萧骜原本总之总是挺得很直的背都给硬生生折弯了,他整个人显得有些歇斯底里,冲姚东林硬生生发泄了一通之后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像个年迈的老疯子一样在不停的吼叫。

也许是心里有点止不住的唏嘘感叹,姚东林忽然就叹了口气,而眼见半辈子都意气风发的萧骜形容凄惨地大喊大叫,更甚至发疯地使劲捶着自己一条残腿的模样,半响注视着他的姚东林才眼神复杂地轻声开口道,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了,但1965年,我和你还有另外那两位都是第一批因为被国家检查出特殊身份送到西藏去的植物类人,我一直就是个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志气的小人物,比不上刘常卿和陈永明还有你总能站出来为大家发声的勇气,那时候人人都羡慕你们三个啊,哪怕是被当成怪物丢到了这么穷山恶水的地方,也有回到大世界去再闯出一番大事业的底气,但我当时真的没有想到像萧骜这般光明磊落的人竟然会在将来各自做出这么一番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的事……”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也许一切事情的开端正是从那片土地开始的吧?在拉萨市那个农场的冬天,从外面回来的你和刘常卿在牧场外的厚草垛里一起捡到了一个不知名姓的孩子,那个瘦弱可怜的小孩子看上去被活生生冻僵了,晕倒在雪地里被你们给背了回来,你给他偷偷挤了半碗公社主任家的羊奶喝,等他醒了之后,我们还一起给他起名字……”

“别再说了!别再说了!闭嘴!给我闭嘴!”

通红着眼睛的萧骜忍无可忍地制止了姚东林接下来要说的话,姚东林闻言也跟着停了下来,但是再次看向萧骜的眼神却还是透出股悲悯复杂的意味,许久他实在不忍心再看萧骜满眼痛苦的泪水哀嚎着怒吼的样子,只撑着自己的膝盖缓缓站起来又艰难地张张嘴道,

“……算了,我走了,你好好在这儿继续修养吧,你的外孙是个很好的孩子,不忍心违背他母亲的遗愿要了你的命,所以你就别再做让他伤心的事了,哪怕是……稍微尽一点为人长者的情分,别再为了自己的那些私欲愤怒和不甘心继续难为那些可怜的孩子们了。”

这话说完,皱着眉不自觉的摇摇头的姚老爷子便起身背着手走了,低着头一语不发的秘书在外头等着他,见老爷子出来还把手上的大衣小心地拿给了他。

而接过黑色大衣穿上的姚东林老爷子最后看了眼屋里头佝偻着背一动不动的萧骜,这才收回视线抬脚和自己的秘书一起走了,

直到姚东林的脚步声最终渐渐地消失,独自坐在昏暗的房间里看着地上翻了一地的草种子的萧骜才在低下头捂着自己的脸庞后绝望地痛哭出声,这断断续续的哭声中有着无尽的悲凉和悔恨还有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而在他的脑子里,这个曾在上世纪以一人之力改变了无数历史进程的老人也恍惚间回想起了在52年前的那个几乎能冻哭大小伙子的大雪天里,他和好友刘常卿照例被公社主任罚了在农场外翻草,却一起发现那个今后将改变无数人命运的……岁的种种过往。

……

“……铁子,快过来快过来,对,把大伙都叫出来……对,捡到个孩子,脚上连鞋都没穿,被冻晕了,这鬼天气……”

老旧破败的木头窗户被冷风刮得呼呼作响,脑袋上都是融了一半的雪水,穿着身兵团发的旧军装加厚实军大衣的英俊青年背着个看不清面目的小孩子走进灯火敞亮的屋子里的时候,还没睡的大伙正好都围在火炉边玩牌嗑吊瓜子。

因为这个年代未婚的男同志和女同志要格外注意避嫌,所以这间本来堆草的屋里只留了张破通铺挤了七八个大小伙子,剩余的姑娘们则睡在了村里另一户姓崔的大娘家去了。

而除了此刻正在把孩子往被窝里塞的萧骜和边上热心给他帮忙拿被子的刘常卿,本来都已经准备洗脸睡觉的陈永明也跟着爬起来探头看了一眼,接着这模样文秀,据说出身很不错的青年便显得有点担忧地来了一句。

“喂,萧骜,刘常卿,这小孩是谁啊,你们俩就随随便便带回来,大晚上睡草堆里能是什么正经来路,待会儿让公社主任知道了……”

“别成天主任主任的,说的好像谁怕了那个老泼皮似的,别瞎想啦陈永明,就你知道大局分寸是不是?哎哟老铁你快把这小孩给闷死了!把这些被子给拿开点!你这是埋尸啊!会不会照顾人!”

嘴里本来还在嫌弃着陈永明的刘常卿说着就笑着上去拉扯萧骜,顺势还把自己冰冷的手搓了搓硬是往他萧骜后脖子塞。

被冻得直接骂了句你大爷的给我滚开点的萧骜和他笑着打闹了一阵,又在转过身后看向此刻正皱着眉地盯着自己的陈永明后笑了笑。

两人眼神接触的那一刻,眉眼秀气的陈永明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躲闪逃避,他这几天一直没怎么主动和萧骜说话,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前几天晚上的那件他们俩都没什么脸再提的事。

毕竟谁也没想到这么株看着瘦弱单薄的蝎子草会在大冬天熬不住寒冷攀上了红棉树的结满花朵枝头,纠纠缠缠间两个人不知道忘情地发泄了多少回不可言说的爱欲。

而见他此刻这害羞样只轻轻地勾了勾嘴角也没多说什么,在这群被发配到这儿的青年里永远最说得上的话的萧骜只挥了挥手显得挺坦荡地笑着道,

“诶,行了,都看见人了总不能不救啊,捡都捡回来了算了算了,我去给这孩子弄点刘主任家的羊奶回来暖暖身,让这孙子又莫名其妙私扣我们的饭票,话说……你昨天不是还说脚冷感觉快感冒了吗……要不要也一起喝点?”

一听萧骜这么体贴地问自己,便缓和下脸色抿着嘴角地点点头,身体不知道什么原因总是很不好,动动就各种大病小病缠身的陈永明一直都是大家都习惯迁就照顾的对象,但是平时和他关系格外好的萧骜又是这里头对他最上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