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那只杨
邓离:“还能怎么办。”
她坐起身,将自己平时盖的那条被子展开,叠盖在她两人身上:“从今以后,你我就睡一个被窝了。”
宋迟穗垂眸,似乎在深思这个问题,过了半响,她转过身去,未脱稚气的声音充斥距离感:“晚上若乱动,我就剁你手。”
嘿嘿:“行。”
邓离掖好被窝,安心枕下。
关灯后,邓离侧过头,看向她后背,莹白若玉的背像是反光板,衬得那件奶色蚕丝吊带越发鲜亮,呼吸时蝴蝶骨隐隐起伏。
两人间隔些距离,中间留出的缝不停灌入冷风。她往前贴,挡住那条缝隙。
这下宋迟穗不冷,该她冷了。
她靠近的仿若是一个冰块,在源源不断散发着寒意。
一直这个体温吗?
冷血动物。
邓离双腿往前,正好贴着宋迟穗脚后跟,一下被冰醒。
好凉。
她每天都是这个体温入睡?
残疾人的血液比常人还要堵塞,所以,她的双脚几乎是没有知觉的,就是凉,宋迟穗也感受不到?
她正疑惑,宋迟穗缓缓睁开双眼,侧一下头瞥她:“你还想要你的脚?”
邓离叹气:“你没睡啊。”
宋迟穗:“你这样动,我睡得着吗?”
她从被窝里翻出来,爬向床尾的位置:“你没睡正好。”
她掀起被子,坐在宋迟穗脚边。
宋迟穗看过去,冬季还有一丝血光映来,照在邓离脸上,她头发肆意散落着,一张清俊的面容在光影下明暗分明,鼻梁自带高光。
她解着衬衫下方的扣子,从下往上解开两颗,轻轻撩开衣服,露出藕色腹部,线条流畅,热气逼人。
宋迟穗眸光跳跃一下,很快错开眼。
不知道邓离要做什么。
邓离将被子撩起,盖住自己的小腹,而后,一双滚烫的手捉着她的脚,往腹部上贴。
宋迟穗一怔,脚心传来温暖电流,一下灌入心海。她的眼睛微微发酸。
明明自己还打着石膏的她,竟在为她暖脚。
她眼眶有些发酸,酸得像五月杨梅。
细白嫩足抵着小腹,正面值立即+10+10地开始涨,邓离楞一下,她本无心插柳,竟还涨分了。
也对,肌肤相贴,长的正面值才是最高的。
邓离一边温暖她的脚掌,一边把掌心附上去,揉搓着她细小的足,将它搓热。
她的脚全年不见光,白如瓷器,抚摸起来的手感光滑如绸,摩擦起来,正面值分还高。
嘻嘻。
这样一来,离10000分还远吗?想到此处,她不忍笑出声。
*
小年快到了,雪也比之前下得更为迅猛。
庄园的管家在外支起红色的喜庆装饰,宋迟秋和宋迟穗则在客厅准备物料。
说是准备物料,不如说打发时间,一到冬天,所有人都不想动,方圆都十米嫌远。
腿不行的人,动手能力就要好些,脑子不行的人同理。
宋迟秋剪着福字,宋迟穗展开红色对联,研墨弄文,正在写字。
她写字的时候端端正正,头发一丝不苟披在背上,一手按着纸,一手举起毛笔,细细勾勒文字。
她像班级最听话乖巧的好学生,整齐、干净。
邓离不禁联想,宋迟穗坐在班里,打眼一晃,纵然不和老师对视,那定然也最出众的。
她远远看一会,欣赏壁画似的沉溺其中。有时候会想,宋迟穗若非有那么出众的外貌,也不会遭来同学妒忌,也不会受到特别的关怀,也不会和简秋雨产生深刻的往来。
如果那样的话,她和简秋雨是不是也不会......。
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到,摇摇头。
客厅空旷,邓离踩着三公分的黑色小皮鞋往前走,走路发出清脆回响,引来两人注目。
“写对联啊。”
她大大咧咧绕到宋迟穗身旁,看她写的字:阖家欢乐。
宋迟穗轻轻侧目,回答一个嗯字。
邓离闲来无聊,站在一旁帮她研墨:“你字挺好看。”
宋迟秋剪纸的时候,朝她竖起大拇指:“妹妹,很棒。”
的确很棒,宋迟穗没了腿,不能跳芭蕾,就继续用手练习书法、画画,让自己的精神换一个寄托。
这样一个外表柔弱、内心强悍的,不得不令人侧目,令人心疼。
齐刘海下,宋迟穗眼睛瞪得圆圆的,嘴角轻轻一勾,她落下最后一笔,将对联举起来风干。模样十分认真:“这个贴门口去。”
宋迟秋拍着手掌:“好,我的呢。”
宋迟穗:“也贴大门口。”
尽管外边风雪大,宋迟穗坚持自己动手。
一推门,风雪交加而来,吹起宋迟穗长发飘飘,如丝绸一般勾着邓离手背。
她闭着眼,睫毛紧紧盖住眼睑,微微上翘,刘海也被吹起,露出饱满的额头。
邓离上前两步,拦在她身后,单手展开黑色大衣,将整个轮椅挡在身前。
风停了,宋迟穗缓缓睁开眼,见自己已经被“裹”得严严实实。
她抬起头,看见邓离被风吹的凌乱的头发,五官迎风不动,令人很有安全感。
她下意识抿唇:“谢谢。”
邓离低头:“不谢,保护你是我的义务,你贴吧。”
一旁宋迟秋贴着对联,余光捕捉到两人,两人一高一矮,一大一小,一强一弱,一个保护一个,看得她露出微笑。
这个邓离,长得不仅好看,没想到还挺可靠。
她不知道的是,前几夜某人脚冷,被另一个人抱在肚子上温暖。
若是知道了,这眼里的笑怕是掩藏不住她的精神状态。
宋迟秋打算逗逗两人。
寒风凛冽,她转头看着两人,虽不忍打破那种氛围,但她还是出手了。
“大狗狗。”
邓离闻声,转头去看宋迟秋。
“嗯?”
她站在风雪中,双手抱臂,一张脸露出惊诧:“你为什么只保护妹妹。”
不保护她。
这句话一出,宋迟穗素白手指微微一顿,暗忖:“姐姐在做什么?”
邓离不知道宋迟秋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她回答:“因为,小穗是我妻子啊。”
话语是有温度的,她穿过冰冷的空间,落在宋迟穗耳朵里,惹得她耳尖轻轻一颤。
宋迟秋又说:“那我呢?”
她做出可怜状,她也需要保护。
邓离笑着,看向正走来的新兰:“管家,给大小姐打伞。”
新兰拘谨躬身:“好。”
那天,风很大,雪也很大。
宋迟穗在外贴半天福字,半片雪花未沾身。
*
卧室,宋迟穗坐在窗前,看透明玻璃外鹅毛飘雪,素白手指捏着一枚纽扣,对着窗户观看。
金边框架的窗户将少女框着,她坐在轮椅上,端正姿态,整齐的刘海,整齐的长发,穿的端正的交领外套,飘飞的白雪落下,掩盖住她此刻的情绪。
从别墅外看,她就像是挂在墙上的美人图。
她腿上放着一盒子,看着左手,最后视线落在指上那颗红宝石上。
门开了,她屈一下手,扣子精准落在手心。
宋迟秋拍着身上雪花,一边发抖朝她走来:“好冷好冷。”
她进来后,便掩上门,走到床边坐下。
见宋迟穗手里握着枚白色贝母,便问她:“拿的是什么?”
她将它放进盒子里:“一颗棋子。”
她扣下盒子,吸铁石闭合发出磕地一声。
宋迟秋一听到棋子,就会想起某人。
在她看得见的地方,邓离都如此偏袒她,若看不见的地方......她不禁好奇:“妹妹,你和那个人有没有那个。”
......。
作为成年人,宋迟穗自然知道那个是什么意思。她吸口气,胸口都提起来了,一双水杏眼瞥她:“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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