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你当主角啊 第121章

作者:湮秋 标签: 年下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东方玄幻 正剧 GL百合

哦,当然,主角不求回报的出发点,总是得到作者精心安排的丰厚馈赠就是了。

那边裳熵听罢,沉吟道:“那你可知你要找的那位朋友叫什么?”

小光头摇头。裳熵又问:“你还记得什么呢?”

刚问出口,她便反应过来,大概也只记得要去弑神的诺言了。

不记名字,自然也不会记朋友长相,什么信息都没有,要去找到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实在棘手。

裳熵悄悄看向床头。

碰到难以解决的问题,若是在从前,她会想办法另辟蹊径,寻找对策,但遇见师尊后,就总是想先问问那个女人。

从刘家,到鑫乐,再到之后种种,仿佛这世上,就没有那个女人解决不了的问题,也没有她不懂的道理。再复杂的事情到她手里,就会条理清晰便于理解了。以至于现如今,裳熵养成了遇事先找她的习惯,就算自己知道答案,也知道也怎么办,也要先问一句,才会安心。

就好像那个女人的一句肯定,比自己直接得来正确结果要更加重要。

也许是注视过重,那女人侧首望来,起身向这边走了几步,嗓音一如往常冷御:“说到哪了?”

裳熵以为她刚刚都没听,赶忙解释了一遍。慕千昙道:“所以你要怎么找?”

女人身侧敛着烛火微光,没有责怪她多管闲事,甚至还主动问起。裳熵仰望着她,心怦怦跳:“我想....把这个女孩的脸画下来,然后去找找看有没有认识她的,先找出她是谁,再去寻她朋友。”

现在是大半夜,总不能带着一只鬼去敲门问询,普通凡人对此等邪物接受度可并不高。但白日鬼物需要躲避,小光头大概要缩进瓶子里,没发出来见人。

那么最佳方法,就是把她画下来,再去人多的地方问一问,多多打听。这座城很大,但再大也只是一座城,时间长了总能问到点消息。

慕千昙点点头:“你会画画吗?”

裳熵这下醒神,是了,她不会画。

这怎么办!

慕千昙也在思量着。

一直走到这里,都还是原著剧情。接下来画鬼这点,是男主做的。他常常和鬼物打交道,很擅长做这种阴不阴阳不阳的事,但现在男主没来,而她要顶上。但她在小时候学过点素描后,已经十来年没碰过画笔了。

要画到别人能认出来这是谁的程度,所需要的画技非常之高,她肯定达不到。

捏捏鼻梁,慕千昙道:“你先去问店家要点笔墨纸张。”

行不行先试试再说,实在画不出来就去现找个画家,再找不到就想办法拐弯抹角透露点原著剧情内容给她,反正只要别剧透的太明显和离谱,李闭眼那家伙应该都不会管的。

裳熵弹起:“好,我就去。”

她这就夺门而去,谭雀也赶紧跟上:“带俺一个!”

两人下楼途中,谭雀撞了撞她肩膀,拍拍胸脯道:“终于出来了,俺在你屋里都透不过气啊。每回看见你师尊,就觉得心慌。”

裳熵笑道:“为什么啊?她又没打过你。”

“是没打过俺,全打你了。不过,你晓得那种感觉吗?”谭雀顺着气,遥想过去:“俺之前在村里不是不受欢迎吗?人家都说俺是怪胎,但也有人愿意跟俺玩。本来是好好的,但后来碰到他们的娘亲,就完蛋了。他们娘亲会生气自家孩子和怪胎玩,但不会怪俺,只会打自家孩子勒。打的好狠,哭得村头村尾都能听见,听得俺都怕了,所以后来他们也不跟俺玩了。”

裳熵直觉她没说完,便边继续下楼边等着。就听她道:“跟现在一样一样的,俺看见你师尊,总感觉是看见你哩娘,俺腿都发憷。”

不知怎的,裳熵虽自认为喜欢亲近那个女人,但绝不想把她划到那个关系里,就算是干娘也不行,仿佛加上这个字就要失去什么似的,便道:“她可不是我娘。”

谭雀道:“也算的!你没听过一个词吗?叫做,师者如母啊。”

第87章 师尊,帮我洗澡!

师者如母,短短四个字,在裳熵心里凿四个坑,一个比一个深重。

她皱巴着脸,本能察觉到这个说法很危险。

母亲是伟大的,是需要敬重的,而师者教养,日夜相伴,横跨徒儿懵懂到知世这一整个阶段,的确也能符合“如母”两字,像是秦河与江舟摇就可见一斑。但裳熵觉得,她与慕千昙之间就不同,并非是因为那个女人对她并不温柔,也不是她不愿去敬重她,只是....

只是她莫名觉得,如果被套进这种关系里了,配上那个只适合高高捧起的名头,将会放弃其他更让她向往的可能。

她不喜欢这样,非常不喜欢!

于是,还没想明白,裳熵先狂甩头,否认道:“不要这种!”

彼此之间也算熟悉了,还没见过她这种激烈反应,谭雀疑道:“为啥呀?这只是个词,又不是说她真是你娘亲了。”

裳熵坚定道:“反正就不会是。”

她这么说完,又惶恐了。难道别人也会这样想吗?别人也会觉得所谓师者如母吗?

不...她需要想出一个更适合的她们之间关系的词语才行,不可能是母女,但也并非一定是师徒。她现在还不知道,但她总有一天能找到的,便再次重复道:“一定不是。”

看她坚决,谭雀也不说了,转而道:“那就不是,俺也是随口听人说的,别在意哈哈哈哈哈。你会画画吗?”

她话锋一转,裳熵回想起这趟下来是干什么的,恰好前方已来到柜台:“不会,但我师尊应该会,她什么都会。”

谭雀道:“你对你师尊未免太信任了。”

柜台后依然是那位动作慢吞吞的白发老人,听说要笔墨纸砚,只问了房号,颤悠悠的吩咐边上伙计去库房拿点。两人等了许久,等到谭雀都起毛了,才终于等来。

拿上东西回房,开门正看见小光头静静趴在瓶中,向她们两人挥手。慕千昙坐在一个小条凳上揉着手腕,似在寻找手感,听到声音抬眼望来:“这么久。”

“等得...久了”

一对上那双眸子,裳熵便如脚下生根,扶着门扇不动,好在谭雀就在后头,问她怎么不进去。她才唔了声,回过神来,先去屋中,把小桌子推过女人面前,纸笔都备好,才道:“师尊,你要试试吗?”

这一套真是行云流水,全送到面前,抬手就能绘制,慕千昙没回话,扫了那巴巴蹲在旁边的少女一眼,提起笔沾了墨水。

墨黑倒吸入笔尖,她看了看空白纸面,又看了看立即飘直的小光头,指腹按了按笔杆。脑中一下下勾勒着那小女孩的轮廓,感觉找不对方向,便起身道:“你先试试吧。”

裳熵没说什么,从她手中接过笔,残留热度烙在掌心。她喉头滚动,赶紧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清除掉,执笔在白纸上滑动着,一下一下,竟未断绝。

看她如此自信的下笔,慕千昙还以为她有隐藏的绘画技能呢,可一低头,看那纸上墨迹横飞,艰难辨认才能看出个人形。她道:“是毛丑吗?你猴子画的不错。”

裳熵一笔歪了,扬起脸:“是毛花花!不对,这是人啊!”

慕千昙道:“你自画像应该也不错。”

裳熵道:“我也是人啊!”

“起来。”看出她完全不会了,慕千昙把人赶走,换了张新纸。一手笼住袖口,一手提笔,沉默片刻后,开始绘制。

豆大火星吞吃着蜡烛,素白纸张上划过黑色的河流。

为了寻找儿时学画画时那个感觉,慕千昙手腕拿了不少劲,下笔却依然生疏不稳。看来即使是曾经能够掌握的技能,长时间不碰真就会丢到一点不剩的地步。

结束时,她搁下笔,观摩着画卷。

挺有艺术,可惜是抽象画,拿来辨人是不可能了。

裳熵蹲在小桌边低头看,揉着膝盖不知在想啥。谭雀也探头瞧了眼,向来心直口快惯了,脱口而出:“哈哈这是啥。”

屋中静了静,在那眼神扫来之前,谭雀已僵了笑容,滚到裳熵背后低声叫唤:“熵大姐,熵大姐。”

裳熵抬头,万分真诚道:“好看。”

谭雀也道:“好看,真好看啊,没见过这么好看的!”

小光头飘过来,扒着小桌沿,都没看清纸上画成啥样,跟着喝彩:“好看,上仙好强!”

慕千昙:“...行了。”

这帮人叽叽喳喳,说的肯定不是真心话,慕千昙也不指望她们能够欣赏艺术,把画纸揉成一团丢了,起身道:“画风不一样,用这个寻不到人,现找个画师吧。”

说着便推门出去,小光头呲溜钻进瓶子,裳熵捡起掌在手中,与谭雀一道出门。下楼穿过街道,再来到前厅。店里点了好几盏灯,驱开夜色。女人站在光晕里,身形纤细高挑,侧脸清晰薄冷,仅有一点唇上粉色。

她低垂眼睫,正向柜台后的人问问题,朦胧光点在睫毛上跳跃,给她冷玉般的面容上填了几分人气。

裳熵想要进大门,却脚下发轻,脚尖戳中门槛,咚的一声,那女人恰在这时回头,从如梦光影中掠过一眼,于是少女的心也咚咚响跳着。好在那一眼很快收回,救了小命。

向她身边走去,距离越近,心跳越剧烈。裳熵捂住胸口,感觉心脏快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脑袋坏掉就算了,现在她的心也坏掉了!完蛋了!

慕千昙瞥向前方:“有吗?”

柜台后的白发老人抖着手抚弄胡须,另一手掐着指,口中咿咿呀呀念着人名,似在回想着附近可有画师。裳熵安安静静捧着瓶子站在一边,谭雀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大姐,你没事吧?”

正等待间,门前又进来一人,是胡辛树。他看见厅里整整齐齐的人,疑惑道:“上仙还未歇息吗?”

慕千昙回头望他:“你也不睡?”

胡辛树行了一礼,才叹息道:“父亲虽然不在此,我还是想为他守丧。”

他不知何时换了身白色丧服,大概是不想惊扰他人,外面用灰袍罩上,只从领子里能看出来。他走到跟前,一阵轻微烧火味飘来,再看他袖间,也落了些没来得及掸去的纸灰,显然是出去烧了纸才回来。

父亲刚刚惨死,他果然没有表面上那么冷静寻常。要在全城都欢庆节日时为逝去亲人烧纸祷告,也不知心中是个怎样愁酸滋味。

一声叹完,胡辛树才注意到袖上纸灰,指尖掸去,躬身道:“冒犯了。上仙要寻画师,我刚好会些折腾笔墨的本事,若是能帮些忙,也好报答您恩情。”

未曾想到他居然会画画,这可是意外之喜。让那柜台老头想不知要想到何时,去外面找更加费劲,既然他这会开了口,先不管画成什么样,试试再说!慕千昙道:“去你房中吧。”

随着他上楼,去他屋中,门刚开,一坨黑影跳飞而来,撞向他胸前,原来是毛花花。胡辛树笑着将猴搂了,正要让她下去玩,谁知毛花花看见旁边的裳熵,又喜的双眼放光,转而投奔到她怀中去了。

两只猴爪抓着她衣领袖口,裳熵碰了碰她耳边花束,笑道:“果然纸做的不会坏掉。”

那俩小孩逗猴去了,慕千昙将屋中环顾一圈,发现此屋狭窄又简洁,比她住的房间要低不止一个档次。

整个妖戏团应当都是这种配置,除了她这位帮忙找到杀父凶手的上仙。前边已有不少花销处,此人本就手头紧,还给她开了上房,可见报恩之心的确诚挚了。

虽然慕千昙没所谓住在哪里,只要有张床就能睡,不过有好的不去享受岂非傻子行为,也就没多说,反正房费艰难也不是她付。

那边胡辛树进屋里,从柜中翻出一个扁直的包裹,揭开来,是本画册。他将之拿来,掀去硬壳封皮,露出内容。

前几页都是随手画的妖戏团成员,与他们手上小妖游玩的日常之景,线条虽简单,但人与妖神情动作皆惟妙惟肖,活力十足。有在路上的,有在宅院中,有在屋中,几十张画作记录了戏团的游动轨迹,画出凡人与妖物之间难得和谐的相处,与难得可贵的友谊。

作为团长的亲生儿子,本该继承妖戏团,却因为身体不好而无法参与团内事物,便只能以旁观者的角度,用画笔记下这一切了。倒也算是一份参与。

画册后几页都是单人肖像,笔锋更细致些,能够认出具体是谁。而最后一页,是那位已经死去的胡忠,表情冷厉,毛花花趴在他脚边,小小灰灰的一团。

在画册里看到了自己,毛花花叫了声,抬手拍在纸上,又拍拍自己胸前。裳熵道:“对对对,是你,不过那个是毛丑,你现在是毛花花啦。”

毛花花咧开嘴,鼓起掌来。

慕千昙把画册看完,不得不承认比她厉害多了,比男主恐怕也输不了多少,最起码能用。她向后头看了眼,从裳熵手中拿过那个瓶子,一手托着瓶底,一手盖在瓶口,提醒道:“你怕鬼吗?”

胡辛树微愣,不知该怎么回答,缓慢道:“我...没见过鬼。”

慕千昙道:“我直说了,我想让你画的,就是鬼。”

此话一出,能听到面前人极细微的咕咚一声咽口水。

既然是上仙开口,想来也会和妖妖鬼鬼的有关。胡辛树常年与小妖打交道,接受的也快,瞳孔颤了颤,便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