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榜眼,打钱 第6章

作者:柚九 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朝堂 轻松 穿越重生

谢成玉指了指放在书桌上的药粉,轻描淡写地说:“御赐的药粉,懒得用罢了。

“为什么?”

“反正晚间还要去祠堂罚跪,如今敷了药粉,不过是解一时之痛,明日后日还要再敷,不如彻底烂干净,废了一双膝盖更省事。”

裴瓒满眼震惊地盯着谢成玉,实在想不到他是怎么一脸平静地说出这样的疯话。

不是一直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吗?

怎么到了他这里就不适用了。

“谢兄,我帮你上药,很快就会好的。”

那番话还是震颤到裴瓒弱小的心灵了。

他拿起瓷瓶的手都忍不住在颤抖,也幸亏里面装得是药粉,手一抖,没撒出来多少。

不过,当他半蹲在谢成玉身前时,冰凉的掌心突然抚上了他的脸。

裴瓒吓得浑身一抖,手里的瓷瓶“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细腻的药粉撒了满地。

谢成玉蜷着手指,抬起裴瓒的下巴,眼中的笑意浮于表面,很是有些虚情假意:“你说你是裴家独子,没有兄弟姊妹,那我给你当兄长如何?”

刹那间,裴瓒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从未经历过的画面。

似乎也是在书房,阳光透过书架投落在他们二人身上,谢成玉说着类似的话,彼此的裴瓒尚未加冠,散着头发看起来还有些青涩,听到了长者的话,他更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画面消失,裴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原主和谢成玉在学堂时发生的事,他依旧半蹲在谢成玉面前,鼻腔里除了淡淡的药粉香,还有微弱的血腥味。

“这就是谢兄耿耿于怀的吗?”

谢成玉神情一滞,没想到裴瓒会这么说,随后他抽回了泛凉的手,装作无事发生地笑着:“是我痴心妄想了。”

【赵闻拓啊赵闻拓,你看,是个人都不会像我一样轻信你的鬼话。】

对方的心声听得裴瓒的心也跟着沉下去。

凭着这些蛛丝马迹,他不难想象在谢成玉和赵闻拓之间发生过什么。

甚至,就算是不知道起因和细节,他也可以想到两人面对的种种压力和折磨。

特别是谢成玉。

他是谢家的未来。

整个谢家都在他的身上押注。

他不能有私心,不能有私情,要一切为“公”。

第6章 榜眼

谢成玉昨夜在祠堂跪了整晚,今日一早又被谢家老太傅惩戒,所以他的膝盖才伤得触目惊心。

而这一切,为的还是赵闻拓。

辞别谢成玉,裴瓒只身一人顶着正盛的日头走在街上。

酷日炎炎,他却觉得心凉。

“我和赵闻拓,真真假假,捕风捉影。”

说这话的谢成玉语气淡漠,不似寻常闲谈时那样嘴角总是染着几分温和的笑意,反而像是在说漠不关己的事。

“传言真假参半,但我跟他的确有过一段不便告人的过往。”

为着“家丑”,谢成玉没有具体明说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只是故意甩出钩子,让裴瓒隐晦地去猜。

无非就是两情相许又不得圆满。

放在同为高门的谢家和大将军府,本是值得大肆宣传的喜事,两家刚好可以趁此机会结为姻亲。

可惜他们俩都是男子。

大周民风淳朴,两个男人拜堂成亲很是罕见。

更别提俩人都是各自家中继承大任的长子,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可能。

赵闻拓被斥往边关时,谢成玉以为这事已如死灰,绝没有复燃的可能,他便兀自断了联系。

却不曾想,对方会因为粮草一事回京。

占着督粮将的头衔,赵闻拓回京之后的第一件事却是到谢成玉面前“兴师问罪”。

借着浓厚的醉意翻墙而入,积年累月的思念彻底将人吞没。

才有了裴瓒听到的那句心声。

谢家的老太傅为此震怒,也正是因为如此,谢成玉才会“不受暑热”在朝堂上晕过去。

赵闻拓啊赵闻拓,你可真是害人不浅。

裴瓒是真的在为谢成玉鸣不平。

他本身不识情爱,生性寡淡,哪怕是在现世活了二十年,青春期懵懂的喜欢被早早地扼杀在摇篮里,从没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意。

以至于他理解不了谢成玉眼中的纠结,不知道出身高门见多识广的谢成玉,为什么会对同样是男人的赵闻拓动心。

也许是日久生情。

或者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裴瓒想不明白。

他盯着脚下的青石板,摇摇晃晃地走着。

许是正午的缘故,路旁叫卖的摊贩少了许多,连流浪的猫猫狗狗也不见了,估摸着都找了阴凉地躲着。

只当他为满脑门的官司烦得头昏脑涨时,一架装潢简陋的马车停在了身旁。

“瓒儿?”

被叫了名字,裴瓒才猛得抬起头,与掀起帘子的那人对上视线。

原来是他爹。

“父亲怎么在这?”裴瓒的惊讶不是装得,他出门的事情虽然告诉了下人,但是身旁没有一人相随,他爹出现在这绝对不是来寻他的。

裴父向远处瞧了瞧,说道:“先上来吧。”

这么热的天气,有车不坐是傻子。

更何况裴瓒早就走累了,对着自家人他也不用客气,直接哼哧哼哧地爬上马车,掀开简陋的帘子钻进去。

裴家简朴,连马车都像是随便找了四块木板临时拼装起来的,内里非但没有任何装饰,就连避暑纳凉的冰块都没有。

坐在马车里也只是稳当一些罢了。

裴父看着他额头上的汗水,将帕子递过去:“谢家的那位昨日已经在朝堂上晕过去了,这么热的天气,你也不知道乘着马车出去……”

裴父的话里满是关切,听得裴瓒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毕竟不是原主,对于眼前的“亲生”父亲,他也做不到像亲儿子一样接受对方的关心,只能是尽量减缓心里的不自在:“多谢父亲,早上出门的时候天气还算凉爽,不曾想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

话音刚落,裴瓒也觉得不对劲。

他的语气还是过于拘谨,明明是跟亲爹说话,却像是在跟上司汇报工作一样。

裴瓒处在马车里,简直是如坐针毡。

特别是裴父的眼神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只差拿着放大镜瞧瞧自己换了芯的儿子。

【你小子又干了什么亏心事?】

“今日休沐,父亲可是去茶楼了?”

“你倒是很清楚?”

裴瓒为了更贴合他的身份,明里暗里地打探着全家人的喜好。

幸亏裴家人口简单,目前在京都的就只有他和父母二人,用不了几天就将两位长辈的日常活动摸得清清楚楚。

只是他还不能很好地代入儿子的身份,日常尽量避免跟父母接触,借着督察院繁忙的理由,把自己关在小院里。

偶尔裴母心疼孩子了,才会来看看他。

“我今日去的不是茶楼。”裴父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眯着眼睛打量裴瓒的表情。

“啊?”

“去拜访了几位家中尚有女儿在阁的大人。”

裴瓒顿时打起精神,拔高了语调:“您要给我相亲?”

“从前你说男儿贵在自强,要先立业后成家,我和你母亲自然支持,如今你已在朝中奉职,是时候谋划娶妻生子的大事了,为父不受重用,在仕途上帮不到你什么,只能为你好好斟酌将来的岳丈。”

裴瓒撑不住了,厚着脸皮嚷道:“父亲!我还小!”

【瓒儿许久不在身边,脾气也越来越古怪,莫不是在前些年在学堂学坏了?听说谢家那位是个断袖,言诚可千万别跟他有什么瓜葛……】

裴瓒也顾不得是从心里听到的话,就焦急地开始解释:“我跟谢兄清清白白,绝无瓜葛!”

“嗯。”

嗯什么呀!

裴瓒急了,直接上手抓住他爹的袖子。

他注定是要离开的。

就算这里的人只是书中人物,并不可能追到现实里去讨个说法,他也不想跟任何不必要的人扯上不必要的关系。

“瓒儿,你已经二十一岁,隔壁跟你一般大的王公子,他的孩子都要开蒙了,你就算无心借助妻族势力在朝中立足,也该为咱们裴家打算了。”

人生第一次被催婚,还是在他风华正茂的年纪,裴瓒找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只能在原地撅着嘴生闷气。

裴父见着儿子不开心,他才开怀一笑:“不过,你也别着急,人家没看上你。”

“什么?”裴瓒有些不敢信。

不是向来有“榜下捉婿”的习俗吗?

连普通的进士都那么抢手,他这个榜眼没人要?

他爹这是打算攀附多高的门第啊!

裴瓒满眼狐疑地看着他爹:“您莫不是在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