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蔬菜嘛
房间里慢慢安静下来,纪棋却睡不着,过了很久之后,他才敢说出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我是说如果,”纪棋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自己也不确定,“哥骗了你,对你做了十恶不赦的事,你还会要哥吗?”
这个问题纪棋并不想要一个答案,所以他特意等了很久之后才说出口,说出来不过是让心里别憋得那么难受。
不是所有的问题都非得要一个结果。
问完闭上眼睛,纪棋却听到背后带着困意的声音,即便说出的话含含糊糊的,但语气格外认真。
他说,我要哥一辈子。
脊背绷得太紧,身体僵直,纪棋大气都不敢喘,却听见自己的心跟打雷似的咚咚咚响个不停。
胸腔里似乎充满了空气,胀得人难受。他闭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直到半夜,他轻轻起身,身旁的余安声睡得很熟,把被子给他掖紧了些,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下过雨后的气温有些凉,客厅没开暖气,纪棋穿着薄睡衣站在外面,冷嗖嗖的。
弯腰在茶几柜子下拿出烟,上次找不到的打火机还是没出现,纪棋走到厨房,打开燃气灶点燃了烟尾递到嘴里。
倚靠在厨房的桌台边,若隐若现的红光在黑夜中亮起,淡淡的白色烟雾环绕在他身边,一根接着一根。
接近一年没洗吸的烟,在这一晚就被吸完。垃圾桶里多了一小堆的烟尾,空气中的烟味能呛死人。
余安声夜里起来喝水的时候看到身旁空了位置,他伸手摸了摸纪棋睡过的位置,带着点残存的温暖。
脑子还没从睡意中彻底清醒,他推开门往客厅方向去,一眼就看到了厨房里高大的身影,以及亮起的一点火星。
“怎么不睡?”余安声问他,伸手揉了揉眼睛。
纪棋伸手把烟按灭,或许是觉得烟雾太浓,伸手在面前挥了挥:“你怎么出来了?”
余安声指了指远处的水杯:“喝水。”
往前走两步想帮他倒水,忽然想起什么,纪棋耸着鼻子低头闻了闻,停下了脚步。
“喝完水快回去吧,客厅冷。”
“你呢?”
“我再待一会就回去。”
余安声踌躇着,却也只是喝了水就回房间。他能感觉到纪棋心情不好,不知道是因为公司里的事还是其他。
后半夜纪棋有没有再回来余安声就不知道了,只知道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他在厨房做早饭。
自从刘姨离开后,做早饭就被纪棋承包了。他会早起一会儿把饭做好,小伞和余安声就能多睡一会。
吃饭的时候余安声不停地瞄着纪棋,他和平时的表情没太大差别,除了眼下一层淡淡的黑眼圈。
看起来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但余安声总觉得不安,就连上午收拾桌子时,一不小心打碎了水杯。
玻璃片割伤了手指,伤口不停地冒血。简单消毒,贴了片创可贴后就没再管。他想,就那么小的伤口能有多严重。
下午余安声换好衣服,带着小伞出门,送他去上兴趣班。兴趣班离得有些远,小伞又不想坐车,嚷嚷着让纪棋骑小电驴带他。
拗不过他,余安声将他一把抱上小电驴的后座,给他戴了头盔后,告诉他要牢牢抱住自己,于是骑得很慢很慢出了小区。
于此同时一辆黄色跑车和小电驴在小区大门擦肩而过,停在了地下停车场。
车门打开,穿着一身灰色休闲服的周加衡下车,嘴里哼着曲子,表情依旧散漫。
按了电梯,打开密码锁,进门的第一声就是:“半夜给我发消息,纪棋你丫脑子有病吧!”
第49章
“大哥,你半夜三、四点不睡觉发什么神经?”
“你不是早上才回的吗?打扰到你睡觉了吗?”纪棋从电脑上收回手。
周加衡挠了挠脑门:“先保证充足的睡眠,这不今天找你才有精神嘛。”
“再说了,我一大早看到你的消息不就回了?”
纪棋挑眉:“早上十点五十八分就是你说的一大早?”
“嘿嘿,”周加衡讪笑,“别那么认真。”
“你昨晚没在酒吧玩?真不像你。”
按照周加衡的性子,一个星期基本有五天都泡在酒吧,回国的这些天估计都要和各个酒吧老板混熟了。
所以半夜三、四点给他发消息,纪棋纯属是按照他那美国作息来的。
周加衡两腿一伸,搭在面前的桌子上:“调养两天,歇一歇。”
“不行了?”纪棋调侃。
“滚一边去,咒我什么不好,咒那玩意。”
周加衡看起来对此颇为忌讳,一只脚轻轻晃荡着,想起什么突然问他:“唉,弟弟呢?不在家?”
“送小伞去上兴趣班了。”
周加衡点了点头,看着纪棋没说话,一脸探究:“那你叫我过来干什么?别跟我说来吃你们狗粮的,也不怪我嘴毒,你们俩连他妈床都没……”
“我找你来是想商量怎么把这事结束。”
周加衡突然闭嘴,脚也不搭在上面了,走到纪棋工作的桌子边往上一坐,身体前倾。
“结束!你怎么突然想结束了?”
之前怎么劝他都没用,上次不过是说了真话而已,今天就约自己来商量怎么告诉余安声真相。
周加衡摇了摇头,他真是不知道纪棋脑子到底怎么想的。
“上次不就说了吗,两个月,两个月就腻了。”纪棋眼睛看向一处,没有聚焦,像是在出神。
不是,周加衡有些坐不住了,他手指微微蜷曲,用指关节敲击着桌面:“你不会就是为了反驳我那句话吧?”
“所以做这些,就是想告诉我你压根就没喜欢过余安声。”
“纪棋,我知道你因为以前的经历,对感情或者说爱情的认知处于……”
啪的一声,电脑盖上的声音打断了周加衡的话,他看见纪棋那张脸有些阴沉。
“我叫你来不是让你说这些的。”
靠!
“行!”周加衡算是放弃了,只是最后问他:“那你真要跟他说你不是他哥这件事?”
“嗯。”纪棋回答得干脆,像是只要稍微犹豫一下就会反悔的样子。
周加衡有些恨铁不成钢,他觉纪棋那从商时精明的脑子放到感情里,就跟那大脑发育不完全,小脑完全不发育一样。
“那你之前又是带他看病,又是把小孩接过来,费心费力搞这一出干什么?做慈善还是想当感动中国人物?”
今天他这嘴跟开了光似的,吐槽的话是一句接着一句。
纪棋没什么反应,就跟铁了心一样:“不过是一些必要手段而已,至少告诉他真相后,念着这些他也没什么可说的。”
“那你可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呢。”周加衡白了他一眼。
得,他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反正周加衡今天是看明白了,就算把纪棋按到镜子面前,让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摸着良心地说对余安声没一点感觉,他都能能说得出来。
真就全身上下嘴最硬。
反正自己就是一看客,到时候纪棋不后悔还好,后悔了他能开个敞篷车,围着整个桐市把今天这话循环播放三天三夜都不带停的。
“这不简单?”周加衡扯了扯嘴角,漫不经心道:“大不了直接推我身上,我做个坏人,反正弟弟跟我交情一般。”
“就说鉴定报告有误,实验室把材料弄混了或者什么,”周加衡不耐烦,“反正随便找个什么借口,就说弄错了。”
“这样多好,你既能从里面摘的清清楚楚,他也没什么可说的。”
看纪棋没反应,周加衡扬了扬下巴:“哎,怎么样?”
纪棋抬起头,那张脸浮起一抹嘲弄的笑容,随即又消失不见:“周加衡,果然。这种缺德事还是你想的够快。”
“我缺德?”周加衡音量增高,瘪了下嘴,“我再缺德也没你缺德,我可干不出为了报复付泽明,骗他弟说自己是他哥这种事。”
被他这么一提起,纪棋轻声哼笑:“你不提这事,我都要把最初的目的给忘了。”
话音刚落,门外咣当一声,玻璃杯在桌面摇晃的声音响起。
周加衡抬头看向纪棋,有些不安,音量迅速降低:“不会是弟弟回来了吧。”
他看到纪棋招了招手:“不可能,他刚离开没多久,这会大概也就刚到兴趣班而已。”
“应该是猫,小白向来不老实,估计又跑桌子上了。”
听他这么一说周加衡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下来:“害,那就好。”
“不过你居然真养了那猫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就哄哄他,然后找个理由送走。”
纪棋没回答,过了很久后他对周加衡说,又像对自己说:“一只猫而已,反正也占不了多大的位置。”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说?”周加衡站在一旁伸展了下身子,双手插兜。
纪棋想了一会儿,嘴唇嗫嚅了好几下,最后还是把原来的答案往后推了推:“下个月吧。”
听到回话后周加衡打了个哈欠,“行,工具人随时待命。”
看了下手表,时间也不晚了,周加衡准备离开:“没事我就走了,这一天天的越来越无聊了,我也得给自己找点事干。”
“嗯。”纪棋连个眼神也没给。
走到门口用脚勾住门,周加衡留下最后一句话:“等你自由后一起玩哈。”
离开时他看了一眼客厅,那只肥乎乎的白色猫咪在猫窝里睡得正香。周加衡眼珠转了转,随即觉得自己又多疑了。
果然,人在没事干的时候就是容易多想,于是他立马打开手机和其他人约了晚上的包厢。
纪棋结束工作后抬头看向窗外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他工作的时候余安声从来不会进书房,但门外一直特别安静,像余安声从没回来一样。
打开门后的客厅很暗,纪棋喊了一声余安声的名字,没有人回答他。拿起手机准备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密码门的声音刚好想起,他又挂断了电话。
余安声和小伞一起回来的,他身后背着小伞的吉他,对上纪棋的眼神后格外平静,像一汪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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