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怀诡胎 第17章

作者:大魔王阿花 标签: 灵异神怪 甜文 强强 玄幻灵异

  “大概因为田小孙子死后,下一个受罪的就是他吧。”白盼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他会毫不犹豫地弃车保帅,估计也是这个原因。”

  “不过这是我的猜测,下一个到底是不是他,等下去就知道了。”

第25章

  田家小孙子的病情一夜之间突然恶化,死了。

  桂花哭得撕心裂肺,她丈夫田福庆神情却没怎么悲恸,好像早有预料般。

  小孙子刚过世几小时,村长和孙志伟先后跟着去了。

  晓慧还没从市里回来,孙志伟又没有家人,村民们对他们两个恨之入骨,尸体躺在床上发臭,连个过来收拾的都没有。

  哭丧的唢呐声吹了一天一夜,中午还在继续,卖菜的孙大娘坐在台阶上,提不起劲,浑身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小盐巴蹲下身,挑了几个西红柿。

  孙大娘没好气地说道:“照我看,白盼也没说的那么神,这不刚治完没多久,那小孩死得没声没息的,怪不得不收田老头的钱,恐怕是不敢收吧?”

  小盐巴不高兴了,他跟着白盼,说话都有点书生气:“病人自寻死路,怎么能怪医生呢?”

  孙大娘没想到一向呆板木讷的小孩竟学会回嘴了,不由惊诧地看了他一眼,一时间连他说了什么都忘了。

  小盐巴默默把西红柿的钱付了。

  “两毛钱葱。”

  东村的老李头挤开小盐巴,无精打采蹲下身,对着卖菜大娘的篮筐里挑挑拣拣。

  眼看菜叶子被弄得横七竖八,孙大娘不乐意了:“我说老李头,两毛钱的东西挑什么挑啊?”

  “你知道什么?”老李头额头上的皱纹紧紧拧在一起:“咱门村开拓农家乐的计划泡汤了!”

  这回孙大娘傻眼了,小盐巴离开的脚步跟着顿了顿。

  怎么可能?前几天不还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她不管自己的菜了,“砰”地一下站起身,揪住老李头的衣领着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骗你有意思吗?”老李头挪开她的手,满脸愁容:“我听说,上面的人觉得海螺村背靠悬崖,风景更适合酷爱追求刺激的年轻人,你也知道,现在最大的消费群体就是城里那些年纪轻的,他们阅历不深,就算没钱购买也会考虑用信用卡,赤土村虽然不差,跟海螺村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孙大娘哪里还会有不明白的道理?

  “所以,上面的领导放弃了我们,选择了海螺村?”

  老李头颔首,叹了口气。

  孙大娘一屁股坐到地上,颓然地失神。

  她还盼着搬进镇里,能够住上电梯房,再怎么样,老式公房也好啊……不用花六小时来来回回,更不用种田耕地,做政府指派的工作做到退休……

  这下,全泡汤了。

  老李头摇了摇头:“放弃吧,这几十年还没看明白吗?我们村啊,就是没财运。”

  田小孙子的葬礼依旧进行着,唢呐沮丧声充斥着整个赤土村上空,一切仿佛悲切压抑。

  事情很快迎来了转机,几个大张旗鼓来要债的在前天晚上一声不吭地回去了。

  据说田爱民只是简单的接受调查,并不是什么非法集资,真正犯罪的是另一家名字听上去很像的公司,导致大批搞不清状况的受害者来村里闹事。

  小盐巴回到家,脱了鞋,把西红柿一扔,急匆匆地唤道:“白盼……”

  “怎么了?”白盼放下水杯,说话声不紧不慢,一副已经知道了的模样。

  “田爱民被放出来了,闹事的那些人也走了……”

  白盼了然:“只能说明,他们把聚宝盆捡了回来。”

  “还能重新封印吗?”聚宝盆是间接害死王嫂的凶手,小盐巴心里毛毛的,总觉得不把它处理了,还会继续危害别人。

  白盼靠着椅背,懒洋洋道:“那盆是在田家花园地底下发现的,我要封印,也只能封印在那里,你说我一封印,他们再挖出来,一来一去有意思吗?”

  小盐巴想了想,好像是这个理。

  “放心。”白盼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慰道:“聚宝盆本身其貌不扬,不容易被察觉,田家灭门后,它说不定能歇息很长一段时间。”

  小盐巴愣怔,一时间消化不了:“你是说,田家……会灭门吗?”

  白盼颔首:“贪婪总要付出代价的,他们虽图一时之快,但好处不是白拿的。”

  他一语成谶。

  田老头没过多久就病逝了,要是心肌梗塞的缘故也就罢了,送去太平间的尸体布满脓疮,上面硕大的蛆虫爬来爬去,医院里的两位小护士从没见过这般恶心的场景,直接吐了。

  田家无一人敢来认领,也不知道是出于对孽力回馈的恐惧,还是擅自捡回聚宝盆的愧疚,他们办完小孙子的丧事,就整日窝在那套血红色的洋房内,惶惶不可终日。

  八月末时,晓慧终于从市里赶回来,村里人的指指点点让她隐约产生了一种不祥的感觉,进屋一看,村长和孙志伟腐烂的尸体横躺在家中。

  他们死了,孩子的学费怎么办?

  晓慧像疯了一样冲出土坯房,崩溃地大喊道:“谁干的?谁杀了我家汉子?!出来!出来啊!”

  “那是田鸿光自作自受。”孙大娘推着菜车路过,被她平白无故吼了一嗓子,心里正不舒坦,便阴阳怪气地说道:“不好好感谢那位把你从火坑拯救出来的顶香人,瞎嚷嚷什么呢,也不看看那俩个是狗娘养的做了什么养破事……”

  “你说谁做了破事?”晓慧目眦尽裂,愤怒地扯住孙大娘的衣服,菜车翻倒在地,洒了一片:“谁害了我汉子?他能做什么破事?你污蔑的?你陷害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衣领勒住脖子,她嘴碎习惯了,没想到这次晓慧这么激动,孙大娘喘不过气,脸涨得通红,不停拍打晓慧的手,再这样下去,怕是要被活活勒死了。

  救命的话卡在喉咙口,孙大娘摇晃着肥胖的身子,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四周的村民——

  眼见快要闹出人命了,村民们蜂拥而上,把失控的晓慧擒住,这才阻止了惨案发生。

  孙大娘护着喉咙,猛烈咳嗽了几声,不敢再嘴碎,灰溜溜提着菜车落荒而逃,晓慧见人走了,便把恶气转移到制服她的村民身上。

  “平日里鸿光待你们不薄吧?老孙也是个老实人,大伙朝夕相处几十年,还不知道他们为人?现在那两个苦命人就躺在屋里,尸体都凉了,你们管都不管就算了,还要巴巴赶来嘲讽看笑话,还是人吗?”

  她无理取闹一通嚷嚷,惹得村民纷纷冷静下来,站在最前面的那个松开了手,抿着嘴皱着眉,用陌生的目光打量着她:“晓慧,你真的不知道田鸿光做了什么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

  对啊,晓慧是村长媳妇,整天睡一张床,住一间屋,他要有什么小动作能瞒得住她?要么,就是常年被压迫、知情却不敢透露的受害者,要么,就是同流合污的共犯,她这副声嘶力竭的样子,完全不像饱受折磨的女人……

  难道,晓慧跟村长孙志伟是一丘之貉?

  村民们刚遭受过迫害,本就疑神疑鬼,此时暗潮涌动,随着仅存的一丝怜悯消散而去,更多的怨恨,恼怒,对村长无法发泄的情绪从心田喷涌至胸口。

  第一个村民站出来阴沉地问道:“你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掉我们生命的,对吧?”

  晓慧额头上滑下一滴冷汗。

  怎么回事?他们发现了?什么时候发现的?又是怎么发现的?唯一知道这件事的大盛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晓慧手掌心浸了层汗。

  她看见田鸿光尸体,怒不可遏,完全没有想为什么他会腿骨尽断地死去,孙志伟又为什么躺在他身边。

  现在冷静下来,后悔都来不及了。

  晓慧清楚地知道在偏远的山村做出引起公愤的下场会是什么,如今她才从市里回来,具体发生了什么,暴露了多少信息她浑然不知,也没个判断,现在一时冲动乱了方寸,想要挽回却一个字说不出口。

  第二个村民问:“是孙志伟强迫了你,还是你自愿的?”

  第二个村民问完,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大家围成一个圈,朝她慢慢靠拢,他们像带了无脸的面具,只剩一张嘴开开合合,无数的问题断断续续,接二连三传入耳畔。

  “大盛的死,你到底参与了多少?”

  “在村里散播瘟疫,是不是也有你的一份?”

  “晓慧……说啊……你到底有没有?”

  “晓慧……你不回答……就等于默认了?”

  晓慧的衣服被冷汗渗透,她蹲下身,眼球凸出,恐惧地捂住耳朵,脑海里徘徊着源源不尽的盘问声。

  她头晕目眩,伴随着无数质问,陷入了回忆。

  ……

  先开始,她是恨的。

第26章

  田鸿光淳朴老实,晓慧曾经觉得他是可以依靠的好男人,实际大错特错,这家伙用天然的优势——那张伪善的脸骗过了大多数人,包括她自己。

  结婚后不到一年,田鸿光暴露本性。

  他频繁地找借口去镇上的洗脚房嫖娼,一次两次还能自欺欺人,晓慧又不是傻子,次数多了怎会没有察觉?那时候她已经有了身孕,田鸿光又跪下来苦苦哀求,发誓再也不敢了。

  心一软,便原谅了他。

  这个心软,却是将她拽入深渊的开端。

  之后过了一段还算平静的日子,直到田鸿光阳痿,办不了床事,孙志伟的媳妇失踪,她的生活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田鸿光的性格变得极为暴躁,他开始生气,原先只是小拧她几下,后来动起了拳头,再后来,拳打脚踢。

  身上常年青一块紫一块。

  晓慧别无他法,只好偷偷寻求孙志伟的帮助。

  孙志伟神色和蔼的招待了她,在转身的一霎那,表情突变。

  没想到两人竟是一丘之貉,联合起来把她软禁起来。

  这种地狱般的生活持续了十年,一开始几乎绝望,甚至想要自杀,但一想到年幼的儿子,又生生把念头压了下去。

  她也动过报警的念头,孙志伟是帮凶,到底还是害怕的,便找田鸿光商量。

  田鸿光哪里是什么好人?脸上干着急,实际眼珠子一转,心里一寻思——

  正好敲诈一笔。

  晓慧见孙志伟愿意支付一笔不菲的赔偿金,有些动摇,隐忍那么多年,就算报了警,他被抓又能怎么样?十年来受的苦就一笔勾销了吗?她已经是个废人了,但儿子的前途还一片光明,如果能把这笔钱,花在供养她儿子读书上面,这几年的苦也算值了。

  晓慧打消了报警的念头,仿佛给田鸿光吃了颗定心丸,至此之后,对她的打骂更加肆无忌惮,有时,竟毫不顾忌,当着儿子的面辱骂……

  这种生活持续了将近一年,晓慧逐渐觉得,好像不是不能忍受……只要儿子读重点高中,顺利考上大学,走出赤土村,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她想的太过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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