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土八月
“驱……驱蚊的。”
什么玩意儿?
“你没发现那石头挺能吸水吗。”陈运干巴巴地解释,“就放那个艾草水跟香茅精油里泡着,因为厕所蚊子特别多……”
“所以那个绿色……”
“那是块儿白石头。”陈运抹了把脸,说,“白得不能再白了,我在工地看到它在太阳下面闪闪发光。”
“那那个凹槽?”
“我捡到手发现还有个坑。”
“这个坑这么平滑……”
“当时嫌坑丑,用砂纸磨了半年。”
迟柏意闭上了嘴。
俩人在激昂的交响乐中安静对视,肩膀耸动,嘴角上扬、再上扬……
最后陈运实在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哎我真服了,你这眼镜到底什么度数啊,能把那玩意儿看成个砚台?”
“还鸭头绿?”
那明明是腊八蒜的颜色!
而且除了那个坑之外,它到底哪儿像砚台了?
迟柏意也不知道哪儿像砚台了,迟柏意现在就觉得自己有点晕:
“也行,那你正好现在有只砚台了。”
“所以你今天来找我陪你过个生日,还反过来给我准备个礼物?”
“我没准备啊。”迟柏意捂了一下额头说,“我就是上周下班路过一个古玩店……”
“你还把这东西背一周?”陈运震惊:“不是,你这是为什么啊?!”
迟柏意很矜持地沉默,沉默完说:
“你为什么把这对耳坠揣一周,我就为什么把这东西背一周。行不行?”
她俩十步笑百步。
十步现在笑不出了:
“那、那我要真有一只砚台呢?”
“那就算多了一只砚台,好不好?”
陈运低下头不吭声,很小心地用指尖又碰了碰,缩手道:
“算了。”
“我现在也挺少写字的,而且这个应该挺贵吧,我……”
“你觉得不实用太贵自己不配何况咱俩八字没两撇要拒收退回?”
这一串丝滑连招使陈运完全怔住。
怔了有半分钟,在迟柏意习惯性后悔想开口找补两句的时候,她却突然一笑:
“我没。”
迟柏意被她笑得浑身一轻。
而且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怎么的,这点儿轻还自带马赛克……
“而且我还挺喜欢的。”她含着笑的眼睛直勾勾望过来,一字一句说得很慢,很清晰:
“不是,应该是特别喜欢——何况就一石头没有配不配,我写的字好、写得漂亮,当然就配。”
就像你说的,心甘情愿,值得就好。
“那是我应得的,我知道。”
“所以……”
“所以我是想说,迟柏意……”
迟柏意也跟着身体前倾,额头顶着她的额头,听到她很小声很小声地讲:
“你要不先给我留着?”
迟柏意的心在这一刻高高提起之后轻轻落下。
接着此人微笑点头,微微后仰,四平八稳地答:
“可以。”
“但还有一样东西你得收下。”
于是陈运乖乖坐好,很认真很期待地等着。
她就在对面翻腾自己的那只包。
翻出来一个本子一沓密封袋一支钢笔两支中性笔三个小手电一个……饭勺?
确实是饭勺,长得奇形怪状,像只面容扭曲的大嘴青蛙。
陈运把这东西倒拎在手上细看:
“你用这丑东西吃过饭吗?”
迟柏意抬头瞄了一眼:
“没有。”
“那你买它图什么?”
“图它丑。”迟柏意很坦诚,“偶尔心情很差看一眼都能被丑笑,很值这个价。”
陈运无言以对,又看到一只大呲花:
“那这朵奇葩呢?”
谁没事戴这么大朵花在脑壳上?
“什么奇葩……”迟柏意总算从暗袋翻出了自己的宝贝,攥在手里一抬头,差点笑趴下:
“哦,那是个杯垫!”
陈运面无表情地从脑袋上把那朵花摘下来,左看右看想象不出:
“杯垫?”
迟柏意把花用巴掌拍平,端起水杯往上一放,花瓣齐刷刷绽放,红橙黄绿青蓝紫,那叫一个漂亮:
“七色花联名款。”
“你那联名款到底是个什么鬼牌子,专门生产丑玩意儿……”陈运嘟嘟囔囔,终于有点质疑她的审美:
“哦对,你那个红色天使翅膀鞋跟子的鞋是不是也是这个什么联名款?”
这个平时看上去在家没事干都在听古典音乐的人得意地打了个响指:
“慧眼——那是双生恶魔第十三周年纪念版水晶鞋,剧里这个鞋的鞋跟可以拔出一把斩天使的光剑。”
陈运当即就决定今晚回家就试试把她那个鞋跟抠下来看一眼。
“那把剑很厉害的哦,我小时候看到漫画就觉得超级棒,尤其是女主迈出一步光剑升级成审判之轮的时候……”
迟柏意坐在对面还在说,嘴唇一张一合,笑得很开心。
脸颊两侧浮现出很漂亮可口的酒晕,还很难得的露出了几颗牙,眼睛也是弯弯的。
这种开心也在平时很少见。
起码在陈运的记忆中,不算太多。
毕竟这样子的她跟那个端正大气、时时刻刻都好像可望不可及的迟大夫完全不一样。
当然,也跟那个会压低声音开玩笑和说那些让人心乱跳的迟柏意不一样。
可是非常可爱,可爱到让陈运多看几眼,就忍不住想再多听一听那些古里怪气的话。
虽然,压根也听不懂……
迟柏意讲完最精彩的“砍下天使翅膀为大家做船”,又打了个响指:
“怎么样,是不是得劲儿?”
陈运说“是”:“太是了,所以大家坐船真的去未来世界了吗?”
她“嗯嗯”地点头:
“我觉得是的,我那时候还写信问过画师金鱼姐姐呢,她说就是。”
“小时候呢,她们总说这些都幼稚,没有意义,不是好小孩该看的东西……”
好小孩就该看上下五千年,看叶皇席卷全球,未来与宇宙……
“现在长大了就可以看了。”陈运笑了笑,道:
“想不想再来瓶酒,我陪你喝?”
迟柏意摇头。
摇完很神秘地凑过来,呼吸中带着淡淡的酒香:
“其实那个石头不算什么的,我另外有好东西想要给你。”
陈运正要问“什么好东西”,她却又垂下眼有点不好意思地缩了回去:
“也不是,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好东西的……”
“可我觉得就是好东西。”她眨着眼,睫毛一颤一颤的,目光是被酒意与泪光冲洗之后的澄澈:
“要不你先看看,好不好?”
陈运起身握住了她肩膀,将一只手摊开,等着……
一个很软很软的东西,轻飘飘就落在了掌心。
白色的,上面有一只黄白色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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