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声 第409章

作者:冻感超人 标签: 情有独钟 无限流 近代现代

辛心和钟正卿水都没喝一口,直接赶往墓地。

幸好,他们这次的背景是在现代城市,管理成熟,墓地的管理员电子定位,马上就告知了两人具体的编号位置。

辛心和钟正卿过去之后发现墓地被打扫得很干净,询问才得知原来张阳兰花钱雇用了一位清洁工隔一段时间就打扫三人的墓地。

“她最近来过吗?”

“没有。”

清洁工道:“好像好几个月都没来了。”

辛心和钟正卿交换了下眼神,辛心道:“具体几个月,您能仔细回忆一下吗?”

清洁工想了想,道:“差不多两三个月吧,对,好像就是今年清明的时候她来了一趟,付了我半年的钱,后面就再没来过了。”

清明……辛心回想吴梦岚登记册上的时间,张阳兰好像就是差不多那个时间进的养老院!

也就是说张阳兰清明去给死去的一家三口扫完了墓,支付了清洁工半年的费用之后,就去了新美养老院。

半年,这就是张阳兰预估的自己的死亡时间吗?

等到自己去地下和亲人团聚之后,就不必在乎尘世间的坟墓了吧?

可是张阳兰现在到底去哪了呢?同寝三人的死亡对她产生了怎样的影响?或者说她有没有卷入三人的死亡?

辛心向清洁工道了谢,在清洁工要走时,灵机一动,掏出手机给清洁工看了钟正卿拍摄的那张符咒照片,问清洁工有没有见过。

清洁工不愧是专门打扫墓地的,一点也不慌,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摇头道:“这好像不是我们这里卖的花样,我们这里都卖往生极乐,来世积福。”

辛心吸了口气,微笑点头。

送走了清洁工,辛心打开手机相册和钟正卿一块儿看,“你看,这里有这么多人和苗美芬一样全都是已死的红名字,这里既然是集中墓地,那我们就一个个去找,万一能碰到什么线索呢?”

具备相似特点的受害者,他们的死亡之间一定也有相通的地方,譬如杀人动机、杀人手法。

他们没有金手指,只能这样抓到什么线索,就这样笨拙地坚持不懈地查下去。

钟正卿已经跟他们经历过一次任务世界,辛心相信他应该能理解和接受。

“好,那我们分开行动?”钟正卿道,“这里应该不会有危险吧?”

辛心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别忘了,这里还是有信号的。”

“注意安全,保持联系。”

辛心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他似乎感觉到某种坚实的力量,好像曾有个他很信任的人这样对他说过。

“好的,”钟正卿的神情看上去也很可靠,“注意安全,保持联系。”

两人立即分开,这里墓地的排序是按照姓名首字母大块排序的,找起来比较容易,辛心按照名单从前往后,钟正卿则从后往前,两人约定在居翔飞老人的墓前汇合。

夏日白天的墓地很冷清,阳光虽然猛烈,却没给辛心带来多阳间的感受,他找到老人的墓地,墓地谈不上多干净,也不脏乱,大概清洁工都会粗略打扫一下,老人微笑的黑白照片让辛心终于给那些名字对上了脸。

和他想象当中的不一样,老人看上去并不衰老、痛苦,他微笑着,很有精神也很快乐。

辛心移开眼神,向着下一个墓地前进。

很显然,躺在坟墓里的老人更多,但是老人的坟墓普遍要比年轻人的坟墓要差一些,无论是石材、样式还是供奉都远比他们周围更早去世的人要显得寒酸可怜许多。

谁说死亡是公平的?

辛心的心感到一种浓烈的哀伤。

其实衰老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人牵挂你,没有人希望你活下去……

轻轻放下一束菊花,女人站在墓碑前,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哀伤,她眼中逐渐充盈泪水,然后她听到有人喊她。

不是喊她的名字,是通过她与这个世界最密切的联结来喊她。

“您好,请问您是吴秀颖女士的家属吗?”

第319章 养老院 凤毛麟角

吴秀颖, 红笔名字,去年5月入院, 6月死亡。

短短一行文字,一个月的时间,一个人由生到死,就此一生结束。

辛心和女人对视着,他看到对方眼中的情绪时,他就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希望吴秀颖活着。

“你是……”

“你好,”辛心道,“我是新美养老院的护工。”

辛心一亮明身份, 对方脸色立刻变了,肉眼可见的冷和防备。

辛心看到她这样的神色反而松了口气,这说明他终于找对了人。

“是这样的, 您别误会, 我虽然是新美的员工, 但是我跟您一样, 也是受害者。”

“受害者?”

女人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略有些惊讶。

辛心知道自己这一句已经打破了女人的防备, 先在心里说了声对不起, “我的亲人在进入新美养老院后不到三个月就走了, 我现在自己进了养老院,发现这家养老院里的老人离世的频率比一般的养老院似乎要快很多, 我想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女人神情逐渐惊讶,脸上神情几度变幻, 最终变成了茫然的空白,然后在辛心的注视下突然蹲下身,双手捂住了脸。

辛心没想到事情会朝着这样的方向发展, 也连忙跟着蹲了下去。

女人压抑的哭声让辛心有些手足无措,他一面找纸巾一面给钟正卿发去定位。

“对不起,”辛心把藏在心里的话也说了出来,“勾起您的伤心事了。”

女人摇头,又埋头哽咽了好一会儿才抬起脸,辛心适时地赶紧把纸巾递到女人眼皮子底下,女人接过纸巾,小声说了句“谢谢”。

对这句“谢谢”,辛心受之有愧,无论是以林同春的身份,还是以任务者的身份。

不过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辛心轻声道:“您是吴秀颖的……”

“女儿,”女人抹了眼泪,“我叫邵文静。”

“我叫林同春。”

邵文静吸了下微红的鼻子,“你的什么亲人……”

“爸爸。”

辛心下意识地说了个潜意识里对自己似乎不太重要的亲人来完成他的谎言。

邵文静面露同情之色,同时眼神中略有愤慨,“你爸爸是怎么走的?”

“猝死,”辛心道,“他本来就有心脏病,不过一直控制得很好,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走了。”

邵文静道:“我妈也是猝死,她是脑梗。”

邵文静说着再度落泪,辛心给她的纸巾已经完全打湿了,辛心还要再递纸巾,邵文静摇了摇头,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手帕擦泪,辛心不动声色地打量观察了下邵文静。

邵文静穿着丝绸长裙和细高跟鞋,手上戴着一只腕表,看上去似乎也价值不菲,包括她左手无名指的钻戒同样也是熠熠生辉。

看样子邵文静的经济条件应该很出众,怎么会把人送到新美养老院呢?

就像是看出了辛心的心思一样,邵文静低声道:“我出国之前,本来已经给我妈找好了养老院……”

疾跑而来的脚步声打断了邵文静的叙述,邵文静回头,辛心迅速招手,“钟正卿,这里,”同时向邵文静解释,“那是我朋友,也是我同事,帮我一起查有关我爸的死因。”

钟正卿听到辛心最后一句,脚步停下,和辛心眼神交汇,短暂停顿之后,“对。”

邵文静捏着手帕点点头,“真好,你还有朋友肯帮你。”

邵文静的情况很特殊,她是吴秀颖的女儿,独生女。

和养老院的许多老人一样,吴秀颖的配偶已经去世,母女两人一直相依为命,吴秀颖身患脑梗,邵文静一直小心照料。

事情的转折就出现在去年,邵文静获得了一次工作外派的机会,需要前往海外工作一年,回国之后就能升职。

邵文静很犹豫,犹豫的原因正是吴秀颖。

“我妈跟她的兄弟姐妹关系都不好,”邵文静大概是无人可诉说去年的心事,面对着同病相怜的辛心,一口气把当时的情况都说了出来,“她个性要强,我那些亲戚也都不是什么好人,指望不上,我本来想带我妈一起去美国的,但是不行,”邵文静不无讽刺地苦笑了一下,“只允许携带配偶或者儿女,我只有我妈一个直系亲属,但就是不行,如果她是我女儿,那就好了。”

吴秀颖得知这件事之后,让邵文静马上出国,不愿意拖累影响女儿的前途。

邵文静实在放心不下,又没有可靠的亲人可以委托,万般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找一家养老院,想着短期一年过渡,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邵文静精挑细选了一家高级疗养院,每个月三万,还要保证金一百万。

价格确实有点高,邵文静刚买房不久,还在还房贷,手头的闲置资金不多,不过还好有笔基金即将到期,拼拼凑凑还可以应付。

邵文静本打算等基金赎回之后,等到一切办妥再出国,无奈公司催得紧,再加上吴秀颖说她自己能搞定,邵文静便签了委托书,联系好了基金经理和养老院的人,叮嘱吴秀颖,赎回基金后就去住疗养院。

“妈,你一个人在家我是怎么都不能放心的,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这样我到了那边也会没心思工作的,等基金赎回之后,你马上去交钱,乖乖地住上一年,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就忙你的工作去吧,我不要你打电话给我,我听说你那边白天,我这里就是晚上,我可不等你,疗养院里睡得好早的,你等我有空打电话给你好了。”

邵文静一向拗不过这个妈,只能千叮咛万嘱咐之后,踏上了去异国的路。

“基金一到期,我妈就让基金经理帮我转存了,她压根就没按照我说的,去我看中的那家疗养院,而是用自己攒的钱跑去住了新美养老院。”

说到这里,邵文静脸上是无尽的痛苦与自责。

如果她没有出国就好了。

其实她内心也存在着一种侥幸,她内心最深处的角落里明明知道吴秀颖不是那么听话的妈妈,可她还是去了。

对事业更进一步的渴望压倒了她内心隐隐的担忧。

结果,事情居然真的走到了她最害怕的无法挽回的地步。

“到了国外以后,我一直联系不到我妈,”邵文静道,“打了疗养院的电话,疗养院说没有入住,我立刻搭乘了最近一班飞机回国。”

等到回国落地之后,邵文静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吴秀颖了,只能选择报警,警方很快就查到了吴秀颖的下落。

吴秀颖已经死了,脑梗猝死,就死在邵文静回国的前夜。

邵文静悲痛万分又无比愤怒,因为死亡证明上盖章的是新美医院,而养老院隶属于新美医院,在邵文静看来,裁判和运动员是同一个人,这样的死亡证明她无法认可。

盛怒之下的邵文静带着吴秀颖的遗体离开,马上进行了尸检。

“一个月不到,她在那里就住了一个月不到,轻了八斤,”邵文静现在想起来,嘴唇依旧止不住地颤抖,尸检结果表明吴秀颖的身体状况不佳,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我妈是脑梗猝死的,”邵文静的语气中难掩悲伤苍凉,“尸检结果和死亡证明结果一致。”

满腔的怒火化为了无尽的自责。

如果是邵文静看中的那家疗养院,邵文静一定会追责维权到底,但是吴秀颖选择的新美养老院,从它的地址、规模就可以看出来这是家多么简陋的养老院。

当邵文静去领遗体,愤怒地质问养老院的人时,养老院的人反问她,一个月两千块,她想要什么样的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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