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浪 第68章

作者:余酲 标签: 近代现代

然而隋懿没想到的是,玩具也会叛逆。

宁澜出去不到两小时就回来了,门被敲响的时候,隋懿还以为是他一刻钟前订的餐提前送到了。他记得宁澜喜欢吃水果,翻了半天找到一家甜品店,点了份果茶和芒果布丁,特地没写房号,留言让放在酒店前台。

自从做了艺人,无论在工作还是生活中他都十分谨慎。他没出声问外面是谁,轻手轻脚走到门边,从猫眼里看见宁澜的脸,才把门打开。

开门的一瞬间,突然有一个人被推进来,隋懿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人就重重栽倒在地毯上。

宁澜则衣襟大敞,里面的衬衫也解开几颗扣子,旁若无人地走进来,抬脚把门踢上,表情可以称得上从容。

他拿起桌上的水喝了半杯,胸膛轻微地起伏,把人弄到这里似乎费了他不少力气。

隋懿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大脑当机了几秒,反应过来后忙蹲下看躺在地上的人。那人也在喘气,脸颊绯红一片,软着身体在地上扭动,不是纪之楠又是谁?

宁澜放下杯子,冷静地对隋懿道:“他吃了点药,你放心,死不了。”

那药他亲自试过,除了让人在一段时间内神智不清浑身燥热,并没有其他不良反应,那天呕吐多半是因为他一天没吃东西,胃突然受到刺激导致的。纪之楠有宴会上吃下去的食物垫着,他只往橙汁里加了一丁点那不知真假的药水,还没那天自己喝下去的五分之一多,出问题才怪了。

看到纪之楠晕得站不起来,宁澜还觉得有点好笑,身体弱成这样,哪里挨得住隋懿折腾。

哦,不对,隋懿哪里舍得折腾他。

宁澜看着隋懿紧张地探了探纪之楠的额头,接着抬头问:“你把他弄来干什么?”

“你不是喜欢他吗?”宁澜说。

隋懿只觉得不可思议:“你疯了吗?”

“我没疯。”宁澜扶着椅子坐下来,没有笑,一本正经道,“我只是想帮你啊。”

隋懿觉得宁澜喝多了在发酒疯,对这套逻辑无言以对。

他把被掳过来的人背靠着墙扶坐起来。纪之楠连眼睛都睁不开,只从口中泄出几缕虚弱的呻吟。他小时候身体就不好,胆子也小,却格外容易轻信别人,这大概也是宁澜能把他轻易弄过来的原因。

想到这里,隋懿面上不禁露出一丝狠色,他以为宁澜只是自私利己,绝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可他现在做了什么?他给无辜的人用下三滥的药,为的是什么?

酒气从宁澜全身每一个毛孔中钻出来,散播到空气中。他抬起胳膊闻了闻,有些想不明白似的歪了歪头,他记得自己并没有喝多少啊。

今天是3月18日,纪之楠的生日。从早上开始,宁澜就在等。隋懿果然不负所望,明明那天对自己避之不及,像躲着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可为了心上人的生日,他还是来了。

宁澜忽然就笑了,眼神迷离地看着隋懿越来越近,看着一只手向他伸过来,然后拽着他的衣领把他从椅子上拎起来,厉声质问他:“你怎么了?你究竟要干什么?”

宁澜艰难地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几段沙哑破碎的声音。

你不是喜欢他吗?看到他你不高兴吗?

隋懿险些把牙根咬碎,这家伙已经干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他还是会被他脆弱痛苦的样子迷惑,还是会在他用水雾弥漫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觉得心疼。

隋懿松开他,宁澜贴着墙瘫坐在地上,捂着嘴猛咳。生日宴上不知道用的什么酒,后劲十足,却不上头,他到现在还五感具在,清醒地看见隋懿扶着纪之楠,温柔地问他哪里不舒服。

纪之楠迷迷糊糊地喊热,隋懿忙跑去卫生间给他弄湿毛巾。水声哗啦啦地响,从宁澜这个位置,只能看到隋懿颀长的身影在磨砂玻璃后面晃动。

宁澜突然意识到自己做错了,错得离谱。

他缩到墙角,把自己团成一团,脸埋在臂弯里,自言自语般地呜咽:“你怎么对我的……为什么舍不得这么对他?”

门什么时候打开的,纪之楠怎么离开的,宁澜统统不知道。

他好像开启了某种自我保护机制,把自己关在一个密不透风的容器里,不向外界传达声音,也不接收外面的任何信息。

恢复意识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从床上坐起,茫然四顾许久,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在卫生间冰凉的地砖上醒来。

直到门口传来响动,宁澜的目光才有了焦点,定定地望着走进来的人。

他以为隋懿会打他,或者再灌他一次药,又或者像昨天那样拎着他出去受审。

他梗着脖子静静等待,结果隋懿口罩都没摘,只是轻飘飘看他一眼,说:“收拾东西,晚上七点出发。”

哦,可能人在外地不方便,等回去再处理他。

宁澜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都安放在行李箱里,把桌子上的东西一股脑塞进去,拉链一拉就好了。

做完这些,他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把左耳的两个星星耳钉逐一摘下。

拍戏时经常摘掉耳钉又戴上,他动作已经很娴熟,可是依旧很疼,兴许是速度太慢的原因,还是出了血。

他用冷水随便冲了冲。

这对耳钉自打安在他耳朵上就水土不服,过了这么久,还时常发炎肿痛,不曾消停,抹完几管消炎药都无济于事。

他先前认为一定是时间不够长,自己忍耐力不足的原因,现在才明白,是因为它们根本不属于自己。

就跟隋懿不属于他一样。

第45章

隋懿在外面走道里打电话。

昨天他正在思考该如何处理能把伤害降到最低,房间门被敲响了,开门后,外面的男人二话不说向他挥了一拳,然后直接将纪之楠带走。

隋懿见过这个男人,纪之楠那天录节目落水,就是他跳下去把人救上来,既然他知道纪之楠在这里,就代表他是他很亲近的人。至少比自己亲。

就在刚才,他得知这个姓秦的男人是纪之楠的合法丈夫。隋懿忘了自己当时的心情,大约是有些失落的,却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

纪之楠本人没出面,姓秦的男人态度冷硬,不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只让他把下药的人交出来。

这件事情超出了隋懿能解决的范围,凭他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摆平,唯一的办法,就是请求父亲出面。

他并没有在求与不求之间挣扎很久,对方也没耐心等他犹豫斟酌。他给父亲拨了电话。

上一篇:重生之扫墓

下一篇:追夫实在太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