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瓜不亮西瓜亮
柳母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没有理会自己的大儿子,而是抓着柳成化的手臂踉跄着站了起来,长长的指尖瞬间在柳成化的手臂上留下数道抓痕。
她踩着巴黎世家的厚底拖鞋,快步走到瘫坐在地的陈东方身边,和柳大志一起把狼狈的陈东方给搀扶起来,又为这位陈总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
随即,她终于看向这个从来没关心过的养子,保养得很好的脸上挤出了一个温柔的假笑:“都别在外面聊了,先进屋再说。”说着,她转过头,朝自己的大儿子使了个眼色:“成化,你还在那儿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请你弟弟和白先生进屋去?”
柳大志一边搀扶着瘫软的陈东方,一边也忍不住打量面前的养子。其实他早就注意到自己的这个养子,只是他现在还猜不透,他这个养子到底和白家这位掌权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难道是因为白家的婚约……?”这个念头只产生了瞬间,就立刻被柳大志所否定。
面前这个男人是白家幕后真正的掌权人,白家小姐虽然是白家的嫡系,但毕竟从小体弱多病,从未接触过家族里的生意,绝无可能值得这位白家掌权人亲自上门。
柳大志还没有摸到一点头绪,柳成化就已经走了过来。
这位柳家下一代的接班人显然并不清楚男人真正的身份,但他从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一举一动都有着儒雅的绅士风度,即使是面对心目中那位高不可攀的白家茶楼的大老板,他面上依旧保持着沉稳的风度,彬彬有礼道:“白先生,里面请。”
柳大志心里暗骂了一句蠢货,又尴尬地朝男人笑了笑:“犬子见识短浅,让您见笑了。”随即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大儿子,吹胡子瞪眼地说道:“早就让你平时多跟我出去长长见识,整日就知道在公司偷懒!这位是白式集团的掌舵人,木白柏,柏总!”
柳成化闻言足足愣了数秒,显然他根本没想到,眼前这个过分年轻的男人,就是京城白家最神秘的幕后掌舵人。
白家这位掌舵人在行内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存在,只是坊间有消息称白家的掌权人并不姓白,不过真正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就连柳大志还有陈东方,也只是在一场慈善晚会上有幸遇见过那人一次,所以柳成化根本不知道这位白家掌舵人其实姓柏。
随着柳大志话音落下,和柳大志一起搀扶着陈东方的贵妇人脸色突然顿时惨白如纸,每一根头发丝都好像散发着凉气。她惊愕地抬头看向自己的这个养子,心底里的恐惧在不断加深,平日里巧舌如簧的人,竟然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柳大志没注意自己夫人的异状,他朝自己的大儿子使了个眼色,示意柳成化过来扶着陈东方,自己则腾出手,殷勤地走出柏止身边,朝着这位矜贵的大人物做了个“请”的手势,堆笑道:“柏总,您这边请……不知您光临寒舍,是为了何事呢?”
柏止侧着头看向身边的柳安木,正好对上后者看过来的视线。柳安木略微抬了一下眉梢,口型分明是在说“请吧”,说完率先迈开脚步,自顾自地就朝着别墅的大门走去。
亲眼看见养子无礼的举动,柳大志眼皮不由重重跳了一下。不过他一直在留意柏止的神态,看见这人的眼底并没有不悦,才渐渐放下心来,但与此同时,他的心里也掀起了另外一股惊涛骇浪——他这个养子,究竟和这位柏总是什么关系?
“我来的确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柏止微笑着说道:“我记得白家和柳家曾有过一门婚约,婚书我也已经让人送过来了。”
“没错,当年是有这么一件婚事。”柳大志抑制住心头的激动,几乎连眼睛都笑得看不见了,“那还是十五年前的事了,那时白彤小姐对我们小木一见钟情,正好小木也很喜欢白小姐,所以我们两家长辈就作主,为两个孩子定了一纸婚约,所以您这回来是……”
柏止点了点头,微微笑着:“提亲。”
“是、是……”得到柏止肯定的答复,柳大志立刻喜不自胜:“两个孩子年纪也都不小了,是该早点把终身大事定下来,正所谓成家立业,先成家,再立业嘛!”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番话说得讨巧,却没想到他这番话却并没有得到男人的肯定。柏止淡淡地看着他,语气依旧平淡而优雅:“柳总,我记得当初在婚书上,并没有写明女方的姓名对吧?”
柳大志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随即干笑了一声:“当年两个孩子一见钟情,这婚书也立得匆忙,不过现在既然已经要谈婚论嫁,自然是要先将婚书补全,不能让白小姐受了委屈。”
说着,柳大志连忙朝旁边已经吓得面无血色的贵妇人使了个眼神,示意她赶紧进屋去取来婚书。
见贵妇人失魂落魄的背影走进门,柳大志脸上才又堆出笑容:“这事说来也怪我,我总觉得两个孩子年纪还小,其实早就该让小木上门去提亲了,现在还麻烦柏总亲自跑这……”
“滴、滴——”
柳大志拍马屁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眼见着从别墅大门外的方向开进来了一排豪车。为首的一辆豪车缓缓驶入院落,随即紧跟着院落里停着的两辆车停了下来。
车身刚一停稳,便有一人从副驾驶下来,这人先小跑到车前,恭恭敬敬地朝柏止鞠了一躬,随即又连忙回到后排,拉开车门,从车内扶下来一位两鬓花白的老者。
他一边小心地搀扶着老者,一边低声道:“爷爷,您慢点。”
老者拄着龙头拐杖,身板看起来还很硬朗,满头白发一丝不苟地梳到脑后。柳大志咽了咽唾沫,他几乎立刻就认了出来,这是白家的白老爷子,也是白家明面上的大家长。
白老爷子穿了一身大红色的唐装,一手拄着龙头拐杖,另一只手上则拿着一封大红色的婚书,那张挤满老褶的脸上喜气洋洋的,像是家里正有什么喜事,声如洪钟地笑道:“老祖宗,听说您要定亲,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晚辈一听说此事,就赶紧带着家里人都赶了过来。”
说着,白老爷子将婚书交到孙子的手上,笑呵呵道:“小泽,还不快把婚书给老祖宗送过去?”
后面下车的白家嫡系听到这句话,互相看了看,面色都是一沉。
老爷子这句话看上去像是无心,但实则却是间接向白家人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白家每代只有当家人才能与这位神秘的“老祖宗”接触,而老爷子这句话无疑是释放出一个信号——
白家下一代的当家人,就是他这个嫁出去的小女儿带回来的小儿子,半个月前才认祖归宗的外孙——白山泽。
第96章
婚书一式两份, 以“喜今日嘉礼初成,良缘遂缔”开头,以“相敬如宾, 永谐鱼水之欢”作结。对于拥有漫长岁月的妖来说,本无需这些东西约束,可那只妖却执着地想走完每一个流程。就像那年在青城山脚下, 他亲手为自己盖上那人从集市上买回来的红盖头,才将满身酒气的那人拥入怀中。
白山泽双手送过两卷大红卷轴, 抬起头的时候,不由多打量了一番别墅前的一家人。
白家虽然是靠做军||火生意起家,但祖辈也是根正苗红的术士出身, 擅长观星趋吉, 明清时期族内更是出过几位钦天监的大官, 经过数千年的传承, 如今依旧是道上炙手可热的大家族。
但他把眼前的几人全都过了一遍, 这几人并不是道上的熟面孔,而且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几人都不过是普通人,身无半点长处,到底为什么能够得到这位老祖的青睐?
柳大志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婚书,又看向男人手里的大红卷轴,不由愣了几秒:“这……这婚书可是拿错了?”他手里的婚书虽然同样是大红的颜色, 可却只是两份烫金硬纸,而并非是卷轴。
柏止手里的卷轴用金丝线绣以大片龙凤呈祥的纹路,夕阳余辉落在其上,有粼粼波光流转。他解开卷轴上的红绸带,声音毫无波澜:“柳总手里的这份婚约, 是令郎与白二小姐所定,与我何干?”
这一下,柳大志彻底傻眼了。他原本以为柏止是为了他这个养子和白二小姐的婚事而来,但如果不是为了婚事,那又还能是为了什么……
白山泽看出了柳大志眼底的疑惑,他拉开红色绸带,把手里的另一卷大红卷轴展开,烫金大字的结尾,是两个楷书的名字。柳大志的视线落在那两个烫金的名字上,脸色变了又变,他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才勉强发出几个音调:
“……金阿尤?”
话音刚落,柳大志身旁那贵妇人踉跄了一下,脸上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血丝。
过了很久,她才一点点转过头,麻木地看向那个抱着手臂、倚靠在门框上的青年。青年姿态闲散,眉眼清隽,隐约能从他的身上窥见几分他生身母亲的样子,想来那也应该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女子,才会将这份美丽带到她的儿子身上。
——金阿尤,这是那个孩子在孤儿院时的名字。据孤儿院的何院长所说,当初他在孤儿院大门前捡到这个孩子的时候,襁褓里的纸条歪歪扭扭地就写着这个名字。
当初办理领养的时候,何院长建议他们保留下“阿尤”这个名字,不过他们在领养的第二天就给那孩子改了名字。算下来“金阿尤”这个名字,大概已经有十余年没有在他的记忆里出现过了。
柳大志匆忙吞咽着口水,手心直冒汗。
他原本是想演一场狸猫换太子,没想到竟然弄巧成拙。柳家因为半年前的一次投资失误,现在正在生死存亡的关口,在这个时间如果又得罪白家,无异于是要把整个家族推到火盆上烤。
柳大志喉咙滚动了好几下,脑海中不断在斗争。大概过了半分钟,他终于还是垮下了肩膀,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一点点将手中的卷轴卷了回去,勉强挤出两声笑,但整个人却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是我老糊涂了,与白二小姐定下婚约的是我的小儿子,十年前依照算命先生所言改名为柳平云,明日我就让他带着婚书登门提亲。”
“小木……是半年前我和夫人在孤儿院收养的孩子,我和夫人一直将他看作我们的亲生儿子…难得他有这份天大的造化,我们都很为他高兴。”
说完这番话,柳大志就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整个人几乎要站立不稳。十五年前他贪图白家的权势,以小儿子的终身大事换来了这几年柳家在商场上如鱼得水。但随着这几年经济下行,生意也越来越难做,如果不是白家顾念着婚约,时不时从指缝里漏出来一些,恐怕柳家早就已经垮了。
在这个关头失去白家的庇佑,那些他辛苦打下的基业随时都有可能湮灭。
柏止似乎很欣赏柳大志的识相,他从白山泽手中接过另一份卷轴,视线看向那个懒洋洋倚在门框上的青年,眼神顿时温柔了下来。他拿着两份大红的婚书,走到倚靠在门框边的青年身前,微微俯身靠近青年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低沉着嗓音说道:
“……那师尊的意思呢?您可愿与弟子成婚?”
青年抱臂靠在门框上,整个人陷在阴影中,被男人的影子笼罩住。紧接着,他抬了一下眉梢,从男人手中接过那一份烫金大红卷轴,大致扫了一眼,便将卷轴合拢,塞回了柏止的怀里。
“礼法不对,按我说得改。”
话音刚落,整个院落中都安静了下来。站在原地的白山泽愣了愣,似乎也没有料到这人竟然丝毫不给老祖宗面子,与此同时一股火气也在他心里烧了起来,心说这小子也太不识好歹了!
老祖宗是何等的身份,能看上他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何况这婚书本就是依照礼制拟制,怎么可能写得不对?如果真的有错,那就是祖宗之礼有错了!
与旁人的诧异不同,这只活了千百年的妖只是垂下头来,嗓音沙哑地说:“好,改成什么?”
柳安木嘴角很轻地弯了一下,看着那妖精的眼睛,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敬天礼地,一纸婚书。上表天庭,下鸣地府,当奏九霄,诸天祖师见证。”
——敬天礼地,一纸婚书。上表天庭,下鸣地府,当奏九霄,诸天祖师见证。天地证盟,得此除己,启白,帝师作证,希恩照应外,为此和行牒请。
他每说一个字,卷轴上的金字就变换一个字,甚至最后已经远远超出了他念字的速度。
“……”心脏中传来难以言喻的钝痛,柏止一动不动地望着面前的青年,像是一棵已经风化的古树。他手中的卷轴轻轻垂着,卷轴原本大红的颜色此刻也变得暗沉,仿佛是一件陈放了多年的旧物,但种种细节都透露出此物曾被他的主人仔细保存。
随着晚风轻轻扬动,金文绣线勾勒出的“此证”二字下,隐约显出一个名字——柳清木。
柳安木漫不经心地扫过那个暗金流动的名字,清城山清虚道长法名柳清木,小字青山。当年这个法名还是把他捡回清城山的老掌门为他亲自算的,只因他在清城山脚被捡到,命中又缺木,于是便给他取名为柳青木。
其实轮回转世,他本不该想起这么多,只是每次调用那些力量,他的脑海中就会凭空多出许多记忆。有时是在断崖上练剑,有时是教导弟子们习武,也有时是花前月下,鱼水之欢,随着他那些封尘的记忆逐渐被记起,他能调动的力量也越多,与佛陀对阵之后,他甚至已经可以调动三成的力量。
妖境一瞬间在整座别墅的范围内展开,离得最近的白山泽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手中抓着的托盘不由一松,整个人顿时像是被丢进了时间漩涡当中,时间的流速慢得近乎静止,就连风声都完全消失不见。
妖境之中,紫黑色的妖气不断肆虐,仿佛要将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毁灭。
被妖气包裹着的妖静静站在妖境的中央,那颗沉寂多时的心脏再一次剧烈的跳动,这种跳动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猛烈,被压抑的欲念如同在野草般在那片荒芜的土地上肆意疯长。
片刻后,那妖才嗓音无比沙哑地开口:“师尊究竟想起了多少?”
“也就三成左右吧。”柳安木的指缝里翻起一枚铜板,食指和中指用力一弹,铜板便如同一道流星朝着右前方飞去。像是在脑海中回忆起了什么画面,他扯了扯嘴角,轻飘飘地说道:“可惜了,那天三师兄灌我酒,没能看清你盖头下到底是什么模样。”
从前他就听几个师兄说,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此乃人间四大喜事。可惜他这个洞房花烛夜稀里糊涂就抱着滚上了床,稀里糊涂被嘴对嘴喂几口酒,最后竟连在上在下都没想起去争上一争,就被那从从小教大的孽徒给压在了身下。
飞出去的铜板似乎打中了什么,涌动着紫黑色气流的妖境中传出“咚”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泛着暗紫色光芒的妖境就像是被打开了一个裂口,那些涌动在众人周身的紫黑色烟气顿时被吸入了那道裂口之中。顷刻之间,没有持续被注入妖力的妖境如同梦境般碎裂。
白山泽只感觉自己浑身猛地一阵,好似刚从梦中惊醒,没等大脑完全回神,他就下意识伸手朝下一捞,终于赶在白玉托盘落地碎裂前,一把抓住了梨花木底托。指尖碰触到梨花木温凉的触感,他才感觉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竟连衣服都湿了一片。
“……我刚才到底是怎么了?”回想起刚才那可怕的压迫感,他仍然感到几分后怕。
他一个修行之人尚且如此,那些毫无修为傍身的柳家人就更不用说了。除了早早就昏死过去的陈东方以外,随着妖境被解除开,柳家人各个都一脸菜色地瘫坐在地,柳大志更是双腿抖如筛糠,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往下掉。
柳大志哆哆嗦嗦地抬起手臂,用手背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珠,心里却产生了一阵茫然:“刚才我是怎么了?怎么这腿脚一下就站不住了?”下巴上有一阵潮湿的湿意,他后知后觉地伸手一模,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流了鼻血,竟然弄得胸前的衬衫一片狼藉。
就在所有人都在狐疑自己刚才究竟怎么了的时候,柳安木的手机突然不合时宜的震动起来。
感受到口袋里的震动,他嘴角抽了抽,拖了足足半分钟,才十分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抽出手机。看了来电显示,果然又是程名这小子。
认命地接通电话,刚“喂?”了一声,程名就扯着嗓子在电话那头嚎叫:“三哥,又出事了!我给你发了地址,你和柏教授快抓紧时间过来吧!”
第97章
19:00, 夕阳西下,红色的夕阳落在水面上,像是水里漂浮着个咸鸭蛋。
黑色大G停在公路边的时候, 黄色警戒线外已经围了不少人,有扛着鱼竿的钓鱼佬,也有对着镜头说个没完的记者。这些扛着摄像机、手拿话筒的记者有时就像是闻到腐肉的苍蝇, 无论哪里发生了什么,他们都会第一时间蜂拥而来。
“兄弟, 过来钓鱼的吧?”扛着鱼竿的中年男人看了一眼下车的青年,好心提醒道:“这两天都钓不成了,今天下午有兄弟从下面钩上来了一具尸体, 当时好多人都看见了, 现在警察把这里全封了, 正在水库下面捞尸呢。”
柳安木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河堤, 顺口问道:“尸体?男的女的?”
“听说是个女的, 当时那兄弟鱼竿都被拉弯了,还以为是钓到了一条大鱼,给高兴坏了,赶紧招呼旁边几个人都过来一起帮他拉,结果线都快拉断了,你猜怎么着?”
柳安木配合地好奇道:“怎么着?”
大哥左右看了看,把手里的鱼竿换到另外一边肩膀, 才神神秘秘地说道:“结果水面上最开始冒了不少泡泡,大家伙都以为鱼要出水了,没想到最后竟然露出一个人头!”
说到这里,大哥咽了口唾沫,压低了一点声音:“要我说这事简直太邪门了!我们群里一个钓友说看见那尸体被钩出水面的时候, 鱼钩就死死被咬在那尸体的嘴巴里,就像是那尸体自己咬了钩子,故意被人给拉上来……而且我还听说那尸体被钩上来的时候还是睁着眼睛的,连水草都长进那女人眼睛里去了!”
柳安木眨了眨眼睛:“所以尸体已经被拉上来了?”
“嘿!这第二怪就怪在这里!”大哥用力一拍大腿,差点没压住声音,连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按理说尸体都被拉出水了,再加上水里的浮力,拉回来还不是轻而易举?结果岸边的人拉了半天,那尸体就在水里一动不动,后来把鱼线都给拉断了,那女人就又沉了下去!”
“现在我们钓鱼群里猜什么的都有,有说那尸体是被水下的水草缠住了,还有说是这女的是被水鬼抓了替身,只有把水库里的水全部放干才能捞上来。”
青年摇了摇头,不由失笑:“鬼神之说,纯属无稽之谈。”
“这种事本来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嘛。”见他不信,大哥笑了笑,将渔具往肩膀上一甩,又指了指不远处几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我们正打算转战大峰水库继续钓,一起吗?”
柳安木倒是对钓鱼有点兴趣,但还是拒绝道:“不了,我还有工作。”
“工作?”男人朝四周看了看,到处都是一片荒凉,不由疑窦丛生:“在这能有什么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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