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外挂到了 第40章

作者:喝豆奶的狼 标签: 甜文 强强 末世 玄幻灵异

  宋弥放下手臂,和他对视。

  月亮幽暗,铺在顾浔棱角分明的脸上。

  高挺的鼻梁像延绵的山脊,挡下大部分的月光,给另一侧的眼窝处渡上了暗。

  只是那扇卷翘的睫毛,就像从山脊另一端展翅欲飞的雀。

  它的翅尖羽毛长而密,颤抖着越过云端,盛上了一把凉薄的月。

  这是顾浔。

  宋弥的手按在了顾浔的五指上。

  这是无论如何,哪怕只是一个幻觉,都会爱他的顾浔。

  宋弥喉间发出一声轻叹,眼眶泪意汹涌、酸涩不堪。

  “顾浔,”宋弥哽咽道,“不要离开我。”

  顾浔看着宋弥,眸中闪烁着别样的意味:“我不会离开。”

  宋弥手指上微蜷,扣上顾浔的掌心。

  他垂下头,把前额抵在顾浔的手臂上:“我说的是,永远。”

  顾浔许久没有动作。

  宋弥呼吸发颤,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

  终于,顾浔抬手,摸了摸宋弥的发。

  “睡吧,”他像是在哄着一个孩子,忽略了不好回答的部分,“你累了。”

  -

  隔天,宋弥一人在床上醒来。

  晕眩感随着严重的头痛一起,几乎让他重新昏死过去。

  “你发烧了,”顾浔微凉的手覆在宋弥的额上,“躺着,先别动。”

  发烧了?宋弥迷迷糊糊地想。

  自己身体从小就被宋远修训练的病毒不侵,他活了快二十年不知道感冒药是什么味的。

  怎么突然就发烧了?

  有温热的液体送到宋弥唇边,宋弥费力的睁开眼,看见顾浔正用瓷勺喂他喝药。

  闻着味道像是感冒冲剂,大抵是找不到快速退烧药了吧。

  宋弥微微张开唇瓣,咽了下去。

  “展枝…”宋弥的嗓子里像是塞了一沓砂纸,说出来的话都被磨出了毛边,显得格外嘶哑低沉,“醒了吗?”

  顾浔摇了摇头。

  宋弥重新闭上眼睛。

  他昨天还在烦心顾浔和展枝,现在自己就要搭进去了。

  现在这个药物短缺、食物也短缺的时候,小烧小病那都是致命的。

  他发烧了,可能还会传染给顾浔。

  “我自己喝,”宋弥强撑起自己的身体坐起来,“你离我远点。”

  “没关系,”顾浔扶着宋弥的手臂,“没力气就不要乱动。”

  “我还好,”宋弥端起杯子把药仰头喝了个干净,“你不要在这,会被传染。”

  顾浔没有说话,端着空杯出去了。

  就算没有镜子,宋弥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狼狈样子。

  胡渣几天没剃,下巴已经开始有些扎手。

  他的眼睛又干又涩,揉一揉就连带着眼眶一起刺痛酸胀。

  大抵是充了血,或者浮了肿。

  宋弥躺在床上,看着精致的石膏吊顶天花板。

  他想过自己会死,可能更狠点,会死无全尸、暴尸荒野。

  但是那都是在抗争中,在打斗后。

  技不如人,死也认了。

  可是宋弥没想过,他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在死亡的边缘游离。

  以前压根不会在意的一顿发烧感冒,成为了最可能要他命的最大敌人。

  他不肯,他不服。

  他不能在这死了,时袂还没有找到,宋远修还在家里等他。

  他如果死了,顾浔要怎么办?

  一想到顾浔,宋弥就心疼地胸口发痛。

  他侧身躺下,把自己蜷缩成婴儿模样。

  胸口像是被人用刀子捅了个稀巴烂。

  宋弥用手捧在胸前,像是捧着顾浔的那份仅存的温柔。

  他舍不得交给别人,也没勇气自己收下。

  宋弥很少哭,他从小野到大,脸皮比城墙都厚。

  他有父母的宠爱,玩伴的陪伴。

  开朗的性格决定了宋弥如蛛网一般广阔的社交圈。

  宋弥拥有着这是世上所有的感情,除了那份搁在心尖上的独一无二。

  “我才出幼儿园几年啊?还得别人宠着我呢!”

  “是游戏不好玩还是高数不够难?找什么女朋友?”

  宋弥没想过找女朋友,或许想过,在他八岁时看到电视剧里小龙女的那一刻。

  他好像是喜欢女孩子的。

  可是现在又不是了。

  宋弥把自己在捧在胸前的手掌收起,按在心口处。

  或许是异能刚爆发的时候顾浔没有抛下他独自离开;

  又或许是在图书馆三楼,顾浔到死都不愿意松开他的手;

  还可能是在宋弥家里,顾浔为他挡下宋远修的致命一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宋弥离不开顾浔了。

  不是离不开顾浔的保护,是离不开顾浔。

  那个对自己都可以刀刃相向的少年,把弱点和温柔全部留给了宋弥。

  “顾浔…”宋弥在被子下低声哽咽,泣不成声,“对不起…”

  -

  不知道什么时候,宋弥睡了过去。

  他在极累中做了个纷繁复杂的梦,梦里顾浔和他并肩走在校园里。

  他抬手,拉住了顾浔。

  “要不然咱俩把这一年多的革命友谊升华一下?”宋弥嬉皮笑脸道,“变成堪比金刚石硬度的伟大爱情?”

  顾浔静静地看着宋弥,片刻后笑着说了声好。

  “顾老板!”宋弥一个熊抱就猴到了顾浔身上,“你是不是就等我这句话呢?”

  顾浔把宋弥接住,手掌扣着他的大腿。

  宋弥的手按在顾浔肩上,低头看着眼前笑着的少年。

  那双常年覆雪的眸子化了冻,像是蓄了一湖带着春天暖意的温水,荡漾出层层细波。

  “没有,”顾浔的唇瓣微动,说出来的话却冰凉,“不敢等。”

  “宋弥,醒醒。”

  突如其来的声音掺进梦境,像一把无情的利刃,连血带肉撕开了这个还算温暖的场景。

  宋弥吃力地抬起眼皮,睁眼对上了展枝焦急的眸子。

  “展…枝?”宋弥极度悲哀、宛如枯木一般的内心仿佛被浇灌了一捧清泉,他瞬间恢复了些力气,手肘撑着床单,十分艰难地坐了起来,“你醒了?!”

  “对不起,”展枝眼泪直往下掉,“我没有意识到是幻境,我拖后腿了。”

  “那你怎么出来的?”宋弥的声音很轻,他没有力气,又累又困。

  “是顾浔救我出来的,”展枝吸了吸鼻子,“他杀了那个布置幻境的人。”

  “顾浔?”宋弥的眸子微微睁大,他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顾浔的身影,“顾浔呢?”

  “他在里屋,他受了很重的伤…”展枝侧开身体,“我尝试着恢复了,但是他还是不醒…”

  宋弥直接掀开被子下了床。

  他的手脚无力,站起身时差点跌在地上。

  里屋床上躺着的人变成了顾浔。

  宋弥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场闹剧,情节转变的有些奇特。

  “你们搞什么啊?”宋弥跌跌撞撞走到床边,看着熟睡的顾浔抖着声道,“别玩我了。”

  “对不起…”展枝极力忍住哭泣,“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醒过来的时候顾浔就快昏过去了。”

  “他昏过去前说了什么吗?”宋弥问。

  “他说让我治好你的病。”展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