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榜眼,打钱 第77章

作者:柚九 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朝堂 轻松 穿越重生

今日突然被人敲响不说,还是在这破晓时分,不是故意扰人安睡,就是等不急了。

而当他马不停蹄地赶来,看见来人身上的官袍,心中便有了大概——

或许是前些日子说的巡按到了,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此地冤屈的消息,前来兴师问罪了。

主簿微微偏头,掩着嘴,对旁边人说道:“去通知大人,在召集人手,里里外外都围起来。”

按理说,一些地方下属小官,看见官袍,不论品级,多多少少的都会畏惧。

特别是裴瓒这种从京都而来,专门负责巡视地方的,地方官员不说毕恭毕敬,至少也是以礼相待。

可现如今,这位主簿认出了裴瓒的身份,却对他没有半分尊敬,反而厉声呵斥着:“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夜闯县衙!”

“他是不是认出你来了?”

陈遇晚也学着主簿的模样跟裴瓒低语。

裴瓒听过后未置一词,心平气定地看过去,没人猜得到他在想什么。

但是,暂时充当跟班的陈遇晚没学到他的精髓,直接抬手指向几步之外的主簿,呵斥着:“大人代陛下巡视寒州,尔等岂敢放肆!”

“大胆!竟然冒充巡按御史大人,来人将他们拿下!”

陈遇晚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句。

一瞬间,他的手便已经握住剑柄,警惕地盯着蠢蠢欲动的一众衙役府兵。

陈遇晚缓缓曲腰,肩膀稍微压低,剑随鞘动,鞘随腰转。

“噌”得一声,长剑顺势出鞘。

陈遇晚斜着眼睛瞟向裴瓒,低声道:“快拿公文啊你!”

没想到,裴瓒全当没听见,稳稳地站定,表情也没有一丝慌乱,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服了你了,等什么呢!”

陈遇晚嘟囔几句,下一秒不等对手有任何动作,他直接提剑横扫,主打出其不意。

而那些人明显没受过正统的训练。

虽然大喊大叫地冲上前,看起来气势十足,然而一脚踹在胸口就不行了,躺在地上痛苦哀嚎,也不知是不是演的。

说他们不是陈遇晚的对手都夸张了。

这些府兵衙役估计都是随便招徕的,根本不是正儿八经的官兵。

平时或许还把县令主簿的话当回事,仗着是官家人便作威作福,但此刻对上有些真本事的陈遇晚,他们就怂了,不是踌躇着不敢上前,就是被轻轻一碰便倒地不起。

陈遇晚也没见过这种架势,一剑挥过去,没碰到一个人,但是却齐刷刷地倒了一片。

“……”

“混账!装什么死!”主簿气得破口大骂,他恶狠狠地盯着似笑非笑的裴瓒,只觉得在对方在嘲笑自己,立刻咒骂着,“什么狗屁巡按,在这寒州的地界,就不可能让你活着出去!”

“主簿大人,还真是狂妄。”

裴瓒不紧不慢地开口,比起气急败坏的主簿,他脸上挂着讥讽的笑意,眼神疏忽而至,显得有些过分从容。

只是,他开口并非是要嘲讽主簿,而是看见了姗姗来迟的县令。

“我当是什么人呢。”

被簇拥着前来的县令推开众人,快步上前,凑到裴瓒眼前却未行礼,在上下打量裴瓒一眼后,开始放肆狂笑。

“竟然是御史大人,失敬失敬。”

语气讥讽,毫无敬意。

裴瓒眉头微蹙,垂眸盯着眼前无礼冒犯的县令,他很清楚自己的信息早已被这些人掌握,被点破身份也没表现出慌乱,但他疑心,为什么这人根本不惧怕他。

县令后知后觉地补了个敷衍的礼节:“大人这一路可还顺遂?”

裴瓒明知道他不怀好意,却又不清楚他问这一句是为了什么?难道是被绑去寻芳楼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还没等想明白,县令忽然后撤几步,背对着公堂那块“明镜高悬”的匾额,朗声高呼:“巡按御史裴瓒,奉旨巡视寒州,不料中途遭遇劫匪,不幸横死!”

“来人——”

声音未停,从角落里钻出十几个手持长刀的士兵,看他们的装束和架势,都不是先前那些虾兵蟹将能比的。

“假冒者,杀!”

县令一声高呼,十几人迅速动身,高举着银刃齐刷刷地劈下。

“陈遇晚!”

“铛——”

长剑霎时横在他眼前,将刀光拦住。

而后,他才听到轻飘飘的一句:“莫急,我说了,以一当百也不在话下。”

话音刚落,刀光剑影之中迸溅火花,裴瓒略微后撤几步,让出前方的位置。

裴瓒好歹也算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幽明府的腥风血雨没能把他怎么样,皇宫里的明枪暗箭也都躲过去了,此刻面对十几个驻军卫兵而已,还不值得他慌张。

站在后方,前方陈遇晚身形变化如影,不停挥剑,丝毫不落下风,叮叮当当的声响更是不绝于耳。

然而往四周一瞧,原本那些被临时叫过来的府兵衙役却是四散着逃跑。

就连先前那么叫嚣的主簿,都畏畏缩缩地躲在人后,试图逃跑。

裴瓒自然不能让他如愿。

他迅速从怀里拿出任命他为巡按御史的文书,“唰”得一声打开,高举在身前,虽然大多数人看不清上面的字迹,但没人敢怀疑真实性。

“都察院御史裴瓒,奉陛下旨意前来寒州巡视,彻查赈灾银。”

他看向角落中躲藏的府兵衙役,声音更高。

“行至此处,偶然得知,在此十年间,县府衙门丧尽天良,私征商税,欺压良民!百姓受尽压迫,生活苦楚,甚至被迫远走他乡。”

“今日特为百姓击鼓,惩戒县衙无端作恶者!”

“这真是御史?”

刀剑嗡鸣声中,响起了嘀咕。

“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一伙的……”

“大人!诛杀县令!”

随着一声从角落里爆发的呼声,原先那些还畏畏缩缩的衙役府兵顿时涌了出来。

他们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胜在人多,几十人乌压压地冲过去,也不管什么章法,全凭着被裴瓒几句话激起的愤怒冲上去。

顷刻之间,便让孤军奋战的陈遇晚有了底气。

裴瓒在后方盯着,一切都如他所料。

从看见这些人的瞬间,他就在猜测他们会不会是当地的百姓,毕竟不都是清一色的壮年小伙,其中,四十来岁跟掌柜年纪相仿的中年人最多,而且身形并不粗壮,应当也不是军队里的卫兵。

最可能的便是,碍于生计,不得不当衙役。

于是裴瓒证实身份,说明来到此地的目的,是为了诛杀贪官污吏,还给他们安乐的生活。

这些人打了鸡血似的围上去,顷刻之间便完全掌控局势,就算对手是在军队中常年操练的士兵,也被围挤到角落里,完全没有还手的可能。

不过,裴瓒在意的可不是士兵被打成什么样。

他一直看着后方的县令和主簿,两人一开始还胸有成竹,觉得裴瓒此番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

可当他的一番话激得百姓乌泱泱地冲上去,这俩人瞬间慌了,鬼鬼祟祟地躲在后方,随时准备逃走。

“陈遇晚,擒贼先擒王!”

他刚喊出去,陈遇晚手中的剑立刻飞出,擦着县令脑袋飞过,钉入后方墙面里。

这一剑,吓得县令浑身瘫软。

只是那忠心耿耿的主簿居然还想拖着县令跑。

陈遇晚看见他俩的动作,旋身踢飞挥过来的刀剑,一脚踹在那人胸口上,借力一蹬,顿时腾空而起,然后稳当当地落在主簿身前。

主簿还没反应过,眼见着就要撞上眼前从天而降的人,陈遇晚却直接一拳击在主簿鼻梁上。

只听见惨叫一声,血光飞溅。

裴瓒不忍地眯起了眼睛……

县令被擒,主簿被抓,原先还奋力厮杀的卫兵也都停了下来,被在场的衙役围着,老老实实地蹲在地上。

裴瓒一甩袖子,慢条斯理地收起文书,走向陈遇晚所在的位置,视线微微低垂,睥睨着爬伏在地上,已经吓得脸色苍白的县令。

他拔下钉在墙面上的剑。

“啊啊啊啊——我好歹也是县令,你岂敢杀我!”

陈遇晚冷笑一声,胡吹着:“我们大人可是巡按,代天子巡视四方,就算杀你十个都不多,还真以为品级相同地位也就相同了吗?”

裴瓒听着这话耳熟,不着痕迹地扫了陈遇晚一眼,随后将剑尖抵在县令脖子上。

“大人十年前走马上任,私自削减赈灾银,致使百姓难以过冬,穷苦百姓不得已变卖家中田产,却又因为无法偿还债务而落得无家可归的下场,最后还要被施粥名义骗出城……县令大人知道冬夜城外有多冷吗?”

“后来私征商税,逼走无数商户,导致现如今的城镇变为空城,仅存的几户商家也只是窝居城东破旧商铺之内,勉强度日。”

“你说,你该不该死?”

他弯着腰,对上县令涣散的眼神。

似乎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县令非但没有任何悔改之意,反而越发猖狂:“你有本事一剑刺死我啊!”

“县令而已,杀了他!”

陈遇晚脾气直爽,受不了这种窝囊气,看这人死到临头还嘴硬,他可不会像裴瓒一样温吞,即刻就想来个痛快的。

正要去夺剑,裴瓒伸手拦住他。

陈遇晚满眼疑惑地望过去:“他想死就给他个痛快的,难不成你还要留着他押解到京都吗!”

小事立断,大事奏裁。

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杀一个坏事做尽品级也不高的贪官算不上什么大事,裴瓒最多也就烦心杀了县令之后,这段时间里城中的事务谁来处理。

很显然,他没有想即刻杀死县令。

裴瓒持着剑,一刻也没有松懈,但他却回头看向身后站着的衙役府兵,这些都是城中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