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少年锦时 第93章

作者:画晏洐 标签: 穿越重生

沈故还是不回答,徐慕扬也不在乎,找了条毯子给他盖上,然后去了厨房。打开冰箱,里面有些菜,但都坏了,收拾收拾,坏的全都扔掉,真正能吃的只有几个鸡蛋和一些干货以及一袋没有没有开封的面条。

徐慕扬不会做饭,他从小到大就没有进过厨房,心里想着煮一碗鸡蛋面,可是手跟不上动作,最后煮出来的面条全坨了,一点汤都没有,味道还咸了,根本入不了口。他是对自己的厨艺有认知的,煮面条不行就换一种不容易出问题的糖水蛋。

水开了把蛋打下去,煮熟后捞起来放糖,这个简单,主要把蛋煮熟了就行。他端着碗出去时,沈故还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沈故,起来吃饭了。”徐慕扬小声叫他,“吃几个蛋再休息好不好?”

“沈故!”徐慕扬想到一些往事,不禁眼睛酸胀。他抓着对方的手,十指紧扣,“沈故,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你说你很会做饭,你说你什么事情都会做,你说过我和你在一起之后我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你可以全包了的。为什么现在又要我给你煮饭?你是不是在骗我?把我骗到手之后就开暴露本性,不肯再对我好了?”

他把额头贴在沈故的手腕上,声音已经哽咽了,“叔叔阿姨走了,但是你还有我啊,难道你不要我了吗?”

“咩宝。”

一声沙哑至极的声音响起,徐慕扬抬起头,对上沈故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他坐起身来,贴着额头的那只手抚上徐慕扬的脸。

“咩宝。”

徐慕扬贴着他的手蹭了蹭,眼底都是泪,“我在。”

“咩宝。”沈故一声哽咽,扑进徐慕扬的怀里,紧紧抱住他,像是抱住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在他怀里嚎啕大哭。“咩宝,我没有爸爸妈妈了。”

徐慕扬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你还有我,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我,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自从沈父沈母走了之后他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似乎在父母被安葬之后就哭完了。现在他仍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那么好的父母,尊重他,保护他,在他提出想学画画的时候送他去上培训班,他想学乐器二话不说也送他去,从来不会强迫他做任何他不喜欢的事情。尊重他的性取向,鼓励他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在他不顾老师反对走向美术生这条路时,父母依旧支持他。出事前一天还一家三口还在聊沈故以后要上哪所学校,第二天人就没了。

他断断续续的跟徐慕扬说他的父母,说他这些天如同行尸走肉,没有神志和精气神,怨恨自己怨恨世人,为什么老天要那么不公平,夺走他的至亲。所有积压在心头的情绪如今得到发泄口,他大哭,他怒骂,他叱责,他像是笼中的绝望困兽,怒吼老天的不公,怒吼发泄心中的痛苦。

徐慕扬静静地听着,跪坐在地上抱着沈故,腿脚都麻了也不放手,舍不得动一下。他喜欢这个人,希望这个人能够好好地,身体安康,万事顺心。所有让沈故不高兴难过的事情也会让他伤心难过,他希望能把沈故承担他的伤心和难过。可是他无法为他做什么,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对他说:“你还有我,你不是一个人,我会陪你的。”

等沈故的情绪稳定下来,放在茶几上的糖水蛋已经凉了。

“我去热一下。”徐慕扬端起碗要拿进厨房,被沈故拦住了,“不用,我就这样吃吧。”

因为刚才的大哭伤了嗓子,他的嗓音粗粝,嘶哑难听。

徐慕扬换了只手拿碗,认真的盯着他,“沈故,现在由我来照顾你,那就不可以随便,冷东西吃了容易生病,你坐在这里,我很快就好。”

沈故怔怔的看着他,慢慢的松开了手,望着那道背影进了厨房。他仰靠在沙发背上,抬起手臂捂住眼睛。

一碗糖水蛋热得很快,没几分钟就送到了沈故手里,“你快趁热吃。”

沈故垂下眼睛,拿起调羹慢慢的吃起来。这蛋并不是特别好吃,糖放多了很甜,蛋煮老了,口感不是很好。但这是他这段时间吃到的第一份热食,之前那段时间怎么过的他已经记不清了,大概是饿了随便找点吃的,渴了喝点冷水。甜津津的糖水进了肚子,仿佛五脏六腑都暖和起来,他朦朦胧胧的想,他还是有人惦记着的,他不是一个人。

第一零八章 阿故睡觉了

徐慕扬没有干过照顾人的活,上辈子他自己都有点照顾不来自己,只能说不让自己饿死,家务活算半个残废。他看着沈故身上浓重的酒气,这人现在正伤心难过,他作为男朋友应该学会照顾他,即使做不好,但是他会努力去做好的。

“你要不要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徐慕扬抬起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现在已经两点多了。

一碗热食下腹,沈故有了点精气神,但还是丧丧的,“浴室没有热水,需要烧。”

“我去,你坐着。”徐慕扬赶紧去了厨房,翻出一个热水壶烧热水。

小县城的居民大多用的是太阳能,这个时候的太阳能还没有很发达,只有晴天的时候才有热水,没有太阳的就只能烧水洗漱。

等烧好水洗完澡已经快三点了,徐慕扬在外面的沙发上等得昏昏欲睡,他今天晚上折腾了大半夜,晚上还没吃饭,那几个蛋全进沈故都肚子里了,他心里装着事儿,饿过了都没察觉,现在就想睡觉,整个人一放松,上下眼皮碰碰搭搭直打架。听到浴室门打开的声音,他立马睁开眼睛,强打起精神来。

沈故洗好出来,他头发滴着水,穿着秋季的长袖长裤。洗了个澡,脸上的疲惫也少了几分,还是有些精神不济。

徐慕扬揉揉眼睛,赶紧把人推进卧室,掀开被子将人塞进被子里,“你等下,我拿个吹风机给你吹头发。”

床铺好些天没有睡人了,冰凉的没有人气,又湿又冷。但是他在被窝底下找到一处热源,掀开被子一看,是个热水袋。

“哎!被子不要掀开。”徐慕扬拿着吹风机快步走过来,“别让那点热气给跑了。”说完他掖了掖被子角,生怕被窝里面漏风。

沈故抓着他的手拿过吹风机,眼中的酸涩让他闭了闭眼,“我自己来吧,你先去洗漱。”

徐慕扬打了个哈欠,点点头,“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了。”

他只要洗个脸洗个脚就行了,要不了多长时间,可是洗脚洗脸的这空档,困意来势汹汹,好几次差点睡着。他拿冷水拍了拍脸清醒许多,匆匆洗完急急忙忙跑进被窝里。

沈故已经把头发吹好了,正躺在床上等他,人一来他就腾开位置,把捂热的地方让给他。

徐慕扬太困了,没有注意到这点。他一上床舒服的长叹一口气,迷蒙着眼睛就躺下去,侧过身子把沈故抱进怀里。以前一起睡觉的时候都是沈故抱他,现在反着来,他睡得位置偏高,正好让沈故的脑袋靠在他的肩窝上,他则抱着对方的头,一只手放在他的脑后,轻轻地揪着几束头发,哼哼唧唧道:“阿故睡觉了.....”

沈故听到这声“阿故”,愣了一下,除了父母,再也没有人叫他“阿故”了。歪过身子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肩窝上,落下几滴清泪消失在布料间,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咩宝。

父母的逝去对他来说是个噩梦,每到午夜梦回之时,他都会想起父亲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一半的身子被卷进大货车的车轮里,露出森森的白骨,眼睛的看向他和母亲。

他被母亲抱得紧紧地,耳边是浅浅的呼吸声,鼻尖满是浓重的血腥味儿,他知道,母亲也受了重伤。他想哭,他想叫,想喊救命。可是嗓子似被火焰灼伤,只能发出“嗬嗬”声,无法喊出他想要说的话。

他能看见一切,就是不能动。他看见父亲被一张白布盖上,他和母亲被送上救护车,母亲就在他的旁边,伸出鲜血淋淋的手想要抓住他的。他睁大了眼睛把手递过去,可那只手在半空中垂下来,那双充满执念的眼睛也闭上了。他没有抓住母亲的手,从此以后失去了她。

他冷汗淋漓的从睡梦中惊醒,口里是他自己都听不懂的怪叫,脸上沾满了泪,手脚痉挛般到处乱抓,像是在抓他的一线生机。

然后他被笼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尖淡淡的清香让他慢慢冷静下来,后背是有规律的拍打,如同哄小孩子,却让他莫名心安。有人在轻轻抚摸他的头发,耳边是口齿不清的呢喃。

“阿故不要怕,我在这里。呼噜呼噜毛,阿故吓不着。我陪着阿故睡觉,阿故不怕。”

听到那句熟悉的谚语,沈故闭上眼睛放松下来,巨大的情绪起伏让他疲惫不堪,眼睛闭上了就难以打开。即使意识混沌,但他仍然知道,这是一个喜欢他、陪伴他的人。

徐慕扬早上起来的时候,头疼欲裂,浑身酸软,尤其是喉咙很火烧似的,又疼又干。想到早上还有早读要上,他忍着难受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多了,早读过了,现在都上课了去是来不及。

他艰难的翻了个身,心想自己大概是感冒了。也是,昨天晚上在外面冻了那么久,不感冒才怪。他往旁边的床铺摸了摸,摸到一处温热所在,摸摸索索挪过去,滚进沈故的怀里。小声叫他,“沈故。”

沈故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今天凌晨才算是唯一一个好觉,只是半夜梦魇了一次,比之前的彻夜不眠要好太多了。他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在叫他,意识回笼,揉着眼睛清醒过来,发现是徐慕扬叫他。“咩宝,怎么了?”

徐慕扬心中升起一股委屈,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看他,“我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