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天退位了吗? 第59章

作者:晏图 标签: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听到太医说太后没有生命危险,博远公也放了心,并遵从医嘱再未打扰过太后。

他心中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太后虽然也处处为了董家着想,可他如今做了辅臣,大权在握的感觉让人迷恋,太后若能早日回归,自然最好,可若是迟迟不归,他也可多享受享受权力巅峰的感觉,若是趁着太后未归这段时间,趁机除去穆康公和谢殒,岂不是自己大权在握,不用再躲在自己妹妹后面畏首畏尾。

谢殒是太后扶持起来的,自然和太后一条心,暂时可以不用管他,这穆康公还需早日动手。

正月十八这日,又是一次大朝会,去年留在京中述职的官员都要回各自属地继续任职,虽然小皇帝只是个傀儡,然临走向君王辞行乃是朝中旧俗,今年自然也不能例外。

朝会上各地官员辞行之后,祁褚也说了几句勉励的场面话,嘱咐他们去属地继续报效朝廷。

原本是个例行的事,但官员们向陛下辞行后,谢殒突然站出来道:“眼下京中事毕,列位大人确实应该返回各自任职之地为国效力,但臣今日斗胆,特特向陛下求个恩典。”

众人皆不解地看着他,祁褚心中也有些疑惑,自从太后闭关养病之后,三位辅政大臣中穆康公和博远公两人在朝堂上渐渐强势,各自也网络了羽翼,互相倾轧。而太师却好似修了闭口禅一般,轻易不在在朝堂上发言,就算穆康公和博远公争执不下,过问他的意思,他也是和稀泥似地一笔带过,绝不偏帮任何人。

朝中众人对此也都众说纷纭,最靠谱的猜测是,博远公和穆康公都是外戚,博远公虽然是董太后的外家,但穆康公身后有几大世家,太师两边都不好得罪,只能在朝堂上装聋作哑。

祁褚看过《吾皇》,自然明白这些都是无稽之谈,谢殒眼下避开强势的穆康公和博远公,定然是暗中憋着什么坏呢。

祁褚眼下抱着谢殒的大腿,听到他今日在朝堂上开口了,当然要站在他一边,因此便道:“太师但说无妨。”

谢殒道:“这东江守备赵无疾赵大人,前日才新婚,和新婚夫人相聚不过两日,望陛下能给个恩典,让他们小夫妻团聚几日,让他过了二月再走。”

赵无疾是谢殒的小舅,祁褚闻言便道:“这是自然。江山社稷固然重要,但也要顾及人伦,既然赵无疾大人新婚,便在京中多留些时日,和自己夫人多团聚些时日吧。”

话音刚落,穆康公站出来阻止道:“陛下,万万不可,我禹国去岁与南朝在东江开战,此时断断不该放松警惕,赵大人应该即刻启程整理东江军务,不该为了儿女私情而至国家大义于不顾。”

博远公道:“穆康公是否有些小题大做,南朝与我大禹每年都有些许小摩擦,此时春节刚过,南朝忙于春耕,断断不会在此时开战,赵大人晚一旬再去又能如何?!”

穆康公冷道:“还未恭喜博远公嫁女之喜,此番留着贤婿在京城,恐怕不是为了他们夫妻俩培养感情,而是为了你和赵大人的翁婿之情吧。”言语间暗指博远公嫁女意在东江水师。

博远公怒目圆睁,方欲反驳。

谢殒便出来和稀泥道:“陛下,方才臣提议让赵大人留京不过是为着全了他夫妻二人的新婚之喜,如今牵扯到朝堂之事反而不美了。博远公站在人伦大义,穆康公为了朝堂社稷,二公说法都甚有道理,但此时说到底都事关赵大人,不弱我们还是听听赵大人的意见吧。”

博远公“哼”了一声,谢殒这话说得倒还算有良心。

谢殒开口说话了,博远公也未出言反驳,穆康公心中思忖,虽然他不喜博远公靠着姻亲关系间接控制东江水师,但不过一旬婚假而已,若是激烈反对倒显得他小奇,且没必要为了这点事太过得罪赵无疾,他虽然和博远公成了翁婿,但朝中有裙带关系却分属不同阵营的也不在少数,别的不说,谢殒就是谢氏出生,从站上朝堂那日,他便从未为了谢氏谋算过一点。因此,穆康公也未再吭声。

祁褚见场上没有人反对,便道:“赵大人,你的意思呢。”

赵无疾是个国字脸的黑皮男人,长相只能算周正,但气场却非常正直严肃,他站出来道:“臣虽粗陋,但也听过一句话,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臣虽然也舍不得新婚妻子,但却断不敢因为家事耽误国事,明日便启程回东江。”

他这一番话说的穆康公和博远公都满意了,博远公听到那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闻弦歌而知雅意,便明白赵无疾的意思是和董家来日方长,并不会因为不能常见面改变什么。

下朝之后,博远公翁婿二人在宫门口相遇了,博远公看着他道:“明日贤婿便要启程去东江了,原本明日是双儿的三朝回门,但既然你明日要走,今日你夫妻二人便过来吧。”

赵无疾冲着他行礼,道:“是,岳父大人。”

博远公满意地离去了,原本为了东江水师让自己的小女儿嫁给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武夫,他还觉得有些亏待女儿了,但看赵无疾行事稳妥,在朝堂上进退有据,心中那些不满也散了一些。

谢殒家中有一间茶室,他若是闲来无事,便去茶室摆弄那些茶具,听着红泥火炉上沸腾的水咕嘟咕嘟的声音,整个人都仿佛安静了下来。

眼下穆康公和博远公都在加紧培植自己在朝中的势力,他假作不知,放手让他们去做,空闲在家的时间倒是多了许多。

赵无疾来的时候,谢殒正赤脚散发坐在茶室里正在煮茶。

同尘带着赵无疾进了庭院,谢殒道:“赵大人倒是好口福,孤许久才煮一次茶,竟被你撞上了。”

赵无疾自小在边塞长大,没有京中这些王孙公子的雅兴,他举起茶案上的小杯一口饮尽,道:“弄这些做什么,茶不就是用来解渴的,搞这些弯弯道道,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事。”

谢殒笑了笑没说什么,同尘给他二人带上了门之后便出去了。

茶室内就剩下他二人时,谢殒道:“还未祝小舅新婚之喜。”

赵无疾道:“喜什么喜,那董家的娇小姐简直是个祖宗,新婚当夜看到他,大哭着将他从屋里赶了出来,我且问问你,老子有那么不好看吗?”

谢殒换了一种不太伤害亲情的语言,委婉道:“京城中的小姐们大都喜欢温柔小意的公子哥儿,似舅舅这般英武的类型……”谢殒摇摇头。

赵无疾摆摆手,略过这些糟心事不提,道:“算了,说正事,刺杀你的南朝那边的主谋,老子查到了。”

谢殒慢条斯理地拿起茶壶为他舅舅添了一杯茶,问道:“是谁?”

赵无疾道:“是女帝去岁新封的国师,唤做月棠的。”

“月棠?也是女的?”

赵无疾摇摇头,道:“并不是,他只是名字有些娘娘腔,传闻中长得很是英俊,身上约莫是有些本事,一来便治好了女帝的头风,还颇擅长一些奇淫巧技,如今很得她的欢心。南朝那边有传闻说他如今已是女帝的入幕之宾。”说道此处脸上便带了些忧色,道,“去岁入侵我们北朝也是他的手笔,似乎对我们北朝有恨,须得警惕。”

谢殒倒不似他这般忧心,看起来并未将此人放在心上,道:“南朝和我们大禹对峙已过百年,两国国力势均力敌,合并契机至今还未出现,如今打仗不过是白白消耗国力,就算他真深藏什么算计,南朝那位也不是什么好拿捏的主儿,暂且不用管他……眼下最应该提防的还是朝堂内部”忽然他似想起了什么一般,揶揄赵无疾道,“如今舅舅已经和董家有了姻亲关系,我们同董家终究免不了斗一场,若是董家真的就此败落了,舅舅难道不心疼自家小娇妻吗?”

赵无疾不以为意:“她老爹都不心疼,我心疼个什么劲儿……”又道,“她既然嫁给我,我自然护她周全,但董家……呵,我姓孙不姓董。”

听到孙这个姓氏,谢殒眼神多了几分凝重:“舅舅放心,有朝一日,我们定会重新光复孙家门楣。”

“我信你!”他拍了拍谢殒的肩膀道,“只是如今还不到时候,这些事都暂且放放吧,等了那么多年,也不差这一日。倒是你,如今都二十好几了,眼下既然暂时蛰伏,不若趁着这些时间选个心仪的姑娘成婚。”

又道:“你性子太过强势,娶妻不要娶那等骄矜矫情的,最好是性子温柔,善解人意才好。”

不知想到了什么,谢殒唇角勾了勾。

赵无疾窥了窥他的神态,了然道:“瞧着你这满脸含/春的样子,定然是有了心上人了,快说,到底是谁?哪家的小姐?”

谢殒恢复了云淡风轻,面无表情道:“没有。外甥的婚事便不劳舅舅操心了,此去东江,诸事要警惕些才好……”

二人又说了一会子话,这才散了。

赵无疾出门的时候,同尘颇有微词道:“赵大人堂而皇之来找主子,被人看见了多不好?”

赵无疾道:“你个小同尘,跟在狐狸身边这么久了,怎么还似小狗一般憨,要知道这世上有些事越是光明正大越不引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