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那只杨
这次谈话会基本奠定走向,案子私了,还是公了,会在结束后有基本判断。
宋迟穗早早醒了,今天是要上战场的日子,她可不能寡着脸就去。
自从春梅走后,她就很少化妆,就连粉底都好久没有打了。
可是她天生雪白,皮肤好像自带打光板,冷而白,毫无瑕疵。
美中不足的,就是缺点活气。
不仙、不人、不鬼,看模样随时都在三者中摇摆。
今天要去办正事,她自然要描眉化妆。
只是,她的右手受伤,手掌包裹得像一馒头,而她又不是左撇子,左手拿起眉笔的姿势十分拙劣。
中指食指夹着眉笔,正沉思着,看见邓离正在化妆。
身旁的人正将水倒在掌心,双手摸匀后,用力在脸上拍打,一边拍打,一边对着镜子照,似乎在看哪个地方没有补到水,看了一会儿,又继续拍打起来。
宋迟穗饶有兴致盯着她看,嘴角不经意勾起。
抹了水,邓离又开始涂抹粉底。
她沾了一些粉在海绵上,对着脸啪啪啪打着。
这样近距离看,邓离其实挺好看的,虽然她很愚蠢,但五官大气舒展,眉清目秀,是又俊俏又美丽的女子。
粉底涂好,邓离在梳妆台上找着什么。
“哎,眉笔呢。”
宋迟穗挪开视线,手却慢慢移到邓离眼前,她转着笔,晃晃悠悠:“在这里。”
邓离上手拿笔,她一下缩回来,一双杏仁眼盯着她发笑:“我先。”
言罢,她张嘴咬着笔盖,贝齿之下,红舌若影若现,她用了些力,将笔盖扯开。
邓离双手捧着:“笔盖都拧不开,你能画眉?”
她吐掉笔盖,笔盖落入对方掌心,继而很深沉地说:“没办法。”
邓离:“怎么没办法,我帮你。”
宋迟穗眼睛闪了一下,继而质疑道:“你画的好吗?”
“我可以先画给你看。”
她抢过宋迟穗眉笔,对着镜子开始画。
看不见的角落,宋迟穗嘴角微微一勾。
邓离眉毛浓密,只需在较淡的部位浅浅一勾,整条眉形便浑然天成,颜色如黛。
画好后,她转头让她把关:“如何?”
“一般般。”她冷面转头:“将就吧。”
“嘻嘻,好。”
她拖来凳子坐上去,叉开腿,身体往前。
正好钳制住宋迟穗。
身体靠近,近到能听见对方的心跳。
她还未发作,邓离一手抬起她下巴,另一只手开始替她描眉。
“别动。”
邓离近距离对着她呼吸,带着滚烫气息。
她呼吸一滞,小手拽紧了拳头。
好近,她整个脸都被她捧着,被圈着,她在她的怀里,闻着沉香气息,渐渐地,心安了下来,一动不动。
邓离丝毫没察觉到异样,只知道正面值涨得飞起,她很开心。
再攒一点,她就能兑换芙蓉膏了。
一想起她的皮肤,她不忍和面前的人作对比,她肤若凝脂,眉毛纤细,只需顺着眉往下化,画出一对柳叶。
那双杏仁眼时不时睁大看她,和她对视。
近距离被凝视,她不觉得宋迟穗眼神可怕,反而有种可爱的感觉,眼神闪着疑惑:“好了没。”
“没。”她还想多捧捧她的脸颊,蹭蹭正面值。
捏了会儿下巴,邓离换了姿势,整个手掌托上去,贴着她半张脸。
好嫩的肌肤。
宋迟穗似乎有些不适,微微侧了一下头,想从她手里逃开。
她紧贴上去,用小手指勾着她下颌,将她禁锢住:“别动,听话。”
低沉的音色充满磁性,令她耳朵一颤。
这个距离,宋迟穗根本不敢呼吸,她憋着气,视线也因为缺氧而变得模糊起来。
模糊视线下,邓离的垂着凤眸,仔仔细细握住她的脸,描眉梳妆。
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宋迟穗紧握拳头,眼睛憋出一痕红。
她半眯着眼:“还有多久。”
少女声音声音微微,脸色发红,连鼻尖都冒出了汗。
她这才松开手,往后退了一些。
宋迟穗低下头,大口喘气着。
呼吸此起披伏,鲜活得像个人类。
她又没轻薄她。
“咳咳,好了。”
宋迟穗看一眼:“还行,走吧。”
“要不要给你抹口红。”
“我自己来。”
*
临时看守所比较偏僻,阴冷。
长久晒不到太阳的地下室泛着霉味。
宋迟穗一进去,就忍不住拿出手绢捂着口鼻,用力地咳嗽着。
这点气味对邓离来说顶多难闻了些,但是对宋迟穗来说,却是致命的难受。
她停下轮椅,建议换个地方谈话。
宋迟穗松开手绢,红唇喘气:“没事,很快就好。”
就这样,她推着病恹恹的她进去,到了最深处的拐角。
“到了。”洽谈室窗户开着,能看见邓成夏和她的律师坐在一旁。
宋迟穗控制着轮椅,朝着钢铁的门走去。
门打开,一行人走了进去。
不用细看,邓成夏从她们进去开始,就瞪着眼睛盯她,她站起来:“宋迟穗,你可算来了。”
宋迟穗神情平淡,她坐在她面前,头也没抬,也没理她,只转头叫律师拿资料。
“你起诉我又如何,实话跟你说,那天是我们相互斗殴,医院鉴定,我的人都受了轻伤,你也难逃责罚。”
邓成夏着急,恨不得一下把事情解决了。
“告诉你,我还有几天就能出去了,你不要以为起诉我,我就犯罪了,没有监控,你们说什么没用。”
这个邓成夏,想来也不是全部愚蠢,竟还知道拆监控。
这样一来,上法庭对她有利,毕竟对方十来个人,都被邓离打得落花流水,而她自己伤,相比起来,则没有可比性。
宋迟穗翻好资料,转头看向邓成夏。
她一双小手放在桌前,食指交叉,手指拖着下巴。
“没有监控,不代表没有证人。”宋迟穗眼神似狼笃定,声音在空荡的地下室,回荡起来有股妖冶的回声:“邓成夏,我再给你一个机会。”
邓成夏嗤鼻:“好大的口气,宋迟穗,你找人害我,还要给我一个机会,要给机会,那也是我给你!”
宋迟穗手指一屈,左手抽出来,看着那颗红宝石,鸽血钻石在昏暗的灯光下熠熠生辉,鲜似红血。
她不紧不慢勾着唇:“害你的人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
“哼。”宋迟穗哼笑:“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将军有剑,不斩蝼蚁。”
“将军有剑,不斩蝼蚁。”邓成夏重复着。
一旁,她的代理律师凑在她耳边:“你是蚂蚁、很弱小、不值得她动手的意思。”
这句话激起邓成夏的怒火,她双目猩红,指着宋迟穗:“你骂谁。”
宋迟穗深呼吸着:“弄你,脏了我的手,不过这一次......。”
这一次,她伤害她的棋子,打乱她正常生活。
她抚摸着宝石戒指,眼神发笑瞪她:“我依旧想给你一个机会。”
邓成夏瞳孔瞪大,神情像是发病一般激动,她又想哭又想笑:“机会,你给我?”
张强在一旁安抚着她:“邓小姐,先听听。”
地下室安静,破旧的空调发出催命的咯吱声,让人烦躁。
宋迟穗点着手里资料,一页页翻看:“邓成夏,你我是同班同学,你不幸遇难,我很同情,念在这次没酿成什么大错……你且跪下,磕九个响头,这事就算扯平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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