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萌
认识的一位邻居阿姨，她家读初中的儿子在某天逃学后失踪。
全家人找了很多天，终于通过一个同学电话联系上儿子。这位少年在电话中表示，他现在在一个朋友的维修店里上班，每个月有“好几百”，所以不回学校读书了。
还警告家里人不准来找他，如果他们来破坏他的工作，他就再也不回家了。
——有时候真不明白这些孩子脑袋里在想什么。
第8章 第二个任务
任务是1月25日晚11点多时下的，今天28号。也就是说，这个混蛋学习机要自己在剩下的两天内写完数学，语文，英语，物理，化学所有的作业？
“开什么玩笑，你事先可没说。”
“在那之前不能确定你的速度，现在可确定。”学习机答。
“但现在只剩两天！”
“你按时执行任务的话，现在已经快完成了。”
卫书洵很想掀桌，把学习机揪出来揍一顿，但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只是咬着牙，问：“如果不完成，会怎么样？”
“惩罚，脱光衣服在大街上跳舞。”
“这叫什么惩罚？！”卫书洵用力捶桌。
“书洵，怎么了？”房门被敲响，传来卫妈的问话。“开门让我进来。”
“没事。”卫书洵打开房门，卫妈端着碗煲汤进来，看到桌面上的试卷，笑眯了眼：“这是紫菜南瓜汤，醒酒养胃，趁热喝啊，想吃什么就跟妈说，妈给你做。”
把殷殷叮嘱的老妈送走，卫书洵揉揉额头：“你不是学习机吗？这种恶劣的惩罚算什么？”
“惩罚内容根据使用者的性格随机生成。”学习机冷冷的说：“只要你能接受惩罚，可以不必完成任务。提醒，惩罚力度会随着任务逐步加重。”
“……不，我会写完的。”卫书洵无力的摆摆手，与其被学习机控制在大街上脱光衣服跳舞的话，他还是选择不会丢脸的寒假作业吧。
不管作业有多少，不考虑正确答案，只管填完空白的话，其实还是很容易的。有个惩罚压力在，卫书洵很努力，当天晚上写到1点多，第二天一早爬起来继续写。严冬南打了几个电话过来找他，全部被卫书洵推掉了。之后干脆关机，专心写作业。
连着两天奋战，终于在结束前1小时完成任务。
卫书洵扔下笔，甩甩发酸的右手，脑中传来叮咚的声音，接着是学习机讨厌的电子声：“完成寒假作业任务，奖励：优秀作文一篇，可随机选择。”
“……”卫书洵差点咬到舌头：“我那么辛苦，就奖励一篇作文？！”
“寒假作业原本就是你的任务，不发布命令你也会完成。”学习机当然不知道卫书洵的过往，所以给的奖励很低：“提供作文年限为2018-2020年优秀作文大全，与当前时间相近，可随时提取。”
“……一篇两年后的作文，对我有什么用？你不能给点实际性的奖励吗？”
也许有人需要的话，可以拿去在高考作文上加点分，但他又不打算读大学，高考成绩如何根本无所谓，一篇作文有毛用！
“我是学习机，只提供学习相关的奖励。”学习机非常正直的说。
“……你惩罚时怎么不说你是学习机？”
卫书洵也没有力气和一部学习机争辩，虽然不考虑正确答案，但两天内写完作业还是很辛苦的，现在已经十点多，卫书洵打了个哈欠，匆匆洗完澡钻回床上。
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开机，几个严冬南的未接电话，还有一条信息：你小子死哪里去了，怎么不接电话？我们决定到成哥的酒吧上班，成哥说可以兼职，你来不来？”
哪里还有力气做什么兼职，缺钱的话，去桌球室赌几盘好了。卫书洵重重打了个哈欠，回复：“不用了。”重新关机睡觉。
第二天一早，卫书洵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电子提示音：“任务发布：完成床底下所有高中习题册。”
卫书洵蹭了蹭枕头，嘟哝：“习题册是什么……”拉过被子盖住脑袋，继续蒙头大睡。
十几分钟后，卫书洵猛地跳起来：“任务？！！”
召出虚拟屏幕，果然看到了新的任务栏：
2.完成床底下所有高中练习册。补充：请保持50%以上正确率。
“我擦！”卫书洵跳下床，从床底下拖出三个纸箱。一箱里装的是玩坏了的游戏机，模型等玩具，另一箱是足球，篮球等体育用品，还有一箱，里面竟然是书！
保存得非常完整的高一，高二课本，还有崭新的，完全没写过的各科目习题册。
以语文，数学为主，英语，物理，化学也有，总共十二本。因为卫书洵从来没翻过，书很崭新，所以卫妈非常珍惜的把它们全部放在箱子里，收在卫书洵的床下。
卫书洵一毕业就把课本扔了，根本不知道它们被怎么处理，还以为不是进垃圾桶就是回收站，哪想到老妈竟然把它们收在自己床底下的箱子里。
“我就说我的东西有三个箱子那么多……原来有一箱竟然是书！”
“24小时内，请开始执行任务。”学习机提醒。
卫书洵看了看这些练习册，觉得头疼：“我先问问，惩罚任务是什么？”可以的话宁愿接受惩罚。
运行片刻后，学习机回答：“控制你的身体，攻击你的父母。”
卫书洵顿了顿，沉下脸：“攻击别人也算惩罚？你是犯罪机还是学习机？”
“我的职责是督促你的学习。”学习机非常冷静的回答：“为保证执行率，任何方法都可以。”
这东西，真的是未来的学习机吗？
卫书洵握了握拳，这种不择手段的督促方法，不管在哪个时代都会引起反弹吧？未来的人能接受被这种机器管制？
心中再次狠狠咒骂一遍那个叫卫承的家伙，卫书洵拎起一本高二数学习题册扔在桌上。
“反正填完就是了，对吧？”
“虽然对你的正确率不报希望。”学习机提醒：“但请保持50%以上正确率。”
“……”卫书洵深吸口气：“我知道了！”
第9章 家长闹事
要填完空白很容易，但要保持正确率就难了。卫书洵不得不翻开课本，一边看一边慢慢求解。效率很慢，有时候烦了实在解不开，卫书洵照旧乱填。
卫爸卫妈对儿子的自学非常高兴，除了吃饭以外的时间，完全不敢打扰儿子，连电视都不看了，唯恐吵到儿子学习。
卫书洵对着习题册用力写了三天，也不过填完十几页，任务进度只有可怜的4%。
“啊啊，已知a>0且a≠1，f（x）=x^2-a^x，当x∈（-1，1）时均有f（x）<1/2，求实属a的取值范围……尼玛的谁知道怎么解啊！烦死了！”
再次对着习题册咆哮，卫书洵打开电脑，登录企鹅号。班级群跳个不停，大家都在乐呵呵的讨论过年时玩了些什么，卫书洵心情复杂。
他年初二时跟人打架，被爸妈在家关了几天，好不容易出门，又被学习机砸到。在大家都乐呵呵到处拜年拿红包旅游的时候，他被迫在家写作业。以前班上同学被一大堆作业包围时，他游手好闲的嘲笑别人，现在算尝到滋味了……虽然这群同学并不知道。
打开数学老师的企鹅号，卫书洵把习题发过去，询问解法。他烦透课本了，根本没有直接的答案，还要自己慢慢想算法，希望数学老师能好心给他答案。
数学老师的回应非常热情：“你在复习高二试题吗？值得表扬。这道题要列出不等式组，先解不等式组，才能求出a的取值范围。它的思路是：当函数fx满足f-x=-f x＋1，当x>2时，fx单调递增……”
“……？？？”数学老师非常详细的写了一大串，卫书洵木着脸看着，半响后回复：“老师您能直接给我答案吗？”
“看不懂吗？”数学老师非常好说话：“哎呀，你基础太差了。没事，开学以后我给你补习。”
“不用麻烦老师了。”
“没事没事，就是多布置几道基础练习题，不麻烦。”
“……谢谢。”
其实卫书洵和老师们的关系并不好，因为他一直无心向学，老师们自然不会把精力放在他身上，甚至有的老师还叫不出他名字。只要他不在课堂上影响其他同学，老师们向来对他采取无视态度。
没想到自己随便问了个问题，数学老师就乐呵呵的要来给自己补习——但愿他不知道这是自己的企鹅号，补习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虽然数学老师的解法没看懂，卫书洵还是抄下来，打算对着课本找答案。正抄到一半，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吵闹声，还有妈妈生气的声音：“我说过了不知道！”
卫书洵皱眉，打开房门，就看到十多个中年男女挤在他家客厅吵吵嚷嚷，当头的一个四十多岁矮胖妇女正对着卫妈大叫：“我家冬南说来你们家玩，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儿子呢，叫他出来！”
照理说，一般孩子之间玩得好的话，家长也会相应的较亲近。尤其大家都是绿园小区的业主，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么说关系也应该不错。
可惜卫书洵和他的朋友们都不是好孩子，大家在一起时，不是逃学旷课去游戏厅，就是到哪里打混，家长们对此的反应基本都是“我的儿子被坏朋友带坏了”。因此别说关系好了，因为儿子被带坏，家长们互相指责，争吵，彼此早就是断绝来往户。
所以对严冬南的父母跑来自己家，卫书洵非常疑惑。不管怎么说，就算是朋友的父母，也没资格对自己的妈妈大吼大叫。卫书洵走上去，沉着脸问：“严阿姨，你来我家有事吗？”
“卫书洵！”严冬南妈妈看到卫书洵，立即扑上来，揪住卫书洵的衣领，厉声责问：“我家冬南去哪了？他说来找你玩，现在5天都没回家！”
“什么？”卫书洵惊讶：“我不知道……”
“我家哲友也是，说来你家聚会，5天都不回家。”
“我家磊磊也是，打手机关机，你们还说不知道！”
“本来就不知道。”卫妈也很生气，被一大群人闯进家里，闹得邻里皆知，还败坏儿子名声，明明儿子这几天都乖乖在家看书。
“我儿子这段时间一直在家写作业，根本没出过门，你们的儿子也没来过，你们要找去别处找，我们不知道！”
“撒谎，我儿子明明说来找卫书洵玩，他不见了，不找你们找谁！”
这群家长显然是来闹事的，大门都没关，有的人直接站在门口处嚷嚷，引来大群围观的邻居。
卫书洵挣开严母，皱着眉走过去，把气得直喘的卫妈拦在身后：“妈，你先休息，我跟他们说。”
一个中年男人揪住卫书洵，作势挥起拳头：“卫书洵，你把我家哲友弄到哪去了？快说，不然我揍你！”
卫书洵的回答是直接给他肚子一拳，这下家长们又炸了锅，扶着那个倒地的男人大叫：“你敢打人，你这个小坯子，把我们孩子弄丢还打人，我们要报警！”
“我没跟你们儿子在一起。”卫书洵双手插在裤袋里，不悦的说：“你们再闹，我也没法变出活人给你们。我先打个电话看能不能找到人吧！”
拔打几个朋友的电话，全部是关机，家长们又开始骚动，卫书洵冷冷瞥过去，正准备破口大骂的几个妇女吓得噤声。想了想，卫书洵把电话打到小东哥那：“小东哥，你知道严冬南他们去哪了吗？”
“在金韵酒吧，是老板新开的一间酒吧，成哥介绍他们到那学习。书洵你也一起来吧，成哥很看好你……”
“不用了，谢谢。”
逃学旷课，夜不归宿，朋友之间帮打点小掩护都没问题。但这次实在过了，十来个人5天不见踪影，全部借口来他家，弄得家长们找上门，把妈妈气得直喘，卫书洵也懒得帮他们隐瞒。
“金韵酒吧，你们自己去找。”挂断电话，卫书洵冷冷指着门口送客：“现在请滚吧！”
“你……没有教养！”严冬南的妈妈瞪了卫书洵一眼，但急于找儿子，转身匆匆离开。其他家长也相继离开。
门口还有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卫书洵走到门口，双手环胸直直瞪着那些人，直把他们瞪得鸟兽散，才转身关上大门。
“妈，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哪里，不关你的事，是他们自己没管好儿子，还怪到你头上。”卫妈坐在沙发上，气已经消了，摸摸卫书洵的头，说：“还好你乖乖在家看书，你要是学他们失踪5天，我也会急死的，所以算了，我也不和他们计较。”
正在公司的卫爸赶了回来，得知闹事的已经离开，拍拍卫书洵的肩膀，难得的安慰他：“不要放在心上，这事跟你没关系，爸妈都知道。”
“嗯。”
卫书洵点头，看着爸爸走进厨房帮忙，垂下眼。他不知道严冬南他们被什么迷住，连家也不回。能吸引严冬南的东西，也一定能吸引住自己。虽然有点好奇，但比起新鲜刺激的事，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安安心心的吃晚餐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