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 第233章

作者:来自远方 标签: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穿越重生

荀宥和钟琳分析过,晋军和鲜卑兵决战,这一万人绝不会袖手旁观,至于是帮鲜卑击退晋军,还是借双方厮杀坐收渔利,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利益面前,节操和信义算什么,早化作一阵青烟随风飘走。

慕容垂被困在阵中,桓容抓着慕容冲立在车上。

四周弥漫着尘土和血腥的味道,四目相对,诡异的平静。

终于,慕容垂取下面甲,直视桓容。

慕容氏得天独厚,皇族子弟多数俊美过人,慕容垂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世人仅知清河公主艳绝六部,中山王美貌绝伦,却少有人知晓,慕容垂年少时,容色丝毫不亚于两人。

待到年长,少年的俊秀被成熟取代,白皙的肤色变成古铜,浓眉深目,鼻梁高挺,轮廓犹如刀刻斧凿。

不会有人再以“美貌”来形容他,第一眼的印象,永远是凶猛和威严。

如果秦璟是一柄古剑,入鞘之时彝鼎圭璋,出鞘则寒光四射,锋锐逼人。慕容垂则是一把压根没有刀鞘包裹的战刀,所过处必要见血,通身都带着血腥和煞气。

桓容狠狠咬牙,逼自己挺直背脊,直视慕容垂双眼。抓住慕容冲的双手不断用力,指关节攥得发白。

“放回我侄,我饶你不死。”慕容垂出声道,“南地汉家子孱弱,你倒有所不同,不似生于南地,颇类北地儿郎。”

“笑话!”桓容声音微哑,不如少年清朗,倒多出几分气势,“尔等胡蛮不过逞凶一时,何敢这般大言不惭。汉家子孱弱?现在被我这个汉家子擒住的是谁?被汉家子困住的又是谁?!”

“口舌之利。”慕容垂冷笑道,“你既不识好歹,我又何必多言。”

“的确,和不识好歹之人无需多说。”

慕容垂冷下表情,桓容紧张到极点,反倒不再畏惧。

物极必反?

甭管合适不合适,总之,一番言辞交锋,紧张感骤然削减。面对慕容垂的目光,桓容的脊背挺得更直,借武车高度,看到打着府军旗帜的援军,更是咧开嘴角。

“慕容垂,你不过是区区一个胡贼,脚踩汉家之地,矫我汉家之名,安敢如此口出妄言,当真是不知羞耻,没脸没皮!”

比起愤怒,慕容垂更觉愕然。

如此一个俊俏的郎君,竟会说出这般粗俗之语,这和印象中的南地士族完全不同。

是他太久没离开北地,不闻世事了吗?

“我若是你,早就捂住脸面,不敢见于世人。难怪你要罩上面甲,原来真是没脸见人。”

“小贼,休要逞口舌之利!”悉罗腾终于杀进包围圈,立在慕容垂的战马前,满面愤怒。

桓容挑挑眉,他就是逞了,如何,咬他啊?

“我岂有说错,此地不是华夏之土?邺城不是汉家之名?即便是你们所谓的国号,同样是取自汉家!画虎不成反类犬,东施效颦不知丑!”

“尔等胡寇不要脸面,无耻之尤,还怕别人说?不过是掩耳盗铃!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归根结底,进入华夏的胡人,无论建立政权还是制定国策、委任官员,都是仿效汉家制度。占据北方的鲜卑和氐人都不得不承认,偏安南地的晋室才是华夏正统。

慕容鲜卑立国号为燕,取汉名,用汉字,学汉俗,过汉人节日,几乎事事仿效汉人,许多却是四不像,例如曲水流觞,当真成了笑话。

桓容高声斥骂,字字如刀,句句切中要害,抓住痛脚就是一顿猛踩。鲜卑人气得双眼通红,却只能狠狠咬牙,根本无法骂回去。

与之相对,桓容越骂越顺,越骂越畅快,终于体会到,演义中,诸葛武侯将那谁谁谁骂吐血是何等的爽感。

桓容骂得过瘾,大肆吸引火力。

等鲜卑人从愤怒中转醒,意识到事情不对,武车四周早被晋军包围,想要冲出去几乎成为不可能。

第八十五章 大捷

晋军形成包围圈,将慕容垂率领的几千骑兵困在圈内,只能桓大司马一声令下,就要群扑而上,将敌人砍杀殆尽。

鲜卑骑兵固然勇猛,但被晋军团团包围,失去逃生之路,不免惊慌失措。兼主帅慕容垂被刀盾手和竹枪兵困住,身边仅百余骑护卫,战局明显对己方不利,恐慌的情绪迅速开始蔓延。

冷兵器时代,两军对垒,想要取得压倒性胜利,将兵战斗力、士气、胆气,缺一不可。

一旦士卒慌了手脚,在战场上丧失斗志,甚至开始胆怯,也就离溃败不远了。

现如今,鲜卑骑兵面临的就是此等困境。

桓容先擒慕容冲,后以之为饵困住慕容垂,中途不忘捞起桓熙,两次派人往中军禀报,逼桓大司马派兵增援。

此刻,以武车为中心,鲜卑骑兵和前锋军混战一处,彼此不相上下。西府军和北府军趁桓容吸引鲜卑人注意,在战圈外展开包围。

整个过程不可谓不顺利,但是否能达到桓容预期的战果,终究要依靠对阵双方的硬实力和胆气。

战局到了这个地步,晋兵敢拼命就能创造历史,打破慕容垂不败的神话。相反,鲜卑兵豁出去,说不定真能撕开一个缺口,从绝境中逃出生天。

桓容站在武车上,左手抓住慕容冲,右臂借掩护平举,将袖中弩箭对准慕容垂,防备他拼死拉个垫背,先宰了自己再说。

“慕容垂,你已被大军包围,下马投降,归顺我朝,可保一条性命!”

刘牢之手持长枪,大步走上前。

因战马已死,刘将军一直步战。饶是如此,依旧煞气不减,除悉罗腾之外,凡是靠近五步内的鲜卑骑兵必会被捅个对穿,挑落马下。

刘牢之话一出口,慕容垂当场大笑,笑声犹如雷鸣,带着无尽的豪迈和锐利。

“凭你?”

慕容垂坐在马背上,俯视铠甲染血的刘牢之,冷笑道:“尔等鼠辈是留不住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