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涎 第98章

作者:弄简小号 标签: 强强 幻想空间 正剧 近代现代

小花生踩在沙发上,探出半个身体,奶声奶气地叫坐在不远处桌边开会的父亲。他一只脚上穿着印着卡通花生图案的袜子,另一只脚上的袜子则不知所踪。

盛少游单手把他从沙发上抱下来,骂他:“别没大没小。”

小花生瞪大眼睛,看着盛少游接过保姆从沙发枕底下翻找出的另一只袜子,低头给他穿好。

小东西舞着藕段般白嫩的手臂,解释道:“是幼儿园的老师说的,名字是每个人独有的符号。我们都应该学会倾听,同时也要学会传唤。”

盛少游无奈地看向他,纠正道:“那叫呼唤。公检法通知犯罪嫌疑人到案才用传唤。”

“爸爸。”小花生吮着安抚奶嘴,好奇地问:“什么是公检法?”

“公安、检察院、法院的简称。”

“哦~”三岁的小东西点了点头,装出一副听懂了的样子,他睁着葡萄一样大的眼睛,继续追问盛少游:“那什么是犯罪嫌疑人?”

“就是做了严重错事的人。”

“像文琅爸爸那样的吗?”

“你可以这样理解。”花咏开完临时的电话会议,立马放下手机走过来,越过沙发靠背,从后头抱住盛少游,轻轻吻他的额角,边笑边对端坐在爱人怀里的小花生说:“你文琅爸爸现在差不多算是死缓吧。”

“什么是死缓?”

“就是比死刑好一点。”花咏笑道:“判了死刑但缓期执行。”

“是吗?”小花生好奇地趴在沙发上看着父亲,追问他:“那文琅爸爸会死吗?”

花咏笑眯眯地伸手捏儿子的小脸,信口道:“死倒是不会死,但生不如死,全靠信念支撑,靠你高途叔叔的一口仙气吊着——”

“别乱教!”盛少游忍无可忍地拍他的手背:“少捏花生的脸,晚上要流口水的!你看看都捏红了!”

“又不疼。”花咏嗫嚅着,讪讪地抽回被打红的手背,强行为自己辩解:“况且小花生喜欢我捏他的脸,是不是啊?小花生。”

坐在爸爸的怀里,非常清楚家庭地位分配的小花生,叛变是一秒钟的事。

他皱起小脸,可怜兮兮地往盛少游怀里钻:“没有没有!花咏走开!别捏我的脸!要流口水的呀!”

万一他流口水时,不幸被新转来的同桌高乐乐看到,那得多丢人啊!

在外头跺个脚,都将引发东半球一整个地动山摇的Enigma无奈地摊开手,无辜地向爱人投诉:“你看你儿子,总有一天要爬到我头顶上来。”

“你昨天还爬在爸爸身上呢!”小花生不甘示弱地反击。

盛少游一下脸红,把他从怀里揪出来,严肃道:“不允许没大没小!”

和离经叛道的花咏不同,盛少游是极其传统的东方人,骨子里信奉着许多古老的传统美德。

小花生被他一教育,立马乖乖地探出小脸,朝花咏可爱地一笑:“父亲,我是开玩笑的。”

你最好是。

俗话说,三岁看老,花咏自问不是个有爱心的人,他从未关注过任何人的三岁。

唯独这颗从盛少游身体里长出的小花生,让他有“甘愿妥协”的感觉。

花咏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能心平气和地和一个只有他膝盖那么高的小东西“平等对话”。

可爱也好,可恶也罢。

只要这闹人的小家伙可以在爱人怀里健康平安的长大,花咏就觉得,命运对他其实很温柔。

番外花生夫夫二三事03

小花生最近不太高兴,因为他的同桌高乐乐同学这几天总请假。

傍晚四点,小花生背着小汽车书包,闷闷不乐地从小一班出来。父亲和爸爸一个没来,只有司机和保姆等在门口,一见到他,立马向他解释:“小少爷,花先生和盛先生临时有事,我和保姆阿姨来接您回家。”

临时有事?小花生虽然个子迷你,但脑子却异常发达,他早慧明显,思维逻辑远胜同龄人,和他差不多大的高乐乐在他看来,基本就是个迷迷糊糊的小可爱。

他根本不相信临时有事的说法,因为这几天家里的兰花香气浓重,还伴着清冽的酒调木质香气。而他检查过,院子里的兰花根本没开,酒窖里的酒也都锁得好好的!所以,那香气一定是父亲的。

根据小花生以往的经验,每到这个日子,家里的两个大人都会一起消失一周,他们两个一定是背着他去吃好吃的了。

爸爸一向不同意他吃甜食!他们一定是去偷吃冰淇淋和蛋糕了!

当然这些猜测并非没有依据!上上个月的这个时候,半夜醒来到处找爸爸的小花生,在客厅看到了两个大人。

客厅没有开灯,沙发又很高,把小花生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但小花生分明还是听到父亲说:“盛先生,唔......你好甜。”

众所周知!蛋糕和冰淇淋都是甜的!所以他们一定是在偷吃蛋糕!

想到这,小花生生气起来。好啊!爸爸和父亲也太不上道了!吃好吃的居然不带他!

他气鼓鼓地回到家,用儿童手表给高乐乐打了个电话。

第一通电话没接。

小花生便又耐着性子打了第二通。

这回,电话终于接通了,但接听的人不是高乐乐。

电话那头温厚的声音显然不是干爹,聪明小花生甜甜地叫了一声“高途叔叔”然后才问:“乐乐呢?”

“乐乐感冒发烧了,在休息。”

“很严重吗?”听到乐乐生病了,小花生顿时忘记了冰淇淋和蛋糕,粉嫩嫩的小脸上明显表现出了焦虑,显得忧心忡忡。

“不严重。”高途闻言,立马安慰他:“已经退烧了,明天就能和你一起去上课。”

“那就好。”小朋友的心情像六月的天,晴雨都是转瞬的事。

“那高途叔叔,我不烦乐乐了,明天学校见!”

“乖,明天见。”

挂电话前,小花生听到了他干爹的声音,好像先是轻声问了“是谁”然后又委屈屈地抱怨“怎么连抱一下都不肯”。

小花生心想,他之前和沈文琅出去玩的时候,倒是常常希望干爹能抱着他,可他那个干爹精贵的很,天天偷懒,不肯花力气,总勒令他自己下去走。

怎么今天突然改了风格,主动吵着闹着要抱人家了?

大人的事果然都很复杂。小花生撑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答案,转而想到他父亲和爸爸。

爸爸最近不太舒服,前天晚餐的时候还因为多喝了一口鱼汤就吐了。跟在爸爸身后去到洗手间的父亲显得非常担忧,几次偷偷追问他“是不是又有了”。

小花生不懂爸爸又有什么了。晚上睡前,他好奇地问给他读睡前故事的盛少游:“爸爸,他们说你可能又有了,那是什么意思?”

盛少游一愣,脸肉眼可见地红了红。

三岁的小花生再聪明也不明白爸爸究竟在害羞什么,他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爸爸看,希望他能答疑解惑。

盛少游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合上书,反问他:“小花生,你希望有个妹妹或者弟弟吗?”

“希望!”小花生想都没想就大声地回答,两只小手轻快地拍着被子,高兴地规划:“如果有了弟弟或妹妹,我就是哥哥啦!”

“你很想做哥哥吗?”

“嗯!做哥哥可以保护弟弟妹妹。”

盛少游笑起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看不出来我们小花生还是个小英雄。”

小花生不说话了,他有些害羞,小脑袋埋进爸爸怀里,张开小手牢牢抱着盛少游,小声地对他说:“爸爸,我也会保护你。”

小花生对盛少游非常依恋,一度希望自己每天都能够爸爸抱着入睡。但父亲对他要求严格,不仅要求他独自睡觉,还严禁他晚上睡到一半去主卧找爸爸。

白天,盛少游工作非常忙。

也只有睡前读故事的时间,小花生有机会能独占盛少游的时间和怀抱。但温馨的场面很快就被打扰。

他那个爱吃醋、不成熟,经常和小朋友争宠的父亲推开卧室的房门,无情地对沉浸在英雄梦中的小花生泼冷水:“轮得到你保护吗?后边排队去。”

花咏刚开完视讯会议,在主卧找了一圈没找到盛少游,便转头来儿童房找。

小花生从盛少游怀里露出半边脸,责怪花咏:“父亲烦!出去!”

“你说什么?”花咏冷下脸。

但小花生不怕他,抱着盛少游的胳膊不肯撒手,躲在爸爸怀里对花咏做鬼脸:“欺负小朋友!羞羞!”

可惜两个大人毕竟是好到盖一条被子的关系,爸爸虽然抱着他却还是要他“别对你父亲这样说话”。

花咏虽然脸上没有表情,但小花生还是从他眼里读到了得意,尽管对父亲争风吃醋的行径很不满意,但小花生还小,自知不是狡诈的父亲的对手,只得悻悻作罢,乖乖地用蜜桃一样带着短短绒毛的小脸蹭父亲的胸口,小声地说:“对不起,我错了。”

盛少游很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起身关灯,哄他:“睡吧,明天就能见到乐乐了。”

花咏站在门口,看着心爱的Alpha安顿好那个全世界唯一敢骑到他头上来的小王八,等盛少游关上了儿童房的门,他才委委屈屈地把脸埋进人家胸口,软软地抱怨道:“小东西对我好凶。”

“是你先不像话的。”尽管在孩子面前永远偏帮他,但人后,盛少游却总是大义灭亲,毫不留情地批评他:“别总和小孩子抢关注,他才三十六个月,你几岁了?”

“我也只是个三百多个月的宝宝呀。”花咏对着盛少游的脖子吹气,温热的、带着奇异兰花香气的气息钻进脖子里。

盛少游怕痒地瑟缩,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把正打算胡闹的花咏推开了一些:“小花生说,想要个弟弟或妹妹。”

花咏带笑的脸一下冷下来,想也没想就果断拒绝:“不行。”

他很少这样毫无商榷余地地对盛少游说话,但盛少游却并没有生气,只是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他蓬松柔软的发丝。

“你啊。”

花咏一声不吭重新迎面抱住他,静了很久才说:“今天你只是有点肠胃炎,我就吓到快发疯了。盛先生,别再吓我了好不好,就那一次我已经受够了。”

花咏这辈子很少怕什么,但每每想起当年盛少游生产时的凶险,哪怕时隔多年,他也依旧不免后怕,感到脊梁发冷,胆战心惊。

盛少游吃软不吃硬,被他这么软软地一撒娇,便也不再坚持。他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那样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爱人纤薄的背。

“好啦,我也就是这么一说。”

花咏抬起头,用水润漂亮的眼睛盯住他:“盛先生,我很胆小的,以后别再说了。再说的话——”他顿了顿,突然恶狠狠道:“再说的话,我就去结扎。”

盛少游被他逗笑了,他很想接一句“那你去啊”,但他不敢。因为他知道,花咏真的会。

盛少游了解花咏,知道眼前这个漂亮的青年人,只是表面纯良软糯,事实上,他是不择手段的小骗子,是顽固偏执的小疯子。

那年,盛少游在生下小花生后,突然大出血,情况十分不妙,三个小时内,医生下了四次病危通知。

他怀里这疯魔的小东西竟立马召集律师宣布了遗嘱,他看都不肯看刚出生的孩子一眼,临终托孤般把小花生托付给了沈文琅。

面对沈文琅“你的孩子为什么不自己养”的追问。

花咏平静地答:“盛先生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事后,听沈文琅复述这一段,盛少游既感动又无奈。

但其实,有另外一段对话,沈文琅没敢重复给他听。

“别说傻话!孩子还这么小!他是盛少游和你的孩子啊!花咏,你就不能看在孩子的份上——”

“我们都应该死。”花咏说,“他和我一起害死了盛先生。如果不是他身上流着一半盛先生的血,你以为我会让他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