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过隙的马
第48章
在场众人愣住了。
叶女士——也就是高嘉璈的老妈, 身着庄重整洁的西装,打开宾利车门下来,看着灰头土脸的儿子。
“你怎么在这儿, 还鬼鬼祟祟地?”
高嘉璈尬笑两声, “您怎么也在这儿?”
叶女士指了指工厂礼堂,“我开会的呀!”
高嘉璈这才回过神来, 说:“不是,你是工会主席啊!你不是说你就是个小职员、闲职吗?”
梅皑下车, 走到二人身边, 一眼看见背对着自己的梅盛。
她眼里闪过一丝慌张, 他们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来这里?但还是镇定下来,热情地说:“嘉璈, 原来你妈妈是叶主席啊?这太有缘了。”
高嘉璈没理她, 反而拉了拉梅盛, 对叶女士说:“妈, 你猜这是谁?”
梅盛拉下口罩,“阿姨好。”
叶女士笑起来, 问高嘉璈说:“你小男友哦?粉丝见面会那天见过……诶, 等一下哦, 你和梅皑副总是不是姐弟呀!”
梅盛笑了笑, 没说话。
叶女士一眼看出这两人不对付,又说:“说错了多多包涵,我也很久不知道D市发生的事情了。梅总, 今天开会怎么没来?”
高嘉璈心想老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赶紧挽住她的手,小声说:“能不能看看新闻平时?别说了。”
梅皑看了梅盛一眼,上前对叶女士道:“叶主席, 刚好遇到,咱们四个一起吃个饭吧?”
叶女士觉得可以。
高嘉璈看向梅盛,说:“你们先去,我和梅盛进工厂有点事情。”
梅皑说:“要去参观博物馆的话,现在已经闭馆了,下次再来吧。”
高嘉璈说:“参观什么姐姐心里有数。”
梅皑哼笑一声,盯着他说:“不好意思,除了博物馆,工厂暂时不对外开放。你和梅盛,都不是公司员工。”
叶女士像是听到什么大瓜,眼神不断在梅盛和梅皑之间扫。
“但是,”梅皑话题一转,“我们毕竟还是一家人,走吧,陪主席去吃个饭。”
叶女士点头,“对啊,都是一家人,别闹……”
“妈,”高嘉璈打断她的话,“你知道最近软厚猪饲料霉变的事情吗?”
叶女士:“我不知道我来这里干嘛?”
“那你知道霉变的罪魁祸首是谁?”
叶女士说:“我听说是因为下游经理管理不当,导致产品挤压而霉变。怎么了?”
高嘉璈指着工厂里面说:“这里面,可能还挤压着成千上万袋的猪饲料,等待霉变。”
叶女士抬了抬眉毛,“听你这意思,霉变有人故意造成的?”
高嘉璈打了个响指,说:“没错!”
叶女士看向梅皑。
梅皑礼貌地笑着,说:“不知道高先生是从哪里听信的谣言?这个工厂早就没有使用了,只有博物馆和礼堂两个区域,每天都有人打扫,那么多的猪饲料,放哪里呢?”
叶女士又看向高嘉璈:“她说得有道理。按市场算,上个月内,流入的霉变猪饲料起码有10万吨。10万吨什么概念,整个厂区都得堆满。要真这样,不可能没人发现。”
梅盛上前,说:“可能分批存储。”
叶女士问梅皑:“梅副总,您说呢?”
梅皑思考片刻说:“既然叶主席开口,就让他们进去搜吧。”
“多谢母亲大人!”高嘉璈说。
偌大的工厂,两个人难免会有错漏,再加上没有确切数据,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霉变猪饲料在厂里。
于是梅盛找了个帮手。
“梅哥!”来人是周晓文,手上还牵着条大黄狗。
高嘉璈觉得眼熟,见那狗扑到梅盛身上才想起来,这是西瓜地村陶五叔的狗!
高嘉璈不禁惊讶说:“这狗怎么……”
周晓文解释:“陶五叔嫌这狗老,本想卖了,我见这大黄狗还挺聪明,买下来了。”
大黄狗很亲近梅盛,只朝梅盛摇尾巴。周晓文蹲下身对它说:“别忘了谁才是你主人。”
梅盛揉了揉大黄狗的脑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小包霉变猪饲料。
大黄嗅了嗅,甩开尾巴往礼堂跑去。
几人赶忙追上。
空无一人的礼堂内,大黄狗一路闻一路嗅,最终在舞台上停下,转着圈地对着地板闻。
梅盛说:“砸开。”
叶女士和高嘉璈看向梅皑。
梅皑只好找来整个厂里的保安,抡起锤头把舞台砸了个稀巴烂。
其中有个保安姓公,是管理礼堂的,一开始不愿意,虽说不是他的财产但也毕竟守了那么多年,苦苦哀求梅皑。
梅皑指着梅盛说:“这事儿你找我不行,他做的决定。”
保安踌躇地走到梅盛身后,正要说话,梅盛回头。
在看见梅盛脸的一瞬间,公保安愣住了。
“小,小余?”
没想到,梅盛像是被电击一般愣在原地。
梅皑上前,问:“你叫谁呢?”
公保安瞥见梅皑,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连道歉:“我,我认错了,对不起老板。”
梅皑烦躁地摆了摆手,让他下去。
公保安也不管什么舞台了,擦了擦汗连忙离开。
高嘉璈摸到梅盛身边,低声问:“怎么了?你认识他口中的小余?”
梅盛说:“在下水坪的时候,我的名字就叫小余。”
高嘉璈紧张地咽了口水,看了看梅皑:“世界上那么多姓余的,别多想了。”
梅盛点头,恰好这时,舞台已经被砸出一个大洞。
大黄狗跳进洞里,叫了两声。
高梅二人连忙上前查看,却见一片灰尘和废墟中,除了后台设备,什么都没有。
大黄狗还在绕圈,闻着地板。
但下面已经是水泥地,怎么都不可能再藏东西了。
高嘉璈不解地挠了挠头,难道顾留在骗自己?可他明明拿出了他姐做梅皑助理时候的证据,没必要在堆积厂房这事上骗人。
梅盛轻叹,说:“走吧,再想办法。”
梅皑在叶主席看不见的地方白了他们一眼,默默松了口气。
出去的时候,叶主席和梅皑在前面交谈,高嘉璈挽着梅盛,嘟着嘴很不痛快。
“对不起啊。”高嘉璈小声说。
梅盛揉了揉他的脑袋,说:“没关系,本来舞台也要重新修缮。”
高嘉璈低着头,就在这时,他听到耳边传来“噗呲、噗呲”的声音,寻声望去,昏暗的大厅边上,公保安正小心翼翼地对自己招手。
高嘉璈立刻对老妈说:“妈,我要上厕所。”
叶女士说:“这种事就不必和我汇报了。”
“梅盛和我一起,”说完,他拉着梅盛跑向公保安的方向,“我要上大厕,不要等我!”
“这种事就不必大声说出来了!”
卫生间门口,高嘉璈趴在窗户上,确认老妈和梅皑在大门口说话后,点点头,问公保安:“你要说啥?”
公保安怯生生地说:“老板,我十多年前在这个化肥厂上过班,比较了解。这个厂在建国时就有了,当时是国营军工厂,所以……”
公保安指了指地面。
梅盛立刻明白:“下面有防空洞?”
“没错,而且我也知道在哪儿,我带你们过去?”
高嘉璈拦住他,说:“等等等等,你到底为啥对我们那么好?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梅皑的人?”
公保安瞟了一眼梅盛,说:“因为你,长得很像我老工友的儿子。”
梅盛问:“老工友?”
公保安点头,回忆起来:“是个女人,干活却比男人都卖力,据说是要给她儿子挣高中学费。结果就因为没日没夜的干,患了癌症,结果爬高架的时候失足摔死了。唉,那时她钱兜里缝了张照片,经常拿出来和我们炫耀,说这是她儿子。我看过好几次那照片,所以今天,才把你认错了。”
高嘉璈用力闭了下眼,心里祈求他别说了。
梅盛越听越觉得熟悉,问:“那工友叫什么?你还记得吗?”
“哎呀老板,我那工友确实是建现在丰和集团大楼的时候摔死的,你别觉得晦气,我们都除过祟的。”
梅盛皱起眉:“什么,建丰和大楼的时候摔死的?”
“对啊,”公保安叹息,“她真的是个好人,我现在都记得她的名字,陶久娘。”
……
梅盛的办公室在丰和大楼最顶层,除了会议厅,其他所以面积都是他的办公室。
他就这么站在办公室前,只是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往远处看,而是往下面看。
他站在陶妈搭建的楼上,他站在养母死去的楼上。
早晨的阳光斜着打在梅盛脸上,却没有一缕渗进他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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