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瓜不亮西瓜亮
镜头对准女人尚有微弱起伏的胸口,那准那块泛着金属感的胸牌。上面只有一行小字:[模范教师-王婧],只不过此时此刻,那胸牌已经被鲜血染红,斑驳的血迹覆盖了[模范教师]四个字,就像是某种腥红的讽刺。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侯母攥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白,正如她苍白的脸色:“另外三个孩子的情况也差不多,太残忍了……用这么狠毒的手段杀害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从女人的说辞和那段残忍的视频影像来看,他们的确是这场“噩梦”的受害者。
可柳安木却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紧闭的窗帘竟然被挑开了一个角落。隔着一层灰扑扑的玻璃,窗外浮现出一张死白的人脸,那充血的两只眼睛正死死盯着沙发上的候志昊。
中年男人一直没有说话,但他却时刻都在留意青年的举动。注意到青年的目光,他的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深深皱起眉心,男人朝着沙发斜对面的八卦镜看去。
这面八卦镜是一个来道长留下来的,当时他们出了不小的价钱才请来了那位老道长,事实也证明这位远近闻名的老道长的确有些真本事,有他开坛做法,家里确实安生了几天。
但在香坛炸坛以后,这个老道士就说什么也不肯再为他们开坛做法了。甚至他们几次登观拜访,老道士都推脱不见,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才会经过多方打听,在平台上挂出了一条悬赏。
镜面里反射出厚厚的窗帘,就在男人的目光落在那块被撩起的窗帘一角时,趴在窗外脸色死白的小鬼突然抬起头,在镜面之中森森笑着和他对视。厉鬼的牙缝里不断向外溢出黑色的血液,这些黑血顺着死白的面孔慢慢滴落,很快就把那骨折变形的下巴完全刷成血红。
这时中年男人第一次亲眼看见那个“厉鬼”,他被吓得后退了半步,脸色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这个强势了半生的中年男人,此刻却小腿发软,靠着沙发往后倒去。
柳安木“哟”了一声,像是看热闹道:“终于看见了。”
程名缠好纱布,闻言好奇地抬起头:“看见什么?”
中年男人闭着眼睛,脸皮都在微微抽搐,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过了半天,他才平复了心情:“是他…是那个孩子,我见过他的照片,他果然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第149章
中年男人起身走进里屋, 几分钟后他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从里屋走了出来。程名在换棉签的途中抽空看了一眼中年男人,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似乎发生了变化。
中年男人回到沙发边, 将牛皮纸袋里的东西全部都拿了出来。除了下方一沓纸质材料以外,最上面的一层是一张彩色照片,照片的正中央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小男生, 笑容阳光明媚,让人很轻易就联想到早上八九点的太阳。
不过男人却指了指照片的右侧, 绿色垃圾桶边站着另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个头矮小,身形单薄, 校服穿在他身上有种不合身的宽大。男生和镜头的距离并不算近, 好在照片的像素足够高, 这个背景里的小男生在照片里也很清晰。
“这就是死去的那个孩子, 他叫王小华, 家庭环境不太好,母亲腿脚不好干不了重活,几年前他父亲又在工地上出了事,家里就靠他父亲的赔偿款生活。生活在这种环境里,我很理解这孩子性格一直很阴郁,所以在班里也没什么朋友。”
中年男人看着桌面上的材料,点燃一根烟:“不过我也了解我的儿子, 他虽然从小被家里宠坏了,但心性并不坏,就算平时喜欢和那孩子开开玩笑,也只是因为想和那孩子做朋友而已。这个年纪的臭小子都一个模样,喜欢谁, 想和谁做朋友,就会去讨嫌、欺负别人。”
小柏止盯着桌面上的材料看了片刻,突然走过去将材料拿了起来。前几份材料都是在校学生“王小华”的学籍资料,不过这些学籍资料里很快夹杂了一些别的材料。
少年的目光定格在手中的一份“校园欺凌举报信”上,无波无澜的瞳孔中划过一丝不明显的嘲弄,这封纸张泛黄的校园欺凌举报信以“尊敬的校领导:”开头,以“王小华妈妈”收尾,字迹娟秀笔锋灵动,应该是出自一位年轻姑娘之手。
“贵校初二年级10班候志昊等人,在过去的一年中多次对我儿子王小华进行欺凌,他们强迫我的儿子吞食烟头、泥土、卫生纸、尿液,并且还在男厕所里对我儿子进行惨无人道的殴打折磨,我的儿子每次都被他们打得满嘴鲜血……”少年的声音清冽地像是一汪清泉,没有任何杂质,可念出的内容却让程名都震惊地抬起头。
中年男人弹了弹手里的烟灰,轻描淡写地说道:“这些人在写举报材料的时候总喜欢夸大事实,他们举报的事情学校都去调查过了,都是子虚乌有。我儿子顶多就是和他口头上开点玩笑,至于什么校园霸凌,纯属是胡编乱造!”
少年抬头安静地看他,黑色碎发下露出那双颜色稍浅的颜色,好像夜幕下的耸立天际的雪山,神秘而安静,却又没有任何温度。可偏偏就是那种平静到极点的眼神,却让中年男人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竟然在一个半大的孩子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少年没有说话,而是又从那沓材料中抽出了另外一份。这一回他没有将材料上的文字念出来,只是抬起羊脂白玉一般的手臂,将手里的材料递给了沙发上的柳安木。
接过那份材料,柳安木在看见那份材料的标题时,动作却轻微一顿:“验伤报告?”
程名闻言也暂时先放下了手里的纱布,和他一起看手里的这份报告。
这是一份长达十五页的验伤报告,出示报告的是B市最大的三甲医院。验伤的内容从食道烫伤,到误吞异物,再到腕骨骨裂、皮肤外伤,每一页的图文都好像是一个孩子无声地控诉。
其中的一张图片上是一个孩子单薄的后背,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青淤,甚至还被人用刻刀血淋淋地刻上了“猪狗”字,而那瘦骨嶙峋的后背上,竟然几乎找不出一块好皮。
中年男人脸色再次发生变化,他双眼死死盯着那份验伤报告:“这是……”
刚说出了两个字,他就立刻闭上嘴,转而紧皱眉头看向另一边的妻子。
中年女人脸上的血色早已褪了个干干净净,她发白的嘴唇颤抖着,喃喃自语地说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明明已经把这东西烧干净了……”
中年女人的脸色更惨白了一些,像是想起了什么,但还未开口,怀里的候志昊忽然浑身抽搐了一下,口中发出痛苦的哼声,两只手还不停地掐挠自己的脖子,仿佛喘不上气来。
女人脸色一变,焦急地抓住候志昊的手:“力力,你怎么了,你别吓妈妈啊……”
柳安木放下手里的材料,当机立断:“扶起来。”女人不敢耽误,两夫妻一人抓住候志昊的手,另一人扶住候志昊的后背,将人从沙发上扶着坐了起来。
柳安木拉开候志昊的下眼睑,没有血丝,没有黑线,也没有灰线。也就是说他没被人下降头,也没被鬼附身,更没中什么符咒。
“不是鬼魂作祟?”柳安木思考了片刻,松开手,从自己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根红绳,把红绳系在候志昊的一根手指上。做完这些,他又抽出一根细长像是扎针灸一样的银针,扎进候志昊的指尖。
随着银针刺入指尖,从指尖中溢出的鲜血却并不是红色,而是像是红墨水一样的红黑色。
柳安木捏紧了候志昊扎着银针的指尖,抬头对旁边一脸焦急的女人说道:“拿个盆来。”
“盆?”女人愣了一下,随即连忙起身点头:“好,我这就去拿!”
程名主动走上去,接替女人扶着候志昊的后背。不过刚一接手,他就忍不住嘀咕了一声:“不对劲啊,这孩子看着也不胖,怎么会这么沉?”
柳安木没有解释,只是又从布袋里取出了第二根银针:“把他后背的衣服撩起来。”在女人匆忙将一个铝盆拿过来的时候,柳安木手里的银针扎进了候志昊后背上的至阳穴。
随着银针缓慢刺入,小柏止也面无表情地走到了沙发边。
不过他的目光却没有看向沙发上的候志昊,而是轻飘飘地看向了窗帘的方向,布满灰尘上的玻璃上挤着一张变形严重的脸,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沙发上被所有人围绕的候志昊,血色眼瞳充斥着可怕的怨毒。
少年盯着那道怨气横生的影子看了一会,嘴唇忽然无声的动了动。窗外的影子忽然抬起头,那凹陷骨折的眼眶中淌出两行腥红的鲜血,可变形的嘴角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扯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有些惊悚的弧度。
下一秒,沙发上的候志昊像是浑身过了电一样,剧烈颤抖了起来。紧接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倏然睁开,死死盯着自己的正前方,腮帮子像是充气一样鼓起。
柳安木头也不抬:“盆呢?”
中年女人赶紧把盆拿过来,柳安木接过那只铝盆抵在候志昊的胸口,随即拔出候志昊后背上的银针。随着银针被拔出,候志昊浑身剧烈一抽搐,紧接着“哇”的一下吐出来,秽物尽数被抵在他胸口的铝盆接住。
中年女人被吓了一跳,再一看盆里的东西,都是一些泥土,里面还有粘稠的纸巾、烟头、女人头发这些秽物,味道既骚又臭,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住鼻子。
看着面前小脸煞白、一脸虚弱的儿子,女人简直又急又气。她想上去抱住儿子,又怕耽误了儿子的救治,眼眶里顿时落下来两行眼泪:“你到底在哪吃了这些东西啊……”
中年男人的面色也有些不虞,他紧皱的眉头,目光从候志昊吐出的秽物上一一看过,脸上也越来越难看。那件事是他亲手处理的,当时在那孩子的胃里尸检发现的东西,和眼前的东西都可以一一对应上。
——毫无疑问,这就是那孩子在报复。
等到候志昊把胃里的东西都吐了干净,只能不断往外干呕时,柳安木才不急不慢地把另一根银针从候志昊的手指缝里拔出来。
他拔针的时候没有故意收力,银针带出了一串黑红的鲜血,黑色的指甲慢慢褪去血瘀。不过说来也很奇怪,指缝中的银针拔出后,候志昊又干呕了几下,既然真的慢慢止住了恶心。
候志昊眼神先是茫然,随后渐渐清晰了一点。
看见母亲,他鼻头一酸,眼泪顿时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妈……我刚才看见王小华了,他浑身都是血,他想带我走。但我还不想死,我还想陪在妈妈身边,你想办法帮我吧……”
听了候志昊的话,中年女人只觉得心脏上有一把刀在割。她的眼泪也像是不要钱一样往下掉,母子俩顿时抱在一起哭做一团,女人亲吻着儿子的额头,不断重复着:“妈妈不会让他带走你,妈妈不会让他带走你的……”
明明是一副母子情深、感动人心的场景,可此时此刻,就连程名心里都是五味杂陈。
如果没有看过刚才的验伤报告,他大概会同情眼前这个才上初中的孩子。但验伤报告上那些血淋淋的伤疤,那些充斥辱骂性的字眼却像是哽在他的心头上一根刺,让他无法忽视一个事实——这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孩子,身体里住着一个阴暗可怕的恶魔。
女人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道:“大师,大师……您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啊!无论他以前做了什么错事,但是他现在也是一条生命,难道就要让他被那恶鬼活生生给折磨死吗?”
第150章
天色已黑, 星月被挡在云层之后。窗外黑朦朦一片,似乎连月光都不愿意照进来。
“错事也分大小,有的错事能被原谅, 有的错事不能被原谅。”柳安木抬起头,唇角虽然上扬,但眼底却没有什么笑意:“知错却不知悔改, 一味想要隐瞒事实的真相,才会激怒那些东西…如今苦主追上门来, 自然是来报仇的。”
女人的脸色苍白如纸,抱着自己儿子的手臂都在轻微颤抖。事实的真相究竟如何,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那是她的孩子, 她怀胎十月, 历经千辛万苦才生出来的孩子, 没有任何一个母亲能狠心对自己孩子坐视不理, 哪怕那个孩子曾今犯下了天大的错误。
片刻后, 她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目光定定地看向对面的青年:“大师,您能不能让我们和那孩子当面聊一聊…只要他肯放过我们家力力,无论他想要什么条件都可以。我记得他家里还有个母亲,我们可以负担他家里所有的开销,不,无论他提出什么条件, 我们现在都可以答应……”
程名低头收拾手里的药盒,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女人,心里对这家人有点失望。都到这种时候了,这家人竟然还没有一丝愧疚悔改之心,反而一心只想要花钱平事。
“它要的很简单, 就是复仇。”柳安木打断了女人后面的话,“鬼杀一人为‘恶’,杀十人为‘厉’,杀百人为‘凶’,杀千人为‘秽’。鬼之‘秽’者,可为一方鬼王,为幽冥所用。所以鬼只要害死过一个人,就不会轻易收手,杀一个人也是杀,杀一千个人也是杀,你真的以为外面那东西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放弃自己的复仇吗?”
这话说的有些严苛,旁边的小柏止淡淡偏过头,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睛好像黑夜中的大海。
但如果有人仔细注意他就会发现,这个少年的右手一直背在身后,宽松的衣袖微微抖动,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顺着少年的袖口爬出。
中年女人果然不再说话了,只是抱着自己的儿子默默流下眼泪。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与那东西沟通也是必要的手段,能规劝当然是上策,既省时又省力。
而且对于那孩子来说,继续造下杀孽只会是一条不归路,想成‘秽’的鬼物犹如过江之鲫,而其中大部分都在修行的过程中被鬼差制服带回阴间,杀孽越重,未来在阴间要遭受的苦楚也就越多。
这就是柳安木要制止“它”的原因,没有人比行鬼师更懂得利用恶鬼的“怨气”,也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复仇并不是只是以杀报杀。
想要真正消解厉鬼的“怨气”,最重要的是如何让罪魁祸首付出代价,这也是行鬼师一行存在的真正意义。
柳安木抽出两张纸巾,将银针上的黑血擦干。等将两根银针收回布袋,他拿起纱布在手上随意缠绕了几圈,朝挂着八卦镜的拱台走去。
供桌下方立着一方裂成两半的香炉,柳安木走过去从裂开的香炉内抓了一把香灰,绕着床撒了一圈,又让中年女人去蒸一点糯米,蒸熟了以后让候志昊含在嘴里,这样鬼一时半会上不了身。
办完这些后,柳安木将手里多余的香灰沿着墙根洒下,顺口向程名解释:“门宅坐北朝南,艮为天乙吉星,星得其位,又生乾门,主大吉。只要不离开生门,就会有一线生机。”
等把手里的香灰洒尽,他又从手边的黑色塑料袋里取出一个浑身扎满银针的桃木人偶。不过看着手里的桃木人偶,他却抬头看向程名:“替身用的黄纸呢?”
程名一拍脑袋:“有!买的时候还给了我一张黄纸,说是给还什么替身?”说着他就在自己的裤兜里翻找,果然翻出了一张叠成三角形的黄符。他有些讪讪地说道:“我还以为是护身符来着,顺手就揣兜里了,还好没有给弄丢。”
接过黄纸,柳安木将叠成三角的黄纸展开。说来也奇怪,黄纸上并没有涂抹胶水,可当黄纸完全展开的时候,却像是被一股吸力吸住了一样,牢牢扒住了那个桃木人偶。
程名看得目瞪口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当黄纸扒住桃木人偶的一瞬间,他好像看见那桃木人偶的脑袋忽然动了一下,那双木讷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了他。
“这种结构的阳宅,离宫为守位,易守难攻,在布局的时候要想办法把那东西引到离宫来。”柳安木起身走到供着道坛的供桌边,点燃三柱香插入裂成两半的香炉中,随即把手里的桃木人偶放在拱台上。
柳安木指了指桌上的桃木人偶:“人偶就是替身,作用是迷惑厉鬼,让其以为大仇得报,运气好它们报完仇就会自行离去,运气不好也能迷惑它们,让那些东西找不到活人的方位。”
程名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心中对这种处处充满神秘的文化愈发好奇,他忍不住压低声音,飘飘然道:“三哥,你解释的这么清楚,就不怕我偷师吗?”
柳安木头都懒得抬,对此嗤之以鼻:“数学公式也都在课本上写着呢,你看了会用吗?”
“……”
程名卡壳了一晌,悻悻搓了搓鼻头。不愧是当年在辩论队舌战群儒的三哥,这些年气死人的本领也越发炉火纯青了。
供台之下,白烟袅袅升起。
牵住柳安木的少年微微抬起头,当那被冰雪封尘住的视线落在青年身上时,却像是雪山上的冰雪初融,形成了一湾涓涓细流。
与此同时,缠绕在供台下方的树根悄无声息地擦过供台的边缘,在满地的香灰上留下了一道不明显的拖痕。
这道拖痕并不明显,甚至不仔细看根本无从发现。但这个痕迹却像是一个极为特殊的信号,在无声地提醒着什么,随着拖痕慢慢拉长,一个不算清晰的箭头指向沙发上的方向。
……
沙发上坐着一家三口人,候志昊蜷缩在自己母亲的怀里,女人虽然也很害怕,但还是闭紧双眼,本能地紧紧拥抱着自己的孩子。
中年男人则坐在最外侧,他也和自己的家人一样紧闭着双眼,虽然他的表情和平时没有太大的不同,依旧是沉默而冷静,但他捏紧到筋骨凸出的手指还是暴露了此刻他内心最深处的不安。
窗帘外一片漆黑,似乎在下雨,有雨滴不断砸在窗户玻璃上,发出沉闷的敲击声。
屋内没有开灯,只在供桌上摆了一排白色的蜡烛,烛芯时不时炸开,发出三两声响动。在紧闭双眼的情况下,人的听觉就会被无限放大,即使是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烛芯爆裂的声音,在他们耳朵里都无异于一场小型的爆炸,时时刻刻在折磨着他们的神经。
但即使是这样,却没有人敢睁开眼睛。
漆黑的一片的世界里,青年的声音好像是一根救命稻草,不断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记住,今晚无论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睁眼,更不要出声。只要今晚它找不到你们,这事就还有转机。”
——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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