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将渝
顾琮其实从裴��背着许时熙从前面拐角拐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了，但就当作没看见，过来以后什么也没问，一起上了车。
许时熙头一回看到顾琮开车，挺忐忑地问他：“有驾照吗？”
“哎，我看起来很像无证驾驶吗？”顾琮不服气，从兜里拿出小本本打开给他看了一眼，“新鲜热乎的驾照，以后出门哥带你。”
“行。”许时熙笑笑，朝他竖了下大拇指。
挨到车靠背的那一瞬间睡意就重新席卷上来，顾琮还在跟裴��说话，一开始他还撑着听一听，后来实在撑不住，耳边的声音渐渐模糊，眼睛都睁不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顾琮还滔滔不绝，被裴��拍了一下，抬眼从后视镜看了看，压低了说话声，“跟谭冬的那群人真不讲规矩，输不起就别玩，拿人撒火算怎么回事儿？”
车后面堆着东西，空间有限，靠背不好放下去，许时熙睡着了不知不觉地自己挪了几个地方，但好像都不是很舒服，朝他自己那一侧的车窗侧过身缩着不动了，睡姿看着还是很委屈。
裴��动作很轻地扶着他的肩膀让他躺到自己腿上，没把人吵醒，大概比坐着睡得安稳一点，躺下之后许时熙就没再乱动。
顾琮觉得自己眼瞎了，“操，流氓，我刚才应该把车往后退上几条路，我看你把人背回去也不觉得累吧。”
“闭嘴，开车。”裴��说。
顾琮反手给他比了个中指。
到酒吧门口的时候许时熙还没醒，顾琮回头对裴��说：“要不再去兜一圈？反正这都一两点了，早睡也睡不了几个小时。“
“不用了，车上睡久了头晕。”等在酒吧后门停了车，裴��先下去，才轻轻地晃了下许时熙的肩膀叫他，不然醒来又要不好意思。
许时熙都没想到自己在车上居然睡得这么沉，裴��叫醒他的时候他还有点恍惚，往车窗外看了一眼才发现已经到酒吧了，稍微揉了下眼睛，说：“对不起，我没注意就睡着了，很晚了吗？”
“没有，”裴��说，“回家么？”
顾琮从车上下来，说：“你俩去拿书包吧，我送你们回去，还快点儿。”
“没事，”许时熙说，“你明天不也得上课？我自行车在外面停着，骑回去也很快的。”顾琮再来回送一趟回酒吧得三点了。
“真不用？我这人最不会跟人客气了，你说的话我都当真的，反正我也不困，别不好意思。”
“真不用，”许时熙笑了笑，“我去拿东西。”
“我去吧，你去外面等我。”裴��看了一眼他的脚踝，说，“一会儿就出来。”
说完他转身从酒吧后门进去，顾琮锁了车也跟他一块儿走了。
进去以后走到许时熙已经看不见的地方，顾琮搭着裴��肩膀，问他：“你不是表白了吧？”
“没。”裴��把他胳膊撂下去，去更衣室把书包收拾好。
“算了，我也搞不懂你，”刚才在外面有夜风吹着凉嗖嗖地没感觉，一进来忽然困了，顾琮打了个哈欠，说，“拜拜，我先去睡会儿。”
裴��拎着两个书包出去的时候许时熙正在马路牙子上坐着，手肘抵在膝盖上撑着脸，感觉又要睡着了，听到他的脚步声头往旁边歪了歪才醒过来，回头看了一眼，眼神还有点懵。
“这么困？”裴��弯腰从他兜里把钥匙拿出去。
“你没听过么，春困秋乏夏打盹。”许时熙也站起来，把自己书包接过去背上。
“冬天呢？”裴��把车从台阶上推下去，许时熙过去坐下，车后座稍微沉了沉。
“冬眠啊学霸。”许时熙带笑的声音传过来。
深夜街上没什么人，偶尔等了几个路灯，很快就到了家，许时熙从后座下去，忘了自己脚腕扭伤，落地的时候猛地踩了一下，又一阵抽痛，他及时靠着墙站稳，裴��没来得及看到。
裴��指了一下他的书包，说：“给你装了一盒云南白药，回去喷一下试试。”
“嗯？”许时熙伸手在书包侧面一摸，还真的有一盒药，“你什么时候买的？”
“之前，一直在更衣室柜子里放着，还没用过，先冷敷一下再用。”裴��说。
“嗯，谢谢，我知道。”
“你明天怎么去学校？”裴��问他。
其实本来都没什么感觉了，结果刚才踩空的那一脚弄得又疼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肿得更厉害了，本来还想骑车，现在看来够呛，许时熙说：“坐公交吧，自行车这几天借你骑，过段时间我脚好了再说。”
“我能来接你么？”裴��按了按那个早就坏掉不响的车铃铛。
许时熙怔了一下，回过神来笑着说，“没事，站牌很近的，我几分钟就走过去了。”
“正好顺路，”裴��说，“换成顾琮脚崴了我也会送他。”
夜深人静站在屋檐灯底下，许时熙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说：“你不用……”
“有些话我知道你不想听我说，”裴��忽然开口，“那我就什么都不说，等你愿意听的那一天。”
说完他顿了一下，笑了笑接着说：“或者我忍不住的那一天。”
许时熙突然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伸手摸到兜里的烟盒，最后还是没拿出来。
“所以明天来接你行么？”裴��话题一转，又问到了刚才的那件事，“就只是一起去学校而已”。
“……你说的有什么因果关系么？”许时熙没忍住笑了一下。
“没有。”裴��从兜里拿出一个东西敲了敲他的手指，是个柠檬味的棒棒糖。
许时熙接过去，最后还是点了头，“那我下周还是请你吃早点，别给我钱。”
等看着裴��骑车从巷子口出去，许时熙才进门，感觉脑子里都是乱的，脚更疼了，回屋坐到床边抬起来看了看，脚踝肿得高起一截。
他稍微喷了点药揉了两下，然后去隔壁屋里找了瓶消炎药吃了几片，躺下睡觉的时候眼前还好像都是上弦路那几道深沟和天际一轮弯月。
早上醒来的时候才想起昨天好像没跟裴��约时间，不知道他多会儿来，就赶紧去洗漱，烧了壶开水从门缝里放到许老爷子那屋的桌上，就拿了东西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