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你当主角啊 第273章

作者:湮秋 标签: 年下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东方玄幻 正剧 GL百合

“你放狗屁!我准备什么了?”

裳熵弯下腰,逼近她,一手撑在她腰边,另一手依然握着脚踝,把整个小腿都搭在自己肩膀上,蓝眸子居高临下望着。

“你献祭我失败,相当于杀了我一次但没成功,现在落到我手里,你说你该准备什么?”

恰好是桥洞夹角位置,慕千昙退无可退,便只是冷笑:“还是那副狗样子,喜欢咬人。你想咬就咬想吃就吃,但你不是自诩善良吗?看在昔日恩师的份上,给个痛快不难吧。”

“难,”裳熵说:“你为了杀我筹备了两年,我不回敬你两年怎么对得起你。”

非常不妙的姿势让慕千昙仿佛回到了伏郁珠的寝殿,她似乎都能看到那床边飘荡的薄纱了。这份压迫感让她额头胀痛,反胃感涌上来,嘴里说出的话依然凶狠。

“你还给我两年时间?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啊裳熵,要不是在那杀千刀的伏家受伤我何至于落到这份田地?我只是暂时输你一头,又不是永远都比你弱了。”

“你趁人之危,等我恢复过来,还有你在这叫的机会吗?”

这无敌脑残白痴蠢龙仗着刚出锅压她一头,可毕竟中间只过去了几个月的时光,只要不是突然外挂上身,她实力不可能得到多么恐怖的增强,能逃出估计只是龙身现世出其不意罢了。

那么,哪怕慕千昙只要恢复到寻常实力,也能和她打个有来有回。

“趁人之危?可明明是师尊教我的,只要能赢,用什么手段赢并不重要,得失才是我最该在意的。这是你去年在掌门的小山殿里告诉我的话,我铭记于心。”

裳熵按住她膝盖,制止她挣动:“你的伤能康复,你的灵力也能重修回来,可我给你的伤,只有我能治,你忘了吗?”

慕千昙挣扎的动作微顿。

她差点忘了,这毒龙的咬伤只能靠她来治!

没等开骂,那人又一咬下来,这次落在了腰侧。

裳熵埋下。身子,她个高,手掌也大,手指足够长,一只手便钳住身下人半个腰,牙齿便落到了另一边腰侧。尖锐刺破群衣和纱布,贴着苍白细腻如豆腐的肌肤,稍微一磨,轻易划开血色。

掌心感受到身下人腰部立即绷紧,细弱疼吟从上方飘过来,但很快那声音消失,只有腰间的僵硬还残留,伴随着颤抖。

鼻尖则盈满了独属于那人的冷香。

那份感觉太奇怪了,根本也不算是噬咬的纯粹疼痛,因为她咬得并不狠,也不算深,可也的的确确是见了血,仿佛牙齿从脊椎线上磨了一遍,引起战栗,以及比疼要更痛苦难忍的触觉。

慕千昙喘得肺都要吐出来了,体温失控着升高。

她双手都用力推向腰间人,手掌不断划过她肩膀,连衣服都抓不起来。这家伙像是钳在她身上的锁,又如铁铸,丝毫推不动。刚碰着人的手也被一条小金龙咬住,立即失了力气。

后背磨着地面,她被那抹黑按在角落里,终于忍无可忍大骂道:“裳熵我去你大爷的!”

她骂得太快,呛着自己,躺回去咳起来,脸憋得通红。

这时,一只手伸上来,盖在她唇前,阻止她继续发出声音。

与此同时,两人正上方的桥面上传来脚步声,似乎有人经过,在交谈明日大典的事。来来往往几次后,再次恢复寂静。

而在这段时间内,慕千昙被捂住嘴不能出声,手也不能动,只能微微睁大眼睛感受到身上某种奇异的感觉在游走。

那是一种更令人畏惧的触感,凉而滑,鳞片剐蹭,盘向了她双腿。

裳熵终于放过了腰间那处咬痕,顶着一张吸饱了血的吸血鬼样攀上来,按住女人嘴巴的手不动,另一只手从女人腰侧下方抄去,直到越过整个后背,手掌结结实实反勾住肩膀,身躯则贴过来,紧紧压上去。

往常都是裳熵的体温较烫,今日由于生病,却是慕千昙更为灼热些。

刚刚喊那一嗓子,以及无用的挣扎,都耗尽了她的力量。即使那只手撤掉,她也没说话,而是看着波光在拱形桥洞顶部波动。

这份沉静让她辨别出缠绕在腿上的触感来自什么,那是裳熵的尾巴。

慕千昙挣了两下,动弹不得,干脆也不动了。

“你现在若是不杀我,以后还真不一定有机会。”她摆事实讲道理:“这会可不止一个人盯着我,不是人的也有,你们意见不同,到底想看什么样的我呢?”

“要不然把我分一分吧,很可惜没办法公平起见了,因为我长那么大,就没见过公平。”

裳熵脸贴着她颈窝,声音略有些被衣服闷住:“不分,我要独吞。”

“那就快点吃吧。”

“不着急。”

由于人很近,她的黑发甚至就铺在自己身上,所以慕千昙说话的嗓音也很低,竟显得有几分温柔。

“别那么小气,你就干脆一下,当个好人,一口了结我。你之前喜欢我,现在恨我,两两相抵,何必多一场折磨?”

原著里女主杀师尊时那可是很利索的,化为龙形一口嚼个嘎嘣脆,哪里会像这样一下一下又磨又咬的。

她曾经与李碧鸢对话,闭眼让她注意点,否则小心被女主报复。她那时的回答是既然无论怎样都会被报复,那就无所谓了。可现在看,有所谓,能不太痛苦的死亡也挺重要的。

裳熵道:“师尊在说什么,饭本来就是一口一口吃的。”

慕千昙跟她有商有量:“你很珍贵,没必要在我这里浪费那么多时间。”

裳熵道:“师尊真心觉得我很珍贵吗?”

她微微抬起头,在极近的距离与女人对视。

可还没看出什么,就被女人按着后脑勺又按回去。

“你再咬我一下吧,”慕千昙揉着她后脑的黑发,将她压向自己脖颈:“你知道颈动脉在哪里吗?”

她的头发黑而亮,手感类似绸滑的布。唇则极其柔软,像两片花瓣,在她颈间停留,却也没有更进一步了。

“快点,我得完成使命啊。”

完成我恶毒女配被女主正义消灭的使命。

面前就是曾经那无数次梦境里出现过的粉白脖颈,上面血管清晰,传递着略高的温度,甜蜜的血就流淌其下。光是嗅到那女人的气息,饥饿感就能将她反向吞噬。

裳熵不具有自制力,可此刻却没有下齿的欲望。她想咬这里,但给与的应该是快乐,而不是绝命。

她努力存下那诸多美好记忆,不是为了,这样一个结局。

“师尊,你现在是不是很讨厌我?”裳熵问。

到了这时候,慕千昙也很难说谎:“我一直很讨厌你。”

裳熵似乎轻微抖了下,那尾巴缠得更紧,在腰间又加了一圈,但避开了伤口:“我刚刚凶你,还咬你,应该不止讨厌了吧。”

“如果能让你活下去,你就恨我吧。”裳熵说:“我最恨你的时候,也是我最想活下去的时候。”

她骗不了自己,就算最后不是师尊将她献祭,至少之前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把她从那个小乡村开始,师尊的目的都是为了献祭。

她对过去无比清晰的记忆,也一同见证了这份她渴望逃避却避无可避的罪行。

即使只有一瞬,也实实在在产生过恨意。

她要回去,她要质问,她需要一句郑重的道歉。

至少是看着她眼睛,认真一字一句说出来的对不起。

她说完这句话,一时间,桥洞内陷入了沉默,寂静在夜色中蔓延。

高烧汹汹袭来,慕千昙眨了眨眼,桥洞在微微旋转,晕眩让她神思混沌,身体麻木,都快感受不到身上的重量,整个人似乎在向上浮去。

不过也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尾巴与手臂的过度侵入,勒在她后背与双腿,胸前也紧紧相贴,这不是裳熵作为猎手对猎物的绞缠。

而是一个拥抱。

她又想起了过去。

当年她失手杀了包茵陈后,不敢回家,在尸体旁边徘徊,想要报警,可又不想人生就那么毁了。着急得团团乱转,最后想到要处理尸体。

于是她蹲在巷子里,只穿着睡衣,冷到嘴唇都紫了,手机都要拿不住,还要上网搜索应该怎么完美隐藏尸体。网*上哪能找到这些,找到了的,她也没办法实行,最后被路过的警车吓掉了魂,连滚带爬跑回了家。

她没有回复小妹的短信,而是劈开行李箱,把所有家当都塞进去,还去银行取了现金。

站在自助机前,由于脸色太差,被保安人员关心,她一看到那身制服就下意识发抖,等机器吐出红色,握着钱一言不发离去。

可她没有勇气走入人来人往的火车站,每一道视线似乎都不怀好意,每一个人都怀疑她,都想把她抓起来。行李箱滚动的声音从来没那么沉重,压得她草木皆兵,她还是逃跑了。

不敢买吃的,手机没电也不去问路,不回家,不接电话,不去医院处理伤口,短短一天一夜,她脸色差得像鬼,不知是雪还是愁,害得她竟多了几根白发。

她没办法和任何人交流,听到路过的汽车鸣笛声都会害怕,晃过的霓虹灯仿佛是追击的警车。

她神经越来越紧绷,只能往小巷子里钻,踩着越来越厚的雪,最终摔倒在地。

醒来之后就来到了一片全新的天地。

对于穿书这事,她本来也有些许庆幸,至少不用害怕被抓起来,也可以暂时避开应对小妹可能的反应,没准还能拼一拼得到一个不被支配的人生,结果还是这种结局。

刚刚与裳熵争吵,她短暂的遗忘了这些。

不管是抱着整治还是报复的目的,她竟然真的想到以后。康复之后要怎么办,有能力之后要去哪里,要怎么打伏郁珠的脸,上十八种酷刑。要怎么拔掉裳熵咬人的牙,抽她十来个巴掌。

可随即现实又打过来,她心里总是绝望。

她寻求帮助给妹妹联系收养家族的那个男孩,是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男主。换回她的身份去往富贵家庭享福的,是未来注定一片光明的女主。他们天造地设,光芒万丈。

而她...不说她,光说她妹妹,都是个名字作者都懒得起的炮灰。

或许失败两个字,是和女配一起写在她名字上的前缀,所以才会在换了个世界后,也依然发挥着不可逆转的效力。

讨厌也好,憎恨也罢,差点让裳熵给绕进去。

她根本没必要去争取那种以后,就死于女主手中又怎样呢?

“好吗?”裳熵还在问:“恨我吧,为了杀掉憎恨的人活下去。你区区裳熵怎么敢欺师灭祖啊,谁给她的胆子,我以后绝对要教训她。”

她轻轻蹭着女人的衣领:“对不对。”

慕千昙不想回答。

她还想起了一件事,但记忆已经模糊了,因为那是很早很早之前的过去,写在笔记本上小小的愿望。

她一开始,根本就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只是想离开那个水族馆而已。

可后来,太多时候被推着向前,逼得她不得不把目光放到高处,来博取认同,和那个不属于她的家的归属感。

再到后面,则是因为被抛弃而不甘心,不服气,为了给那些人好看,证明自己值得,有多厉害。还得养活妹妹和妈妈,所以努力往上爬。

好像也没有一刻是为了自己过。

挤压的酸涩弥漫在胸腔,慕千昙喘不过气,声音很轻:“没意义。”

“有意义,”裳熵很快回答:“除了你自己,哪里还有人有资格评判你做事的意义。”

手背抵在眼前,慕千昙道:“你懂什么。”

身上压迫感突然离开。裳熵坐了起来:“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跟我走...”

她说完就意识到,以师尊的性子怕是最烦听这种话,便改口道:“我修正我的选项,我们并肩一起走。”

“第二,”裳熵伸出食指,擦了下唇上的血,而后握住慕千昙手腕,把她手掌翻过来,用血画下一个符号:“第八张。”

慕千昙微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