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花酒耶
第一段情节的镜头拍摄完毕后,休息了两天,靳若飞开始拍摄自己的第二段情节。
这场戏,他与成名多年的动作演员许中辉对打。这名四十九岁的alpha男性身材依旧强壮,面部紧致,眼角眉梢略有些紧绷,笑的时候会皱出不自然的鱼尾纹。
拍戏之前,靳若飞先拿出自己珍藏的电影碟片找他签了个名:“辉哥,我是你的粉丝,可以帮我签个名吗?”
“真假啊?”许中辉的脾气并不算亲切,成名之后跟同行闹出过一些不和的新闻。此时,他皮笑肉不笑地扯着唇,飞快且潦草的在碟片外壳签好名,递还过来,不怀好意地问:“噉你就比较中意我,定系比较中意郑金鹏呢?”
靳若飞拿着碟片,僵硬一会儿,勉强笑道:“都喜欢。”
许中辉哼笑一声,不再看他。
黄助理在不远处看见这一幕,默默地感觉……这段情节的拍摄,肯定也是一场旷日持久的硬仗。
果不其然,第一天拍摄结束,靳若飞身上又多了许多伤。
许中辉还是老样子,打戏喜欢真打,不知道收着力。这一场戏虽然他要饰演中年力竭的老警察,但他每个动作都结结实实地打在beta男生身上,肆无忌惮。相反的,靳若飞则处处点到为止,完全没有让他受到一点儿伤害。
“可以哦,好专业!唔愧系做过动作替身嘅。”打完,他还要虚伪地这么称赞一句,一脸舒畅地走远。靳若飞龇牙咧嘴地靠在墙上,轻轻拉起牛仔外套的衣袖——甩棍的细长痕迹在小臂上画出十字,火辣辣地鼓凸起来,鲜红的颜色十分刺眼。
那天清晨收工,黄助理正疼惜地帮他脱下戏服,准备穿上棉衣回公寓。冷不丁的,卫丘恒出现在身后,主人似的吩咐道:“飞哥,六爷说,让你给邢影帝带句话——他之前答应过,只要给你角色,他就会登报给六爷道歉。现在你进组都俩星期了,他也应该兑现诺言了。”
这人说完就走,也不说嘘寒问暖一下,冷淡得很。只不过,靳若飞和黄助理已经无暇挑剔他的态度了——邢再洺为了给自己争到这个角色,居然答应给六爷道歉?!
黄助理惊呆了,忍不住问:“飞哥!洺哥凭什么要登报道歉啊,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有。”靳若飞恍惚地呆愣着,心中不禁难过,“他俩拍摄肖导的《败家子》时,就武打风格有过争端。”
“这个六爷,怎么跟这么多人闹不和啊?前有鹏哥,后有洺哥……”黄助理忍不住负气地咒骂,立刻被靳若飞捂住嘴,低声道:“你别激动,这些话等回到车上再说。”
两人回到车上,震动的情绪过去之后,手臂的疼痛才又显现出来。靳若飞心不在焉地用药膏搓揉胳膊上的红肿,脑子已乱成一团:为什么……为什么要为了自己做到这个地步呢?这部电影,自己并不是非演不可。六爷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你应该直接拒绝才对啊……!
心里不禁五味杂陈,有疼惜、有懊恼、有憋屈……同时也深感沉重。靳若飞涂着涂着,忍不住垂下手臂、垂下脑袋,懊丧地长叹了一口气。
经过两星期的熬夜,他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又掉了五斤。清瘦的脖子像垂死的天鹅,颈椎处清晰的骨骼在车内灯光的照射下,形成了深深的阴影。
黄助理关切地回眸望着,心中天人交战。他一恨那些人排挤靳若飞,二恨六爷得寸进尺,既想要洺哥的道歉、又不肯对飞哥好……回过头,翻阅着手机里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照片,他咬咬牙,一狠心将照片全部发了出去!
第84章
那天回到公寓, 黄助理帮他的伤痕擦药时,一反常态的没有咒骂动作组的人, 也没有骂许中辉,而是安安静静地擦拭着,脸上透着一抹冷笑。
靳若飞疲惫而稀奇地看着他,忍不住笑道:“怎么,今天不骂人了?”
黄助理一怔,随即轻哼一声, 有些埋怨:“骂人有用吗,你又不着急。”
静静地注视着他,靳若飞完全没有被戳中痛脚的尴尬,反而放松身体, 平静地靠在被褥里:“这种程度的受伤,跟我刚入行当替身时受的伤,差远了——”
说着,他捋起袖子,指向小臂和大臂, 又抬手点点后背:“以前当替身, 什么危险动作都要来。一个从楼梯上翻下来的镜头拍二十次,回家时浑身青紫,养一个星期才好。坠楼戏一遍一遍地跳,高难度动作一遍一遍地做……这一行的苦是避不开的, 拍动作片,受伤在所难免。”
“可那些人明明是故意的啊!”黄助理不满地叫道, “而且现在你也不是替身了,你有靠山,干嘛还任他们欺负?”
“靠山?”靳若飞失笑地扯扯唇, 视线变得涣散,神情中透着一种对未来的深切质疑,“靠山山倒。娱乐圈最忌恃宠而骄,洺哥未必会喜欢我一辈子。”
第一次听见识他如此消极的想法,黄助理张张嘴,突然说不出话了。
抬眼望向他难以置信的眼神,靳若飞安抚似的微笑一下,拉好袖子,耐心地跟他解释:“如果我还像以前那样单打独斗,我当然可以硬刚一番,大不了甩手不干。但现在,我签约公司了。这种事一旦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会变成两个资本之间的争端——你说,我是闹还是不闹呢?”
无声地叹口气,靳若飞疲惫地闭上眼,声音变得像梦呓一般:“更何况……我还不是凭着自己本事签的公司。”
“华视签我,其实是为了稳定洺哥。他跟华视的合约只剩一年了……我听汶姐说,洺哥不想续签,想成立个人工作室。陆总不愿意放,才另辟蹊径签了我,又给这个电影投资了三千万。”
“那可是三千万啊……如果我跟六爷不欢而散,这笔钱肯定要折一部分进去——我现在,值这么多钱吗?”
靳若飞已经快要睡着了,红肿的手指搭在被面上,仿佛无知无觉:“忍忍吧……想在动作片行业立足,谁不是一身伤走过来的?”
声音逐渐变轻,最后寂静无声。黄助理难受地看着他,半晌不安地低头望向手机,心里没了一开始的坚定:……我是不是做了多余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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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起床,靳若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隐约听得房门外有人在说话……语调严肃,声线低沉,怎么像是邢再洺的声音?
以为自己听错了,beta男生狐疑地爬起来,趿上拖鞋走出去。穿过廊子,一转弯,他赫然看见邢再洺坐在沙发上,穿着一件宽松的墨绿色羊绒毛衣,正一脸严肃地问黄助理话。
见他走出来,那两人动作整齐划一地望向他,一个心疼而埋怨,一个则隐隐心虚。
邢再洺不语,直接站起身走过来,揽住他的肩膀问:“睡得怎么样,想吃什么?”
靳若飞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将袖子拉好,掩盖住伤痕,支吾道:“想……想吃肠粉。”
回眸示意黄助理订餐,邢再洺直接把恋人搂起来,带回房间,放到床上,随即二话不说开始翻看他的衣袖。靳若飞赶忙拉紧袖口,掩饰道:“没什么……!动作戏难免受伤的,我以前受的伤比这还重呢!去年!……去年不是还断了手么?”
“去年是意外,今年也是意外吗?”邢再洺严厉地看着他,恨铁不成钢地质问:“我不是跟你说了,受到欺负要尽早告诉我吗,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没有当耳旁风……”靳若飞头疼地叹口气,躲开他质问的视线,忍不住嘀咕:“我就知道你肯定会生气,才特意不告诉你的……他们也不是在戏外刁难我,而是拍摄时打重一点、打实一点,你问起来他们也会说是为了效果,不会承认的。这机会是你好不容易帮我找来的,我忍忍也就过去了……”
“忍?”邢再洺气恼地重复一声,郑重道:“该忍的我在跟赵和祥商谈时已经忍过了,就是为了让你不需要再忍!结果他却放任那些人欺负你,那我之前忍的还有什么意义?!”
说着,他拉过男友的胳膊,捋起袖子,皮肤上一条条交织的红肿立刻露了出来。用手小心地抚过年那些凸起的伤痕,邢再洺咬着牙,忍不住“操”了一声:“都多少年了,还在玩排除异己这一套……这就是我不想让你来香港拍戏的原因!你别跟我说这是站稳脚跟的必经之路,我最讨厌的就是香港娱乐圈这种等级森严、不把小演员当人看的尿性!封建糟粕……活该现在不景气!”
咬牙痛骂着,邢再洺气恼地站起身,像一头愤怒的雄狮在房间里来回逡巡:“不行,今天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剧组!我倒要看看,他赵和祥会给我什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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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邢再洺穿上大衣,拉着靳若飞的手走下公寓大楼,准备乘车赶往片场。此时天色已晚,小区里没什么人,倒是有个清洁工在他们正前方地喷泉旁扫树叶,一边徘徊、一边偷偷地望他们。
邢再洺今日没有戴墨镜,也没有戴口罩,就那么板着脸站在楼下等司机把车开过来。靳若飞倒是戴了一顶毛线帽,但那张瘦削而忐忑的脸在路灯的照射下,看上去也十分清晰。
注意到那个鬼鬼祟祟的清洁工,邢再洺意识到什么,轻哼一声,满不在乎地扭头亲男友一下,随即大大方方地上了车。
拍摄地点附近的街道已经封路。二人在围栏入口处下了车,邢再洺拉紧靳若飞的手,在工作人员惊讶的视线中大步流星地朝导演组帐篷走去。
六爷正在监视器前同导演陈嘉信交流着待会儿拍摄的细节。年近八十岁的老人,依旧中气十足、精神矍铄,一看就知道是一个不服老的人。
这时,有人飞奔到他身旁,压低声音道:“师傅,邢再洺来了。”
六爷立刻停下话头,跟陈嘉信一齐扭头望去——只见高大的alpha气势汹汹地拉着靳若飞走过来,那冷峻隐怒的面容,看上去来者不善。
六爷面颊一顿,随即淡定地推开徒弟,背着手迎上去,先发制人:“邢影帝,你今天来,是准备给我登报道歉了吗?”
“道歉?”冷笑着走到他面前,邢再洺的手牢牢揽住靳若飞的肩膀,用力一搂,示意他强硬一点:“六爷,你既然想要我道歉,那为什么还要用那些阴招来折腾我的男朋友呢?我们内地有一句俗话,甘蔗没有两头甜。你一边指使人霸凌小飞,一边催我道歉——你当我是傻子吗?”
“折腾,霸凌?邢影帝,你放尊重点,不要给前辈扣这样的大帽子!我这是对他负责、严格要求,如果你心疼的话,那就让他去拍普通电影,不要来受动作片的苦!”
看一眼他怀里面色窘迫的靳若飞,beta男生身形僵硬,神情不安,俨然是一副还想拍戏的样子。六爷突然有了把柄,傲慢地扬起下巴,来了个死不认账。
邢再洺“哈”地冷笑一声,讥讽道:“六爷,我敬重你是华人第一武指,但你在港圈是前辈,在内地可不是!别来跟我倚老卖老!……今天这事不说清楚,我是不会道歉的。不仅如此,两千万的投资你也别想要了——不就是违约金吗?老子不是付不起!”
“你!”想不到自己的老资历对于他居然不管用,六爷面色青黑,转而望向靳若飞:“小飞,你说,我怎么指使别人霸凌你了?!在座的武行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他们动作不到位的时候、失误的时候,谁没被打过?怎么,就你精贵,就你有靠山了不起,要在剧组享受特别待遇,是吗?!”
一席话质问得靳若飞脸色苍白,紧抿着唇,说不出话。这时,陈嘉信走过来当和事佬,搂着六爷的肩膀劝导:“算啦算啦,六爷,邢影帝的要求不过分,咱们就让一让……”
“让什么?!”他一劝,六爷反而更来劲了:“信仔,片场虽然是你说了算,但武打动作是我说了算!来个新人我当然要严格调教,难不成让他砸了我的招牌吗?!”
“严格调教?”他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惹得邢在明冷笑一声,讥讽道:“你是真的严格,还是借机报复,你自己心里清楚!快八十岁的人了,还在这里耀武扬威、仗势欺负晚辈,你这是严格吗?——你明明是为老不尊!”
他声音洪亮、中气十足,铿锵有力的质问回荡在安静的片场,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工作人员都惊了,武行的人也许是心虚,又或者害怕跟内地资本撕破脸,此时一个都没发声,只紧张地面面相觑。
六爷大抵是第一次遭受到后辈的当面斥骂,而且还是在徒弟面前、在大庭广众之下。他整个人恼怒极了,一头粗硬的银发几乎是根根竖起,双目赤红、呼吸急促。他颤抖地抬起胳膊,伸手指着邢再洺,气得飚出了粤语:
“好……内地就系噉样对待前辈嘅,今日我算系见识咗!我亦都唔使你撤资,电影系大家嘅心血,我唔会似你咁自私。既然你睇唔惯我嘅指导风格,嗰你就另请高明啦!我退出,我同埋我嘅团队退出,以后随你点搞!”
说完,他招呼了武行的徒子徒孙,在众目睽睽之下甩袖离去。靳若飞心慌意乱,下意识还想挽留,但手腕被邢再洺猛地拽住了,冷笑道:“又故技重施……六爷,好走不送!我会找新的动作指导的,全天下未必只有你一个武指!”
听着他的挑衅,靳若飞面色苍白,脑子里已然乱成了一坨浆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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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术指导团队撂挑子了,那天晚上剧组自然是没能拍戏,早早散了场。
邢再洺把靳若飞带回公寓,从容地给人热敷、擦药,一边护理一边冷哼:“你别被他唬住了!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倚老卖老,稍有不顺心就撂挑子,也就港圈惯着他!……这部电影是他为了捧卫丘恒组起来的,他还想亲自抄刀呢,只是演一出戏逼我就范而已!呵,当我是他港圈的后辈吗?……老子才不惯着他!”
听到这一句,靳若飞担忧的视线这才抬起来:“你真的要跟六爷打擂台吗,不退让了?”
“有什么好退的?难道全世界只有他一个武术指导吗?”邢再洺又冷笑了一声。
闻言,靳若飞眼眸一颤,陷入了沉思。
晚上十一点,公寓突然有人造访——是导演陈嘉信。
六十出头的老导演颇为无奈地叹一口气,道:“六爷这个人,本事确实过硬,就是可惜,性格太冲了……偏偏他资历老、履历厚,谁都不敢说他!”
邢再洺让小男友在房间休息,自己单独与陈导会面,这样双方可以说一些交心的话:“你们不敢说,那我来说。反正我不是你们港圈的,跟他没什么干系,想怎么得罪,就怎么得罪!”
“哈哈哈哈哈!”幸灾乐祸地笑起来,陈嘉信又猛地捂住嘴,悄声道:“我也只有在你们面前才敢非议那些前辈。现在的港圈……哎,不行啦!固步自封、自视甚高,还以为自己如日中天呢。这次你们华视投资,公司不知道有高兴,心想说不定能借由你接触到内地的项目……六爷这么一闹,大家都人心惶惶!这不,让我来找你说说话,安一安你的心。”
“哦?”邢再洺游刃有余地一挑眉:“意思是你们准备弃六爷,保靳若飞?”
“是有这个意思。老总说,干脆找别的武指来顶上算了!不过对方一定得有资历,这样才能让六爷心服口服。”
有资历的武指……邢再洺无奈地瞥他一眼:“你干脆直接报郑金鹏的名字算了!”
“哈哈哈哈哈哈!”陈嘉信大笑几声,道:“鹏哥已经打定主意退休了,不会再拍戏的。你可以找找以前郑家班的人,他们好几个在好莱坞打拼,应该不难请的。”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邢再洺笑笑,跟陈嘉信握了握手:“好,多谢陈导通风报信,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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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陈导,邢再洺刚想跟靳若飞转达这个好消息,却不料一回身,就看见自家小男友站在客厅边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决定要换武术指导了,对不对?”
“对。”微笑着揽过他的肩膀,邢再洺感觉心里的恶气终于发泄了出来:“我准备从好莱坞请一个郑家班的人。他们那边有演员公会,工作习惯比较好,不会再刁难你。以后你可以专心致志地演戏了。”
说完,邢再洺期待着看见小男友感激而热切的眼神——靳若飞的眼神确实是热切的,但那股情绪显然不是对他的,而是对于某种深植于心的追求:“我……洺哥,我想顶上武术指导这个职位,你觉得怎么样?”
邢再洺极少发愣,但这一刻,他是结结实实地怔住了。
难以置信地看着小男友期盼而紧张的双眼,他哑然几秒,半晌才不解地问出口:“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呢?”
“现在六爷走了,拍摄还要继续,这个位置空出来,我想顶上去试一试……”靳若飞认真地解释着,立即被邢再洺抬手打断:“我不是问这个,我是想问——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呢?”
说着,他严肃地坐下,将小男友搂到膝盖上坐着,满脸不解:“你现在已经是这部片儿的演员了,每天晚上至少拍摄十个钟——结果现在你还想揽下武术指导的活儿。靳若飞,你告诉我,你准备拿什么时间来休息?拿什么时间来睡觉?”
“我——”beta男生的情绪有所冷静,他咽了口唾沫,直视着恋人质问的眼睛:“想要成功肯定得付出代价的嘛。我晚上拍戏,早上回来休息6个钟,下午时间就编排打戏的动作呗……就像你说的,甘蔗哪有两头甜。苦一苦这几个月,拍完再休息就是了。”
“就是了?”邢再洺诧异地重复一句,显然对他这轻描淡写的语气感到非常不满:“靳若飞,需不需要我提醒一下你的身体状况?——你体质外强中干、气虚两虚、精力低弱!平常起码要睡八个钟头精神才会好,一天吃五餐才能保持体重!你告诉我,以你这样的体质,想揽下武术指导的工作——你以为你是郑金鹏吗?你这样造,想把自己的身体透支到什么程度!”
“我——”被揭露得有些难堪,靳若飞窘迫地坐在他膝盖上,急切地辩解道:“我以前刚入行时不也这样吗?三班倒,每天做两份工、甚至是三份工,就这么忙活了两年,才接到一个像样的工作!现在这部电影只拍摄半年,即使是高强度工作,也不过半年而已,难道我撑不下来吗?”
“——可你为什么要撑呢?”邢再洺已经快疯了,不明白这个人为何这么制执着,执着到不惜透支自己的身体:“你又不是只有这一次机会!你好好地把这部片拍完,休息一阵子,我再帮你找别的资源。内地的也好,好莱坞的也好,我都会帮你找来!你按部就班地拍片、攒资历,等三十五岁之后再尝试全职的武术指导,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把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呢?”
为什么?看着他极度不解的眼眸,靳若飞咬着唇,不禁着急地湿了眼睛:“可我真的会有那么多机会吗?”他沙哑地问,“你真的会一直帮我找吗,会一直喜欢我吗?……不一定吧。”
邢再洺被他问得一怔,不解的面色瞬间消散,变成了难以置信。
看着他这幅“完全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的表情,靳若飞忍不住荒诞地笑一声,逃避地望向别处:“现在你还喜欢我,当然愿意对我好,可是以后呢,你能保证以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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