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佩奇
像是不放心似的,江南峤解下胸前的领带,将云汀的双手压过头顶,三两下捆在一起。
云汀难得愣怔了一瞬:“你干什么?”
江南峤没有答话,只是这样望着他。
两人方才的位置调转,现在轮到他俯视着云汀。
这张漂亮的脸蛋上闪过并不常见的错愕,连带着方才凛冽的锐意都被挫去了几分,活像个被暴徒钳制的冷美人,想要反抗却又无力,直让人想将他欺凌得更深。
见对方不理会,云汀便拿膝盖轻轻顶他:“放开。”
云汀舍不得下狠手,于是只是徒然加剧了江南峤此刻愈发蓬勃的侵略欲望,他再度俯下身,去寻他的嘴唇。
“小峤……”身上的衣衫早已凌乱,云汀有些费力地躲避着这只被酒精和情绪共同催化的小兽,“不行……”
“为什么不行?”江南峤终于开了口,“前几天不是还在故意勾引我吗?怎么现在提了裤子就不认人?”
“因为未婚妻怀孕了?”江南峤十足恶劣地扯开他的衣领,“可你都是要结婚的人了,为什么还对男人有反应?”
云汀早已说不出话来,回应他的唯有兵荒马乱的喘息和竭力压抑的呜咽。
不知何时,窗外竟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申城的气候有时也奇怪,天气预报本没有预告这场雨,可它却偏巧越下越大,很快便汹涌如同天河倒挂,仿佛无尽的泪水被裹挟在狂风骤雨中肆意倾泻,似要吞没整座城市。
“你今天在吃醋,汀汀,”汗珠自江南峤的脸侧滑下,像是窗外的雨滴,“连吃醋都那么吝啬,非要我那么努力……”
大雨方才还来势汹汹,这会儿又忽然小了下来,几乎就要停下,只余下窗棂处滴滴答答的回音。
“为什么不肯承认你爱我,汀汀,”江南峤忽然不再动作,“你说你爱我好不好?”
“小峤……”云汀睁开眼望他,喑哑的声线里满是难耐的渴望,“给我……”
“骗我也行,”时至此刻,江南峤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在恳求,“你骗我一句吧。”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云汀的一双眸子里波光粼粼,像蓄满了雨水,“也永远不会骗你……”
雨滴从眼角溢出,向脸侧滑落。
“你、你怎么又……”江南峤愣了一瞬,随即俯下身,吻掉这张摄人心魄的脸上滚下的泪珠,“汀汀……”
他感觉到自己又输了。
或者说,他早就该明白,自己从来不是云汀的对手。
雨又下起来了,只是比起方才的暴风骤雨温柔了许多,细密而缠绵,终于像几分春雨的模样了。
他们从客厅到浴室,最后是卧室,结束时,云汀整个人都像是在雨里淋过一般,浑身上下被浸得湿透,白皙的肌肤上泛着涔涔的水光,有几分虚弱,却愈发潋滟勾人。
江南峤也出了太多汗,体内本就不多的酒精已经蒸发了大半,方才的任性与放肆终于被收敛,像野兽被重新关进了笼子。
他握住云汀的手腕,轻轻揉捏着上面被领带勒出的红痕,半晌,才略带愧疚地低声问:“疼么?”
云汀没有开口,只是侧目瞪他一眼,配上他如今这副模样,不仅毫无威慑力,反倒好似调情般的娇嗔。
“我最喜欢看你现在这样了,”江南峤搂住云汀削薄的腰,轻抚他光洁的脊背,“不再强大,不再无所不能,脆弱又柔软,只能依附于我。”
他当然知道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但此时此刻,江南峤偏要继续这个荒诞的美梦。
“想把你藏起来,藏到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再也不让别人看见,”江南峤伸出一只手,作势虚虚地卡住云汀的脖颈,“你想跑也跑不掉,这辈子都离不开我。”
说着,他轻轻按了按云汀的喉结:“是不是很变态?”
“变态倒不至于,但是很幼稚,”嗓子刚刚被过度使用,云汀原本清亮的声线带了几分喑哑,“小孩子的爱才是占有。”
“那大人的爱呢?”江南峤看着他,“就是永远都不承认么?”
云汀没有答话,只是微不可闻地轻轻叹了口气。
“你这几天跟着章樾应酬,应该也见识到了不少,但这些都只是冰山一角,”良久,他开口道,“之前我那么努力地保护你,就是不想让你沾染上乱七八糟的是非,现在更不能因为我的原因,把你平白无故地卷进来蹚这些浑水。”
“这算什么?”江南峤负气道,“我才不怕。”
“可是我怕。”云汀说。
江南峤愣怔了一瞬。
“怕”这个字眼,实在不像是会从云汀嘴里说出来的。
“我最羡慕你的一点,就是你那么潇洒,那么自由,”半晌,江南峤开口道,“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那是因为过去没有值得在乎的东西,”云汀转过脸,看向江南峤的眼睛,“一旦生命里出现了真正在乎的人或者事,就不得不为了保全他,而牺牲相应的自由。”
“……汀汀,你给了我那么多,却偏偏不给我最想要的,”江南峤环抱住云汀,毛茸茸的脑袋窝在他的脖颈间,撒娇般地呓语,“可是怎么办?我好贪心,一开始想靠近你,后来想占有你,现在想要你爱我,想要你……想要你的一切。”
云汀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安慰似地,将江南峤的碎发轻轻别向耳后。
“小峤想要星星,我就给你摘星星,想要月亮,我就给你摘月亮,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拼尽全力……你不要着急。”
第129章 不为人知
“卧……”
话还没说完,贺新朗倏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新身份,虽然此刻周围并没有镜头,他还是素质良好地将后面那个字吞了回去。
“我女神最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怎么又被狗仔盯上了!”
七个人刚刚结束一天的团综录制,回到保姆车上,一听到贺新朗的大惊小怪,几只八卦的小脑袋就立刻凑了过来。
手机屏幕上是熟悉的热搜界面,排在第一位的词条则令人咋舌:
“罗曼缨 流产”
后面跟着一个深红色的“爆”。
几个营销号大v又活跃在热门,说着最新传出的消息,影后罗曼缨在家中下楼梯时不慎踩空,从楼梯上滚落,导致月份还不足的胎儿不幸流产。
“前两天传人家怀孕,这两天又说人家流产,什么话都是他们说的,”卫恒吐槽道,“这些个八卦媒体能不能有点素质啊!”
“一群大男人,成天就会盯着女演员的肚子,也就这点出息了,”夏时昳冷笑一声,“怎么不关注人家影后刚入围戛纳的新片呢。”
说完,他想起什么,回头看一眼坐在保姆车最后的江南峤,只见对方也在看手机,眉心很轻地蹙着,却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那天晚宴的后半程,他们都是单独行动,夏时昳听说江南峤跟着云汀去应酬了,满心想着他俩能不能借此机会交流一下感情;后来的几天,但见江南峤的状态果然好了一点,至少不再像刚出道时那么低气压了。
初代cp粉头子这才放了点心,虽然不多。
江南峤退出微博,正打算熄灭屏幕,手机里突然跳出来一条新消息。
待看清楚发消息的人时,江南峤着实有几分惊讶。
罗曼缨:“小天王,最近有空么?想找你当面聊聊。”
联系方式是那天的晚宴上加的,原本都是客套,加完以后就没联系了,江南峤满以为两人永远不会有聊天的机会,没想到对方一上来就直接约见面,倒叫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对罗曼缨的认知除了跟大家一样通过屏幕以外,就是从云汀那里零星的一点了解了。
云汀私下里朋友不多,她算是难得的一位,于是江南峤本能地认为她不会是坏人。
他与罗曼缨原本没什么交集,硬要说关联,最深的就是云汀,江南峤本能地感到这次见面或多或少和他有关系。
一想到这里,他便没办法不对她的目的充满好奇。
今天团综录制结束得早,回去后就没有工作安排了,他斟酌几分,回了消息,问她一会儿有没有时间。
消息发完,他才想到刚刚上了热搜第一的“流产”传闻,虽然真假难辨,但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么迫不及待地邀约见面,似乎有点唐突。
影后大概也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干脆,还直接定在了今天,但没过多久,她还是很爽快地回了消息,欣然应允,并差了司机过来接江南峤。
看来八卦的可信度不高。
会面地点定在罗曼缨的家,就是前些天才被狗仔拍到举办“单身派对”的那座豪宅。
一想到狗仔偷拍的视频里云汀和罗曼缨亲昵的模样,尽管很清楚两人的真实关系,江南峤心里还是感到一阵不上不下,堵得慌。
“别担心,”像是猜到了他的联想似的,罗曼缨一边招待他进屋,一边贴心地解释道,“公司才加强了防范,至少这段时间不会有狗仔,拍不到你的。”
江南峤担心的倒不是这个,他也没解释,只是应了一声,客气地同对方打招呼。
罗曼缨没化妆,穿着也很简单,素颜状态却依然很好,皮肤白嫩得像个二八少女,气色也很不错,整个人看起来青春靓丽,哪里像八卦媒体嘴里描述的刚刚大病一场的样子。
“还好,”江南峤说,“看来又是狗仔在造谣。”
“消息确实是假的,”罗曼缨说,“不过倒不是狗仔的锅。”
江南峤还等着她继续解释,她却没再往下说,只是将他请至会客厅,里面已经沏好了热茶。
“知道我为什么约你见面吗?”罗曼缨问。
江南峤诚恳地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就敢来,你胆子倒挺大,”罗曼缨笑了,“不怕我有什么阴谋诡计?”
“我只是觉得汀……咳,”江南峤及时地悬崖勒马,“老板的好朋友不会是坏人。”
对方显然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脱口而出的字眼:“都是自己人,跟我这就不用装了。”
漂亮女人笑得狡黠,“你很喜欢他,我看得出来。”
江南峤本来就慢热,此时倏然被戳中了心思,更是一时无言,只能默默喝了口茶,以掩饰内心微微的窘迫。
“还真是单纯得很,一点都不怕我有什么坏心眼,真不像这个圈子里的人,怪不得汀汀要那么护着你,”罗曼缨莞尔,“要是我,我也舍不得。”
“我的事,”说着,她又开口问,“他跟你说过多少?”
“只提过跟他有关的部分,”江南峤回答得客观又谨慎,“没有涉及您的隐私。”
“别一开口就‘您’呀,”罗曼缨嗔怪道,“说得好像我比你老很多一样。”
“我出道的时候,比你现在还小呢,”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很轻地叹了口气,“不过待遇可就差太多了。”
那年她十八岁,才参加完高考,成绩不错,但家里穷得连锅都揭不开,弟弟尚在温饱,实在拿不出钱供她上大学。
尽管老师一再来家里劝说,甚至热心地帮忙申请助学金,父母还是狠下心,丢了她的录取通知书,毕竟“女孩子长大迟早也是要嫁人的”。
不如早点去城里打工,哪怕是端盘子,对他们的家庭而言也是一笔不薄的收入,至少能让天天缺钙喊腿疼的弟弟每天喝上一点牛奶。
没办法,她只能一个人离开家,却没去端盘子,而是去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横镇。
听说这里是全国最大的影视基地,每天都有上百个剧组在这里扎堆拍摄,机会很多。
她身无长物,只是略有几分姿色,彼时连肚子都吃不饱,没什么资格谈明星梦,但她知道演电影赚的钱多,怎么也比端盘子有前途。
刚到横镇时,她兜里揣着几百块的“初始资金”,还是爸妈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四处打听,租下了一桩群租楼里最便宜的隔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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