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毛肚好吃
千秋站在他面前,高度差带来的巨大的压迫力换成其他的人恐怕早已经开始发抖了。但殷柯没有,他甚至笑得更开:“你没必要这么生气啊,如果成银雀是装不记得了,我这不是在帮你检验吗。”
“你检验出什么了吗?”男人道。
“如果这是你发现的,那说明,成银雀露出马脚了……”殷柯捂着被人重击过的腹部,踉跄着站起来,“如果这是他告诉你的,那就证明他确实不记得了……”
“这就是他问我的,”千秋眼里透着明显的杀意,“他问我,‘殷柯为什么要问喜不喜欢轮盘’……我告诉你殷柯,就算你向老爷子投诚了,不代表我不能杀了你。”
“……我知道,”殷柯道,“可我真的觉得我是在帮你……要是成银雀骗了你,你觉得他会干什么,肯定不会是真心实意的爱着你吧?现在不是正好吗,我帮你求证了,他确实不记得了。”
千秋像是被这话说服了,气势稍稍放松了些:“如果你真的没有别的目的,我可以保证继承殷家之后会给你优渥的待遇;现在我有另一件事,要你和丹龙去办,办好了,这件事我就不计较了。”
“哦?你说。”
“订婚仪式上,丹龙会找机会给殷千岁下药;你只需要让殷千岁去找四公主就行。”千秋说,“具体怎么做丹龙会告诉你。”
“那你呢?”
“我当然是不在现场,也没有办法害他。”男人嗤笑了一声,“有件事你办得不错,北部确实有好东西,我这两天就会出发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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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雀刚洗过澡,止玉拿着药膏蹲在他面前,正准备替他上药。
刺青最开始两天一直冒红,偶尔会渗血,需要每天上一些消肿的药。但现下外面那层薄薄的痂已经褪掉了。银雀在她动手之前缩开了腿:“不用擦药,已经长好了。”
止玉点点头:“是,那我替太太擦干净水。”
他没有拒绝,只垂着眼看止玉拿着干净毛巾细致又小心地替他将脚趾缝里的水擦干净。
“一直想问你,你左手的小指,是被切掉了么。”
“……是。”
“因为什么?”
“因为做错事,二少爷罚的。”
银雀微妙地勾起嘴角:“他这么残酷啊。”
“是应该的。”
“我听其他下人说,以前的管事叫止水,总觉得你们有什么联系?”银雀问道,“兄妹吗?”
在听见“止水”两个字时,止玉的手顿了顿。其实已经不必回答,答案完完全全就在她的动作里。Omega并不在意她的反应,若其无事地继续往下说:“听说他和殷百晏一起去了趟罗斯威尔,人没回来就病逝了。……是真的吗?”
“是……”止玉放下他的脚,站起身谨守着她下人的礼仪,并不和银雀对上视线,“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太太早点休息。”
“……他是被杀了对吧,大概可以想象,按照殷家一贯的做法,”银雀说得极其轻巧,仿佛在和止玉闲谈什么无关紧要的事,“应该是没办好事,或者犯了什么错,就像千秋斩断你的小指一样。”
他的话宛若夜间从背后缠上身的恶魔,在止玉耳边呢喃似的蛊惑:“你不恨吗。”
“我和哥哥都是被老爷捡回来的,没有老爷的救命之恩,我们也活不下去,没有资格谈恨。”止玉定了定神,如此道,“太太若没有别的吩咐,止玉就退下了。”
“去吧,我也困了。”
他的话才出口,外面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千秋带着人刚从郊外回来。
男人在门口脱掉了外套,和身边的下人低声交代了几句后才走进屋:“刚好,你还没有睡。”
他一眼看过,目光便落在银雀裸露着的腿上。殷柯找来的刺青师确实很不错,紫色的鸢尾开在Omega的脚踝骨上,原本扭曲着的新肉变成鸢尾卷曲着垂下的花瓣,看再多次男人都觉得惊艳。
止玉匆匆向他行礼过后,退出卧室带上门。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男人直白的目光,银雀掀开被褥,将腿缩了进去:“找我有事?”
“明天早上天不亮我就会出门,大概半个月后才回来。”男人边说边走向他,像是突然间色急,俯身撑着床榻去吻他的唇,“先跟你说一声,接下来会有很长时间见不到面。”
“只是说一声?我看你想做别的事。”
男人的吻逐渐下移,在他脖颈上留下一串樱色的痕迹:“……毕竟接下来有半个月见不到。”
“那是不是该先告诉我,你出远门是要去哪里。”
“……去北部,”男人忙活着,手已经在他浴袍下面探索,“做完再说。”
“……先别着急€€情。”银雀蓦地抓住他的手,“去北部干什么,不是马上到殷千岁的订婚礼了吗。”
被叫停的Alpha烦躁地舔了舔嘴唇,但却没有继续;他松开银雀,在旁边坐下:“就是打算避开订婚礼,北部新开出来一条矿脉,还没有人知道。”
“哦?”
“殷千岁悄悄派人在北部忙着,”千秋的心情看上去不错,语中带笑,“我过去看看,顺便他订婚礼黄了的话也怪罪不到我头上。”
银雀瞬时便明白了,男人还是要动手,不能任由他的哥哥这么顺利下去。
他想了想,说:“我跟你一起去。”
“为什么?”
“因为我太无聊了。”他明明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口吻也平淡,可话说出来就像在撒娇。
男人看着银雀,忽地攥住他的下巴,强迫着他扬起脸:“那要看你怎么取悦我了。”
“我从不讨好别人,”银雀的眼睛里藏着钩子,“只有别人讨好我。”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千秋忽然意识到€€€€不管自己做什么、说什么,以何种形式以何种态度去把他留在身边,本质上都和他所说的一样,是种扭曲的讨好。
他对任何人都毫无怜悯,唯独对银雀,总在近乎失控的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