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师也是法医 第92章

作者:东瓜不亮西瓜亮 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都市异闻 玄学 近代现代

嚣张的声音在柳北钦看清面前人那张皮笑肉不笑的面孔时戛然而止,他那张“苦瓜脸”如同变戏法般绽开出了一朵花,十分狗腿地凑到柳安木腿边说道:“原来是小师叔……侄儿就说在里面听见喜鹊在叫,我还以为是幻听呢,没想到是小师叔终于想起侄儿我了。”

柳安木弯下身,抓起柳北钦的头发,和颜悦色:“少跟我耍贫嘴,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多一句废话,我就送你下去油锅里洗个澡,听明白了就点头。”

油锅炸小鬼,那滋味比千刀万剐还难受。

柳北钦立刻蔫巴了,他动了动嘴皮,却又不敢开口,只能抿住嘴唇,用力将自己的脑袋点了几下。

“好。”柳安木松开了他的头发,拍了拍手,笑眯眯说道:“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在研究所里?——少给老子扯什么不知道,识相的就老实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也省得多受皮肉之苦。”

“……”柳北钦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有些尴尬地说道:“这个问题我真的不知道。”眼见柳安木脸上的笑意陡然收敛,柳北钦急忙接着说道:“不过这几天在铜板里,我倒是想起来了一些别的事情,比如我不是两个月前才醒过来,之前我还陆陆续续醒过几次,每次我都是浑浑噩噩,被一股力量引导着在做什么事情。”

柳安木挑起一侧的眉毛:“哦?说来听听。”

柳北钦咽了口唾沫,绞劲脑汁榨取那一点残存的记忆:“每次我醒过来的时候都会闻到一股香气,然后四肢好像就被一股力量牵住,就像……就像是被操控的影人!我也尝试反抗过那个力量,可我刚滋生出反抗的念头,浑身上下就像是要被活生生撕成两半,那种滋味简直就是痛不欲生,一来二去我再不敢反抗,只好乖乖成为一个被操控的影人……”

柳安木用余光看向自己手心里的黄符,符咒表面的朱砂没有变色,说明柳北钦所说并无虚假:“姑且相信你一次,你被操控的时候都在干什么?”

“……在做什么?”柳北钦的眼神里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随即痛苦地抱住自己的脑袋:“我记不清楚了,周围有很多人,他们都围在我身边,好像在、在喊我……喊我‘院长’?我控制不了自己,有人操控着我在那群人中间坐下,我面前……我面前有个人举着一个黑色的东西,他们说什么……说什么要拍照留影?”

柳安木不由想起了院长办公室里发现的那张照片,照片上的柳北钦确实有些古怪,整个人看上去恹恹的,活像是刚吸食完大|麻的瘾君子。操控魂魄的术法有很多,但其中大部分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操控者与“傀儡”的距离不能太远,否则操控者就会失去对“傀儡”的掌控。

——这也就是说,操控者一定也在那张“建所留影”中!

心中渐渐出现一种不祥的预感,柳安木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在屏幕上稍微滑动了几下,调出当时在院长室拍摄的那张照片。他的视线在照片里的面孔上一一掠过,所有的面孔都很陌生。

突然,他的视线停顿在右上侧倒数第二张面孔上。照片里的男人穿着一身简单的白大褂,鼻梁上架着一只金丝边眼镜,明明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却给他一种极其强烈的熟悉感。

他盯着那个男人唇边温柔的笑意,柏止笑的时候有个习惯,当他的笑容只是逢场作戏的时候,他的嘴唇就会微微内抿,这样的习惯使得他在面对任何场合时都能保持优雅内敛却又不落人下风。

“既然你说有人控制了你的魂魄,”柳安木盯着照片上的男人看了一会,随即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那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柳北钦连连摇头:“操控我的人藏在暗处,我只是被一股力量所牵引,他能看见我,我却看不见他。”

柳安木没有说话,只是皮笑肉不笑看着他。等到柳北钦说完最后一个字,柳安木才将一直垂在身侧的右手翻过来,在他的手心之中静静躺着一张黄符,而此刻那黄符上的朱砂符文已经褪成了黑色。

黄符从半空中飘下,还未落地就蓦然冒出火光化为灰烬。在火光的映衬下,柳北钦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到最后几乎和一张白纸无异。

柳安木拍了拍柳北钦的肩膀,慢悠悠说道:“编,继续编啊。”

第165章

柳北钦瞪着眼睛, 瞳孔因为恐惧而不断缩小,最后缩小到一颗红豆的大小,形单影只的挂在眼眶里:“不…我真的不知道, 小师叔…小师叔你信我啊!”

柳安木搭着他的肩膀,轻笑了一声道:“我当然信你,再怎么说你也诀尘师兄的首徒, 虽然你做了一点错事,但说到底我们还是一家人。既然你受了委屈, 师叔当然要为你讨个公道,你说是不是?”

柳北钦浑身抖得更厉害了。从前青城内门弟子间流传着一句话,叫‘宁可听鬼哭, 莫听小师叔笑’, 清山师叔这个名头那放在弟子堆里绝对是响当当的管用, 分量比起后山的思过崖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这人越是在憋坏点子, 脸上的笑容就越‘和颜悦色’, 是故弟子堆里又给他取了个“笑面鬼”的绰号。

“小、小师叔……”柳北钦哆哆嗦嗦地说道,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你、你还是别笑了,我有点害怕……”

“有我在你怕什么?如果不是老子,你还在地下受罪呢。”柳安木嗤笑了一声,站直身体:“我救你一命也不求你报答,不过——”

他话锋一转,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总得体现体现自己的价值吧?”

柳北钦只觉得身上每一根汗毛都倒立起来, 脖颈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紧接着,他甚至只来得及哀叫了一声,整个人就被一股力量扑倒,毫不留情地拖回到了那枚布满铜锈的铜板中。

“当啷!”又是一枚铜板被丢尽了封魂坛,与本就在坛底的那枚铜钱截然不同, 这枚铜板保持着古铜色,反倒有点像是近现代的产物,朝上的一面开了个方孔,四周刻着“开元通宝”四字。

柳安木扫了一眼坛底的两枚铜钱,慢悠悠说道:“召公奭的后人老子给你找到了——留口气就行,其他的随你。”

话音刚落,压在底部的铜钱顿时发出了惊恐的铮鸣。黑色的雾气弥漫在封魂坛的底部,像是一场无情吞噬生命的瘟疫,刹那间就让坛底化作一片死域。

下一秒,凄厉瘆人的惨叫响彻整间禁闭室,就连守在门口的老者都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

惨叫声大概持续了两三分钟,到了最后,那惨叫声已经断断续续不成调子,只剩下含糊不清的哀鸣。

柳安木抱着手臂欣赏着这难得悦耳的声音,直到那惨叫声终于变成了喉咙里咕噜咕噜的水声,他才好整以暇地屈起指节,敲了敲魂坛的边缘:“别玩了,正事要紧。”

黑雾翻滚的封魂坛伸出了一只枯骨般的手,这只手好似没长骨头,准确无误地穿进了柳安木的指缝,十指交扣地握住了柳安木的手。紧接着,姬玚的声音低笑着在耳边响起,带着丝毫不屑于掩饰的恶意:“我找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说着,他松开了柳安木的手,在那只枯瘦如柴的手心中此刻正安静地躺着一缕墨绿色的妖力。周围的黑雾如同潮水般逼近那抹妖力,而当黑雾触碰到那残存的妖力时,顷刻间就被那抹不起眼的妖力吞噬殆尽。

“柳三啊,柳三…”黑雾中睁开了几只血红的眼睛,这些眼睛戏谑地、充满恶意地注视着面前的青年:“哪怕聪明如你,有朝一日竟然也会被枕边人所骗。”

说着,黑雾中的声音似乎觉得极有意思,又低低笑了两声,用老腔调哼了几句词:“我和你患难夫妻恩情似海,妻为你勤纺织伴读书斋。大比年妻送你十里亭外,指望得中苦尽甜来。不料想你贪图富贵良心坏,忘父母抛妻儿你蛇蝎肠怀。到如今居高官你品德败坏,负义的人!你不仁不义不孝不才,我与你负心人拼了性命——”

“闭嘴。”

柳安木皱起眉头,嘴角扬起一抹冷笑道:“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唱戏的天赋?要不要老子找个地儿把你融了,再给你捏一套头面行头?”

话音刚落,黑雾中的戏腔果然安静了下来。

姬玚再怎么说也是贵族出身,在他的认知里,唱戏都是下九流的行当,让他闲情雅趣来上两段还能算是附庸风雅,但真把栖身的铜板融了换成一套戏子行头,对他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而且他丝毫不怀疑,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柳三那混账玩意真的干得出来。

沉默半晌,坛底的黑雾中再次响起姬玚的声音:“你打算怎么办?”

柳安木没有说话,而是伸手将那抹残存的妖力接过来。指尖触碰到的那缕妖力的同时,妖力的边缘突然生出一绺极细的触手,这绺触手一改刚才吞噬黑雾时凶神恶煞的模样,而是像是新芽般乖顺地绕着柳安木的手指,慢慢攀附上他的手背,就像是新芽见到第一场春雨般欣喜雀跃。

“我还能怎么办?”柳安木低头看着亲昵缠绕在指尖的“触手”,头疼地叹了口气:“把他抓起来打一顿出气?或者找个地方把他关起来,好歹我也是甲子一脉未来的掌门人,要是这点财力都没有,我还当什么掌门人?”

黑雾中又安静了片刻,随即坛底的黑雾缓缓聚拢,隐约能看出了一个不明显的人头。那人头黑洞洞的眼眶对着面前的青年,黑雾化作极细的丝线,在那空洞的眼眶中交织:“柳三,你真的变了。优柔寡断,难成大事。”

柳安木抬起另一只手,用食指蹭了蹭缠在手指上的“触手”:“他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跟你就不一样。”柳安木看着面前黑雾涌动的人头,冷笑道:“老子想杀你,今天想杀,你最迟今晚就得死。他就不一样,老子今天想杀他,明天他依旧能活蹦乱跳,这就是区别。”

“……”坛底的黑雾渐渐褪去,露出被腐蚀得坑坑洼洼的坛壁。当最后一缕黑雾消失在坛底前,姬玚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幽幽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柳三,你最好不要后悔。”

柳安木收紧手指,那残留的妖力顿时在他指尖中化作粉尘消散,如同宇宙中的银河散落。他盯着纷扬落下的尘灰,良久,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从来不后悔。”

第166章

鲜红如血的晚霞渐渐在天边消失, 数十阶台阶上的感应门终于向两侧打开。

黑色行政专车守在已经熄灯的民俗文化档案馆外,看见柳安木出来,程名立刻推开副驾驶的车门迎了上去:“三哥, 你拿个东西怎么去了这么久?你再不回来我都要睡着了。”

柳安木隔着六七步的距离,把手里的封好的牛皮袋档案袋扔给他,随手施了个阵法, 将程名单独隔绝了出去:“遇见个熟人,顺便聊了几句。”

程名连忙将接住那纸袋, 纸袋非常新,正面用圆珠笔写着一行小字“家属领回”。程名愣了一下,心说家属?难道这份档案里的东西是三哥家里人的遗物?

就在程名暗自思酌的时候, 柳安木已经走到了车后座边。他微微向前倾身, 屈起手指在车后座的玻璃上敲了敲。即使隔着一层单向玻璃, 他却依旧有一种很强直觉——那只妖此刻就坐在窗边, 而且那双颜色稍浅的眸子从始至终都在凝视着他走过来的方向。

车内静默了片刻, 随即车门被从内打开。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推门下车,脸上温和的微笑就像是被某种程序设定好,无论何时就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仿佛一模一样。

柳安木抬起头,伸手一下抓住柏止的衣领:“我再问一次,你有没有事在瞒着我?”

柏止也在看着他,表情很温柔,却又有着一种让人捉摸不定的平静。

良久, 他轻声说:“有。”

柳安木面无表情地松开他的衣领,须臾又冷笑道:“理由呢?”

“理由?”柏止微笑着与他对视,云淡风轻地说道:“人为了贪婪,强求命里没有的东西,总要付出一点代价。路是他们自己选的, 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帮他们。”

柳安木微微眯起双眼:“既然你说他们是自愿,为什么又要把他们关在地下?”

“下决定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柏止摇了摇头,声音依旧很平静:“因为不用付出任何的痛苦与努力,只需要下一个决定,就好像已经体会到了成功的喜悦与快感。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一生都在受体内激素的控制,一旦肾上腺激素褪去,没有人能帮助他们,他们便又会在原地停滞不前。”

柏止淡淡抬起头,看向陷在黑暗中的档案馆,轻声说道:“人最怕的就是拥有太过平凡的人生,但同时又拥有一颗充斥着无尽欲望的心。这种无法填满的欲壑会让他们痛苦,让他们疯狂,让他们孤注一掷。而我所做的一切,只是给他们一个实现欲望的机会。至于那些死去的人……每个人的死其实都无足轻重,至少他们是死在了追求理想的路上。”

柳安木垂在身侧的手收紧了几分,强忍着咬牙道:“那柳二呢?…他的死也与你有关吗?”

柏止沉默片刻,目光从档案馆上移开,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杀该杀之人,研究所虽然是我一手创立,但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有些分支早已脱离了我的控制。这些分支中的确不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辈,有的分支联合当地的富商、官员,形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即使他们名义上依旧效忠于总院,可实际上却不受总院控制。”

柳安木并不怀疑柏止所说,以他对柏止的了解,柏止从来不会在被拆穿时继续说谎。

他定定看着面前的柏止,虽然面色依旧有些不虞,却不知为何还是松了口气,只是这种感觉就像是往沙丘上吹了一口气,只能将表面的几许沙砾吹去,却动摇不了下面沉甸甸的沙丘。

许久,他扯了扯嘴角:“什么是该杀之人?”

柏止在那双漆黑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俯身向前走了一步,平淡道:“为官不仁,欺横百姓者,当杀。贪得无厌,无恶不作者,当杀。为私情私欲,为祸苍生者,当杀。”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柳安木一时无言,微微偏过头,神色难得有些尴尬。这些话都是当初他教给柏止的,那时他少年一剑成名,心高气傲,自以为能管得了天下一切不公不义之事,可结果却往往不尽人意。

受他点拨的街头乞儿一夜发达,成了十里八乡又名的富绅,可这乞儿逆天改命之后,却不知尽行善事,反而官商勾结,鱼肉乡里,害死了不少贫苦百姓。他亲手杀死了为祸一方的恶官,可在恶官死后,新上任的县老爷更加横征暴敛,百姓苦不堪言,反而怀念起以前的恶官。

还没等他思酌出该怎么开口,耳边突然传来声巨响,停在档案馆门口的黑色行政专车都被推着向前滑了一段,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柳安木收起思绪,眯起眼睛朝车后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辆黑色雷克萨斯撞上了行政专车的屁股,雷克萨斯的车头完好无损,反倒是他们开来的行政专车憋下去一块,最后一排座椅直接抵住了前排座椅。行政专车被撞得不轻,奇怪的是坐在副驾驶的程名却没有任何反应,甚至都没有出来查看。

“咔哒。”

黑色雷克驾驶室的车门向外打开,一道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撑着一把黑伞,从驾驶室里走了下来。

柳安木双眼扫过,视线最终停留在黑伞下那张年轻的面孔。

打着伞的黑衣人单手插兜,朝着两人微微颔首,微笑道:“抱歉,车失控了……小生知道这附近有家茶馆不错,不如我们一起去坐坐,顺便聊聊理赔的事情?”

柳安木注视着那张脸,半晌勾了勾嘴角:“好啊。”

黑衣人视线略抬高了一些,落在柏止的身上,随即他微微一笑,朝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

十分钟后,三人坐在档案馆旁边的一家茶馆内。

“两位要喝点什么?”黑衣人微笑着将点单的平板递过来。

“随便。”柳安木随意打量了一下周围,此刻茶馆内只有零星几个客人,他们选的位置又在最角落,除非有人留意去听,否则很难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

柏止坐在他的身边,脸上依旧保持着优雅而得体的微笑,只是在看向对面的黑衣人时,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才会多出几分意味深长。

“那就一壶峨眉竹叶青吧。”黑衣人拿起平板,熟练地在上面点单。他抬首着看向对面的青年,眼底流露出一丝怀念的神色:“你原先就喜欢喝这种茶解酒,可惜这里不供应酒水。”

柳安木屈指点着扶手,嘴角略微上扬,可眼中却没什么笑意:“少废话。说说吧,你这个‘死人’为什么会死而复生,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167章

黑衣人摇了摇头, 无奈道:“清山,你还是老样子。”

柳安木没说话,只是抱着手臂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好吧。”黑衣说:“那在我们正式开始之前,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所有人‘守门人’要前赴后继,不惜用三魂七魄填入阴门。”

柳安木皱了皱眉头, 一字一句道:“四方阴门没有天运所镇,千百年以来不断受到冥界阴气侵蚀, 一旦阴门大开,冥府的阴魂就会从阴门逃出为祸人间。守门人以身守门,自是为了驱邪化煞, 护人间太平!”

桌上的小型加湿器吐出细蒙蒙的水雾, 柏止微微偏过头, 隔着朦胧烟雨般的水雾安静地注视着面前的青年。无论何时何地, 青年身上总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感, 他被青年身上的光芒所吸引,却只想要让那抹过分耀眼的月光落在他的怀里。

“以身守门,护人间太平……”黄勍低低笑了两声,像是在笑对面的柳安木,又像是在笑他自己:“清山,我们都被骗了。你有没有想过天地初开之时洪荒宇宙就被划分为了六界,六界各处一面, 其边界间有洪荒石镇守,互不干扰,直到东汉末年,猝而异象频发,灾害不断, 光是有记载的大小地震就有上百次,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而此一切祸端,概因立于冥界与人界之间的洪荒石出现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