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先生在北极,我在南 第80章

作者:小妖墨 标签: 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虐恋情深 近代现代

宋枢衡眼眶一阵潮热,难以言喻的心酸和欣慰涌上心头,他别过脸,咬住了下唇,紧握的拳在轻轻颤抖。

穆南城定定地看了萧然半晌,他的表情紧绷而不悦,然而他最终还是妥协出去了。

秘书进来收拾了餐余,又泡了茶,萧然和宋枢衡坐在沙发上,宋枢衡低着头,他的眼睛红透了。

“哥。”

萧然轻声喊,宋枢衡倏然一震,这声“哥”,像是一颗尖锐呼啸的子弾,轻易洞穿他的心脏。

“然然,”宋枢衡坐到萧然身边握住他的手,眸光里满是心痛和怜惜,“跟哥回去,哥以后再也不让你一个人,你想要去哪里都可以,你想要做什么我都陪你,你给哥哥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

“我现在挺好的。”

“你怎么能好呢?你就算不说我也能猜到你和穆南城为什么结婚,他和你谈了什么条件?股份吗?钱吗?他要多少?你听我说,这个人在西洲恶名昭著,他发家的过程充满了血腥,他的世界是你无法想象的……”

萧然笑了,他长得眉目分明,脸庞和下颌的弧度都很柔和,这样淡然凉薄的笑容出现在他脸上显得很违和:

“哥,每一个突然暴富的人,背后都会有这样匪夷所思的故事,人们宁可相信所有的白手起家都是江洋大盗,也不愿意承认这个世上有天纵奇才。”

“这个世上是有天纵奇才,”宋枢衡紧了紧萧然的手,他总觉得萧然的神情让他陌生到心惊,“你是,予行也是,但是穆南城不是,他只是天生的贪婪狠毒!他是不折不扣的野心家,掠夺者!我在湎北听说过他名下的矿场里对矿工进行非人虐待,我在南洲也亲眼见过,恩南的保安向大批涌入工厂的难民开火,无数的人倒在血泊里,那不是冷冰冰的照片和数字,是我亲眼见过的被践踏的活生生的人命……”

“哥,”萧然轻轻地打断他,“你说的这两件事,我在新闻上都有看到过,我不认为穆南城在这两件事情的处理上有过错。

湎北的矿工坐地起价,甚至挑唆当地的反动势力劫掠矿场,蓄意引发矿场和军/队的矛盾,穆南城平息争端之后惩罚罪魁祸首难道有错吗?至于难民,那些只是披着难民的外衣,却持有重武器的悍匪,工厂的保安自卫反击有错吗?我倒是觉得哥你既然在现场,清楚所有的前因后果还能为劫匪抱不平——”

萧然的嗓音像深秋的溪水,干净清澈,却也冰凉刺骨,寒透了宋枢衡的心,“这是‘圣父’,还是慷他人之慨的‘圣父’。”

宋枢衡的手死死握住萧然的,他几乎下了死力气,额头上的筋脉跳动着,手指上都泛着白。

他瞪着萧然,无法置信这样的话是从萧然口中说出来的。

萧然微蹙眉,宋枢衡弄疼了他,但他依然不疾不徐地说着,

“事情要讲求本末,穆南城一个生意人,又不是开善堂的,就算开善堂,救济的也得是感恩听话的平民,至于‘暴民’,他们先是‘暴’,然后才是‘民’,所以对付他们先‘除’后‘安’,我觉得很对啊。”

“对什么?!”宋枢衡倏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他烦躁地踱了两步,“我看你是被穆南城洗脑了!”

“然然,你不能,”宋枢衡有些语无伦次了,他迫切地想着措辞,“你不能谁对你友善一点,你就完完全全地相信他,你要学着区分,谁是真心待你好,谁是另有所图……”

“我知道穆南城的企图啊,”萧然低头扳着自己的手指,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他想要我手上的远山股份。”

“你知道还……”

“有什么关系?”萧然仰头看向宋枢衡,漆黑的眸子里凝聚着锐利的光芒,“哥你难道忘记了,我跟穆南城结婚,他的财产有我一半。我手头的股份是他的,偌大一个恩南也有一半是我的,这是一场再公平不过的交易,说起来还是我占了穆南城的便宜,恩南国际的股份现在可比远山值钱。”

宋枢衡油然而生出一种荒唐和难以置信:

“你哪里会是贪图别人财产的人!”

“那是因为你太久没和我一起生活,你早就不了解我了,我现在觉得,财势是很好的东西……”

“胡说八道!”

宋枢衡心痛得气都喘不匀了,他英俊的五官几乎扭曲,愤怒地在沙发前来回走着,最后他站定在萧然面前斩钉截铁道,“不行,你必须跟我回去,我得陪着你,我不能再让你跟穆南城混下去!”

萧然微微蹙眉:

“哥你现在的脾气怎么急躁躁的,你这样当医生不怕吓到病人吗?”

“我现在只是你哥,你也不是我的病人!你别给我顾左右而言他!”

“我不会跟你走了,哥,”萧然清晰地,一字一字地说,“你难道还不明白,我们早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了吗?”

这一句话无疑是深深的一刀,割肉见骨,宋枢衡连呼吸都凝滞了。

萧然摊了摊手,那种温凉淡薄的气息又萦萦绕绕地缠在他的眉眼间,让他整个人在宋枢衡眼中都好像失去了真实,

“你看,早在十一年前,你有你的妈,我有我的妈,我们就已分道扬镳了,这么多年,你跟我,我们生命里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任何交集,我们早就是离得远远的,天各一方的两个人。这些年带着我生活的是四哥,而穆南城,他在某种程度上和四哥才是同个世界的人,”

萧然的最后一句话说得极轻极缓,他的声音原本很清朗,清冰碎玉相击的那种好听,但是此刻却如暮鼓晨钟一般厚重,敲击着宋枢衡的耳膜,压得他的脊背都弯曲了下去,

“哥,我想要的东西,你早就给不起了。”

萧然低垂着头,漆黑的头发蓬松而柔软,像一只脆弱的无害的小动物,宋枢衡只要一抬手就能触碰到他。

兄弟俩这么近,却又那么远。

他们彼此保持着那样凝固的姿势很久,然后宋枢衡机械地,一步步地向门口走去。

那办公室光线太好,落满阳光,宋枢衡的背影被长长地拖曳在泛着流光的地板上,悄然游走,孤拔料峭。

……

穆南城走进来的时候,萧然正立在他那整片落地大玻璃窗前,俯瞰着脚下车水马龙的城市。

钢铁森林,城市灯海,这世间的芸芸众生在他的俯视下都如蝼蚁般渺小。

“这世上每个人都喜欢俯视,可我为什么觉得,越是俯视,就越是无力呢?”

穆南城走到萧然身边就听到他如此幽幽一叹,他抬手撑在他的双肩上:

“因为大地太广阔,广阔到,即使你俯视着它,你依然会觉得力不从心,所以我们要站得更高更远,高远到,将整个大地都尽收眼底。”

萧然沉默半晌,忽然莞尔:

“穆先生,你是想像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吗?”

穆南城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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