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乱终弃前任后他们全找上门了 第90章

作者:倔强海豹 标签: 励志人生 年下 娱乐圈 快穿 穿越重生

第80章 四世界07

  何斯言醒来的时候天色昏暗, 他躺在冰冷的草地上,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时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只是脖子后面一阵疼痛。

  何斯言揉着脖子坐起来, 眼前隐隐约约一道黑影,在暗淡的光线里可看到身形高大,那人有一双诡异的眼睛,在黑暗里散发着淡青的幽光, 眸子是细长的两条金线,如同蛇类一样。

  显然不是属于人类的眼睛,何斯言心底怵了怵,往后缩了几寸, 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你要干什么?”

  男人盯着他看了几秒, 一手微微一抬,周围从地底升起几朵蓝色的火光, 漂浮在半空中, 似半透明的水母, 又似鬼火一样,照映的周围花草泛着蓝光。

  他的眼睛恢复人类的模样, 亮光之下,面庞的线条清晰流畅, 从眉心到高挺鼻梁有一线幽蓝的亮色, 如同切开了的山脊。

  “你说我要干什么?”男人轻声问道。

  何斯言缩了缩脖子, 壮起胆子说:“你想杀了我?”

  男人慢慢弯下了腰,脸庞一点一点压了过来,何斯言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带着一点说不出的熟悉,有点像药材的苦涩。

  四目相接之间,男人轻轻笑了一下,皮肤上没有任何纹理和血色,嘴唇的颜色及浅,微微翘着,“你很聪明,但杀你的人不会是我。”

  “谁要杀我?”何斯言抑制住内心的恐惧,死死的看着他,试图用眼神施加心理压力。

  男人带了一点似笑非笑的意味,薄薄的嘴唇之中伸出一截猩红的舌头,舌尖分叉,冰冷柔软的触感停在了何斯言的眉心。

  何斯言抖了一下,脸色苍白一片,“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你的男人。”他说一句。

  何斯言心里白眼快要翻到脊椎骨,想要往后退,男人一手猛的搂住了他的脖子,毫无温度的气息贴了过来,阴冷的舌尖灵巧缓慢的描绘着何斯言的嘴唇,感受唇瓣温软细腻的触感。

  男人的眼睛半眯着,想是在吃什么绝世美味一样陶醉。

  何斯言不敢挣扎,更不敢张嘴说话,僵着身子一动不动,生怕男人会来一个激情舌吻。

  男人并没有更进一步,放开了何斯言,他一手拇指抹了抹嘴唇,“你身上全都是人类的味道,真臭。”

  这个似曾相识的话,何斯言隐隐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于渊君吗?”

  男人看了他一眼,唇角轻轻一勾,“我的名字叫洵。”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何斯言缩了缩脖子,戒备的看着他。

  洵声音中带了笑意,似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这个名字是你给我起的。”

  “我们以前认识吗?”

  洵看着他,眼前的人眼神懵懂,对于过往的记忆丝毫没有印象。

  可洵却真真切切的记得,哪怕过了整整一千年。

  第一次见到眼前这个人时,正值天庭一百年一次的桃花宴,鲜花馥郁,衣香鬓影,仙君们穿着素衣银丝,衣带飘然,坐与琼阁浮云之中,一个个弹琴弄弦,风雅绝然。

  他刚刚飞升,拖着半条金色的龙尾落在铺满桃花瓣的厅堂中央,因经历雷劫全身上下一身污秽,狼狈不堪,遍体鳞伤。

  仙君们鄙夷厌恶的看着他半条龙尾,低声切切私语着。

  上圣三界中,凡有九窍者,皆可修仙,虽说妖的能力比人强,但修行靠的是悟性,在智慧这一点上人比起妖强了不少。

  曾经也有飞升了的妖,但思想还是妖的思想,整天想着吃人,没多久被赶下了天庭。

  对于妖这种生物,哪怕是能力再强,也入不了仙君的眼。

  他那时还看不懂旁人眼神里的恶意,只是咬着牙恨恨的看着自己半条金色的龙尾,恨不得剁了这条尾巴。

  直到耳旁听到了脚步声,他转过头看到一个男人,微微笑着看着他,两弯眼眸弯弯的,眼尾的淡粉比这桃花宴上所有的桃花都要旖旎。

  男人身上散发着金色的光辉,似朝阳和煦,向着他伸出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作为一条蛇,没有身份、没有存在的证明,人类偶尔看到他会大叫着‘蛇’,然后惊慌失措的逃跑,从来不会有人给一条蛇起名字。

  “功有九转之妙,洵为希世奇珍,你叫洵怎么样?”男人轻轻笑了笑,眼底的光如同启明之星。

  “洵?”

  “对,这是你的名字。”男人点了点头,眼神扫过他金色的尾巴,有些抱歉的看着他,“我以前从未见过龙,才会把你当做蛇。”

  洵看着他,看到了周围的光辉四射,作为万神之宗,诸天之神的男人真挚的赞叹道:“你的尾巴很漂亮。”

  男人说这话时微微笑着,周身上下圣洁无瑕,却能让洵的内心绯红一片。

  那已经是一千年以前。

  洵轻轻笑了一声,“当然认识。”

  “我没有见过你。”何斯言把你认错人了吧吞进了肚子里,这位大哥一看就不好惹,怼人也要审时度势。

  洵眼神沉了沉,慢悠悠的说道:“你很快会想起我来的。”

  他说完这一句,拿下腰间的佩剑,这是楚牧的剑,蓝紫色的金属之上缠刻了九条金龙,虽未出鞘,但仍能感觉到寒光。

  “叮”的一声。

  何斯言心跳骤快,眼睁睁的看着他拔出了剑,毫无血色的手握着剑柄,幽蓝的光芒为寒霜渡了一层冷光。

  洵的眉眼之间深沉细腻,近乎温柔的看着他,“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不怕你怪罪我,哪怕你要我入畜生道,我也愿意。”

  他的声音里有着残酷的冷漠,不给何斯言任何说话的机会。

  如雪的剑光一闪,伴随着几滴殷红的血滴答的落在地上,周围万籁俱寂。

  何斯言一手捂着腹部,缓缓倒了下去,模糊的视线里洵丢下剑,转身离去,周围的幽光随着他漂浮而去。

  【何斯言:检测一下我还能活多久。】

  【8848系统:根据宿主现在的流血速度……宿主还能活三个小时。】

  【何斯言:够了。】

  够他刷满纪羡的好感值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模模糊糊之中似是听到了纪羡的声音,有人握着他的手半抱着他。

  “咳……”何斯言艰难的睁开眼睛,纪羡正在焦急的看着他。

  “长修,你来了。”何斯言挤出一个笑容,因为失血过多脸上毫无血色。

  这是纪羡第一次抱他,才发现妻子是这样的单薄瘦弱,仿佛会随时消失一样。

  “不要说话了,我带你去找大夫。”纪羡抱起了他,因为恐惧搭在腰侧的手指轻微的颤栗着。

  他无法形容刚才的感受,看到阿言孤独的躺在地上,四周的空气里全是血腥味,他不知道那是自己衣服上魔族的血,还是……

  纪羡一手摁住了伤口,不忍心去看狰狞的剑伤,黏腻的血顺着他的手指滴答,有一瞬间,他的脑袋里的空白的。

  何斯言轻轻动了动,嘴唇颤栗着,“是弑仙剑,长修,我……。”

  楚牧的弑仙剑是上古名剑,轻易不出鞘,一旦出鞘,必定是见血伤人。

  但凡是被弑仙剑所伤之人,伤口无法愈合,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一点流干身上的血,绝望而死。

  纪羡的身形一顿,紧紧的捏着手指,才勉强克制住身体的颤抖,柔声道:“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何斯言虚弱无力,连带声音低了下去,“没关系长修……,你能来救我,我很高兴了。”

  这句话却像是电流一样袭击着纪羡的心,有一瞬他甚至不敢说自己方才去救魔教之人,他轻轻的咬着牙,紧紧的将何斯言搂进怀里,“阿言……方才我去救了镜月盟的人,我不知道……”

  如果知道呢?

  如果知道何斯言会死,他还会选择去救镜月盟的人吗?

  这个答案纪羡不知道。

  何斯言眼神落寞无光,随即脸色露出一个笑容,“长修,我不怪你,你是对的。”

  纪羡沉默的看着他,以前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对错,可这一刻却不知道到底是对还是错。

  何斯言轻轻咳了咳,伸手慢慢的握住纪羡颤栗的手,吃力的说道:“长修,你是修道之人,我知道你追求人间大义,我不怪你,你是对的。”

  纪羡忍不住伸手摸了他的头发,交握在一起的手紧紧的握着,喉头一梗,涩声道:“阿言,对不起……”

  “不要这样说,长修……你在我心里是英雄,我真的好喜欢你,咳……哪怕你从未喜欢过我,可是我还是喜欢你。”何斯言已经没多少力气了,说这些话断断续续。

  纪羡说不出话来,像是胸口被人挖去一块血肉一样的抽疼,他突然想起第一次洞房花烛夜见到阿言,少年穿着大红的喜服,胆大包天的从背后抱住他,那双晶莹透亮的眼睛在红烛的灯光下璀璨如同繁星。

  【纪羡好感+20,现好感95%】

  他只是把他当做妻子,或者……泄~欲的工具,口口声声说着仁义礼信,人间大义,他爱着世人,却从未给过阿言半分的爱。

  是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喜欢这个人?

  他真的爱着这个人,不同于对凡人的爱,是儿女情长的爱。

  “阿言,我也喜欢你。”纪羡声音很低的说一句。

  何斯言嘴边浮出一丝笑,眼里的光闪了闪,“长修,谢谢你愿意骗我。”

  纪羡眼圈一红,轻轻摇了摇头,“阿言,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喜欢你。”

  何斯言静静的看着他,呼吸凌乱,“谢谢你,谢谢你愿意为了我说谎,我很开心。”

  纪羡神色一滞,不知要怎么证明自己真心爱着阿言,袖子被轻轻的拉扯,他低下头,何斯言眼神已经开始扩散,抓不住焦点,“长修,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纪羡隐隐猜到了,“什么?”

  “你给我个痛快,我不要流干身上的血,我好害怕。”何斯言的声音微不可闻。

  纪羡嘴唇颤抖了一下,绝望的闭上了眼睛,“阿言……。”

  “求你了,这样等死好可怕……”何斯言抓着他衣袖的手使不上力气,无力的垂了下去。

  纪羡低头在他嘴角轻轻的亲了一下,深深的抱着他,像是要嵌入自己身体里一般,“阿言,我不能,我做不到。”

  亲手杀了自己所爱之人,这比万箭穿心还要痛苦。

  何斯言的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因为剧痛深深的咬着牙,脸上看不出任何血色,白皙的脖颈上青筋拧起。

  这样清晰的感觉到死亡一步一步的接近,却毫无反击之力,这种等死的感觉太难受了,“好疼,求你了,求你……”

  纪羡心痛如绞,闭上眼睛,一手拔出了佩剑,轻轻的挽了一个剑花。

  温热的血溅到他的手背上。

  鲜血如花绽放。

  他清晰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他摔的粉碎。

  再也不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