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榜眼,打钱 第190章

作者:柚九 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朝堂 轻松 穿越重生

沈濯眉眼渐冷,面无表情的时候,那股属于北境的冷冽感会让人心尖一颤。

他摇了摇头:“如若放纵是错,那我早已罪无可恕了。”

沈濯撑着膝盖,缓缓站起,回身时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而身后竟也难得没有斥责他的无礼。

他知道,二十年前的真相,太后早已查明,日积月累,对着长公主心中的愧疚更甚,只是事已成舟,她选定的人成了皇帝,尊她为太后,她不该有什么不满……

第172章 畏惧 “咳……”

“咳……”

裴瓒睁开眼, 转动脖颈,凝滞酸涩的感觉从后颈传来。

眯了眯眼,莫名觉得自己沉睡了许久, 以至于浑身上下的骨头都麻木了。

他往身侧一看,映入眼帘的是层层床幔,透着昏黄的光线,隐约能看见烛影。这并非他来过的地方,可空气中弥漫的熏香气味, 却莫名地让他安心。

刚想伸手将床幔拉开, 才抬起手, 就被一道温热覆住。

眼前闪过瞬间的亮光,没等看清床幔外的陈设, 束缚感从双肩蔓延至后背, 患得患失的拥抱让他有一刹那的窒息。

“裴瓒……”

喑哑的声音模糊了界限, 藏着无边界的眷恋,消磨着人的意志。

是沈濯。

脸色有些差,从内而外地透着股无力感。

让人不禁猜测,在这短短的时间里, 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裴瓒嘴唇微微抿起,等待着沈濯自己开口说些什么,比如在他离席之后, 皇帝有没有遣人去问罪康王,又或者在他昏睡不醒的时间里, 宫里宫外又发生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

当然, 他也有兴趣听一听对方的深情。

可惜沈濯什么都没说,紧紧地拥着他,呼吸洒落在耳边, 酥酥痒痒,又带着些缠绵意味,只想让时间永恒定格在这一刻。

直到裴瓒抬手,轻轻地从沈濯后背拂过,带着安慰的意味,像是在为对方这几日的焦心而道歉。

沈濯随着他的动作轻颤,声音也变得虚浮:“裴瓒,我好怕。”

怕?

这倒是让裴瓒万分不解。

习惯了对方的矫揉造作,裴瓒难免怀疑这句“怕”的真假。

他想瞧瞧,沈濯究竟是以什么样的表情说出这句话的。

但是自己被对方紧紧抱住,双手还有些绵软无力,难以推开对方的胸怀,更看不到沈濯那轻微发抖的眼皮下,藏着何等的情绪。

裴瓒像是怕再次惊到对方似的,轻声问道:“怕什么?”

“鱼游荷上露,鸟飞金笼中。”

裴瓒一听,便明白了他的心思,或许是感同身受,裴瓒也不免觉得有些倦了,松着身子,额头轻轻一抵,全然放松地靠着沈濯。

两颗心脏,隔着血肉皮骨,于此刻同频共振。

“于我而言,既入朝堂,便不是自由身,万事都要先人后己,至于你……”

沈濯:“至于我,托生此胎,是命。”

道理沈濯不是不懂,可就是因为太明白才会觉得疲倦,他心里只想以后得每个日子都如同此刻一般,在昏暗不明的境地里与裴瓒无声相拥,可现实往往与他所愿的背道而驰。

如今片刻的安歇是他偷来的。

等着外面候着的人发现裴瓒醒了,便会马不停蹄地去汇报给皇帝,又要催着他们在漩涡里翻腾。

自幼在宫中长大,他以为顺着母亲的心意,便能理解母亲的苦楚。

可是此身挣扎越久,却越不能理解当初那可笑的心愿。

他居然妄图引得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的侧目。

他不是疯了。

只是天真又可笑。

“裴瓒,你愿意去看看从前未曾看过的风光吗?”

沈濯突然坐直身子,直率坦诚地盯着眼前的裴瓒,是从未有过的赤诚。

然而,未等裴瓒回应,门外就响起——

“世子,是少卿醒了吗?”

沈濯的神情肉眼可见地落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烦躁:“等着。”

门外不敢出声。

裴瓒却也没有回应,反而是撩开帘子向外扫了眼,发现屋内陈设繁复不似寻常,便问道:“这是在宫里?”

沈濯不情不愿地哼了声,算是回答了。

“那方才的人是陛下身边的公公?”见着对方依旧不愿回答,裴瓒也不再问,扫下沈濯的手,“是陛下身边的人,那便不好怠慢了。”

他离开床榻,一抬眼便瞧见了搁在木架上的衣裳。

飞快地取下来,穿戴齐整,又对着镜子检查了一道,确保没有疏漏,才喊道:“公公,劳烦您进来吧。”

话音刚落,裴瓒也听见了房门推动的吱吆声。

可他被人猛地向后一拽。

突然的力道让他站不住脚,不可避免地往后栽去,只是并没有像意料之中那样摔到床榻里,反而被身后的肩骨硌了一下,随后就被措不及防的温堵住了嘴。

“!”公公全瞧见了。

裴瓒整个人坐在沈濯的怀里,上半身却被扭着,被强制地索取着。

沈濯恶狠狠地瞪了来人一眼,吓得人立刻退了出去。

裴瓒也没闲着,费劲巴力地将人推开,抬手擦过唇边水渍,捂着有些肿痛的嘴唇,忍不住骂道:“你在闹什么!”

沈濯不依不饶地缠上去:“裴瓒,你能不能别管这些糟心的事了?”

“什么?”裴瓒疑惑。

“反正也没办法改变什么……又何必涉身其中,折腾得垮了身子呢!”

裴瓒不想听懂这些话,便愤愤地甩开他的手,呵斥道:“你少添乱,事情便也不至于如此难办!”

“事到如今,你还觉得是我在添乱吗?”

裴瓒:“那不然呢?”

“只凭你……如何斗得过母亲?更何况,你真以为皇舅舅是将你当做心腹重臣吗?你也当真以为他身边无人可用,那什么尚书侍郎竟一股脑地都倒向了母亲?”

这些问题裴瓒自然想过。

“你不过是他推出来的一个幌子罢了!”

他虽不对皇帝抱有什么期望,但是这话从沈濯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让人心灰意冷。

旁人都看得清楚,裴瓒又怎么会不懂。

只不过,他为的人早已不是端坐九五之位上,俯瞰棋盘众人厮杀的皇帝,他为的是棋盘上的一粒尘埃,棋盘下的一缕灰土。

被棋手视为弃子又有何妨?

谁说他一定要按照规矩来了。

更何况,这场博弈里充斥着阴谋算计,早已没有所谓的规矩可言。

裴瓒背对着沈濯,故作轻松地笑笑,说道:“你看,你在宫中嚷得如此大声,外面自然能听见,可他们却不敢推门进来,宫墙之内,都是这般,陛下身边又有什么信得过的人呢?你若是要说明怀文……他不也被太后娘娘带走了吗?陛下身居高位,却无人可信,自然需要我。”

“你!”沈濯眼里露出几分迷茫,“你分明不是这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你又从何而知?”裴瓒缓缓地转过身,侧向沈濯的那半张脸隐在昏暗之中,看不出神情,“难不成你也有什么读心的宝物了?”

沈濯自知理亏,没有开口。

裴瓒继续道:“沈濯,别揣测我。”

【我与你不同。】

话音落下,房门推开又关闭,短暂地将沈濯的失落暴露在光线之下。

不过裴瓒并没有看见。

他径直走向了守在门外的公公,面无表情地将人上下打量后,问道:“孟公公又被调回来陛下身边?”

孟公公笑呵呵地回应,全当没看见方才屋里的艳景:“太后娘娘喜欢清净,不需要那么多人在身边伺候,凑巧明大人近些日子侍奉得有些不得力,娘娘便叫我回去了。”

一句不得力,便解释了明怀文为何会在太后身边。

裴瓒不是傻子,自然能想象到,这背后又是经历了怎么样的一番腥风血雨。

毕竟,皇帝又不是太后亲子。

太后要动皇帝身边的人,免不了会招致皇帝不快,叫两人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更加摇摇欲坠。

但这并不是裴瓒最关心的。

他关心的是,明怀文本就是个心怀鬼胎的,太后不应该不清楚,可还是将人弄走了,这又是何意呢?

总不能是太后与长公主这母女俩,背地里没有通过气吧?

“孟公公。”远远地瞥见皇帝的宫室,裴瓒侧眸看向了身旁的太监,“此番陛下叫我所为何事?”

“您去了便知道了。”

裴瓒轻笑:“我是沈濯的人,这点您不是不清楚。”

孟公公哑然,全然没想到他会在皇宫之中,如此坦然地说出来。

“我在陛下面前是否周全无恙,是他最在意的事。”裴瓒瞥见他眼中的惊讶,继续道,“今日陛下所为之事,您不妨提前透漏一二,让我也好有个准备,不至于失了分寸招惹祸事,也让您不至于受着他的火气。”

话说的在理,孟公公更不是不知变通的人。

只见孟公公四下瞧了几眼,近处并没什么人经过,便低声对着裴瓒说道:“今日陛下召见少卿,是为了刘尚书的宴席一事。”

时间紧张,容不得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