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娇气,但万人迷! 第196章

作者:攀月枝 标签: 无限流 系统 甜文 直播 萌宠 万人迷 近代现代

钟年看着屏风后的人影,有点愧疚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把下半张埋进水里吐出几个苦闷的泡泡。

但很快他就没时间去苦闷了。

去过一次山洞后被“重置”的神水副作用再次卷席了他,熟悉的发热、酥软、晕眩……让他手脚发软、呼吸急促。

他想叫段鹤一声,但因为无力而声若蚊蝇,对方又不像以往紧守在身侧,没能立马发觉。

他只好自己先爬上岸,不曾想脚上一滑,再度跌进水里。

“噗通”一声。

在混乱之中,他隐约见到屏风后的段鹤迅速起身,同时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拖住自己的臀。

一瞬间,一些陌生又熟悉的画面从脑中闪过。

第168章

在河边救的奇怪男人是钟年唯一一次以人形示人。

以往他最多做的也就是给人送去需要的东西,以兔子的模样就完全足够。

而男人身负重伤又昏迷不醒,一只小小兔子就算练出肱二头肌再力大无穷也是扛不起来的。

于是他隐藏好自己的耳朵和尾巴,把人拖进了自己的巢穴。

等男人醒后,他得知对方连个名字没有,也没有亲人,孤身一人。

再看那被利器捅伤的腹部,钟年能够猜到男人艰难的处境。

是个可怜人。

所以钟年收留了他,起码要到将他的伤养好为止。

钟年也不是懂医术,只是凭借着动物天生的嗅觉还有鸟雀们的知识授予,来判断山上各种草药的作用。

幸好男人的自愈能力惊人,三天内就可以行动自如,一周后结痂脱落。

钟年扯着男人的衣襟,瞪大了眼睛看着愈合的伤口。

要不是残留的疤痕犹在,很难想象这块地方受过重伤。

他反复观察,还忍不住上手触碰。

指腹在刚长好的新肉上轻轻蹭过,让男人的腹部瞬间紧绷,将块状分明的肌肉鼓得硬邦邦的。

男人的呼吸重了一瞬,倚着石壁,胸膛起伏,黑眸低垂凝视着身前把脸凑近自己腹部的少年,声音低哑道:“其实还是有点疼,它只是表面好了。”

“这样吗?”钟年的视线又扫过男人身上其他地方。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男人身上有着大大小小、或深或浅的疤痕,它们纵横交错着,像是分岔生长的树枝。

脸上的烧伤,已经能算得上最轻的一部分了。

钟年的视线落在上面,再抬起时,盈满了难过的双眸像是下了一场雨。

他问男人:“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男人对上他的眼神,忽然觉得身上的伤痕传来阵阵的钝痛。

很奇怪。

受了一辈子的欺凌,他早已习惯到麻木,对落在身上的拳脚或伤口免疫力极高。

疼痛对于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没有什么可说的。

可是这一刻,只因为少年这个眼神,身上所有伤痕的存在感变得强烈起来。

明明在流血的时候都觉得没什么,现在都已完全愈合,疼痛却像是姗姗来迟,加倍回溯到这具和死了没什么两样的身体里。

他短暂地失语了,平复内心的海浪之后回答:“因为我是怪物。”

钟年:“怪物?”

“你也见到了。”男人按住自己刚长好的伤口,“我的血和普通人不一样,还有脸上的烧伤,是天生的。”

钟年错愕。

血液与常人不同这件事他第一天救了男人就知道了,但烧伤是天生的还是第一次知道。

男人的语气轻描淡写地向钟年诉说了自己之前的过往。

他是一个野孩子,没人知道他是从哪来的,就这么混进了偏僻的村子里。

就因为与常人不同,他被村里人称之为怪物,从小就受够冷眼与凌辱。

直到长大一些,有着天生就高大的骨骼和狼崽子一样的眼神的他终于能在几次“战斗”中赢过几回,以不怕死的狠劲让村里人不再敢随意小看他。

他日子好过了一点,村里人见到他最多就是吐口唾沫骂一句晦气,不再对他扔石头或拳打脚踢。

但因为他是“怪物”,村子里所有的不幸都要归到他头上。

村子里起了一场野火,几乎烧毁了半个村子,损失惨重。

失去亲人的几个村民精神癫狂之下,居然把所有怒火都发泄在了“怪物”身上,拿起柴刀斧子,群起攻之。

被愚昧的恨意蒙蔽理智的人类和野兽也没什么两样。

再强大的人也双拳难敌四手,男人逃到山上,借着迷雾的遮掩甩开了村民。

“但如果不是你救我,我也会死在那条小溪边上。”

钟年听得怔忡,好一会儿才问:“你没想过离开这里吗?”

“想过。”男人答道。

且也不止行动过一次。

箩汩村的地势极其特别,四周群山环绕,难进难出,除了箩汩山,其他山峰地势极为险峻,山上还暗藏了不少凶猛的野兽。

但是主要问题不在此处。

所有山峰的半山腰之上都弥漫着浓雾,会让人鬼打墙一样迷失方向,任何方法都行不通。

听到这里,少年眼睛一亮:“我可以帮你。”

他吸收着箩汩山最纯粹的精华而生,在迷雾之中来去自如。

在这之前,他已经帮了不少迷路的“外来人”。

但以前他都是引着人回到箩汩村,现在,他想帮男人离开。

唯一的希望放在眼前。

男人却犹豫了,没有立刻行动。

“不着急,我的伤还没好。”

钟年点头:“你先留在我这里,什么时候想走了,就和我说。”

这伤一养,就又养了一旬。

这段时日里,钟年过得很快乐。

往日他总是一个人,只能和山里的动物们说话。

他和对方分享自己在山里发现的一切好东西,哪里有浆果丛,哪里藏着小洞穴,哪里的风景最优美怡人……

而对方分享给他的也让他倍感新鲜。

男人很会把食物变得好吃,明明都是一样的食材,可是经由男人的双手后就被制作得香气扑鼻、美味至极。

男人也很会做出一些有趣的玩意儿,把他简陋的山洞装点得愈发丰富多彩了。

他们一起在山野间肆意奔跑、追逐嬉戏,爬到树上看日出日落,躺在巢穴里依偎到天明。

不去想明天,只会想当下。

直到某个清晨,无忧无虑的日子被一群新的“外来者”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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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小年——!”

钟年被一声声呼唤叫醒,一睁眼,便见到熟悉的面孔近在身边。

男人的眼中满是焦急,见到他清醒了才心神安稳了几分:“有没有呛到水?难不难受?”

难受……

发着懵的钟年仔细感受了一会儿。

是有的,但是并不太要紧,只有神水带来的副作用反应,他都有些习惯了。

“我没……咳咳咳!”

一句话未说完整,钟年便咳嗽起来。

段鹤将他打横抱起远离神水泉,坐到榻上,给他喂水。

钟年缓过气来后张唇咽下几口,火辣的嗓子得到疏解。

他现在整个人被毛巾包着,水渍未干,发丝湿淋淋,眼睫上也还挂着水珠,脸颊上是咳嗽出来的红晕,像是一朵被雨水摧残的白玉兰一般惹人怜惜。

这会儿虚弱地喘着气,双眸失神,在人怀里比猫崽还要荏弱。

也就才没看着一会儿,竟然就能把自己晕在池子里差点出事。

段鹤无声地叹了口气,帮怀里人抚开黏在脸颊上的发丝。

钟年抬起眼,对上男人注视自己的眼神。

沉寂而温柔的,犹如潺潺流动的溪水,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暗藏着湍急的水流。

恍惚之中,钟年竟是将其和遥远记忆中的另一个面孔重合。

在他苏醒的某个片段里,那个男人也有这么看着他过……

当时的情景和刚刚他在神水泉里滑倒类似,很有可能就是因此才勾出一连串的记忆。

同样是在某个夜晚,皓月当空,繁星满天。

他在小溪边上沐浴,一个人惯了,从没避着谁。

与他形影不离的男人站在两米外,背对着他,说是要给他望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