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榜眼,打钱 第92章

作者:柚九 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朝堂 轻松 穿越重生

裴瓒印象里,除了京都的那几位,没人会让沈濯做到如此地步。

可现如今身在寒州,应该不会是皇帝他们。

沈濯垂着眼,不想说更多的消息。

裴瓒觉着自己并不是非要把扳指拿回来才行,如若能在沈濯那里发挥更大的作用,将扳指多借几日也不是不行。

但是话又说回来,沈濯在他眼里没什么信誉可言。

换而言之,谁知道沈濯拿了去会做些什么呢。

窥探他的心事也就罢了,关键是这人的想法可不只是搞小动作啊……

裴瓒盯着眼前人,环着手臂,一副等着沈濯说下去的样子,不过沈濯却摊开手,将扳指置于他面前。

等了半刻钟,裴瓒并没有拿回。

沈濯叹了口气,这才继续说下去:“裴瓒,你我所到寒州的目的一样的,皆是为了大周。”

裴瓒心里一滞,他还没用心想过沈濯是因为什么来此。

就算现在让他去猜,也会觉得对方身为幽明府主人,应该是为了江湖事,或者银钱勾当来此,并不会往“事关大周”上想。

可沈濯都这么说了……

裴瓒有些不情愿,最终还是压着沈濯的手,让他把扳指收了回去。

“踏出寒州就还给我,另外,不能让旁人知晓扳指一事。”

沈濯假模假样地作揖:“多谢小裴大人。”

说实话,裴瓒也会用到扳指。

但是在回京都之前,他唯一一件要做的大事就是让杨驰认罪伏法。

如今县令的供词已经准备好了,他不需要再去猜,或者借扳指窥探兵马总督的心思,只再找到些许物证,最好是能直接证明杨驰跟外敌勾结祸害百姓的物证,便可定下对方的罪。

所以,如果沈濯所言不虚,那确实应该让沈濯把扳指拿去。

不是为了让沈濯能更好地行事,而是为了如今岌岌可危的大周。

第69章 争锋

“陈公子, 流雪替您包扎伤口吧。”

“不必。”

楼上谈得火热,时不时有细微的声响穿出,激烈之时, 年久失修的地板咯吱咯吱地响着。

楼下的一干人等,不说氛围凝重,但一个个的都沉默不语,若不是屋里亮了灯,否则还叫人以为这里面没人。

沈濯的手下大都对陈遇晚虎视眈眈, 毕竟他们主子可是吩咐过, 要紧盯他的动作, 可是作为唯一一个跟陈遇晚有交情,知道他深浅的人, 流雪并不这么想。

她没有跟旁人一样如临大敌, 而是看着陈遇晚被血染红的衣裳, 拿出了些药粉。

然而陈遇晚并不领情。

陈遇晚盯着这个在客栈将他迷晕的女人,心里很是戒备,可裴瓒又跟他提过几句,这位名叫流雪的女子, 就是他先前在寻芳楼中,寻着琵琶声想要带走的花魁娘子。

裴瓒也说过关于流雪的来龙去脉,不过他的心里对这段因由并不在意, 他记着的只是寻芳楼里那段幽幽琵琶声,而不是具体的某个人。

从未瞥视过那抹惊鸿, 谈何错认呢。

另外, 经过客栈那晚,他对这个女人也有了旁的认识。

从前陈遇晚也听说过幽明府的大名,但没有真正地接触过, 仅仅是知道那处地方被先皇忌惮,更与京都权贵有着斩不断的瓜葛,可他并不了解那其中有什么样的人,那些人又有什么样的本事。

今日与幽明府主人交手,昨日被幽明府死士暗算,这看似寻常的两件事却让他窥见了幽明府的影子。

没错,窥见影子,而已。

他仿佛看见了只庞然大物,在他面前横挡着,是他只身一人完全无法抗衡的势力,稍有不慎,就会被这只巨大怪物分生出的爪子刺伤,甚至是被吞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为此,对着甚至幽明府的流雪,他也变了态度。

流雪盯着他,上下一扫,面上依然波澜不惊,并没有对他的漠视有一丝一毫的介怀,不过她虽然说着关心的话,语气却也算不上柔和:“公子放心,这里面并没有迷药一类的东西。”

陈遇晚的视线垂在桌上,忍着疼,扯了扯肩上的衣服,把破口处露出的肌肤遮住:“流雪姑娘先前也说过,那香中并无迷药。”

可后来,香气混着粉末,让他们在主动放下戒心的情况下,被迷晕了。

“陈公子信不过流雪,是在情理之中,毕竟流雪原先领了主人的命令,不得不对公子下手。”流雪难得多话,此时见着陈遇晚误会,便喋喋不休地解释着,“可现如今您也瞧见了,小裴大人是跟主人站在一处的,公子自然也是主人的朋友,所以流雪万万不敢害您。”

絮絮地说了许多话,流雪都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了,可陈遇晚仍旧不为所动。

只见他扯着衣服,掌心虚虚地掩着伤口,眼神漫无目的地飘着,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唯有眉毛偶尔颤动几下,表明他也并不是感觉不到疼,而是单纯地不想搭理流雪。

对此,流雪不动声色地将药粉放在桌上,任凭陈遇晚取用。

就算如此,陈遇晚也没有任何动作。

周围的空气一时有些凝滞,静得可怕,屋里屋外只听得见簌簌雪落,和火盆中木柴燃烧的声音。

在场的所有人都瞧见了,流雪是怎么主动去贴近陈遇晚的。

这可没有主人的指示,单纯是流雪心甘情愿。

旁人虽都沉默着,心里却揣了疑问。

陈遇晚到底是何方神圣,一贯冷眉冷眼的流雪为什么会上赶着攀附他呢,瞧瞧流雪的样子,都可以说是做小伏低地去讨好对方了。

这般举动,实在令人费解。

“吱吆——”

二楼紧闭的房门从里面打开,那两人还未走出来,却先泄出了一缕寒风,由上方吹落,惊得桌上烛火摇曳。

在跃动的烛影中,裴瓒先一步走出。

他脸上没什么太多的情绪,平淡无比的,就好像方才在屋里并没有说什么要紧事,此刻垂着手走出,站在二楼的栏杆边上,心平气和地将楼下那些神态各异的脸收进眼底。

“谈妥了?”陈遇晚急不可耐站起身,仰着头面向二楼。

裴瓒的声音中多了些疲惫:“算是吧。”

“事不宜迟,咱们走吧。”

“好,韩苏,收拾东西。”

裴瓒答应得很快,也应了陈遇晚那句“事不宜迟”,叫旁人觉得他们急着去做接下来的事情。

可他刚点头答应,手心里贴了柔软的东西。

低头一看,沈濯自作主张地牵着他的手,甚至是穿过指缝间,与他十指相扣。

无可抵赖的亲密举动。

幸好交缠的双手藏在了袖子里,不至于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裴瓒愤愤地瞪他一眼,神情中没有太多怨恨,看起来更像是感到羞耻,才欲盖弥彰地埋怨罪魁祸首。

“裴瓒……”沈濯拖着不灵便的腿脚贴了上去。

“我该走了,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你的事情一等一的重要,我自然不会忘。”

沈濯边说,边往裴瓒身边挪动。

明明栏杆就在身前,可以直接抓住维持身体平衡,他却仗着腿伤不便直接扑到裴瓒身上。

随手一揽,把近来清减许多的腰身勾住,另只手更是明目张胆地贴合着裴瓒的胸口。

若不是裴瓒灵巧地往后一仰,只怕沈濯就会在众目睽睽之下送上一吻。

这下偷香没能成功,沈濯便将人搂得更紧。

裴瓒满眼嫌弃地往后退着,没忘了伸手阻止沈濯进一步贴上去,只可惜他这么做也是收效甚微,完全拦不住厚脸皮的沈濯。

“你别闹了,离我远点。”

“小裴哥哥,我会尽快找到物证,遣人给你送过去的,小裴哥哥也不要太快地赶到那里,大可以在路上稍作停顿……”沈濯嘴一撇,无辜的眼神望过去,语气也变得低软,似是在撒娇,“不然,只怕旧伤未愈,又添新病。”

“呸,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裴瓒白了他一眼,彻底将人推开,同时提着衣摆,头也不回地往楼下走。

剩沈濯一个人,步履维艰地扶着楼梯,狼狈地往下挪。

裴瓒本不想搭理他,也没打算停留,可是身后人一声声喊得过于凄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丧尽天良的负心汉,最重要的是,裴瓒抬眼扫过所有人,除了意味深长像是在看戏的陈遇晚外,大部分瞧见沈濯那副样子竟然都没有上前扶一下的自觉。

幽明府的死士都这么没眼力见吗?

还是说他们只负责卖命厮杀,完全不关心主人尊严?

裴瓒无奈,都已经迈下了楼梯,却还折返回去,给沈濯扶下来。

不扶对裴瓒来说也没什么,反而能看着沈濯在众人面前出糗,可他伸了手,便被死死缠住。甩了几下,也没能甩开,反而引得一众目光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

“你够了没有?”裴瓒压低声音质问着。

不过沈濯的视线并没落在他身上,而是偏了视线,透过遮挡的几缕发丝,带着几分挑衅,看向陈遇晚。

裴瓒察觉到不对劲,直接用肩膀撞向了旁边的沈濯。

他没用太大的力气,可这人腿伤站不稳,被轻轻一撞,就往旁边一趔趄。

“嘁——”

陈遇晚不加掩饰的嘲笑声从对面飘来。

沈濯闻声,也顾不上稳住身形,便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沈濯自觉周围有无数手下,哪怕他负伤在身行动不便,可真打起来,陈遇晚也不会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本就是看不惯裴瓒对陈遇晚过分青睐,才用眼神挑衅。

至于陈遇晚,虽不知道沈濯的真实身份,可他是平襄王府世子,自幼高傲,哪怕觉得幽明府深不可测,但瞧不上江湖流派也实属正常。

两方僵持不下,看起来剑拔弩张。

只是落在裴瓒眼里,就显得无比幼稚,仿佛两个年纪不大的小朋友为了糖果玩具吵架。

“看来幽明府也不过如此,真是难为先帝与陛下忌惮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