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耶子水
谁离谁是大笨蛋。
叶知丛用力将[离婚]两个字也在本子上划掉。陆放的神色终于是彻底松动开来。
他几次三番地往人额头上摸,确认过没有发烧后,看人的视线都带着点赞扬的笑。
叶知丛不明白陆放在笑什么。
晚饭时,陆放再次勒令他多吃,他捂着胃艰难地额外咽下两颗奶黄包,这才听得陆放放过他,还低声笑了他一句。正餐吃不下,加餐吃得倒挺好。
叶知丛:“?”
陆放见人实在太瘦,又曾几次将人从医院领回来,还担心他身体受不住,万一被折腾发烧。
可小朋友再次出乎他的意料。
路上睡一觉,到了家还有力气往画室跑。
虽然一路踉踉跄跄、还反手撑着自己的腰。
陆放还是给了他一些时间的,在凌晨两点,才去画室抓人。
叶知丛不愿意走,仰着脑袋和人讨价还价,抓着画笔和人死命地犟。
直到听到陆放威胁他说,不听话以后不做了。
“。”
叶知丛委屈巴巴地看了人一眼,又依依不舍地看了眼自己的画。
好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一顿饱和顿顿饱的道理他还是分得清的。
叶知丛掰着手指头算开学的日子,然后问他:“那下次是什么时候?”
陆放压着唇角的笑,好似很无所谓地问人:“你想什么时候。”
叶知丛额角碎发翘了翘,翘得高高的,“那明天?”
陆放喉头都不自觉滚了下,心道就算说现在他也可以。
就是不知道叶知丛还可不可以。
小朋友哪里经受过如此摧残,本来就肿得可怜。
陆放心说别那么禽兽吧,看把孩子糟蹋成什么样了。
然后在涂药时又很坏心眼的用指尖顶。
叶知丛呜呜哭,从来没有哪一次这么快就入了睡。
他睡着的样子很乖,虽然眼睛也是一样的肿。
陆放身上的每一颗毛孔都舒展开来,如此肌肤相亲,恍若久旱逢甘霖,疏解掉全部相思之苦。
这次贴得很足,拥抱可以解决所有心因疾病。
叶知丛环着他的手臂贴着他睡,陆放侧目看了好几眼,最终任由人拿自己当猫爬架似的攀着,细瘦脚踝蹭着他的腿。
可天还没亮的,陆放便被一片灼热给烫醒。
小朋友水灵灵地烧了起来
陆放沉默,夸早了。
小朋友怎么连发烧都是慢半拍的,不知道是不是免疫系统太薄弱了,敌军入侵好久才反应过来。
非必要不输水,医生来看过,让吃下退烧药再观察。
本身就着了凉外加运动过度,叶知丛那糟糕的生活习惯根本扛不住,在被子里烧得整个人都是水淋淋的。
原本人就像是水做的。
那么能哭,又那么汁水丰盈。
叶知丛从早烧到晚,温度好容易刚退下来,高烧的后遗症使得人过度使用的嗓子也哑了,却还惦记着陆放的承诺,哑着嗓子缠着闹着要让人履行。
陆放又好气又好笑地摁着人脑袋把人卷回被子里。
叶知丛不死心,虽然连说话都破音,“说好的今天的。”
陆放近乎冷酷无情地强行多喂人喝下半杯水,“不行。”
“为什么!”
“烧成这个样子,病不想好了是吧?”
叶知丛不承认,他说明明刚才量过体温,已经退烧了,怎么就不行了。
“你答应过我的。”
叶知丛眼巴巴地看着人,很小声地嘟囔,“连你也要说话不算话吗。”
陆放没凶过他,没骂过他,更没有揍过他。
陆放连生气的时候都会对着他笑,还会撑着他的腰,让别人好好听他说话。
也不知怎的,他在陆放这里似乎胆子是大了些。
可陆放明明答应过他,却不肯做到。
叶知丛没来由的不高兴,在他意识不到的地方,眉心不自觉蹙起,心口也仿佛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似的,有些失落的难过。
就像没有看到那场海上的大雪一样。
-
“张嘴。”
“。”
没有人会主动当畜生的。
陆放想。
可当他将体温计放入男生口腔,带出些湿润晶莹,将柔软唇瓣沾染出水润模样,舌尖还恋恋不舍地卷过唇角时。
三十七度二,低烧。可口腔很烫。
叶知丛叼着人离开的指尖不肯放,垮着一张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小脸,像是在和人发脾气。
小朋友好像凶巴巴地,脸颊也烧得红,睁着一双湿润的眼,皱着鼻尖委屈。
“说到做不到不好的,”叶知丛控诉,“是骗子。”
陆放心道当畜生难道就好了?
——好吧。起码比当骗子强。
至少此刻,他们彼此都这么认为。
CPU要被烧坏了,主机烧得很烫手,充电口插拔半天,热得要冒烟。
USB接口正反两面校准半天成功连接,可以通畅无比的完全传送数据。
叶知丛的手机连接着陆放的充电线。
有了信号后,屏幕亮起,一直没接收到的信息终于疯狂涌入,铃声叮叮咚咚不要命的叫。
小朋友回到家一直响怎么办。
陆放咬着人耳梢,“让我看看,是不是坏掉了。”
-
叶知丛神奇地退了烧,湿哒哒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哪怕他现下腿像面条似的软,下地时一个踉跄,原本红还没褪的膝盖再次磕到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可他还是执着地随手捞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就往门外走。走得缓慢至极,却步伐坚定。
陆放眉心一跳。沉着一张脸把只穿了一件他衬衣的人给捞了回来。
“去哪儿?”
骤然失重,叶知丛下意识伸手圈人,抬脸对上那副质问的视线,很乖巧地回答:“我要去画画。”
?
哇噻。
身残志坚?
要不要给人颁个奖。
陆放无视人抗议,捞着人把人抱了回来,“不许去。”
叶知丛歪了歪头,顿了片刻依旧坚持,“可是我突然很有感觉。”
?
“这很难得的。”
陆放不肯放人,抱着人往回走,“哪里难得?”
“很少会出现这样的感觉,一不小心就抓不住了,下一次到来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我需要现在就去把它画出来。”
陆放差点又要被气笑了。他托着人颠了颠,随手又在人衬衫之下的地方拍了一巴掌,不重,就是声音有些清脆,莫名拍出了些淫/靡的意味来。
刚做完就要去画画?那双腿夹的住画板吗?
然后叶知丛很认真地给了他答案,“我有画架的。”
“……”
陆放轻叹一声,片刻后又化成低笑,“着什么急。”
叶知丛被放进柔软大床中,岔开着蹆还没来得及合拢。身上随手披着的衬衫也是半挂不挂地滑落在侧,露出浑圆的肩头和白皙的锁骨,带着指印的腰藏进衣物布料之下。可尽管如此仍不死心地从床上爬起来,膝盖蹭着黑色的床单向前挪动着。
陆放看得眼底一热。
那双腿细长,是从未见过天光的白皙光洁。被揉摁过泛起红,尤其是原本就粉的膝盖更是红得可怜,看起来就是被狠狠欺负过的模样,更别提那处。
应该也还开着,还没来得及合上吧。
他的视线扫过沉甸甸的袋子。突然在想,如果有些东西换个地方存放,此刻是不是会随着人的动作流出来。
“上次是什么时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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