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盏茗香
也有人同意去后山砍树的提议:“现在哪里不危险?后山离家近点我还安心些。”
大家一听,想一想也是,离家近是比较有安全感一些的。
于是村里大伙儿又歇了一天,先是去黄台镇找到废品回收站。
经过谢家村的时候,之前谢书还有另外几家跟着一起去进过县城的,围墙已经修好了。景临看到谢书家围墙上插着的酒瓶碎片,有一段大概是碎片不够了把家里的碗砸了几个给补上了。铁门也很眼熟,因为之前进过他家一次,所以景临记得这铁门是他家客厅另一边的大门,给拆下来装上了。
黄台镇毕竟是小镇,回收站也不大,大家如愿的在里面找到了需要的酒瓶子,数量不多,但是拿回去也够他们村用了。酒瓶子一个上午就搞定了,中饭过后,大家就去了金河镇。
这次就没那么顺利了,整个镇子不知被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伙势力给占了,在镇子的入口修了围墙,安上了大铁门,铁门这会儿关着,前面放了手动阻车钉。
景临他们不得不在入口处停下。
金河镇的路面挺宽的,两辆大卡车能同时同行,路两边都是商店,而商店前面也有空地。现在透过铁门可以看见入口处的两边空地被搭建了几个彩钢帐篷,里面铺满了泥土,右边空地最前面还放着一个移动报刊亭,景临他们刚停下,就有六个男人从里面出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铁棍。
景临他们的人不少,但是这六个男人看到他们嚣张的模样半分不减。
为首之人看了看他们身旁的自行车,就知道他们是附近的村民,他用手里的铁棒敲了敲铁门,对站在最前面的景临几人说道:“几位面生,恐怕是这么久来第一次到镇子里来,跟大家说说规矩,想要从镇上通过,每个人得缴吃的二十斤,不拘什么东西,包来回。如果想要从镇子上拿东西,也得根据那东西的价格用吃的来换。同意的就拿东西出来,不同意的就可以走了。”
“抢劫啊这是!”景临他们这边有人不忿道。
为首那人看都没看说话的那人一眼,听了道:“别说的那么难听嘛,这叫各取所需。这地儿我们先来,就我们说了算,你不愿意我们也不强求,打哪儿来的就哪儿去。”
说着,竟从敞开的棉衣里掏出了一把抢!
景临他们神色一紧。那人手里的抢不是景临他们在电视里看过的那种,看其外形,更像是自制的土抢。
“假的吧!”李飞宇表示强烈怀疑,他更多的是好奇。
那人讥诮一笑,持抢的手一转,对着旁边的报亭下方就是一发,众人只听砰的一声,那里就多了个洞。大家这才注意到,那里已经不止一个被爆开的洞了,看来之前怀疑的人也有不少。而且这土抢不止爆破力大,那人的手法看起来也很是精准。
那人又把抢对着李飞宇,懒洋洋道:“你现在觉得它是真的假的?你不信我还可以帮你继续确认一下。”
李飞宇腿都吓哆嗦了,也不知道往哪里躲,脸色青白着连连摆手,“信!我信,你别指着我了!”
那人耸肩一笑,把抢收了起来。
于是,明摆着,景临他们想要换到铁门,只能拿吃的了来换了。可是他们随身是带了吃的,但也不多,都是为了防止发生突然情况而准备的,交换的话肯定不够,还得回去拿才行。他们也没想过去县城,毕竟县城来回一趟时间比金河镇多多了,还要进城,危险度比面对这些人还高。
严非站出来,把铁门的尺寸说了一下,问:“那么我想问一下,换这样一扇铁门,需要多少吃的。”
那人伸出一个巴掌:“五十斤。”
五十斤,村里每户人家出两斤就够了。
于是大家也不想硬碰硬,转身就回了村里,凑齐了五十斤,再次来到镇上。
交易的方式,是等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再来入口处换,倒是没有发生景临他们担心的明抢。
那人点了点严非,还有景临:“你还有你,你们两进去。”这人也是有顾虑的,放太多人进去不安全。
景临和严非进去的时候,还被搜了身,确定身上没有藏武器后才被放了进去。进去时,一个人拉了拉拴在报亭上的一根绳子,那绳子一直通往这条街道的转角就不见了,过了会儿,就有两个人骑着自行车从转角出现,一个染着黄头发的青年,一个带着眼镜,右脸却有一条刀疤,两个人年纪都不大,看起来比景临他们要小一点。这两人到了后,景临两个这才被示意可以继续走了,骑车的这两人则跟在他们身后,腰上也挂着铁棒。
金河镇卖门窗类的商铺在最里面,景临和严非两人沿途边走边看,这个小镇完全被这些人封锁了起来,除了留了必须要过人过车的道路,其他的空地上都铺满了泥土,有的上面也盖着地膜,忽略那些商铺,原本的小镇这会儿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小农庄了。
跟着景临他们的这两人看起来不是那么凶神恶煞的人,黄毛还有心情跟景临两个聊天,“你俩都长得挺高啊?”
严非转头看了他一眼,“还行。”黄毛个子不到一米七,和他还有景临比确实很矮。
黄毛说:“小时候营养没跟上,不然我肯定不了这么点身高。”
严非看他挺健谈的,就问:“你们不是这个镇子上的人吧?”
黄毛说:“我不是,他是。”然后指了指骑在另一边的眼镜。
眼镜推了推眼镜,嗯了一声:“他们是后来的。”
“那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景临问。
“青萝县。知道吧?”
景临两个点头,“知道。”
严非道:“听说青萝县里好几个势力去农村里强制征保护费,一年两千斤?”
黄毛惊讶:“哟,现在没电话没电视,你消息挺灵通啊。”而后继续道:“是收两千斤,但是那是在死过很多人之后的数,没死人之前是一年三千斤。”
“你亲眼见过?”
“我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啊,跟着我们老大孙哥。”
“目前这个小镇的老大吗?”
“是啊。”黄毛道,“孙哥和我一样,看不惯那些人的作为,当时我们劝那些人意思意思收一点就行了,但是那些人不止不听,现在杀人不犯法,他们想震慑其他人,就把我和孙哥推出来,想杀鸡给猴看。幸好我们逃得快,还有些其他兄弟也不愿意做那些喝人血的事,就跟我们一起逃出来了,景临忍不住道:“但你们这个做法,似乎也比他们好不了多少。”
黄毛正要开口,旁边眼镜说话了:“是我们求他们留下来的。”
黄毛一脸沉冤得雪的表情看着景临两个,“当时我们只是从这里路过,但是看到另一拨地痞流氓在镇上欺负女孩子,还想把人抢走,我们人多就把他们赶跑了。”
眼镜说:“那拨人也是周围的村民,都是游手好闲的流氓,当时他们流窜到我们镇上,不止抢镇上的东西,还进屋抢大家屯起来的粮食,当时那些人闯进我家,看到了我妹妹……我这条疤就是当时留下来的。”
“这还不止,他们觉得祸害一个小姑娘还不够,精虫上脑,想学古时候那些盗匪头子抢压寨夫人,当时镇上就有好几个小姑娘从屋里被抓出来,对方应该是常年打架,都有两下子,镇上的人基本都打不过。”
所以,要不是当时他们出手,那几个姑娘这辈子就被毁了。
黄毛接着道:“我们收过路费这些,也不光为了我们自己。每收一次过路费,和别人交易一次,我们只收一层报酬,其他的都是留给镇子上的人,虽然每次得的东西不多,但积少成多嘛,不至于饿死。”
景临两个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层缘由,这会儿看黄毛那一头枯燥的黄头发也稍微顺眼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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