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榜眼,打钱 第141章

作者:柚九 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朝堂 轻松 穿越重生

在那些还未裁剪的宣纸缝隙里,似乎有些细小的灰绿色颗粒,不仔细看很容易将其与宣纸上的斑点混为一谈,但眯起眼睛来认真瞧,再用手指捻一捻,就会发现那有些像是干枯的植物叶片粉末。

裴瓒立刻将抽屉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聚集着那些细小的颗粒,最后拿着自己素白的帕子,将其从抽屉缝隙里一点点地捏起……

是绿藓。

准确的说,是干枯而粉碎的绿藓。

零星的,只剩下一点点粉末,若不是裴瓒从唐远那里看到过绿藓的原貌,他根本就不会将其与绿藓联系起来。

果真让他找到了。

在清源道观里发现了这东西,裴瓒也多了些底气,从心底相信皇帝中毒一事,跟幽明府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他明明白白地偏心着沈濯,同时也盘算着绿藓一事。

药房掌柜说过,持有绿藓的道士是半年前来这的,如今道士死了,那掌柜说得也未必准确,幸好具体时间应该有记载,裴瓒只需去查一查就能知道。

半年……唐远告诉他皇帝是在他回来的前几日发病的,少说也病了将近一月,而药物致病更是需要时间,半年或许适合准确的日子。

光知道了时间还不够,身在清源道观的道士,并不能亲自将绿藓放进皇帝的日常吃食里。

裴瓒还需找到这里外联络的人,一个个地将他们揪出来。

如此费心费力的事情,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有结果的,更何况道士死了,最重要的线索断了,这一切更无法在短时间内结束了。

裴瓒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想不到才清闲了几天,就又有这么重的担子落到身上,可笑的是,这几日他竟还为了最近的清闲而感到身体不适?这下好了,他是天生的劳碌命,注定不得闲。

城西这边,为着失火案和道士被杀,事情过于巧合,恐怕裴瓒还要留心盯着,但当下最重要的却不是此事,而是要先弄到解药,解了药性,让皇帝好起来。

至于找出下毒之人,以及后续如何处置,还得细细琢磨……

第121章 缠绵

冬日里, 天黑得早,加之今日天气有些阴沉,才到申时, 屋里便昏黑得看不见东西了。

裴瓒只好收着那几张药方,离开厢房。

此时,道馆里还没点亮灯笼,仅是魏显的屋里有光,他刻意留意了几眼, 却没发现人影。

走出长廊后, 小心翼翼地瞧了眼当班的捕快。换了一批人, 这些人没阻挡他。

只有一位年纪略小的捕快在他出来后,紧赶慢赶地跑到他面前, 对他说了句:“大理寺事多, 与您同来谢大人提前回去了, 不过前院还有位公子在等您。”

谢成玉居然一声不吭就走了?

回忆他进后院时,谢成玉那阴沉的脸色,想来是对沈濯的突然出现有些不满,不过碍于眼下的事情, 谢成玉并没有发作。

放任这俩人在前院待着,虽说一个正殿里,一个在院中, 可难免会看见。

凑在一处,生出些矛盾也说不定。

裴瓒微微抿着嘴唇, 觉着是自己思虑不周, 不该叫他们两人碰面,可他也实在没想到沈濯会追到这里来。

他悠悠地迈着四方步,有些踌躇, 不知道待会见了沈濯该说什么,不知道是先问问谢成玉的事,还是跟他坦白一下绿藓,同样的,他也不知道来日该如何面对谢成玉。

只得先在后院晃晃悠悠地转了片刻。

直到裴瓒被风吹得有些冷了,裹紧身上的斗篷,不经意间看见几个捕快挑了灯笼挂起来,他才下定决心离开。

掀开厚重的帘子,从小门进入正殿,那一瞬间,明晃晃的烛火照得裴瓒眼睛疼。

按理说,应该是在裴瓒掀开帘子的一刻,沈濯就立刻迎过去,拉着他地嘘寒问暖,再故作矫情地埋怨裴瓒将他一人晾在这里,可这次裴瓒掀开帘子,正殿里的人却安安分分的。

准确的说,沈濯在安分守己地跪拜三清。

“我与裴瓒,不期圆满天下事,只愿朝暮厮守,年年相伴。”

也许只在这种时候,才能看到认真又虔诚的沈濯了,不过将心愿说出来,还能灵吗?

裴瓒不信鬼神,也不懂这个。

他只是走到一侧,小声地提醒了句:“心里所求若是说出来,还能实现吗?”

凑巧的是,沈濯也不懂,懵了片刻,说道:“它要是不让我如愿以偿,那我就砸了它,顺便屠尽京都,让这三清香火断绝,再无重塑的可能。”

裴瓒没把他的话当真,但仍旧蹙了蹙眉:“你也不知道避讳?”

“我不信这个。”沈濯吹了香,干脆利落地起身,随手将手中的香查到供桌上,转身走向阴影中的裴瓒,“我只知道,想要的东西得靠自己争取,明着争不来,便暗地里偷来抢来。”

话罢,他拉住裴瓒的手,将人往怀里微微一扯,轻松地在裴瓒唇边蹭了下。

这些不正经的小动作,引得裴瓒质问他。

“谢成玉怎么一言不发就走了?”

“他想走就走,腿长在他身上,我还能强留不成?”提起谢成玉,沈濯的语气也很不客气,一听就是生了嫌隙的。

裴瓒微微垂眸,大致想明白两人间发生了什么,只温声细语地说着:“他近日本就事多,又为着我才来的城西,本就是我欠他……”

沈濯吃味,不等说完就打断他:“你要是能像在意他一样,在意我就好了。”

裴瓒抬起头:“这不一样。”

沈濯一个劲地胡搅蛮缠起来:“我知道你与他相识已久,情意深厚,只是你未免也太在意他了,想想你身边的那些人,一个个的都比我重要些,也不知道我在你心里,能不能挤出来一寸的位置。”

虽说是在无理取闹,但沈濯也怪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在裴瓒心里,他并不是特别重要的存在。

沈濯也清楚,裴瓒看重自身,看重父母家人,看重那些积年累月的感情,但他未免也太不受重视了,就好像,随随便便的一个人都能将他取代似的。

这番心事,毫无保留地被裴瓒听了去。

裴瓒一时沉默,不想承认,却也无法否认。

他对沈濯的感情很复杂,谈不上有多爱,也不似对待旁人那般纯粹,细细的捋下来,更像是万般无奈的妥协。

但若是让他真的割舍了沈濯,也不情愿。

沈濯带来的情意,就像他这人一样,催促着、趋势着裴瓒,让他在混乱之中犹豫的时候,快刀斩乱麻。

看似仓促,实则是做出最好的抉择。

无奈之举,却是在水深火热中最好的答案。

“小裴哥哥,怎么谢成玉一直叫你言诚?我却不能这么叫呢?”沈濯拈酸的语气听得人头疼。

裴瓒敷衍道:“你也可以这么叫。”

“我不要。”沈濯咬着嘴唇,一下就给否了,“小裴哥哥,我想只有一个称呼,是咱俩独有的。”

“这还不够吗?”

裴瓒说得是那一声声的“小裴哥哥。”

整个京都城里,都找不出第二个像沈濯这样喊他的人了。

可沈濯却说:“来日,要是有什么堂妹表妹的,会不会也叫你哥哥?或者,哪日新认识的小娘子,都这么喊你。”

“……”裴瓒翻了个白眼。

老天爷啊,他去哪里认识小娘子。

风月场所也就去过玉清楼和寻芳楼,里面的姑娘虽然都跟他混了脸熟,可在沈濯的威压之下,谁敢那个喊他!

他整日忙得脚不沾地,连官场上认识的人都不想搭理,还要去结识新人?当他有三头六臂嘛!

沈濯似是看出他憋在心里的愤怒,突然贴过去,封住他的嘴唇,搅着舌头,一点点卸掉他肚子里的火气。

须臾之后,沈濯意犹未尽地啄了啄他湿润的嘴唇,又说道:“我不强人所难,只是小裴哥哥能不能喊我几声别的听听?”

裴瓒喘匀气后问道:“譬如?”

“譬如,夫君相公官人,之类的,或者心肝宝贝……哎呦!”

说着,裴瓒一巴掌抽在沈濯嘴上。

裴瓒抬眼瞪着他,想装出几分威严来,只是他不知道,刚刚被亲得喘不上气,眼里都湿润了,此时眼睛蒙着层水雾,瞪人的时候不仅没有半分威慑力,反而让人看了怜爱。

“好好好,我不说了,赶紧走吧。”

沈濯替他拢着身上的斗篷,紧贴着裴瓒往清源道观外的马车走去。

天已经完全黑了。

城西的街宽敞,一路上灯光缱绻,头顶的星光也柔柔的。坐在马车里,更不觉着有半分冷意。

“送你回去?还是先到玉清楼吃些点心?”

裴瓒离家一整日了,午间在大理寺吃了些零食糕点充饥,此时也不算太饿,便想着先回裴宅,也全然忘了出门前告诉过沈濯,要去找鄂鸿的话。

他翻着马车里的书,说道:“先回去吧。”

“哦,也好。”

沈濯勾着裴瓒的腰,懒懒的,像是没骨头一般靠在裴瓒身上,下巴也垫着他的肩膀,同他一起看着手中的书卷。

只是手有些不老实。

趁着马车里热,用不着披着斗篷,沈濯便摸摸索索地替他解了,解开之后,手也没离开裴瓒的身子,悄悄地往衣服里探。

“你能不能安分点?”裴瓒轻啧一声。

沈濯没吭声,停了动作,手还是搁在裴瓒的腿上。

忽然,沈濯想起什么,问道:“明年也就成年了,小裴哥哥能不能帮我取个字?”

明年沈濯就二十了,加冠成人,这是大事,取字一事也该准备妥帖,可裴瓒现在看着话本子看得入迷,没心思搭理他,只摸了本看似是诗集的书扔过去。

“自己找找,喜欢什么就取什么。”

不怪裴瓒态度不好。

是他没给人取过字,现如今,原主用的这个也是谢成玉取的,没经验,怎么敢揽这种活计。

沈濯也听话,乖乖地翻起来。

最起初是想认认真真地挑几个,然后让裴瓒把把关,可一瞧见书里的内容,沈濯也满眼不可思议地重新看了眼封皮——寻花有望。

这是正经书吗!

沈濯盯着书中图画上赤条条交叠着两人,莫名其妙地笑了:“情窃窃,意绵绵,叫人离不得、舍不得。”

“什么舍不得?”裴瓒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