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里長
纪家人对这个突然出现分蛋糕的私生子冷漠,谢鸢对那些纪家人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这事儿完了,我就先回去了,困了。”不等纪承开口,谢鸢已经是站起身,顺走了他玩半天的那个磁悬浮摆件。
转来转去,还怪解压的。
纪承:“……”
离开公司,谢鸢开车回了在津南的住处,洗完澡出来接到了樊山的电话。
“纪业生所说的时间地点,我找人去查了,远南的确和楼家的人见过面,但见面谈的是不是合作就不知道了,也有可能是纪业生自己臆想胡驺的。”
谢鸢打开了电视机,坐在沙发上说:“应该不是,没有楼家参与,远南应该钓不上纪业生交出核心技术。”
樊山一想也是:“那你知道是真消息,干吗不告诉纪总,还建议他拿旧技术去骗远南?你是有其他想法?”
电视里正好在播财经新闻,楼家当家人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不过这的确是个结交楼家的机会,”樊山又说,“要是你上的话,不交出专项技术,也能用其他方式达成合作吧。”
楼家作为津市数一数二的豪门,的确有无数的人想要攀上关系,达成合作。
可谢鸢在意的从来不是楼家的权势。
他眼神安静地注视着屏幕上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静默片刻忽地轻笑一声。
楼明岚。
你会愿意和我合作吗?
第2章
02
绿洲集团在津市只能算是中型企业,跟楼家完全不在一个圈层里。
谢鸢要想和楼明岚合作,其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樊山这边没什么进展,纪承那边倒是出现了一个机会。
他收到了褚老先生寿宴的邀请。
纪承电话打来的时候,谢鸢正淹没在一大堆财务报表里,他前些天回了一趟泰国,这边积压的工作就有些多。
听说是寿宴,谢鸢开口就要拒绝,同龄人的生日会他都没兴趣,老头老奶的寿宴他就更没兴趣了,可在挂电话时,听见纪承提起那老头姓褚,他又改了主意。
“地址发我,我一会儿过去。”
谢鸢签完最后一份文件,吩咐樊山下午的会议取消。
“嗯?你去哪儿?”樊山在后面问。
谢鸢拎着外套,头也不回:“回家。”
樊山:????
谁家好老板大晌午的就回家???
回家的谢鸢,先是进了浴室洗澡,然后去衣帽间挑衣服,最后还要吹头发做造型。
两个小时后,整个人焕然一新地出门。
及肩的狼尾经过打理,整齐落在颈后,略长的额发侧分,完整露出他一张桀骜的混血面容,休闲宽松的夹克换成了裁剪得体的礼服,窄腰,长腿,无处不熨贴平整。
领口没系领带,但衣领敞开的角度都像是精心设计过,露出锁骨正中坠着的蓝宝石项链,右边耳朵上的三个银环都取掉,换成了一颗蓝钻耳钉,点出几分低调的矜贵和潇洒,外头还披了件防风的大衣,气场立马就从小流氓摇身一变大少爷的意思。
甚至还喷了点香水,纪承见到人时,都有些诧异:“怎么今天这么给面子,肯收拾自己。”
谢鸢:“我不收拾,你不又得唠叨。”
纪承笑笑,说:“褚家如今势高,咱们穿正式点,多少显得尊重些。”
“知道,毕竟你也只是凭着借了几回鱼饵的钓鱼佬交情才混到这里。”谢鸢说。
纪承没好气地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
虽说的是事实,可也太难听了些。
眼见着到了庄园门口,谢鸢不贫,闭嘴安静地当一个矜持帅哥。
如纪承所言,褚家如今的确势高,来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当然也不全是,大抵是因为褚老退下来了,走亲民路线,邀请的人也不乏一些家世稍显一般的人。
不过门庭区别还是挺显而易见的,分了两个车辆入口,纪承和谢鸢还得下车走了一段路才能进去。
若是平时,谢鸢肯定是懒得来的,今儿他倒是情绪平静,还有闲情听后面同样要往里面走的人闲聊褚家发家史,顺便在心里反驳。
“楼家人肯定在啊,褚老可是楼明岚的亲舅公。”
其实是远房舅公,隔了好几层,也没多亲。
“更别说还是楼家的大股东,当年楼家陷入资金困难,可是褚老注资救的命,这是有恩的。”
嗯,拉别人家的资金来救的命,然后反手自己借了楼家的势,在津市开了分公司,一举翻身。
可真是大恩。
“现在褚老虽然退了,可总部那边继位的仍然是他们褚家的人,前途无量啊。”
总部继位的是个光头,确实亮。
“我听说分公司这边,也是褚老的孙子在管?”
这倒是真孙子,又孙又贼。
进宴会厅,谢鸢一抬眼就看见了褚老的孙子,油头粉面,像青蛙,谢鸢只看一眼就别开眼看向旁边,然后目光就不动了。
在孙子的斜对面,站着一位穿白西装的年轻人,他身量很高,比周围人都高,留着及腰的黑色长发,如墨一般泼散在脑后,侧身时露出雪白的半张侧脸,侧颜利落,眼如点漆,光华璀璨的灯光下,微弯唇角的丁点笑意,就对得起风华绝代四个字了。
不像个商人,像个仙人。
和从前很多次一样,谢鸢遥遥地停住目光,然后寻找他的变化,这回是觉得瘦了,也可能是衣衫宽松。
离得远,谢鸢不太确定,当然他也没机会靠近去确定。
他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纪承叫了他一声,说是遇到认识的人,要带着他过去打招呼,谢鸢跟着去了。
他来都来了,今天很给面子,也跟听话。
无聊地寒暄一圈,纪承又带他去见了褚老先生,让谢鸢意外的是,褚老说他知道谢鸢,提起了他前段时间做了一起并购案,夸他做得好。
谢鸢笑笑,低头受了这顿客套的夸赞。
待到褚老离开,谢鸢再回头,厅里已经看不见那人了。
之后纪承又去见了几个钓鱼的同好,谢鸢没跟着,听说后面有个花房,便自己溜达着过去看看。
他在津南的别墅也有一片花园,当时买的时候,随手种了许多洋桔梗。
津市冬天气温低,入冬之后,就没见花开过了。
褚家的这座庄园占地很广,还有个高尔夫球场,花房就在球场旁边的一栋小楼边。
里头春色明媚,花朵娇艳,其中几株绿色洋桔梗开得格外好,谢鸢看着,便想着回去也建个暖房,这样就可以一年四季都是花期。
暖房温度高,谢鸢出来时穿上了大衣外套,这会儿觉得有些热,没待多久就出来了。
再次经过高尔夫球场时,倒是在一处较高的山坡上看到了一群年轻人,都是和褚家关系不错的家族的小辈,褚老的那位孙子不知道上哪牵了一只哈士奇,站在一位高挑女士的女士旁边。
是楼明岚的堂姐,楼明月。
谢鸢经过时,正好听到孙子在说什么“我看岚总就是吃斋念佛久了,多少有些优柔寡断,不像明月你,有决断。”
吃斋念佛。
倒也没错。
毕竟楼明岚以前在寺庙里住过好些年,还跟着寺里的住持去泰国交流佛法,在那边的寺庙里待了一段时间。
后来祖父病重,他才进了公司,为了区分公司里已经存在的各种“楼总”,大家都叫他岚总,哪怕在几年后他出任董事长,也没有特地纠正别人这么叫他。
谢鸢抬头,瞧见孙子看向楼明月的眼睛里有明显的恭维和讨好,和他脚边的狗差不多,一时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这声音不轻也不重,却恰好被敏锐的楼明月捕捉,漂亮的眼睛斜扫过来,满是居高临下地打量和审视。
旁边的孙子也看过来,皱眉开口:“你笑什么?”
谢鸢看着摇尾巴的狗子:“这小狗狗谄媚的样子蛮好笑的。”
孙子脸色微变,直觉他在指桑骂槐,可手里的狗实在没出息,见到生人,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什么,扒着装着高尔夫球的球篓站起来狂摇尾巴,咧着个嘴啃高尔夫球,的确很谄媚。
谢鸢又笑了起来。
谢鸢的五官很标致,麦色皮肤,眉眼浓烈,微勾嘴角浅笑时,明亮的猫眼会流露出几分痞气,非常的挑衅,可当他笑容加深,嘴角露出两道明显的括弧,痞气就消失了,反而漾出几分明朗朝气。
孙子想在心上人面前装大度,到底是没有找麻烦,只是问他:“你也是来参加寿宴的?谁邀请的你?”
“自然是今日过寿的人。”谢鸢说。
孙子听了这话,又看了眼他的穿着,没再为难。
谢鸢也没兴趣多留,转身离开,只是没走两步,就又停下了。
在他侧后方,一道纯白色身影闯入视野中,在大片绿色中夺目逼人,阵风忽起,长发翻飞,楼明岚安静地站地势稍低的小路尽头,微微抬起脸,看着谢鸢。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谢鸢有一瞬间的失语。
好一会儿,又或者只有几秒不到,他感觉到手心酥麻,来电铃声打断了这一瞬间的对视。
谢鸢低头看手机,稍作犹豫便按下了接听,他能感觉到楼明岚的目光没有移动,直到背后有人又喊了声“岚总”,那道不轻不重的视线才离开。
电话是公司副总打来的,问谢鸢在哪里,说是公司有事要处理,询问他的意见。
背后的楼明岚在和其他人交谈,声音一如从前温和清润,像钢琴音一样动听。
谢鸢听副总说完公司的事,分神给了回复,挂断电话之后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楼明岚所在的方向。
对方这会儿背对着他,所以谢鸢的目光便有些放肆,在风扬起头发时流连过他的腰,背,好像在确认到底是不是瘦了。
直到混着狗叫的低呼声突然响起。
“哗啦——”
哈士奇扒着的球篓倾斜倒地,无数颗高尔夫球从高处泼洒下来,落点正是楼明岚所站立的方向。
楼明岚尚未来得及反应,眼前刮过一阵轻风,一道黑色人影闪到他的面前,替他挡下了一颗又一颗的高尔夫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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