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良男妃 第126章

作者:墨辕轩 标签: 玄幻灵异

  知冷端起床边的药碗,转身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淳璟靠着床栏打了一个哈欠,嘟囔了一句,“你这药里是不是下了蒙汗药?困得不行。”

  知冷回过头去,眯着眼睛笑了笑,“伤风感冒本来就需要多休息。”他话音未落,淳璟就那么坐着发出了轻轻地鼾声。他摸了摸鼻子,把杯子搁在桌上,走到床边扶淳璟躺下来,他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揭开一层被子躺在淳璟身边,他身上已经凉透了,千杭之还真是不肯罢休啊!莫非非要斩草除根不成么?他们虽然从小不在一起长大,但到底是血缘至亲,是亲兄弟!

  淳璟的伤寒好得差不多了,外面的那些不知道是敌是友的眼睛也处理地差不多了,如果想要离开,随时都可以,但……

  知冷偏头看了一眼睡得安稳的淳璟,他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会生出这样一中情绪,只是看着他就觉得开心呢?说实话在遇到淳璟之前……或者是在淳璟给他找了一群红颜知己以后,他就放不下这个可爱率真的少年了。明知道他们同为男子,明知道他们之间还存在着血缘关系,但有时候,情绪来了,谁也挡不住!

  他伸出手摸了摸淳璟的脸,淳璟猛地激灵了一下,眉头皱了皱,知冷慌忙收回了手,只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看着那张粉粉的唇,他的眉头皱了皱,想起那个满身是毛的九叠云,那是一个威胁!知冷的眸光暗了暗,淳璟一直就放不下他,情敌嘛,自然是见面眼红啊。

  知冷扭头看了一眼房中的装饰,微微皱了皱眉,喃喃道,“真的该走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闭上眼睛,等醒来了,他就去解决眼前的问题,现在就让他偷偷懒,好好地睡一觉吧,他已经连轴转地忙了几天几夜了,要撑也还能撑几天,但……一看到淳璟,他就一点儿也撑不住了。

  冬月十三日,淳璟坐在马车上,听着外面呼啸的风,皱着眉头朝外面喊了一声,“你说你是不是自讨苦吃?明明可以找人赶车,你非要亲自上阵!这马车都让你赶成牛车了!而且,外面多冷呀!”

  “冷了清醒。”知冷笑了笑,接着道“况且,这里到处是燕龙宇的眼线,我们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警惕可能出现的问题!我自己驾车放心写。”

  “别我刚好了,你又病了。”

  “呸呸呸!有你这么诅咒人的嘛!”知冷拉着缰绳往后面的车厢骂了一声,“我好得很呐!况且我有灵气护体,这点儿小风能伤得了我?笑话!我跟风神打交道,称兄道弟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你这么有本事啊!”淳璟听着知冷的话,笑着打趣道,“那什么时候跟我介绍介绍呀!”

  “你不信?我们狼族虽比不得狐族尊贵,但打底是在仙界排得上号的!认识几个人再正常不过了!说起来,咸熙就跟仙界的很多人都关系不错……嗯……不能这么说,反正是能说上话,办成事。”

  “对了,一直没问你,你们那事儿怎么解决的?”

  “跟谁?”

  “还能是谁!千杭之呗!你这个时候到这儿来,是那边的事情解决完了吧!千鸣笳呢,怎么样?”

  “你果然是对千鸣笳有情啊!”

  “胡说八道!我跟她也就是普通朋友的关系,这么问也是在进一个朋友该进的责任!跟什么有情有什么关系。她在那边老实吗?”

  “不清楚。”知冷有点儿吃醋地哼了一声“你怎么不说问问我?”

  “我没有问你吗?我说了多少遍!你每次都跟我说没事!况且,你就在我眼前,你怎么样我怎么会不知道?!”

  “我若是不想你知道你能知道些什么?”

  “既然你不想我知道,那我还多问什么呢?我们应该识趣儿一点,不能不长眼色嘛!你冷不冷?”

  知冷抽了抽鼻子,轻哼了一声,“不冷!”

  “冷就进来吧,不然你生病了,谁照顾你?我的手艺……你如果不怕死也可以让我来。”淳璟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淳璟,你给我小心点儿!我现在是让着你,等你病好了,这些天的辛苦我都会一点儿一点儿地从你身上讨回来的,咱们拭目以待,走着瞧!”

  淳璟心里咯噔一下,抿着嘴唇咽了一口吐沫,他一点儿不觉得知冷说的是笑话,这个人就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他舔了舔嘴唇,看来他该祈祷这病晚一点儿才好。

第228章 丽都

  每个启程都有一个目的地,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路也到了尽头。

  知冷已经把马车驾地足够慢了,也尽全力找了理由来拖延时间,但丽都就在眼前,容不得知冷拒。

  丽都的繁华奢靡是寻常人想象不到的。

  他们进城不久,天色就暗了下来,街灯一盏接一盏地点亮,彩色的灯映在黑色的洗得比镜子还要亮的地砖上,照亮了来往的公子佳人的桃花粉面,也照亮店家高挑的布幡招牌。

  知冷仰头看着头顶吊着的彩灯,微微挑眉,伸手揽住一边只露出两只眼睛,被他裹得像个粽子一样的知冷,笑道,“这地方似曾相识,你觉得呢?”

  “起开你的手。”淳璟抖了抖肩膀,想把知冷那双粘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抖落下来,却是徒劳,他无奈地不再挣扎,哼了一声,挑眉笑道,“我送你的那些姑娘都是在这样的地方找的呀!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是不是?”

  “你还敢提这茬儿!”知冷伸手捏了捏淳璟的脸,眯着眼睛危险地瞪了他一眼,接着道,“不过,如果没有这茬儿,本殿下也不会注意到你这个比那些女人还要勾人的侄子。”

  “滚!”淳璟一瞪眼,猛地甩开知冷的手,像是一只肉团子一样往前挪。他早想把身上的这一层层脱下来了,可知冷不管。他又清楚地看着知冷是多么辛苦地把它们一件件穿在他身上,嘱咐他不能脱下,注意保暖,一想到这儿,想要挣脱的心就没那么强烈了。

  “公子……”依门站在门口一幅百无聊赖、提不起精神的表情的卖笑女子突然突然来了精神,扭着腰肢冲到知冷面前,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一眼,伸手作势去抱他的胳膊,却在看到知冷冰冷而威严的表情吓得退后一步,调整好脸上僵硬的表情,扯着嘴角笑了笑,谄媚温柔地看着知冷,“公子是从外地来的吧,看这气质就跟那些人不一样。”

  “哟!哪儿来的可人儿呀!”接着又有几个姑娘小姐小跑过来,像是品鉴货物一样上下打量着知冷,“外面这么冷,快随奴家进来喝杯酒,暖暖身子。”

  知冷偏头瞅了淳璟一眼,有些为难地对那些姑娘说,“在下可没有酒钱,各位小姐也肯请在下进去饮酒?”

  他的话音刚落,方才劝说他进屋喝酒的女子迟疑了一下,但也只是瞬间,接着就有人又走上前来,抿着嘴角笑了笑,不肯放弃到嘴的肥肉,“看公子这身打扮,必是出身富贵之家,怎会寐我们这些苦命人的酒钱不是。公子要实在没有钱,那……就当我们姐妹几个请公子的,算是交个朋友。”

  “在下是有心跟各位美人交朋友,奈何在下家教甚严,内子不容许在下喝花酒。”

  几个女子对视笑了笑,有些尴尬,有胆大的接着道,“公子看起来可不是惧内的人。”

  知冷垂眸,深情地看着淳璟,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没有爱,又何来的惧呢。”

  淳璟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往前走。

  “那位是……”几名女子看着这两个人暧昧地模样,忍不住心中打鼓,面面相觑。

  “正是在下那爱吃醋的内子。”知冷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反倒是很幸福地笑了笑,“告辞了。”

  “诶,别走啊!”还有人不甘心地想要追上去拉知冷的手,把他拽回来,看他的穿着,看他的气质,这人绝对是位高权重的!就这么放弃了,实在是不甘心呐。

  知冷却早已没了兴致跟她们纠缠,匆匆追上淳璟,伸手去揽他的腰,却被他拧着身子甩开了去。

  “别生气!”知冷又跟上去,腆着脸笑道,“都是玩笑话。”

  淳璟不听,埋头往前走,知冷那是什么意思,他是他玩笑的对象吗?太过分了!

  路过一个拐角的时候,知冷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儿,猛地往怀里一带,把他拽进了胡同里,栖身上前,把他压在墙上。

  淳璟挣了两下,抬头等着他,眸中闪着羞恼的怒火,“你放开我!”

  “你气什么呢?”知冷抓着他的手,微微低头,打量着淳璟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得意地笑道,“气我跟那些女人搭讪?”

  淳璟眼睛一瞪,放松下来的手再次挣扎起来,咬着的嘴唇松开,脏话破口而出,“你放屁!你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为你生气!”

  知冷突然低头,隔着吼吼的围巾吻在淳璟的唇上。

  “嗯!”淳璟挣扎着,肺里的空气就要被吸尽了,他不会在这儿被知冷吻死了吧,那传回青丘得多丢人,还有蕊蕊……他想起蕊蕊,闭着的眼睛倏地瞪大,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猛地把知冷推开。

  知冷不满意淳璟的反抗,在他还没有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又一次栖身上前,捧住他的脸,重重地吻了下去,不顾淳璟调皮地牙齿和闪躲的舌头。

  等感觉到淳璟不再挣扎,身子也不再僵硬变得柔软,他的吻也变得温柔,舌尖舔舐着方才两人激烈亲吻造出的伤口,等血腥味儿淡了,他离开淳璟的唇,低着淳璟的额头,看着他的眼睛,喃喃道,“还说脏话吗?”

  淳璟半闭着眼睛没有应声,身上的力气还没有回来,他要是学不乖,是要吃苦头的。

  知冷抱着淳璟柔软的身子走进一间看起来很豪华的客栈。店小二瞧了两人一眼,也不让知冷登记,直接引他伤口,推开了最贵的一间房,待两人走进去之后,又贴心地关上门,将上面的牌子翻了一下。

  小二刚下楼,就瞥见趴在楼梯口栏杆上瞅着他傻笑的兄弟小四,小四咧着嘴看着他,道,“嘿,又是一桩大买卖吧!”

  “通知后面,烧热水。”小二瞥了他一眼,径直从他身边走过,绕到柜台后面,“再准备几道精致的小菜。”

  “今天这个事几级?”小四拖拉着鞋子跟过去趴在柜台上,看着在账本上写写画画的小二,笑着问。

  “特级。”小二头也不抬,沾了墨仔细做记录。

  “这两天是怎么了,第二批了,最近有钱的达官贵人都往咱这儿逍遥了吗?那乐游山庄回头不得倒闭了呀!”小四嘿嘿笑着,转身往后厨走。

  小二抬起头看了一眼小四即将消失在布帘后的小四,紧皱着眉头警告道,“客人的事情,不要多问,不要多听。”

  布帘放下,听到里面兴奋的咯咯的小声。知小二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小子是不懂,这样的人来到这里来可不是好事,可能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燃起熊熊大火,血流成河呢!

  柜台右边的楼梯上传出哒哒的声响,一个穿着玉白色锦袍的公子从楼上下来,外面天寒地冻的,他手里却握着一把漆黑的骨扇,而且从他住进这间客栈,就不见他脱手,不知道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公子又要去等人?”小二从柜台后走出来,引那公子往外走,在他走出门后,笑着问道,“还跟以前一样?要不要换换口味?”

  “不必。”那公子说完,人便消失在来往的人流里。小二搓了搓手,脸上公式化的笑容敛去,转身走进了客栈。

  那位客人是在十天前住进来的,跟他一同来的还有一位带着一只半面银色面具的年轻人,他们就是方才小四说的那第一批特级待遇的人。

  小二站在门里默数了三下,一抬头,那带着半面银色面具的年轻公子已站在楼梯口。每一天他都要在那位公子离开三个数后尾随而去,然后再那公子回来之前三个数回到房间里去。

  他曾送饭到屋里去过,房间里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一丝不苟,就好像从未住过人一样。

  九叠云跟九翎自十日前来到丽都,就一直住在这里,只为等淳璟的到来。开始的每一天他都要到城门口去等人,但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心里开始害怕,生怕淳璟抛弃了他,再也不回来了。他知道九翎一直跟在他后面,保护着他的安全,他也知道如果自己出点儿什么事儿,知冷是会对他不客气地。但他还是害怕,即便淳璟抛弃他的几率只有万分之一,他也担心,生怕自己就是那万分之一。后来想得太多了,害了相思病,在床上躺了几天,这才开始慢慢恢复,人就又开始往城门口去等人了。

  他知道淳璟一定会来丽都,这是他们一早的打算,他千方百计地想要回去大泽,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而放弃。

  但他不明白淳璟为什么还不来丽都找他。难道非要等着他委身于其他人不可吗?他在一间装饰素雅的门店前停下,抬头看了一眼招牌,“琉璃馆。”

  这个名字他听淳璟说过,所以来到丽都之后他就专门找了过来,果然像淳璟说的那样,这地方很适合他,让他有种亲切的感觉,因为这琉璃管也是跟云量阁一样,是个男风馆。

  “来了!”从里面着急忙慌地走出一个人,看到门口的人,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拉住他的胳膊就往里拽,“快点儿地,都给你准备好了,就差你上妆准备表演了!”

  九叠云拧了拧眉,最终没有甩开那人的手,跟着走了进去。

第229章 舞

  九叠云站在舞台上,垂眸瞥了一眼台下一脸色相的看客,眉头微蹙,强压着胸中作呕的感觉。他在狼族的时候虽也栖身云良阁那样的男风馆,但云良阁卖艺不卖身,而且他们这些公子比那些看客要高,只要他们不愿意,谁也别想强迫他们见什么人。

  但在这里……九叠云扫了一眼那些仰头看着他的人,他们的瞳孔中尽是情欲。人竟还不如他们这样修炼成人形的精怪,有些兽穷其一生都想要修炼成人,他们对人是充满向往的,但……这些就是他们向往的对象吗?真让人恶心。

  流水伴着叮叮咚咚的风铃声不知从何处响起,九叠云慢慢垂下头,长袖一抖落在靠舞台最近的一个男人身上,男人脸上一喜,伸手去抓那长袖,鼓声起,九叠云手腕一抖,长袖翻飞,如振翅的蝶。

  一曲舞罢,九叠云坐在更衣间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默默发呆,自己的脸已经恢复,他跟着九叠云匆匆忙忙赶到丽都,淳璟和知冷却没有来,他日日守候在城门口,那些个守门的士兵都跟他混熟了,还为他准备了椅子,说他天天站着太辛苦。

  他记得淳璟跟他说过琉璃馆,说是那地方顶适合他的,他就过来看了,清一色的男子,才明白淳璟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如今虽男风盛行,但阴阳相合依旧是天道伦常,那些取向有问题的便常来此处逍遥,寻求慰藉。

  他回过神儿,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发上的饰品摘下,淡淡地瞥了一眼镜子里杵在自己身后的九翎,“找到了吗?”

  九翎表情淡淡地没应声,透过镜子看着九叠云的表情,眉心微蹙。他亲眼看过眼前这个男人为了淳璟做过什么样的事,他生生拔掉了身上长出来的毛发,极力想要恢复成原来的模样,而淳璟那个男人却抛下了他,一句话没有留。

  “他会不会不来了?”九叠云握着眉笔的手紧了紧,啪地一声脆响,眉笔应声折断。不等九翎开口,九叠云的嘴角抿了抿,紧接着道,“不!他是一定会来的,我一定要在他来之前找到通往大泽的路。”

  “琉璃馆戒备森严,迷阵遍布。难。”九翎说。

  “难?”九叠云眯了眯眼睛,转身瞧了他一眼,轻轻一抖袍摆,翘着二郎腿,歪头打量着九翎,“对传闻中的九头鸟也难于登天吗?即便是没有你,我自己也能找到入口。”

  九翎没有说话,盯着九叠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转身走了出去。

  九叠云看着他的背影,拧着眉紧了紧拳头。他微微仰头,瞧了一眼头顶的灯,琉璃馆确实戒备森严,他来了这么几天,也就只在下面的舞台和这更衣间活动过,而更深的立面,根本就不容许他们进入。

  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在这附近有一个能量巨大的能量场,很可能就是千万大泽的通道,但是这能量场太飘渺,好像长脚了一样,根本就寻不到它的所在,又好像无处不在。

  “九翎一定知道它在什么地方。”九叠云拔下绾发的簪子,一头长发倾泻而下,落在他的肩头,他愁眉深锁,紧攥着拔下的玉簪,指尖抵着那簪子尖儿,“就看他帮不帮了。”

  喀吧一声脆响,玉簪应声折断,碎屑划破了他的手,血染红了羊脂一样的玉簪。

  “阿云,”更衣室突然被推开,祈安探着头朝九叠云咧嘴一笑,“琴哥说要请你在这儿多待几日,让我来问问你的意思。”