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万千
应承不觉脸上就泛起了笑意:“何先生,你现在在哪儿。”
何暻霖:“……家里。你怎么还不回来。”
没想到何暻霖已经到家,应承:“你等会儿,我马上回去。”
说着马上回去的应承,到家后已近九点。一进屋,走廊的灯全亮着,应该是何暻霖特意留的灯,应承心里升起了一种回家真好的感觉。
虽然在这里住不过七、八个月,但对应承来说,这里就是他和何暻霖的家。
上一次回来住,已是一周以前了。
这个时间,何暻霖应该是在书房。应承想第一时间见到何暻霖,向东边大步过去。
经过几房客房,来到书房前,应承推开了那扇厚重的双开实木门,一眼就看到何暻霖。
何暻霖像以往一样,坐在工作前后。
只是,像是有什么事急着处理,他连衣服都没有换。身上还是出门时那套黑色西服,包裹着他削瘦修长的身体,领带也没有摘下来。
何暻霖没有看平板,也没有去看摆放在工作台上的几台显示屏,只是那样坐着那里。应承大步过去的时候,不由放轻了脚步。
坐在沙发椅上的何暻霖,并没有平时懒怠软靠着的样子,他的两只手紧抓着扶手,显得罕见地紧绷。
而那张俊美的脸上没有了病态的嫣红,是白得没有血色的样子。
何暻霖的样子明显异常。
应承不由想到,何暻霖下午去见了那个什么巨柏的老总,是不是和他有关。要么就是何暻霖工作上出了什么问题。
听到脚步声,何暻霖的目光落在了应承身上,他撑着沙发扶手,似乎要起来迎接应承,却他并没有站起来。
应承已大步过去:“何先生。”
何暻霖依然紧抓着扶手,抬头看向应承,那双眼睛牢牢地盯着应承好一会儿,嘴角动了动,似乎要露出一个微笑。
何暻霖声音嘶哑地说:“你怎么才回来,我等了你好长时间。”
何暻霖说话是平时抱怨的样子,这个样子一般就是想从应承这里讨要些什么。
应承不觉唇角翘起:“我没想到你今天回来这么早,你也没提前和我说一声……”
应承的话忽然哽住。他的目光落在何暻霖的腿上。他双腿之间的地面上有一滩水,还有些正从他的裤间滴落下来。
这一刻,应承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撕裂出一道巨缝,怎么想说话,都发不出一点声音,而胸腔里却又像被灌满了密不透风的泥石,没有一点能让他呼吸的空隙。
见应承没有说话,何暻霖顺着应承的视线移向自己,好一会儿,何暻霖似乎明白了自己的状态。他整个人都僵住。
应承不再说话,弯下腰,似乎要去查看何暻霖的状态,又似乎要将何暻霖从椅子上抱起,但下一刻,何暻霖的一只手已牢牢地抓住应承的手臂,力量大到让应承少有地感到疼痛。
何暻霜那双眼睛里燃烧着地狱的黑色火焰,里面有难言的痛苦,有汹涌的献祭,像是下一刻,就要将何暻霖整个人焚烧殆尽。
何暻霖的目光牢牢地盯着应承,声音却是嘶哑得七零八落:“应承,我没事。”
应承的呼吸时缓时重,胸膛剧烈起伏,对着何暻霖的视线。
他没有去查看何暻霖的状况,而是双手捧起何暻霖的脸,弯腰亲吻上去。像平时一样,从咬食嘴唇,再去撬开牙关,包裹住舌头,然后一路席卷进何暻霖的咽喉,直到刺激得让他双眼湿润,喘不过气来。
应承起身时,何暻霖那双被黑色火焰炙烤到焦糊的眼睛,已升起了浓重的潮气。
应承轻声说:“何先生,你认得我,能叫我的名字,你当然没事。”
第65章
何暻霖视线潮湿地看着应承。应承明明一脸担忧, 但声音平和稳定。
何暻霖心想,自己就是这样一次一次地被打捞上来。
合法伴侣甚至不是垂入地狱的那根蛛丝,需要自己紧紧攀附, 奋力挣扎才能从地底出逃。因为大多数情况,他只是任由自己坠落。
应承甚至不是稻草, 不是浮木,而是独属自己稳定航行的方舟。不论自己什么姿态,什么样貌, 都能将他从沉沦的深渊中托起, 让他得以喘息与休憩。
现在,应承的声音再次传来:“现在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吗?”
以应承对何暻霖的病情的了解与掌握,他这样的状态, 可能是有什么事发生。
但面对应承的提问,何暻霖并没有回答, 那只垂落的手也不由再次握起。
应承想, 有什么事发生, 但何暻霖不愿意告诉自己。
应承大约知道这种感受,就像他小时候在酒店切菜弄破了手,他并不想对任何人说,而是隐藏起来。
应承的喉头动了动, 如果面对别人, 他不再去追问。但他面对何暻霖,就是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应承并不知道有个词叫休戚与共,但他现在的想法就是要分担何暻霖所有一切。
何暻霖现在所有的力量都像是被应承抽取干净,他虚弱地低声说:“我想去洗澡。”
应承:“……说了,我抱你过去。”
何暻霖的污秽早已被应承看了个遍, 现在还要深入到他的内里,不给他留下任何一点不能见光的死角。
何暻霖心想,应承现在越来越会接管自己的全部。
何暻霖动了动唇,但那句“你的家人不喜欢我,他要我们分手”只要一经大脑,心脏就像被摘掉一样,让他痛苦到无法开口。
何暻霖没有回答,应承低声问:“和下午见的巨柏的人有关?”
这段短的时间,何暻霖的状态就急转而下,应承只能想到这件事上。
何暻霖盯着应承,没有开口。
但他也并没有否认。应承心里有了方向。
“是工作上的事?”应承又问,但他心里却给了否定的答案。能影响何暻霖的,并不是这些外面的因素。
果然,何暻霖微微摇头。
应承:“那是,私事?”
何暻霖闭上了眼。此刻,他连视线都无法安稳地落在应承身上。
他的脑海是今天下午的画面。
下午和墨振声的会面,何暻霖在墨振声的示意下,拿起棋盘上那页纸。
这张纸的格式让何暻霖无比熟悉。
而且纸上他并不陌生的专业术语与一些符号,让他一时间竟然感到无比眩晕。
何暻霖从头到尾看了很多遍,一时都无法理解,或是拒绝理解。
直到目光落到最后一行字上:“根据本次检测结果,支持墨振声与应承存在亲子关系。”
他无法从这行字上抬起头来去看墨振声,心里被巨大的恐惧与难以置信所支配,一时间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但墨振声的声音还是像从天边飘来一样:“如你所见,应承是我的亲生儿子。你可能相当震惊,也无法相信。但这是事实。我找了他近二十年,终于找到了……能找到他,很大原因,还要感谢你。”
墨振声的话依然在继续:“整个原委,说来话长。喻博凡你也见过他了吧,二十年前,他爸工厂因为拖欠项目方的钱,那边就把喻博凡绑了。当时珩珩,就是应承…..和喻博凡园是幼儿园同学,两人一直一起上下学,形影不离,那伙人就把他们一起绑了。他爸知道后,就立即报了警,这个团伙内部也产生了矛盾,有的不想惹事想放人,有的不愿意,不愿意的那两个就将两个孩子带到了外地。”
墨振声:“在中途的时候,两个孩子跑了出来,又跑散了,分别被不同的福利院所收留。”
“当时我已在国外,知道消息后就立即回了国,到处打听,但一直没有找到珩珩。那个团伙全都落网,但他们也不知道两个孩子的下落。后来我不停地让人打听,终于找到了喻博凡。这已经是十年后了。我就把喻博凡带了出去。
“我以为这辈子都无望了,直到三个月前,喻博凡的亲生父亲找到了他……这就是我要感谢你的地方,他手里的线索是你给的。因为这个,他联系上了喻博凡的养父母。 ”
说到这儿,墨振声大笑两声:“然后我们才顺着这条线,找到了珩珩所在的福利院,知道他被人领养了。”
“对了,我忘了说,我们分别找错了孩子,是因为被绑架时的喻博凡非常害怕,珩珩这孩子这么小一点,为了保护喻博凡和他换了名字…….喻博凡的原名叫程挚。”
“这段时间,我就在打听我儿子的一切。让我大感意外的是,珩珩居然结了婚,但让我更意外的是,结婚对象还是你。“说到这里的墨振声又笑了笑:“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墨振声:“我也才知道你因为什么回国,也知道你怎么和珩珩结的婚。这都是你继母周春梅的一手安排。”
墨振林:“现在,我们父子终于团聚,我想带他出去,让他在我身边。我知道你们有个一年的婚约合同,现在,提前解除也没什么关系吧。 ”
墨振声的话还在何暻霖的耳边回旋着,何暻霖并不能立即就消化这些话,但最后几句他听懂了。
何暻霖模糊地想,这就是墨菲定律吗。越是担心的事,就越是会发生。
他最担心的是应承找到自己的家人,他的家人也不喜欢自己。
何暻霖听到自己说:“我不答应,我不可能答应。”
他用抖得几乎要碎掉的声音说:“除非我死。”
何暻霖没有回答,但眼里的忍痛,是应承所熟悉的。
这让应承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现在,他知道了问题所在。和巨柏有关。虽然何暻霖不说,但他知道可以向谁去问。
应承不再追问,而是在何暻霖面前蹲了下来,去解他的皮带:“我先把你衣服脱下来。”
现在,应承先将何暻霖安置好。
书房里配有独立浴室,应承想将何暻霖的衣服脱下,再带去洗澡。
应承抽掉皮带,又去解裤扣,何暻霖一时间想伸手去阻拦应承,但他的手也只是动了动,便无力地垂落下来。
他在应承面前早已没有遮掩的必要。
应承的手还碰到了还在滴落的潮湿布料,他的动作也没有丝毫停顿,像是即便何暻霖全身腐烂,他也不会有丝毫在意的样子。
何暻霖心想,即便是死,他也只能死在应承手上。
而不是墨振声。
应承将何暻霖的裤子扯落下来:“我抱你去洗澡。”
何暻霖:“......我自己去。”
应承不由抬头去看何暻霖。何暻霖这样子,可能站起来都困难。
面对从里到外,把他浏览个遍的应承,何暻霖努力动了动嘴角:“你这样子,我好象个废物。”
应承:“废物也是我的。 ”
何暻霖湿润的视线看着应承,点头嗯了声。
应承:“你自己洗的话也可以,但不要关门。”
何暻霖又点头嗯了声。
应承看着何暻霖自己站起来,走进浴室,放了热水。果然,他也没有关门,一举一动都落在应承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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