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你当主角啊 第265章

作者:湮秋 标签: 年下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东方玄幻 正剧 GL百合

说实话,她并不是为了这个只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妹妹做出这种决定,她们之间没有多少感情,她也不是说非得要这个妹妹不可,她就是单纯的不服气。

她不愿意再躲开生活给她带来的问题,而是迎面去解决,她倒要看看书写她命运的人到底要做什么。

她不信了!

到了约定的检查时间,慕千昙把小妹领去医院,最终得到了结果,是良性,只要做手术切掉就好了,而且手术费不贵,只要两万块。

小妹笑了,说还以为多大事呢,其实也就是这样。

慕千昙道:“有本事你自己去挣。”

小妹怂了。

两万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不是个望尘莫及的数字,但要一个从身无分文开始攒钱的人凑出来还是有难度的,至少需要个好几个月,但做手术的时间很近,钱要交上才好。

那天晚上,慕千昙想了很多,其中也包括短时间内来钱的方法,而且真让她想到了。

她可以去做家教。

录取通知书早被撕了,没关系,还有学校官网可以查到她当年的录取信息。她把这些截出,稍作修改,再打印出来,还有以前在校时期的成绩,拿来找高中或初中家教,故意装得清高神秘点,价高者她才愿意接。

就这样,还真让她找到了合适的家教。有钱人在投资自己孩子方面,向来是不吝于本金的。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她就凑够了足够手术且更多的钱。可惜开学日到来,她必须得去“上学”了,否则还能再敲几笔。

付了钱,做了手术,小孩子恢复得很快,同病房人还在床上躺着时,她已经以自己做完手术后能通灵来骗算命钱了。

彻底出院那天,小女孩前所未有的兴奋,好像经历了一次重生似的,结果乐极生悲,平地摔掉了一颗大门牙。

“以后就说话漏风吧。”

慕千昙打算把没用完的钱存入银行,塞进去前,先把红色现金搓开,组成个小扇子,拿来拍小妹的头:“快点长大还我钱。”

小妹也用头去顶:“多拍几下,我以后要发财喔。”

身体康复所带来的却不仅仅是好消息,还有一些潜藏的隐患。担心有还没解决的问题,慕千昙带小妹去更大的医院,做了个非常详尽的身体检查,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是,小妹的底子不太好。

会有这样的情况,确实和母亲有关。小妹天生体弱,容易生病。以后的生活中,应当尽量改善她的所处环境,要远离油烟,不要拿重物,不要太疲惫,否则会有复发的可能,亦或者会出点其他问题。

若是搁在有钱人家,身体弱就弱了,当个药罐子也未尝不可。可她偏偏在一个挤不出多少余粮,只能用体力来换取存活机会的家庭。

并且远离油烟,不能提重物这两条,甚至把她想好的未来也给打碎了。

所以,到底要怎么办呢?

她好像总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不管是穿越之前,还是穿越之后,她都有无数个扑倒眼前的绝境,需要她不停琢磨,消耗自己,以换来出路和生机。

就像现在,她也是好不容易博得胜利后,沉默等待着审判的来临。

高台上的人终于动了,伏郁珠的嗓音从远方传来,轻柔缥缈:“瑶娥,我们各退一步吧。”

她侧首命令那位汇报城民入侵的白甲兵:“去清场,告诉塞顿城的民众,他们要的说法马上就会降临。”

白甲兵应声离开,江舟摇目送他消失,上前一小步问道:“你当真要杀了她?”

伏郁珠道:“本来不是那么想,但你们怎么一个,两个,三个,都上赶着给她求情呢?看来瑶娥是不死不行了。况且,你不是让我去平息城民的愤怒吗?最好的方法就是献出瑶娥,难不成我的决断有误?”

那双眼里的冷意分明由不得任何反驳,江舟摇抿唇,偏过头:“宫主自有想法。”

伏郁珠再次看向台下:“白蛇大桥,连接着塞顿城的主干道。只要你能从桥头一路跑到大门,我就放你离开。我退的这一步,你可接受?”

看似是在问能不能接受,其实是强行要她同意罢了。桥头到大门,这可不是一段很近的距离。不提那些城民,中间那么长的时间,伏郁珠不可能不弄点什么,这绝对是另一种陷阱。

但除了答应,慕千昙干涸的大脑也想不出其他主意。

她的身体和精神都透支到了极限,若不是意志还撑着,恐怕已经昏死过去。

“好,宫主您说到做到。”

被带到了桥头,面前是被雪覆盖的苍白桥面。四周一片肃杀与空茫,原本守在尽头的白甲兵和暴乱的城民都不见了,从这里可以看到一条笔直的大道通往遥远处的塞顿城大门。

那是一个虚幻又真实的终点,是魔物与伏郁珠默契指定的生路。

雪还在下,打在脸上,融化成冰冷的液体。慕千昙撑开眼皮,身体又冷又热,疲惫占据主导,她几乎要强打起精神,才能不被崩裂伤口流逝的血迹和药物副作用压垮。

快了,这次是真的快了...

跑出去吧,她的人生早就缺乏一场能看到终点的奔跑。

她迈开腿,先是走动,在雪地上留下半掌厚的脚印。而后那脚印间距越来越大,行走变成了奔跑,速度还在加快,肺部像个风箱般拉扯,冷风卷着雪撞过身体。

她呼出一串串白气,渗透衣服的血像是开在她周身的一朵朵血色昙花。

伏郁珠等人依然站在高处,那里曾是慕千昙俯瞰塞顿城的地方,如果当事人成为了一个小白点,在一条线上拼命前进。江舟摇蹙着眉,陷入沉思。伏璃抱着头,蹲着边边看着。秦河则抱紧锈剑,神色复杂。

所有人都看着她逃跑。

就像魔物曾说过的,最狼狈不堪,慌不择路,抱头鼠窜的逃离。

看着眼前空旷的大街,慕千昙想起第一次来塞顿城,这里也被伏璃要求清场过,而两次的对比真是天差地别。一次来,一次走,一次是客,一次是囚。

相同的是,不论是前是后,她都挺直了背,没有低过头!

她听到自己强烈到快要崩碎的心跳声,还有谁的轻笑夹杂其间。她知道暗中窥视的眼睛不止魔物一个,还有高台上那些,还有被清场后藏在屋子里的无数城民。无数人等着她出丑,摔倒,最好一命呜呼。

她可不会让这些人如愿!

奔跑,不停的奔跑,肌肉麻痹也不停下,忘却身体的所有不适,只朝着一个目标迈进。

只要她越过那条线,无论那帮混球如何赖账,她都是当之无愧的胜者!她尽全力了,问心无愧。

眼看着那道白影与门的距离在拉近,已经有等不及的城民把门打开,蠢蠢欲动要出来,可又摄于家主的命令不敢动。而高台上,伏郁珠则拉开了弓弦。

不久之前在斗兽场的“各退一步”,伏郁珠以此地最高的誓言等级,白蛇誓约,来说明自己不会违背誓言。只是两人彼此都心知肚明,她根本不信神,自然也不会将誓言放在眼里。

她要的,只是一场众目睽睽之下的死刑而已。

弓弦被拉到圆满,羽箭与她的单侧臂甲一同发着冷光。将要放箭时,秦河上前道:“让我来吧,伏家主,我与瑶娥之间有仇,请把这个杀了她的机会让给我。”

伏郁珠那箭明显是瞄着心脏去的,只要离弦,必定会出人命。

眸光晦涩的女人扫了她一眼:“秦河,方才已经给了你杀她的机会,是你没有把握住。”

那弓弦越拉越满,伏璃忍耐不住,也冲上前:“娘!停下吧,何必要追着不放啊。”

伏郁珠道:“伏璃,我已经和你说过了。”

“那又怎样,那又怎样啊!是我们做错在先啊,”之前没能发泄出来的愤怒与痛苦瞬间喷发,伏璃彻底崩溃:“这根本不是别人的错,一直都是我们在作恶啊!母亲,就停下吧,不要再杀人了,已经死了太多人了!”

伏郁珠睨着她:“你怎么好意思说这些呢,若不是你,那些人会死吗?”

伏璃叫道:“我只恨我没得选择!你不要抱着对我好的名义控制我!如果可以,我宁愿死也不要你那么多年作恶多端!”

“那你就死,有点魄力,”伏郁珠冷冷看了她一眼:“这儿够高,跳下去一定尸骨无存。”

话音刚落,手中箭也飞出去,然而在离弦的前一瞬,她忽而身子歪了下,那箭也偏离了原本的线路。

她站稳了,往下看去。脚下涌动着一堆怨灵,正扒着她的腿不撒手。这居然是个黑泉地灵!

台下遥远处,慕千昙已抛出了五分之四的距离,大门已经不在难以触碰了,只要再给她一点点时间...

嗖的一声破空声传来,她背心猛一疼,一支箭穿透她身体,擦过心脏射入地面。

她瞬间失衡,眼前景象迅速矮下,她摔入一片雪地之中。

“呃...”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席卷而来,慕千昙张开口,却发不出声音。眼前的一切都融在一起,色泽混乱,颠三倒四,她听见自己的血染透雪地的声音,撕裂般的疼要将她分成两半。

她喘息着,睁大了眼,难以想象那样的痛楚从身体内部爆发。

血涌出口腔,也许还有零碎的内脏。慕千昙成了哑巴,又像一条趴在地上的死鱼,满目铺开血红。

忽而,一股电流的滋啦声响在耳边,阔别多日的李碧鸢开口道:‘我回来了,昙姐。’

她语气有点丧气,带来的一定不是好消息。慕千昙想让她闭嘴,不要说不合时宜的话,可疼痛让她连思绪都聚不起来,力量不断流逝,她在被寒冷抽空。

‘系统已经扫描过了,如今女主不在小世界里,她从这个世界蒸发了。’

慕千昙试图堵住腹部的伤,颤抖着嘴唇挤出一句问话:“什么?”

‘就是字面意思,’李碧鸢叹了口气:‘女主不在岩浆里,也不在世界中,她不见了,我们这边已经高度戒备,出事了。’

什么啊,不在?为何?那裳熵去哪了?不是说女主没了世界就崩塌了吗?

到底怎么回事啊。

‘所以你也不用挣扎了,’李碧鸢宣布道:‘我来传达穿书局的意思,她们让你放弃。’

第223章 苦难永无止境

放弃?

怎么可能,那么多年来,她从没想过这两个字。

费劲千辛万苦,不知道消耗了多少精力和尊严,都走到了这了?说放弃?

去死吧。

慕千昙梗住喉咙,死死咬着牙,咬住满口血腥,勉力忽视那道斜斜贯穿身体的伤,手向前伸,扒入雪地,血红的五指扣住地面的石砖,带动整个身体拖着向前。

本来还想先止血,再想办法往前。可这一刻她心中突然涌出不管不顾抛却一切的极端渴望,瞳孔疯狂聚焦,眼里只剩下了那道大门。

能多走一步就是一步,能靠近一点就是一点,逃亡?以后?全都扔掉,支撑她走到现在的那口气也让她爬也要爬到终点!

大雪如织,扰乱视线,落在地上就是一片盲白,如此轻盈宁静,就好似小妹结束手术之后,生活再次陷入了让人安心的平静中。

包茵陈不太说话,没找事,也没和人鬼混,除了偶尔会带点效果不明的药来,其他时都听话的吓人。

小妹恢复得很好,再过一段时间小肚子上连疤痕都会全部消失。慕千昙工作还算顺利,找了一个一周做四天的工作,还是按日结钱,吃吃喝喝交个房租水电不成问题。

可安逸了没几天,反倒是慕千昙有点忍不住了。

由奢入俭难,对于她这样从天到地的人而言,适应起来就更难。

去年一整年里,她看似平稳,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心底还是回避过去,要把曾经光鲜亮丽的生活当成一场梦,才能去面对坑坑洼洼的现状。

而如今,从家教里尝到一点甜头的她,竟开始蠢蠢欲动了。

对她而言,所谓的奢,并不代表一掷千金的生活,或者橱窗里价格惊人的高额奢侈品。她想要的只是一间窗明几净的卧房,不被打扰的安全环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随性,以及存款里让人有安全感的数字。

这些东西看似简单,但要在小妹和包茵陈与她共同组成的家庭里,至少以慕千昙打苦工的赚钱能力来看,要实现起来相当困难。

所以,在又做了几天活之后,她再次把目标放到来钱快又轻松的家教工作上。

在萌生了再试一次的想法后,一切辛苦劳作似乎都变成了不必要的,她总是有意无意想到那还没走的第二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