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你当主角啊 第207章

作者:湮秋 标签: 年下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东方玄幻 正剧 GL百合

没想到一件普通小事会闹到这个局面,她慌神之下也忘记了刚刚的不忿,只想要挽回,却不知该怎么办。

手足无措半晌,她无意识慢慢往前走,踩到满地碎肉条,有点硌脚。

她抬脚看看,蹲下去捡,全扒回碗里,又捧着碗坐回桌边,低着头不吭气。似乎是想不到对策,脑子一时转懵了,需要点时间缓冲和反应。

那副无知又可怜的样,换谁来都很难不动容,可慕千昙冷心冷脸,问着:“耳朵聋了?装傻?”

‘等会,’李碧鸢开口:‘昙姐你先冷静下。’

以往这俩吵架时,她都会自动回避,不插手管。因为闹的再狠也就是裳熵多挨一顿揍,但这回不一样。若是真在这个节点闹崩,让女主角跑没影了,最重要的剧情还要怎么进行下去?那预言不是成真了?

越想越是不敢想,李碧鸢磨嘴皮子:‘昙姐啊,我知道你早就看她不顺眼,但是你看看时间线,算算也就几个月的事了。最后再忍忍,完成任务之后你就能回家了啊。’

慕千昙抬脚揣椅子,椅背撞上桌边,动静不小,整张桌都颤了下。那袋钱受震塌倒,变成一滩,还是有极强的存在感,像是个提醒。

裳熵吓得一抖,把头埋下去,捏桌边垂下的餐布。

然而,沉默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她也意识到这点,好歹梗着喉咙才憋出一句话:“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我跟你道歉。”

她依稀知道气氛是从哪句话开始急转直下的,却没有再重复一次的勇气,只是不断说着“对不起”三个字。

一边说,一边把重捡到碗里的肉条放进嘴里吃了。肉干还是香的,可却像是羊在吃草,头一回没味道。

李碧鸢还在劝:‘消气消气,泼天富贵在家等着你呢,别在最后关头因脾气误事。’

桌边少女边垂脑袋,边像是念经一样的道歉,还捧着个碗,真是想不出新招了。慕千昙看她这幅死样子,把拦在身前的椅子撇一边,兀自迈开脚往大门方向走。

竟然没有把自己拎起来扔外面,而是要直接离开?裳熵又慌了神,窜起身时差点把椅子带翻,一把抓过那钱,重塞回女人腰间的储物袋:“这个还给你嘛,别算那么清楚,而且早就给了你的,还给我是干啥....都那么长时间了,你不能就不要了啊。”

她胡乱说一通,最想说的只有最后一句话。

差点把储物袋都拽下来,才终于把钱袋塞进去一半。额头冒汗时裳熵发现没人阻止她,有点奇怪,抬头对上女人那双眼,听见她说:“放开。”

还是平静的。

裳熵松开手。

慕千昙没去碰腰间的东西,转头看大门:“我只是给你一个选择,没强逼你走。”

裳熵原本微微弓着背站定,闻言,像是快干涸而死的苗苗喝下一大口甘甜泉水,整个人又活了。挺胸抬头,生命活力从眼中溢出:“我不走,我绝对不会走的,师尊原谅我好不好,我给你说一万次对不起。”

慕千昙还是往门边走:“天天就说些没用的。”

裳熵歪头:“你要去哪里呀。”

“哪都不去,关门。”

走到门前,慕千昙抬手扶住门扇侧面,往下滑了点,按住。她似乎叹了口气,要将门关上,关到一半又停住。

路过听到争吵动静的小二担心闹大,过来看看,谁知一个人就冷不丁站在门前,默立着也不动。幸亏是个好看姑娘,不然真要吓一跳了。他问:“您可是有什么吩咐?叫小的就好。”

慕千昙这次扶稳了门扇,打门带上:“没事。”

她在门前站了会,转身去窗边又站着。

窗子左侧下方地板,有个挖空的小池子,约有七尺长五尺宽,放满水,清澈见底。里头养了几只红金的观赏鱼,下面铺卵石枯木,上面蓬几片绿叶,塑造点意境,让客人在这沙漠里体验下临河喝酒的感觉。

窗外已彻底沉入黑夜,光芒都朦胧而遥远。慕千昙看够了,走去桌边,在满桌食物里只选了一壶酒,在小池边坐下,撑开个木桌子。

不吃饭光要喝酒,裳熵看得眉头又要皱皱巴巴了。她把碗清空洗净,又撕了点肉干送过去:“先吃饭嘛。”

慕千昙放下酒碗,把腰间储物袋里塞了一半的钱袋拽出来,扔在小桌上。光是看这幅动作,裳熵又是一阵心慌,生怕她赶人,捞回肉碗:“不吃就不吃嘛...”

“这袋钱,交给那只蝙蝠。”慕千昙说。

裳熵先是一愣,接着喜上眉梢,眼睛都瞪大了:“要给弱水?啊,好啊!好!我一定给你办到!师尊你真好!我就知道你很好!”

慕千昙按住她的兴奋,竖起一指抵在唇前:“嘘,我有事要找她给我办,仔细听。”

裳熵竖起耳朵。

“她们看书蝠不是负责整理书籍的吗?让她去给我找一本黑色兽皮封面,没有书名,也没有作者名,长宽都一致,内容为十五个阵法教学的书。能找到的都给我看看,我来确定最后要哪一本。”

裳熵认真记了:“我已记住!”

“钱先给一半,等我确定她找到我想要的那本,拿到手之后,再付剩下那一半。这件事让她保密,不要和任何人说,否则钱就是买命钱。”慕千昙捏了一小条肉丝,抵上唇齿:“顺便告诉她,这才是请人办事的正确方法。”

“知道啦!我现在就去!”裳熵猛地跳起。

“明天再去。”

“好!”裳熵又趴下。

把肉碗还放桌上,裳熵激动之心难平,侧脸也怼上桌,直瞅着女人不愿挪眼,像是被吸住似的。慕千昙顶着那灼热视线,又吃了几口肉丝,味道确实很好,还挺下酒。

看向碗中丝丝条条,她道:“肉没必要撕,我难道是什么无牙老奶奶吗?”

“老奶奶?”裳熵晃着腿:“想象不到诶,你变成老奶奶的样子。”

慕千昙道:“老人不都一个样。”

双手交叠在脸下枕着,裳熵想想那副画面,笑道:“你的头发会像雪一样白吗?”

“你知道盘香饮今年多大了吗?”慕千昙比了一个七的手势:“一百七十多岁了,她的头发白吗?”

裳熵张大嘴:“哇,看不出来,不白诶。”

慕千昙道:“修仙不就想变强,想多活几年。如果像凡人那么容易老,还修个什么仙。”

对裳熵而言,接触修仙还就是这两年的事,在她之前的认知里,生老病死才是最规则真实的人生流程。可如今却要完全换一个视角去看,她琢磨半晌,手指戳桌角:“不会变老,人生就没有终点了。”

慕千昙倾下视线:“你很期待终点吗?”

裳熵摇头:“只是有点好奇。”

“不用好奇,我明天就杀了你,送你速速抵达终点。”

“哼哼,”裳熵改摸为扣,把桌皮都快扣下来一点,闷闷问:“咱们还要找几天的书啊。”

慕千昙端起酒碗:“我怎么知道,争取七天内。”

“那就八天后再杀了我吧。”扣下来的桌皮在手心倒换,裳熵又在笑:“明天就死的话就不能帮你找书啦。”

恰好把碗里最后一滴酒喝完,慕千昙拎起酒壶,又倒了一碗。深红色酒液溅于碗底,醇香逸散。裳熵嗅到气味,抽抽鼻尖,撑身子起来伸脖子往碗里看,疑道:“红色的酒诶。”

“没见识。”慕千昙把她头推远了点,免得她闻到酒味也要醉。马上就准备去睡觉,可没精力应付她。

裳熵道:“我的见识都是师尊带我长的,那师尊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个酒是红色的吗?”

慕千昙抬手指向窗外:“那边的一排树,看到吗?”

月光下,浅白色沙丘上扎着一排细细长长的矮树。裳熵道:“看到啦。”

慕千昙就简短说了两句本地的事。

此地覆盖着金色沙粒,却并非真正的沙漠。表面上看,白日里那阳光毒辣,皮都要晒焦,处处干燥无水,若是不带足够的水源贸然进去,恐怕走不远就会活活渴死。可同样的景色,在经验丰富的本地人眼中就大为不同了。

他们只需拿个长棍,走几步往下戳戳,再刨几尺,便能精准找到潜藏在特殊沙地下的水源。这种沙地和水源条件并不能种正常的小麦或水稻,但一种指节大小的红色浆果却可完美生长,叫做红棘,本地人便在沙地种满了红棘树。

而这种果子,在她们两人刚从传送阵法里出来时,慕千昙就骗裳熵吃过,味道可谓是酸涩不已,牙根都发麻。但食用起来颇为困难的红果,却可酿造为香甜酒水,酒液似血,浓稠芳香,是当地人至高无上的美味。

这些酒,原本只有住在这里的人会享用,后来随着当地唯一的知名仙门书海阁需要各处送礼来抄书,急需要些有当地特色的东西,便把红棘酒加入名单,并顺畅推到各地宗门仙家,甚至凡间。渐渐有了名气后、当地人也开始去外头做卖酒生意,越做越大,名头也响亮,所以反过来影响了本地,此间沙漠也被称为棘酒丘。

书海阁就在棘酒丘东面,而白日说过的盘龙窟,则在最西方。

裳熵惊讶:“那个酸果子还能酿酒,好神奇。”

慕千昙道:“这有什么神奇。”

“我吃到那个果子,那么那么酸,难以下咽,我就会觉得它根本不能吃,所以会丢掉。但是却有人会想到它能够酿酒,会想办法把不能吃的东西变得更加珍贵,我是觉得这个神奇。我自己反正是都想不起来。”

“没别的东西吃,不就只能这样。”

“好吧,”裳熵转头看女人:“我还想知道一件事。”

慕千昙不耐:“一天天哪那么多问题,说。”

裳熵把身子撑得近了点,眼盯着她不放:“我还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

冰冷酒液滑进喉咙,慕千昙擦去唇边液体,略用力扣下酒被,也回望:“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胡乱揣测我心情。”

裳熵道:“我不是胡乱揣测,你就是不开心。”

慕千昙道:“难道迄今为止发生过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吗?”

裳熵停顿了,退回去:“我不知道。因为我只是和你在一起就很高兴了。”

“我又不是你。”慕千昙整理袖口:“这个之前我们也聊过了吧,不要总是说同样的事,说来说去最后都还是那样。”

“哦哦,好嘛。”

碗里肉渐渐见了底,酒壶也空了。慕千昙察觉到一丝醉意,打算去洗一洗就睡。安静半晌的少女忽而拿起碗,从中掰断,用锋利的一片碎角压在自己锁骨上:“我也想要一个刻痕,刻你的名字,但不要像弱水那样刻在头顶,感觉傻傻的。”

身体深处到指尖都有些发热发麻,思绪也膨胀飘起,慕千昙微微斜着头听了点,顺手就扯开她衣服,露出那大片白皙,与部分和年龄不太相符的发。育。

胸前突然一凉,裳熵手一抖,差点就把碎片按进肉里。她呆在原地,又被空气噎住喉咙,眼睁睁看着女人把她衣服拉开,并用掌心拂过,不轻不重,却叫她肺部真空,后脑勺都过了层电。

天晓得,慕千昙其实并无任何想法。

她只是想起了这个地方在曾在壶城受过重伤,便想查看伤疤是否还在,而视野中只有一片白嫩,没有其他痕迹。确认完她便收回手:“你刻不了,你又不是疤痕体质,刻完伤好就没了。”

裳熵还傻着,猜出来师尊喝醉了,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她大为失望,也抑不住升温的身体,把头埋进旁边的小池子才冷静下来,捋着湿发道:“那我就去刺青。”

酒劲上来,慕千昙脸颊也带了点红,她缓慢摇头:“也没用,留不住的。”

就算这大傻龙给全身都纹一遍,也没用。要进岩浆里泡一遭,骨肉都会烧烂重生,留下什么都是留不住的。

也不一定,献祭成功的话,不就不用泡岩浆了吗?

那献祭完的话,祭品是会死亡,还是被神领走呢?

头好疼。

慕千昙并起两指,一下下揉着太阳穴。她来到这里后其实不常喝酒,偶尔碰一点舒心,而喝醉的经历就更加少之又少。准确来讲,应该只有两次。一次现在,一次是在源雾伏家,那时...

那时...

那时醉意朦胧,是不是有个影子一触即离?

揉太阳穴的两指放松,往下摸去,最后整个前半掌盖在唇上,轻轻来回按压。慕千昙忽然道:“裳熵,你是不是亲过我?”

第175章 不好听

刚在小池子洗了头,温度降的缓慢。可听到这个问题的刹那,裳熵体温瞬间就滑降到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