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怀诡胎 第140章

作者:大魔王阿花 标签: 灵异神怪 甜文 强强 玄幻灵异

  焦骨听他将故事讲完,发出刺耳的咕噜咕噜声,仿佛从喉骨深处传来,掺杂着它自己都发现不了的痛楚:“呃……呃……呃……”

  “它怎么了?”薛琰想要锢住焦骨两侧,却被它全身上下透出的恐惧惊得一退。

  白盼燃起了符纸:“看来我们已经找到它死亡的原因了。”

第172章

  焦骨受到符纸的影响,丑陋的容颜逐渐散去,幻化成一位清秀瘦弱的姑娘。

  她眼中充满怨恨,用阴森森地语气说道:“我的名字叫方茗,本是叶家大宅里的一位厨娘。”

  我爹打小跟着叶老爷混,待叶老爷拿了一笔银子安顿下来,他便混了个管家当当,日子虽说不算富裕,倒也舒坦清闲,我跟着娘学厨艺,等到十二三岁的时候,就进了厨房,负责叶小姐的一些点心和吃食。

  我以为将来的日子就是这样平平淡淡,到老也不会变。

  但没过多久,噩讯传来,叶老爷死了。

  叶老爷死的时候不踏实,眼睛没有闭上,眼球却收缩得厉害,定定望着前方,嘴巴大张,干裂惨白,仿佛死前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这也难怪,他年轻时作恶多端,为了钱财无恶不作,人到老年又沉浸在淫欲之中,把府里好几个漂亮丫鬟折腾怀孕了,出了祸事又撒手不管,夫人看着扎眼,忍无可忍后,便将那些丫鬟送进了妓院。

  妓院哪是人待得地方,出不了一年,基本都没了。

  再后来,叶老爷的身体便不大好,郁郁寡欢,大伙儿都在传呢,是报应来了。

  叶老爷死后刚升不满一年,小姐便带了一名穷酸的书生回来。

  那书生清清瘦瘦,相貌倒是俊朗,对小姐更是关怀备至。

  小姐的相貌并不出众,幼时也曾爱慕过清俊男子,次次碰壁,久而久之,性格便形成了敏感多疑的性子。

  ……

  薛琰问道:“她怀疑你与那书生有染?”

  方茗的声音越发阴寒,仿佛冬日里的冰霜:“若真是这样,直接将我杀死便是了,我也不至于落得这副凄惨境地,以至于怨气不散,对她的恨意无法散去。”

  薛琰愣怔,不知为何蓦然想起之前与她对话时,白盼诉说的,双胞胎姐妹的故事。

  仔细一看,方茗的五官和叶眉心的确实有六七分的相像。

  薛琰心里有了猜测,却不敢再细想下去。

  耳边果然传来了方茗咬牙切齿且阴郁的声音。

  ……

  我是和小姐长得有几分相像。

  那时候我身材瘦小,没几两肉,小姐体态丰腴,脸也宽些胖些,大伙儿都没发现我们俩的相似之处,后来小姐吃了凝脂丸,身材越发苗条,厨房里的丫鬟婆子,表面上什么也不敢说,私底下议论得厉害……

  差不多是我可能是老爷的私生女之类的话吧。

  呵呵,他们真是小瞧了夫人,我是由我爹单独抚养长大的,说是母亲在小的时候就被一场恶疾带走了,我一直深信不疑,直到出了这件事,我特地请了假回去看望我爹,才知道了一切真相。

  我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跟在叶老爷身后的大总管了,自从叶老爷死后,短短三四年的时光,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老无比,明明才四十出头,外形仿佛像一个满鬓花白的七旬老头,也再管不了府中的事了。

  我爹久病多年,看到我回来,只是稍稍抬眼,又缓缓闭上。

  “爹——爹——”我急切地叫了两声。

  “闺女啊……”爹听到我的呼喊,吃力地扭动身子,喉咙里仿佛卡着一口浓痰,沙哑浑浊。

  “爹——爹——”我喃喃地叫着他,眼角已经有些湿润了,这副濒死却又竭尽全力活着的样子让我心中不是滋味,但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弄清楚的。

  我强忍着苦涩,问道:“爹,我的母亲到底是谁?”

  他浑浊的眼睛终于动了动,朝我看了过来,仿佛在细致地打量我的面容。

  这是一种奇怪的视线,将我瞧得毛骨悚然,几乎落荒而逃,但理智让我把脚生生定在地板上,没有挪动半分,他是与我生活了十几年的爹啊,曾经慈祥地、爱护着我……为什么我会害怕他?不应该啊!

  紧接着,我看到爹抽了抽嘴角,诡异地,像只古怪的虫子在布满皱褶的老树皮上跳舞。

  “殷容,殷容!”

  我听到他这样喊着我。

  殷荣?殷荣是谁?我不明白,但很快头脑嗡地一声,炸了开来。

  叶夫人的小名,不就叫殷荣吗?

  “爹!”我睁大眼睛,努力想要看清那个睡着床上、已经病入膏霜的父亲。

  “干什么!”他突然中气很足地吼了一声:“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对!”我愤愤道:“为什么这张脸长得和小姐如此相像?府上的人早就传遍了,说我根本不是您的女儿,而是叶老爷的私生女!”

  我指着自己的脸颊,激动地扯着嗓子,发出平生最大的声音,质问父亲。

  我爹的表情,却在我提出疑问的刹那间,变得五彩斑斓。

  “啊……啊……啊……”他的嘴巴发出含糊地吞咽口水的声音,传入耳膜,显得尤为难忍。

  他的脸已经不是往日我熟悉的模样,而是丑陋不堪,带着怨恨与快意,他颤颤巍巍伸出手,抚摸着我的脸颊,说道:“殷荣,没想到吧,你一直想要保守的秘密,已经被所有人知道了!”

  “什么秘密?”我吃了一惊,内心泛起惊涛骇浪。

  一种不详的预感,突然充斥了大脑。

  爹的眼睛突然明亮起来,闪烁着近几年来从未有过的光辉。

  他嗫嚅着双唇,将过去的事娓娓道来。

  原来,我的母亲就是叶老爷的大夫人,殷容。

  当年叶老爷花天酒地,尽做些没脸没皮的丑事,大夫人早已经不满了,无奈敢怒不敢言,便将怒气藏在心中,时间长了,怨气转化成无止尽的寂寞,孤独,平日她足不出户,能够接触得最多的,就是我爹了。

  我爹和大夫人暗中苟且,正好是生完叶眉心后的第二年,没想到一次就中了。

  大夫人纠结数月,肚子也渐渐显怀,最终决定铤而走险,把孩子生下来。

  说到这里,我爹突然浑身颤抖起来,用锐利地目光看着我,狠狠道:“这个杀千刀的女人,竟敢糊弄我,直到她死前,才将心底的秘密告诉我,她在外面的野男人太多了,根本不知道是哪个,便随便找了个替罪羊,那就是我!幸幸苦苦养的女儿,却是别人的野种,真是可笑!可笑!”

  他激动极了,双眼爆突,脸庞涨得通红,床被身体摇晃得发出巨大的声音。

  爹突然不动了,时间仿佛停格在这一瞬间。

  在回神时,我把手放在他老人家的鼻翼下,已经没有了呼吸。

  我爹,就这么死了。

  ……

  薛琰皱着眉道:“所以,你是叶眉心的双胞胎妹妹?”

  焦骨幻化的瘦弱女子冷哼一声,薄唇轻启:“接下来,就是双胞胎姐妹的故事了。”

第173章

  双胞胎妹妹因嫉妒姐姐的动人的身段和心上人的爱恋,生生将姐姐杀害,成为她的模样存活在这世中。

  叶眉心也是如此。

  方茗神情恍惚地回到叶府,却想不到自己早已被盯上,被小姐当作解药,救命的希望——

  ……

  薛琰瞥向四周,问:“那这些咬人的碎骨,又是因为什么原由,对她憎恨无比?”

  方茗阴冷道:“这群丫鬟婆子,当初咬的舌根,就是为自己埋下的祸因!”

  薛琰:“莫不是你死后憎恨,杀了他们?”

  “是他们多行不义必自毙!我被叶眉心剥筋抽皮,死时承受了多少痛苦你知道吗!我多少次哭着喊着向他们求,几乎抓住唯一救命稻草一样恳求他们,到头来没有一个人肯帮我!等我死后,叶眉心受到报应,日日夜夜被噩梦搅得心力交瘁,便将怀疑的果子投向当初那群嚼舌根的人——”

  方茗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她已回到原本清瘦的模样,周身依旧萦绕着浓重的阴气:“他们以为可以明则保身,其实错了,小姐就是那样的脾气,为了美妙的身段能将我残忍杀死,人啊……手里一旦沾染上了血,哪里还收得住?”

  “对了……我险些忘了。”方茗越说越兴奋,双手一拍,眉眼弯弯,怨气竟消散了几分:“小姐身边原本有个忠心的丫鬟,我记得好像叫——阿巧吧?”

  “啊。”白盼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抬眸回道:“叶小姐情同姐妹的陪嫁丫鬟,我倒是听她说过,满脸的惋惜和同情。”

  “确实情同姐妹。”方茗冷笑连连,阴气森森地说道:“叶眉心想的这些糟心法子,有一半是阿巧出的主意,我爹死后回府,在厨房做了一日,晚上就觉得不对,刚想要逃跑,她便带着一群粗犷的婆子将我牢牢按住,抓进了暗无天日的柴房。”

  薛琰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叶眉心所说的阿巧,恬静的性子,温温柔柔,拥有极好的女红,与方茗所说凶神恶煞的形象大相径庭。

  “呵……阿巧只有在叶小姐面前温温顺顺。”方茗不断扣着自己的手指,手皮随着她愈演愈烈的动作大片大片的掉落,迅速下坠,她本人丝毫没有察觉似的,说道:“她最擅长阳奉阴违,对自己主子阿谀奉承,对我们这群下人却百般刁难,真叫人觉得恶心!”

  “不过啊……”

  方茗喃喃着,紧接着,又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雀跃:“叶眉心那位俊朗多情的相公,喜欢谁不好,偏偏看上了阿巧,阿巧虽对主子忠心,但也有感情,也会心动,更会被这些情绪左右,她从小跟着叶眉心,没出过远门,没涨过什么见识,碰到肆意潇洒,清俊儒雅,肚里有些学识,还明里暗里向她献殷勤的,就算知道是毒药碰不得,也不禁暗自窃喜,不由自主地梳妆打扮起来,叶眉心又不是蠢钝如猪的人,见到陪嫁丫鬟一碰到自家相公,便露出娇羞的神情,早就有所察觉,面上不说,心里已经咬牙切齿恨得厉害。”

  “后来呢?”薛琰问道。

  “后来啊……哦……”方茗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道:“后来,不知怎么地,阿巧突然嫁人了,那户姓沈……有钱有财,也算是大户人家了。”

  “沈?”白盼皱了皱眉,脱口而出:“沈书毅?”

  “你们认识?”

  “自然。”白盼摩挲着手指,心中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方茗看起来有些惊讶,她拍了拍手,道:“有趣,有趣,我本以为你们一问三不知,想不到你们竟认得这纨绔子弟。”

  白盼嘴角微勾,露出一抹极浅的笑容,眼中酝酿着淡淡嘲讽:“原来如此,沈书毅嚣张跋扈,看上的女子一定要将她得到,好死不死的,就看上了阿巧,偏偏阿巧已经成为叶小姐的眼中钉肉中刺,正愁没有合理的理由除去她,沈书毅来上门提亲,她自然欢欢喜喜地替丫鬟答应。”

  薛琰想起来了,叶眉心曾经说过,阿巧喜欢上一地痞流氓,几近痴迷疯狂的程度,就算她有心劝说,也无力阻止,最后没有办法,能好为她筹备嫁妆,风风光光地出嫁。

  现在看来,叶眉心是闭着眼睛说谎,她看一早出了阿巧和自家相公的心思,特地寻了一门不好的亲事,逼着阿巧嫁人。

  “报应不爽啊……”方茗轻柔地笑道:“我被关在此处也不知多少年了,不晓得阿巧嫁给那纨绔子弟过得如何了?”

  “她死了。”白盼微眯双眸,细细观察眼前女子的神色,不冷不淡地说道。

  “什么——”方茗陷入短暂的愣怔,随之而来的是疯狂地窃喜,怨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去,惨白难看的脸色竟染上几分红晕:“她究竟怎么死的呢?被沈书毅慢慢折磨而死?还是觉得没有了希望自杀的?”

  这次白盼没有回答她,反而缓缓抬首,漂亮的眸子瞥了一眼天空的白肚皮,原来天空已经开始泛白,凉风吹过,蜘蛛丝和破旧不堪的木门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

  “咯吱——咯吱——”

  方茗还沉浸在阿巧死亡的喜悦中,她身边的恶鬼呜呜地哭着,与晃动的木门相交辉映。

  太阳随着时间的推移向上升去,温暖的阳光倾洒下来,照耀在还未完全反应的方茗身上,她尖叫一声,钻回了陈旧潮湿的地板之中,恶鬼们开始癫狂地扭动,它们抱着叶眉心的尸骨,将它狠狠埋入地下,不到半刻,便随着方茗一起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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