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你当主角啊 第101章

作者:湮秋 标签: 年下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东方玄幻 正剧 GL百合

“...”慕千昙道:“你不是睡着了吗?”

裳熵本就皮肤薄白,如今喝了酒,红的快要滴血,嘟囔道:“我感觉你过来了。”

霞光于房内静静流动着,慕千昙道:“你知道你双腿气穴已经开了吗?”

裳熵反应慢半拍,隔了会才小小的啊了声,抱住自己膝盖:“开了吗?”

慕千昙道:“开了。”

由于抱住膝盖的动作过大,脚尖离了地,裳熵向后倒去,脊背触地时四肢摊开。她吹起脸上的几缕发丝,叹道:“太好了,我能变强了。”

轻轻咬了咬后槽牙,慕千昙长睫微颤,就要起身离开。裳熵又道:“师尊,你说话好难听。”

慕千昙瞥她:“我说什么了?”

“就是白天,在那个...宴会厅里,你冤枉我,说我是害怕自己背人命债才不想杀人的,”裳熵两手揉揉眼睛:“我没有这样想过。”

就知道这家伙事后要翻旧账,慕千昙嗤道:“是你要隐瞒事实,我只是猜测一下罢了。”

裳熵道:“那如果我这样随便猜测你,你会开心吗?”

慕千昙道:“我会揍你一顿。”

“你看吧,”裳熵摔了摔手,不满控诉道:“一样的事落到你自己身上,你就不能容忍了。”

少女脸边恰有半碗米酒,慕千昙将之端起来:“为什么幽怜梦那样对我,猜疑我,我没有立刻去找她报复呢?原因很简单,我现在确实打不过她。但你,我一只手就能按死,我为何还要容忍你呢?”

裳熵噘起嘴,气哄哄道:“所以你还是在欺负我不够强!”

她话语含糊,语调也有点东倒西歪,典型喝醉之人:“那我以后够强了,我就不会被你欺负了!我还能欺负你呢!”

将酒碗一泼,米酒浇在少女脸上,慕千昙冷哼道:“你还想上天呢。”

“你弄到我眼睛里了...”裳熵用手拍脸,拿袖子吸去酒液,口中喋喋抱怨着:“这样好危险,眼睛是很重要的,万一坏掉我还怎么还看东西呢?”

多金贵,浇一下酒还能浇出什么事。

慕千昙不想理她,手撑上膝盖,就要离开。

少女忽然偏过头来,抓住她裙摆,眼里水光粼粼:“师尊,你让我好难过。”

第69章 你也要消愁吗?

比起方才的控诉,这嗓音陡然弱化许多,含着几分委屈,不似要得到回应,只是想向喜欢的长辈撒娇。慕千昙知道她会疯会闹,不知她醉后还有这一出,微敛眉头:“你有什么好难过的。”

裳熵侧身过来,手指把玩着她的裙摆:“师尊,你不能对我温柔点吗?”

慕千昙道:“你为何总让别人来适应你呢?”

“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裳熵摇摇头,身体过热沁出了热汗,让几缕黑发黏湿在脸颊边:“我就是...因为我很喜欢你的,我想对你好,但你对我太差了,我就...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了,感觉很乱...”

梦中的大雪还未从脑海中完全脱离,慕千昙还觉得有点冷,瞥见就酒坛边还有几只空碗,便拿来一只,倒了点醇香米酒:“你既然觉得我对你不好,还喜欢我,是哪里有毛病吗?”

扪心自问,如果有人像她对裳熵那样对她,那她绝对难以承受,要么全然不理会,要么明确打一顿后不相往来,根本不会有任何交友或加深关系的想法。

不过人家毕竟是女主呢,脑回路与常人不同也能理解。

因女人的移动,裙摆也从手中划过,如流水般握不住。裳熵蜷了蜷手指,低声道:“你身上有我没有的东西,我很喜欢那些。”

慕千昙道:“智力吗?”

“啊呀!你好烦!”裳熵张牙舞爪,气愤难平,翻身趴在地上以头抢地,砰砰连撞数下,才泻力趴下:“我也有啊!”

慕千昙道:“有,但不多。”

裳熵脸颊鼓起来,犹如肥肥水蜜桃。她捂住撞疼的额头,气道:“我头疼。”

酒液入口顺滑,米香流过唇舌,味道很不错。慕千昙扶住地板,缓缓坐下:“你自己撞的,怪谁。”

捂头打滚的少女哼唧半晌,再次安宁了。

睡下片刻后,她又惊坐起,嗓音含糊:“我还是认为,你,你真的太凶了!而且你说话,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想法。”

慕千昙道:“哦。”

“我有一个朋友曾讲过,张口说话前,要深思熟虑。”忆起从前,裳熵的口齿流利许多,认真道:“她跟我说,三言两语亦是三刀两剑,杀人不见血,人人掌有此般凶器,须得小心为上。”

慕千昙抿了口酒液,嗯了声。

裳熵自觉说了句很有道理的大话,面前人应该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才对,没想到只换来一个轻飘飘的嗯。

她气道:“你就不能多说两个字吗!师尊!”

慕千昙道:“不能。”

裳熵磨牙捶地板,一而再而三被忽视,心里鼓胀的泡泡越发膨胀。她嘀嘀咕咕道:“我脑袋有时候,还挺清醒的,我做事之前就会想想,如果有人这么对我,我会难过的话,我就不会这样对待别人了,你怎么不这样呢?”

慕千昙淡淡道:“想太多脑子会疼。”

裳熵道:“那你肯定从来都不疼。”

从碗沿抹了点酒液,于指尖凝结成冰,曲指弹射砸向少女额头,慕千昙道:“我是不疼,我能让你疼。”

头上又挨一击,裳熵本就被米酒泡到含糊的神思,在一砸一弹间散了个干净,晕晕乎乎还不忘抱头道:“你就欺负我吧,欺负我,我都记着呢!打我们头一回见面,我就记着呢!你把我当猪挑,你把我打进墙里!哼,没想到吧,都在我脑子里呢!”

慕千昙偏头看向窗外:“了不起。”

裳熵哇哇大叫:“你!你!你就这样不管我吧,等我长大,我一定要把你....”

她此般突然停住,慕千昙问:“把我怎么样?”

裳熵动动喉咙,放下手重抱住膝盖,将下巴点上去,翻眼瞅她:“咬你。”

慕千昙微挑眉尖:“那我还能由着你长大吗?可要斩草除根了。”

将碗换了只手拿,右手食指微勾:“滚过来。”

“不过去!”裳熵大吼一声,身子往旁边倒下,像个瓷娃娃滚到了女人身边,薄薄后背撞上她腿,明明是自己滚过来的,还要疑道:“咦?地板是斜的?”

慕千昙探下右手,圈在少女细长的脖颈上。

充满霞光的房间远去,黑暗噩梦重临眼前,大雪砸在头脸,那么轻如纸片般的东西,却让她肌肤刺痛。

僵持的时间太久,手指,手腕以及小臂,都因维持一个动作凝固到麻木。她急促喘息,肺间火烧般剧痛,面对着被自己亲手扼断的人生张皇无措。

寻找着梦境中的力度,慕千昙缓慢收拢五指。

她脑中骤然闪回,想起在那个破筒墙角中,第一次看到妹妹的场景。

小女孩还没有动物园里的猴子健康,脚上穿着脱鞋,一头扎在垃圾堆里,手上缠满了碎布条,身上衣服洗扯到变形,还是一团脏污。不像是人,更像是垃圾堆的一部分。

听见来人,小女孩扬起沾满汗水与污泥的脸蛋,瘦巴巴,像外星人:“姐姐?我哪有姐姐?”

被小女孩领着上楼,她窝在垃圾堆里捡来的木头沙发里,发了一天又一天的呆,才见到那位传说中的母亲,一个被酒精麻木到眼白浑浊,鼻头肿大的女人。

彼时,那位妹妹正在厨房里拆开偷来的外卖,倒出炸鸡,用手指沾酱往嘴里填。而母亲在电视柜上砸碎酒瓶,歪倒在床睡的不省人事。

意识到自己往后要与这帮人一起生活时,她把自己无限缩小,要顺着沙发缝里掉进永不见底的深渊,心中又升起热气球一般巨大而鼓胀的绝望,随时要在湛蓝天空中炸裂成漫天碎片。

不要啊。

别这样对我。

“师尊....”

手腕处被两只手抓来抓去,慕千昙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竟不知觉间催动了手腕间的聚力金环,在灵力加持下用力过大,掌下少女已喘不过气来了。

裳熵挣扎着,在她撤手那刻重新呼吸,胸腔鼓起。她咳嗽几声,迷蒙问道:“你真要杀我啊。”

慕千昙微愣半晌,冷道:“滚开。”

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是被打的那个,还要被骂滚开,裳熵道:“你好善变,阴晴不定的。”

手背在方才的用力下,鼓起一层薄薄青筋,慕千昙张开手掌又收拢,才让用力过度的肌肉酸疼渐平。她道:“滚,听不到吗?”

裳熵捂着紫印浮现的脖颈,小声道:“滚呗,说滚就滚,我会滚,你还不会呢。”

她滚到一边,又抱膝而坐。

日落霞光将要被夜色吞没,最后零落在女人身上,给她冰蓝色衣裙融了层橙色光晕。

她目光朦胧而放远,睫毛如鸦羽,遮掩着眼里光泽,葱郁手指撑在碗下,将碗沿一次次挨向下唇,喝得慢而文雅。

脑中乱七八糟胡乱飞溅的无数念头,在凝视那女人的过程中被放缓,沉下来。裳熵脸上红晕未褪,静静看了会,才道:“师尊,以后我变厉害了,你会多多看我吗?”

多用正眼看她,不要忽视她的话语,她的需求,多多回应,多多交流。

真是喝醉了,说话不着边际,想一出是一出。自眼角刮她一眼,慕千昙道:“我看你干什么?”

裳熵道:“就是,你看着我,夸夸我,说我很棒,我之前学写字的时候,他们就是这么夸我的...”

慕千昙道:“他们?”

似提起不愿回忆的往事,裳熵小脸很快垮下来,埋进膝盖里,闷声道:“师尊,其实我杀过人的。”

这倒是新鲜,慕千昙没作声,等她自己说话。

裳熵沉默片刻,才开口道:“那会我只有三岁,在我好友的*餐馆里玩,一直都挺好的,后来有天,店里来了个赖皮人,特别坏,自己往饭菜里面加了东西,说我朋友的店不干净,给客人吃坏菜。”

“我很生气,太生气了,脑子里很乱很乱,感觉有好多人在吵架,我都听不见他们说话了!结果,我就做了错事,我撞了她,那个赖皮人摔倒了,磕到脑袋,流了好多血。”

“我朋友吓坏了,去试赖皮人的呼吸,没有了。她儿子跪在地上哭,说全是我的错,要我偿命。我说怎么可能,我没错,都是他们先来没事找事的,丢命了算她倒霉!而后...我好像看到...”

那大概是个惊恐的画面,裳熵缩得更小了:“我看到那个赖皮人蹲在我面前,冲我笑,还对我说话。”

慕千昙道:“她不是死了吗?”

裳熵发抖道:“是,她死了,但她还对我说话....她说...”

她动了动喉咙,低声道:“她说,小小年纪杀性颇重,不知悔改,命中带煞气,早晚会克死身边人!”

这阴惨惨之气学得很有感觉,让听者耳后也刮起阵阴风。大抵是日夜都在回想,才能把每个字的腔调都记得这么清楚。

慕千昙稍微有点明白她为何不愿杀生了,无非是害怕积攒的人命债会克煞身边之人,不由得嗤笑道:“这种话你也信。”

裳熵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扑腾手脚道:“可是,可我就是什么都没有了,我就是一个人了啊。”

慕千昙看着她,在心中问道:‘她什么意思?’

李碧鸢大概是在摸鱼,把耳麦戴好才重问什么,得知刚才之事后,翻起原著:‘是有这个事,你之前老是不想看人物相关剧情,忽略了好多内容吧...啊好我不废话,我看看啊。’

片刻后,她道:‘我简单的给昙姐您总结下,辛苦您支起耳朵听。女主刚从山里蹦出来时,处于一个未开化状态,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甚至连自己是人都不知道。而她最起初的生命里,会遇到三个尤其重要的人。’

‘这三人养着她,同时也塑造了女主的人格与三观,是她见识这世界的眼睛,耳朵,以及认知渠道。而这三人都是世俗意义上的良善之人,仁义之人,高尚之人,所以你现在看到的女主是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