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指南 第36章

　　舒有一和陆睿明到食堂时，队伍已经排到门口了。

　　这个状况舒有一有所预料，但仍是对怎么消耗排队这段时间感到头大，毕竟他也不能丢下陆睿明干站着。

　　好在找话题这种事舒有一很擅长，两人排进队，他便顺口问：“李总昨天带你们去哪了？”

　　陆睿明报了个饭店名，又说：“之后去唱 K 了。”

　　“那应该玩得很开心。”

　　“是挺开心的。” 陆睿明说，“可惜你没去。”

　　“家里有点事。” 舒有一敷衍道。

　　“这样。” 陆睿明顿一下问，“叔叔阿姨都还好吧。”

　　大学时舒有一带陆睿明回过家，他那时已经向父母出了柜，但没明说陆睿明身份。然而无论陆睿明是男朋友还是朋友，考虑到儿子鲜少和同学玩得亲近，对于他难得带回家的 “朋友”，舒有一父母自然表现得很热情，陆睿明也因此对他们很有好感。

　　“都挺好的。” 舒有一知晓他误会，多一嘴解释说，“不是回我父母那。”

　　“哦。” 除了父母那，还有哪能被称作 “家”，陆睿明想到几日前那条官宣，笑容淡了些，开口说，“你生日我没去，抱歉了。”

　　“没事，工作要紧。” 舒有一说。

　　“你今年应该是 27 吧，比我小一岁。” 陆睿明忽然想起什么，又笑起来，“之前上学时，你还总说 27 岁要安顿下来，当时我就想，虽然看起来很显小，但我男朋友还真有规划啊。”

　　“有吗？” 他旧事重提，舒有一没什么表情变化，客气地笑笑，说，“我不太记得了。”

　　陆睿明又要有越轨的倾向，舒有一原本就不愿意发展出工作以外的关系，更何况他现在还并非单身，于情于理都不适合和初恋推拉。

　　此时也正好排到他们点餐，舒有一错开话题笑道：“来看看吃点什么，别客气，我们公司食堂菜还挺丰富的。”

　　陆睿明也没抓住先前话题不放，笑着点头说：“行，那先谢谢舒总监请客了。”

　　两人点好餐找个空位坐下，陆睿明没再提到擦边的话题，而是一直就房产行市的话题进行探讨。

　　舒有一放松些，吃着饭和陆睿明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然而他还没吃两口，手机忽地响了。

　　于裴的来电。

　　舒有一顿一秒，对陆睿明说抱歉接个电话，接起来：“喂？”

　　“我在楼下。” 于裴第一句话就让舒有一清醒不少，“有门禁进不来，能来接下我吗？”

　　“你怎么来了？” 舒有一有点吃惊。

　　“我不能来吗？” 于裴反问。

　　“…… 你可以。” 舒有一说，“但这个点，你一般不都在家吗？”

　　大概是家这个词取悦了于裴，再开口时，他的语气和缓许多。

　　“有点事出门，回来路过你们公司。” 于裴条理很清晰，“我看到路边蛋糕店有慕斯，兔子样式的很可爱，就想带给你了，你想吃慕斯吗？”

　　他直球打得快，舒有一没有太多时间思考，仓促回道：“想是想，但我工作时间一般不吃零食……”

　　“现在是饭点。” 于裴很有逻辑，“饭点，还是可以吃点东西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 舒有一有点头疼，他不太喜欢把私生活和工作搅到一起，也比较排斥恋人跑到公司来探班，尤其在不告诉自己的情况下。

　　可能有别人会喜欢这种惊喜，但在舒有一看来，工作时还要抽空回应恋爱关系，实在太浪费时间。

　　但于裴都堵楼下了，不回应也不行，

　　额发垂下来挡眼睛，舒有一抬手要撩，一胳膊肘却怼到桌面的饮料，虽然他眼疾手快地扶住，但还是撒出来了一些。

　　一番动作声势不小，陆睿明抽两张纸巾递过来，问：“没事吧？”

　　“没事。” 舒有一接过纸巾，小声说句谢谢。

　　但再小声也被听筒捕捉，电话那侧于裴沉默片刻，问：“你在和谁吃饭？”

　　很正常的一句，但舒有一却稍稍一麻，他抬眼看下陆睿明，难得有点心虚：“合作方。”

　　“合作方？”

　　“…… 对，合作方。”

　　“哦。” 于裴没有刨根问底，舒有一刚浅浅松口气，就听他在那边轻轻叹一声，再开口语气不好，

　　“所以你有时间和合作方吃饭，没时间下来接男朋友带的甜点吗？”

　　“不是……”

　　“你要是不喜欢慕斯，可以和我说。”

　　“我没有说不喜欢……”

　　“不喜欢我也可以说。” 于裴语气冷冷，却偏偏有股情绪，“说了我再追你一次就行，没必要机会都不给。”

　　“我没有…… 不是，哎……” 舒有一难得被人堵得哑口无言，他最后只能叹气，妥协说，“我下来，我现在下来，你等我两分钟。”

　　“ok。” 于裴的语气恢复平常，他很冷静地说着幼稚的话，“两分钟，多一秒都不行，我在计时了。”

第40章 修罗场

　　舒有一在挂断电话的一分三十四秒后出现在闸机门口，转过拐角，他一眼就看见了于裴。

　　于裴靠在墙边，一手抱着个采购的大纸袋子，一手拎着个小蛋糕纸盒，一身运动装挺拔得像从休闲剧里走出的青春男主，路过的人都要多看两眼。

　　舒有一刷卡出去，走到于裴面前，他本人确实是个十足的颜控，下来时分明还有点埋怨于裴的任性打扰，站到人面前就只剩无奈了：“来之前先和我说一声呀。”

　　他说着，伸手要去接于裴手里的蛋糕盒，但扯了两下都没扯动。

　　舒有一： 。

　　舒有一只能先松手，抬头先发制人地笑道：“我给你发的消息怎么不回，没看到吗？”

　　“嗯。” 于裴敷衍地回一声，反问，“昨晚做完工作为什么不过来？”

　　“啊？” 舒有一没想到他还记着这茬，“我弄完快六点了，想着会打扰你就没……”

　　“之前说好的。” 于裴不吃他这套。

　　“……” 舒有一有点理亏，虽然工作繁忙，但事实的确是他鸽掉了和于裴的约定。舒有一在恋爱中一向善于认错，反正低头又不要钱，何乐而不为。

　　“对不起。” 舒有一很熟练地道歉，他伸手想揉下于裴的脸，但又担心在公司楼下会被同事看见，便改为很隐晦地扯了扯于裴袖口，说，“别生气。”

　　“没生气。” 于裴淡淡说，“圣诞的工作能调整吗，可以我和观众请假了。”

　　“额。” 舒有一顿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调整工作和于裴一起过圣诞不过随口一说，他像来没有为了恋爱更改工作计划的习惯，通宵完自然而然把这事忽略了…… 半响，舒有一摸下鼻尖说，“可能调整不了……”

　　他话说一半，和于裴对上视线，被那黑眸中隐隐的委屈一触，舒有一不由衷地改口，说：“我再问问吧，可能有转机呢。”

　　话出口舒有一就有点后悔，请假这事也不是努力就能努力来的。舒有一不愿再在这个话题上停留，移开视线道：“你吃饭了吗？”

　　“没有。”

　　“那你饿……”

　　“饿。”

　　“……”

　　舒有一微微收下下巴，又好笑又无奈地抬头看于裴，他想起那个勾不过来的蛋糕盒，说：“要不要上去一起吃，我们公司食堂还挺好的。”

　　于裴这才满意些，他矜持地点点头，舒有一再伸手去拿蛋糕盒，这次终于顺利拿到了。

　　悦房的公司食堂里，陆睿明看下表，已经过了快十分钟了，舒有一还没回来。

　　舒有一会丢下合作方离开这件事很让陆睿明意外，虽然大学时的舒有一脾气软好说话，但现在的他显然更往职场精英的方向发展，除去初恋带来的情感滤镜，陆睿明也很欣赏舒有一这种利落的工作风格。

　　和舒有一这样的人展开合作无疑是愉快的，只要他不突然犯恋爱脑的话。

　　于是当舒有一带着于裴出现在食堂门口时，陆睿明脸上的社交性微笑差点都没挂住。

　　而比他反应更大的，是于裴。

　　于裴看见坐在位置上的陆睿明，以及他面前放着的两份食盘，脸立刻就黑了。他没什么表情地拎住要往前走的舒有一，把人带得后退半步，扭过来问：“怎么了？”

　　“你说的合作方是陆睿明？” 于裴冷冷道。

　　“对啊。” 舒有一反倒惊讶了，他原本以为于裴杀过来，是已经通过不知道什么手段得知陆睿明在这，所以才借着送甜点查岗，“你不知道吗？”

　　“刚知道。” 于裴很轻地撇下嘴角，“我在下面挨饿，你在和帅气的合作方吃饭，很敬业啊舒总监。”

　　于裴一番话语调冷淡但阴阳怪气，他把 “帅气” 二字咬得重，舒有一不存在的兔耳朵上绒毛竖了竖，敏锐察觉危险，多年的危机处理经验迅速让舒有一做出判断，他笑一下，自然地说：“帅吗？我不觉得帅呀，一个普通客户而已。”

　　于裴本已冷到结冰的表情稍稍松动，舒有一趁热打铁，哄道：“别干站着了，不是饿了吗，赶紧点菜吃饭，慕斯要化了。”

　　于裴不置可否，只说：“你帮我点。”

　　舒有一没反应过来地 “啊” 了一声，于裴又说：“我有点累，想先坐。”

　　坐哪？

　　舒有一视线外瞄，看见座位上虽然笑着但面色同样不大明朗的陆睿明，笑容微微一僵，他觉得这场面比带着新欢在夜店偶遇四个前男友还难顶，放软声音说：“我不知道你吃什么呀。”

　　“套餐 B。”

　　“…… 你知道套餐 B 有什么吗？”

　　“知道。”

　　“…… 行。” 不管他是胡说还是认真的，舒有一都得放他和陆睿明单独相处几分钟了，舒有一有点头疼的皱下鼻子，最后强调道，“那我给你点，你先坐，和我的…… 我们公司的客户聊可以吗？”

　　“可以。” 于裴答应。

　　看他表情，大概也不会干出什么 “正室暴打前男友” 的大事，舒有一稍稍放心，把慕斯盒递给他，转个弯往点餐台走去。

　　于裴则继续往前，到陆睿明那一桌，他把蛋糕盒放上桌面，人则在陆睿明对面落座。

　　“你好，陆睿明。” 陆睿明已经调整好，带着社交性微笑伸手。

　　“于裴。” 于裴和他敷衍地握下，指向他边上的座位，“东西可以放这里吗。”

　　他这意思就是要让舒有一坐自己身边，斜对角和陆睿明保持最远距离。

　　“当然。” 陆睿明没有一点神色变化，甚至还在于裴起身放东西时帮忙扶了一下。

　　“谢谢。” 于裴说。

　　放完东西坐好，陆睿明忽地笑了：“于先生比我想象中好相处许多。”

　　于裴没什么表情：“为什么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