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关系 第54章

作者:终晚夏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校园 轻松 救赎 近代现代

“你死了,也不会对世界造成影响,明天依旧会升起太阳。却会让在乎你的人,用后半生对你念念不忘。”

“想想姥姥,还有很近和不远,你不在了,谁照顾他们?”

“还有……”

“我也需要你。”

陈近洲帮他抹掉泪痕。

“方远默,你听到了吗?”

眼泪奔涌而来,方远默抬起手腕,想念废旧实验室的那晚。

“学长,咬我。”

鼻尖和嘴唇压在手腕,舌尖的温暖周旋几了圈,像是于心不忍、更像心疼不安,刺痛才终于传来。

只有疼痛能带来最真实的触感,告诉自己,他还活着,被人需要且有价值地活着。

陈近洲托着咬破的手腕,舔.舐自己留下的伤痕:“你的家,到底发生过什么?”

八岁那年,方远默学校组织合唱比赛,他被选为主唱。比赛当天,允许家长来观看。

不巧的是,妈妈那天有重要音乐会,家人商量让爸爸和爷爷奶奶同去,方远默却执意希望全家都来。

不想儿子失望,他们安排爷爷奶奶先去,爸爸到机场接妈妈,应该来得及。

爸爸认真研究路线,找了条最快的方案。可能是爸爸选择了条不熟的道路,也许是车速太快,大概是过于着急,或者是对面司机喝酒的原因。

总之,两车相遇,无人生还。

方远默没等到爸妈,再也没能唱出那首《幸福拍手歌》。

家传噩耗,奶奶当场昏迷,再醒来时,精神出了问题。

疼爱他的奶奶神志不清,大脑出现了偏执记忆,把儿子儿媳的死,全部归结在方远默头上。

每次犯病,奶奶都跑到方远默学校闹,当众破口大骂,骂他是杀人凶手、是方家的扫把星。

方远默理解奶奶病了,她说的那些绝非本意,可那时,他不过八岁而已。

被迫接受失去双亲的痛苦,还要忍耐奶奶强加的指责。

休学半年后,叔叔婶婶帮他办理了转学手续。他曾以为,离开原来的学校,身处全新的环境,他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事与愿违,不论他如何转学,奶奶总能知道他的学校。再从家中逃出,当着老师同学的面,继续骂他是杀人凶手,是家里的扫把星。

渐渐的,方远默变得小心翼翼,害怕被议论、被关注,不敢看别人的眼睛,怕成为话题中心。

他不再交朋友,讨厌与人接触,逐渐孤立自己。可另一面,失去父母的痛苦折磨着他,他很孤独,又无助,想被关心,想要拥抱,不想成为扫把星,祈求被人需要。

类似的折磨持续到高三,那是奶奶最后一次找到他的学校,当着老师同学的面指责完他,从窗台一跃而下。

三个月后,爷爷伤心过度,因并发症离开了他们。

临走前,爷爷抓着他的手,颤巍巍地说:“默默,别怪你奶奶,好好活下去。”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永远爱你。”

……

陈近洲不知该怎样缝合他千疮百孔的心,只能用尽全力将人抱紧,想填补这十年所缺少的爱和关心。

等他哭累了、疲惫了,吻掉他眼睫上的泪,继续抱紧。

“有想去的地方,或想做的事吗?”

方远默摇头,他不知道干什么,也不知道该去哪。

陈近洲帮他戴上帽子和口罩:“跟我走。”

方远默:“去哪?”

陈近洲:“发泄。”

坐上陈近洲的车,原路返回学校。还没开学,校园里只有零星的人。

来到格斗社,陈近洲把人带到沙袋前,递来拳击手套:“试试。”

“试这个干什么?”

陈近洲点点他的胸膛:“这里就一点点空间,委屈都不够装,哪还有位置放快乐。”

陈近洲戴上拳击手套:“总要学着把痛苦委屈、悲伤难过,都通过其他方式发泄出去。”

陈近洲目视前方,下沉重心,对着黑色沙袋猛地砸了过去。

摇摆的弧度撞向墙面,沙袋砸出一片凹陷,地面跟着震颤起来。

方远默瞪大眼睛,热血沸腾:“好厉害。”

陈近洲把拳击手套递过来:“试试?”

方远默牟足劲,学着陈近洲的姿势,咬牙出击,一记重拳,锤了下去。

“…………”

别说地板震颤了,沙袋连晃动都没有。

我不要面子的吗?

“怎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双脚与肩同宽,膝盖弯曲,前脚向内扣,后脚跟踮起。”陈近洲托着他,“背部挺直,将重心置于两脚之间。”

“不要只胳膊使劲,整个身体要转出去。”陈近洲松手:“好了,再试试。”

这一次,方远默没着急出击,而是把今天的难过伤心、痛苦委屈全放在拳头上。然后,用力打出去。

闷实的声音砸上去,沙袋摇晃,能感受到巨大的阻力。

陈近洲鼓掌:“不错,再试一次。”

掌握了要领,方远默使出全身力气,连续击打了十几下,把这十年所有的委屈全部丢出去。

流过的泪都化成汗水,方远默再也不是胆小鬼。

发泄完毕,气喘吁吁。

陈近洲拧开水递给他:“好点没有?”

“嗯。”方远默咕咚咕咚灌下一瓶,“但还有件事很难受,原谅不了。”

陈近洲低眉:“什么?”

“要是早两年就练这个,我弟绝不能从我碗里抢走排骨。”

陈近洲被他逗笑:“小吃货。”

“现在练也不晚。”陈近洲说,“开学有拳击课,记得按时到。”

方远默期待:“你教吗?”

“边渡教,他很厉害。”

方远默想起那套宣传海报:“边学长挺让人意外的。”

表面那么斯文的人,私下居然擅长这个。

陈近洲接走空塑料瓶:“还打吗?”

方远默摇摇头:“得歇歇了。”

“这是边渡的发泄方法。”陈近洲帮他拆下拳击手套:“现在去感受闻萧眠的。”

方远默跟陈近洲出门,中途换了辆跑车,又开了半个多小时,来到了“东山赛道”。

这里是职业赛车的专用路线,当天没有比赛,陡峭山路空无一车。

陈近洲打开敞篷,猛踩油门。引擎声撕裂寂静,海风灌入喉咙,海风和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方远默拿出相机,和赛车比速度,抓拍阳光和云层,山壁和弯道,野花和绿草,想装下沿路所有的精彩。

车上播着欢快音乐,方远默仰头,张开双手,像在飞翔。

车停在山路尽头,全世界都在脚下与身后。

方远默深呼吸,伸手试图摸天。

“喜欢飙车吗?”陈近洲问他。

“喜欢。”方远默伸长手臂,回忆着沿路的风景,“好刺激。”

陈近洲:“会开车吗?”

方远默摇头。

“去考一个。”陈近洲把钥匙递给他,“这辆车长期停在下面,喜欢随时来开。”

方远默没接:“等我考了本,我要自己买。”

陈近洲笑了:“好,记得带上我。”

“一言为定。”

彼此不再说话,感受着海风,抬头望夕阳,低头听海浪。

安静了一会儿,方远默说:“学长。”

“我在。”

“你呢?”方远默转向他,“你的发泄方式是什么?”

安全带扣被人按开,方远默身体一轻,跨坐在了陈近洲腿上。

夕阳笼罩的无人山顶,海浪遮挡了衣服撕开的声音。方远默被他勾住,疯狂接吻,用力抱紧。

在有光的地方,发泄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

喘.息过后,陈近洲先抹掉自己指尖的污迹,再耐心帮方远默擦手。

然后,他剥开方远默衣领,亲吻胸口留过的痕迹。

“方远默。”

“嗯?”方远默还是软的,瘫在他怀里。

“你呢?”陈近洲转问他,“喜欢什么发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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